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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被迫为之!”算盘怪狂笑道:“迫什么!大家牢牢跟着她!”
琼芳气得炸了,自问那陈得福,厉声道:“你们掌门呢?这般胡闹!他也不管管!”
陈得福苦笑道:“掌门说他苦思剑法,要我们别扰他,现下在店后的树林里歇着呢。”
琼芳哼了一声,眼见算盘怪冷笑不休,似是不怀好意,她伸足一踢,将桌椅扫了出去,趁着众人给桌椅绊住,登时斜身飞出,从窗格里跃了出去。店里老小大喊大叫,喝道:“大家追!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善罢甘休!”
※※※
当年宁不凡退隐,苏颖超以稚龄接任华山掌门,此事轰传天下,堪为武林奇谭。之后琼武川经常往返华山,时时带着孙女琼芳同行,琼芳自小便聪慧过人,眼看这位华山少侠天性害羞,一见人面便磕头道歉,自是大加调侃。也是如此,这对金童玉女打小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
两人自小相识,每年都要见上几面,过个几招,原本功力匹敌,不分轩轾,但几年过后,苏颖超忽然领悟了华山至高密宝“三达剑”,习成了屈敌神技:“智剑平八方”,从此武功造诣一日千里,一年强过一年,数年不到,非但远远超过琼芳,更成满门第一高手,无人能望其项背。
宁不凡退隐前兀自稳坐“天下第一”之号,连挑选徒弟的眼光也是不同凡响,苏颖超年幼之时,便曾与少林灵真对过几招,虽不曾得胜,但天资之高,展露无遗,便让群雄大为惊叹。果然苏颖超自习成智剑之后,辗转三十余仗,至今不得一败,虽不比乃师的八百战,但几年下来,也算小有斩获,想来再过些时日,华山必能重列四雄之尊。
武功高了,自是让人欢喜,但不知为何,练成智剑之后,这位华山掌门日日沈淫剑法之中,从此疯疯癫癫,行径诡异,竟似返老还童起来,以致门规松弛,肥秤派、算盘派四下胡闹,这才有了今日的怪事。
琼芳给华山双怪连番侮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偏生这两人算是长辈,自也发作不得,只能拿苏颖超出气了。她一路奔到店后树林,娇声呼唤:“苏颖怪!出来!”
时近年关,白雪飘飘,阳光照上雪面,加倍耀眼,枝桠上垂挂水晶冰珠,京城冬日,别有一番风华。眼看这小子躲了起来,迟迟不出,琼芳无心多看,只管纵身入林,要将苏颖超揪出来。
四下白蔼蔼一片,极目所望,林里却不见苏颖超的身影,琼芳倒也不慌,她凝目细看,忽见林中一株苍松高耸,虽在隆冬之间,仍是松针茂密,不见枯萎。琼芳心道:
“小猴子专往高处爬,且待我抓他出来。”当下手握折扇,悄声行向松树,跟着身形一纵,跃上了枝桠。
琼芳家学渊源,除了世袭琼家武艺,琼武川更为她重金礼聘名师,练的都是武林第一流的武艺,举凡内功心法、轻身工夫,无一不是名门正派的大师点拨,是以年岁虽轻,火喉虽嫩,但一举一动间,功底纯正,身法严谨,自不是寻常武林人物可比。
她樱口紧闭,憋住呼吸,屏气凝神中,便往树枝上一步步跃去,这几下起落看似简单,其时大有学问,凡人提气纵跃,必然深深吸气,藉以轻身发力,但她曾经武当山元易道长十日教诲,传她一套“燕长青”的呼吸法术,能以一口内息走通玄关,不必如一般名门弟子般屡屡呼吸换气,果然此刻一经使出,便收极静之效。
她捡着牢靠松枝跃上,一路脚下都甚宁静,不曾碰落积雪,她行到两丈高,隐身在树干之后,偷眼望上,登见树顶隐隐露出衣衫,却是有人坐在树头沉思,不消说,必是古怪情郎又在发疯。琼芳微微一笑,心道:“三个月不见,还是稀奇古怪。八成又要自创剑招了。”
苏颖超练剑成痴,悟性之高,直逼业师。三达剑失传百四十年,后经宁不凡破解奥妙,门人便又开始习练,只是剑如其名,“智剑”讲究的是悟性,满山高手拼死习练,日夜废寝忘食,只是人人天资有限,仅有皮毛之功,唯独苏颖超一人得其大成。
