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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通睁眼骂道:“你诱拐我的乖女儿,我一指点死你。”伸出右手食指,欺身直进,猛往那少年胸口点去,突觉食指剧痛,几欲折断,原来这一指点中了石碑,那少年的身影却隐没不见了。
武三通大怒,骂道:“你逃到那里去?”左掌随着击出,一掌双发,拍拍两响,都击在碑上。他愈打愈怒,掌力也愈来愈是凌厉,打得十余掌,手掌上已是鲜血淋漓。
程英心中不忍,劝道:“老伯伯,别打了,你可打痛了自己的手。”
武三通哈哈大笑,叫道:“我不痛,我要打死陆展元这小畜生。”
他正自纵身大笑,笑声忽尔中止,呆了一呆,叫道:“我非见你的面不可,非见你的面不可。”
武三通发了疯了,双手猛力探出,十根手指如锥子般插入了那座“陆门何夫人”坟墓的坟土之中,待得手臂缩回,已将坟土抓起了两大块。只见他两只手掌有如铁铲,随起随落,将坟土一大块一大块的铲起。
程陆二人吓得脸无人色,见武三通全神贯注的挖坟,浑没留意,不约而同的转身便逃。
“这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陆逸看着狂汗,这武三通真不是个东西啊?挖人家坟?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啊?
要知道,古代人对入土为安看的是很重的。开棺验尸啊?或者开馆鞭尸啊,这些都是相当遭人抵制的!
这武三通可是何沅君的义父啊?居然去挖女儿的坟墓,简直是丧心病狂外加上丧尽天良!
“杀了他丫的!”陆逸咬牙切齿,直接大老远的一挥衣袖,将那武三通的身体虚空搧飞出去,一头撞在了墓碑上了。
“咔嚓……”一声脆响,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流淌一地,看的别提多恶心了。
可恨武三通这个垃圾,终于光荣死掉,下十八层地狱去了。
陆逸怕小龙女看了会受不了,赶忙拉着她就往回而去。
“咦?”进了马车,陆逸鼻子抽了抽,顿时轻呀了一声,“车里怎么有檀香的味道?”
“我怎么闻不到啊?”小龙女疑惑地看着陆逸,“姐夫,你是不是闻错了啊?”
“我这鼻子如此的灵,怎么可能闻错啊?”陆逸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们走后,一定有人来过!看着味道,多半是个道士和尚之类的,想来还是女的!”
“真的?”小龙女有些不相信。
“哼!”陆逸冷哼一声,抬手掀开坐垫,却见那垫子底下整整齐齐地插着一排毒针!
“哇!”小龙女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毒针啊?”
小龙女从小离开古墓,没能学习古墓派的武功,是以不认得冰魄银针,可是陆逸相信,能用毒针来害自己的,除了李莫愁也不会有别人了。
而李莫愁的毒针,还不就是冰魄银针了啊?
“李莫愁来了?!”这是陆逸的第一反应,