练剑便如读书下棋、书画算术,自来最是讲究天分。华山剑法从不打熬气力,向来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用最平凡的虚招破得敌手惊天动地的杀招,更是天下悟性道法的翘楚。琼芳自也知晓情郎武功奇高,恐怕还在爷爷之上,要以临敌实战而论,威力更是大得惊人,她有心试探自己的武学进境,便提气一纵,运起了娟儿点拨的九华轻功身法,直往树梢飞去。
九华轻功,独步天地,果然身子才一扑出,便感轻飘飘地,如同御风飞行,不过眨眼间,便已来到树顶,琼芳嘿地一声,回身树梢,拿出家传扇功,使个“戳”字诀,便往前方打落。
苏颖超贵为门户之长,年岁虽轻,武功造诣却在江湖大豪之上,这一戳自然伤不了他,只是说也奇怪,扇柄点出,却只扑了个空,树顶上竟然没人了。
适才见到衣衫鞋袜,怎能眨眼不见人影?要说苏颖超的轻身功夫高过自己,琼芳可是不信,正要寻找人影,忽然脚下传来一个笑声,听他悠然道:“公子爷,我在这儿呢。”
琼芳微微一笑,凝目望向脚边,只见一人仰躺在树枝上,约莫二十五六年纪。看他双手交握脑后,以臂做枕,双目半睁半闭,冬日寒雪,岁寒松友,眼前竟是个十分潇洒的俊俏少年。
物换星移,如今庙堂上的美男儿,已是二十八九的杨绍奇,而今江湖上最为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便是眼前的好儿郎。智剑平八方,天下第一的关门弟子,华山苏颖超。
苏颖超深得业师真传,藏气之法极玄极妙,稍一隐身,便如树枝上的残雪,让人视而不见,琼芳自知和他武功天差地远,倒也不再逞强,便蹲了下来,笑道:“坏孩子,成日往树上钻,不知”魁星战五关“已经开打了么?”
苏颖超伸手朝琼芳腕上一拉,让她伏到自己胸前,微笑道:“有宋通明在,轮不到我出场的。”琼芳枕在他的胸前,面色竟是十分温柔,她握住苏颖超的手掌,柔声道:
“人家蒙古国高手众多,他一个人打不完的。”苏颖超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一丝狡狯,道:“打不完,那不刚好么?恰巧让娟儿姑娘大展威风。”琼芳听他言中大有醋意,忍不住噗嗤一笑,知道自己平日多与好友亲近,多少疏忽了情郎,当即趴到了他的面前,两眼直瞅着他,含笑道:“那好,你们都别打了,让我上场吧。”
苏颖超双手环住她的腰间,怔怔望着她,忽地叹道:“芳妹,几日不见你,你又更美了。”
琼芳心中大为欢喜,手上却拿起折扇,便要往苏颖超额上一敲,道:“苏掌门这话当真难懂,在下可是琼公子,英姿勃发、羽扇纶巾,哪里来的美?”苏颖超伸手出来,抢先握住玉腕,便往她唇上吻去,琼芳婉转欲接,便也凑了过去。
这对小儿女自幼相识,十数年相处下来,两小无嫌猜,早已暗生情意,非只华山上下知道掌门的心事,便连紫云轩门人也知晓大小姐的心事。只是琼芳身为朝廷功臣之后,家世异常显赫,苏颖超虽是华山掌门,但说来资历尚浅,颇有不足。琼武川有意玉全这桩婚事,平日自是多方提携。也是有了这番私心,便命胡志廉安排,让华山掌门担任“魁星战五关”的最后大将,只要孙女婿能压倒强敌,顺利夺魁,明年春暖之时,便要让两人完婚。
香吻方酣,如痴如醉,琼芳怔怔望着情郎,一脸娇羞。雪地树梢,两人耳鬓厮磨,紧紧依偎。忽然间,琼芳一声嘤咛,惊觉亵衣里传来阵阵热烫,看情郎好生大胆,手上不守规矩,居然探手入衣。琼芳娇喘细细,伸手挡住了他,附耳腻声:“别乱来。”
寒天冷风,苏颖超口中的热气加倍灼人,他朝爱侣的颈间吹了口气,含笑道:“芳妹,多少年了,真想瞧你着上女装。”
琼芳眼角含笑,斜了他一眼,道:“你要打得赢哲尔丹,我穿肚兜给你瞧都成。”
苏颖超眨了眨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颇见欢畅,忽在此时,他微微一凛,道:“等一会儿,你方才说的是”哲尔丹“?”
琼芳知道激将法管用,当即颔首微笑:“没错,正是哲尔丹,蒙古不世出的无敌高手。他就是最后一关的守将。”
苏颖超大喜若狂,霎时欢呼一声,将她横抱起来,笑道:“妙哉!这人硬功了得,早想找他较量了。”琼芳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听不远处传来苍老口音,低声道:
“他妈的,差点脱光了。那可知道雌雄了。”另一人细声道:“别扰他们,说不定还有得瞧,耐心点……”
华山双怪专事偷窥,已非一日,苏颖怪也也有整治之法,当下脚尖一扫,两团雪块飞出,便朝林间打去,霎时传来两声惨叫,一胖一瘦的两个黑影摔下地去。
苏颖超仰天望去,今日蓝天白云,四下白雪蔼蔼,好一幅冬日风情。他低头吻了吻琼芳,横抱腿弯,当即半空一个纵跃,便向地下落去。
第十章一代新人换旧人
“妈巴羔子地操你娘!”轰隆巨响,擂台上木屑纷飞,“山东熊”火并“蒙古虎”,北国大汉手上打得凶暴,嘴里骂得粗鲁,你问我伯母,我探你亲娘,各以家乡话辱骂对手。铁拳相拼,两败俱伤,一个打伤对方嘴角,一个重击敌手小腹。这便是“魁星战五关”第四场恶斗,“中国次锋”宋通明下场,激战“蒙古中坚”呼林特罕。
此刻擂台上已连战四场,除了第一仗玉川子给人踢下台去,蒙古抢得头彩之外,其余全是中国独占鳌头。看那四大家族非同凡响,自去岁高天威连破五关之后,今年轮到宋通明大发神威,他先以“神刀劲”震伤宗泽思巴,替玉川子报了仇,之后再凭“翔鹰宝刀”的真功夫,击退次阵翼锋“独螫大蝎王”金察钦,现下正与三阵中坚大将呼林特罕决战。
蒙古连败两场,呼林特罕再要败阵,便只剩四阵羽锋的无也明王,与那压阵大将哲尔丹,蒙古众将想起去岁连输五场的惨案,自是大感惶急,一时众人交头接耳,谋思对策。
那哲尔丹却不言不动,只如石像般静坐,看他面向地下,不动如山,全然瞧不出喜怒。
宋通明吼出了粗口,一拳击出,正中呼林特罕嘴角,打得这蒙古硬手口吐白沫,只是这人着实是悍勇之徒,虽然面上疼痛,兀自挥出一掌,重重击上宋通明小腹。
眼看宋通明向后退开,呼林特罕怪叫一声,猛地飞身凌空,双腿灌力,如同大象般当胸踹来,宋通明此时全身乏力,闪避不开,情急之下,怒吼道:“神刀劲!”功力弥漫胸膛,内劲到处,竟将强敌的腿骨震断,呼林特罕惨嚎一声,倒飞出去,直直滚入西棚。宋通明挨了重腿,自也口吐鲜血,滚跌台下。
台下见了同归于尽的惨状,无不骇然出声,这两人先前以兵刃对砍,不分胜负,便以拳脚功夫较量,哪知也是打得这般腥风血雨,飞沙走石。杨绍奇等人身为朝官,自须见证胜负,只是牛鬼蛇神手底打得难看,嘴里骂得污秽,仿佛无遮大会,教人不堪入目。场边几名见证官员会商了,当下推举一人,起身便道:“两国将领重伤倒地,无力再战,此战不分胜负,平局!”当地一声,铜锣响起,胡志廉擦去了冷汗,命人收拾了场地,朗声便道:“下一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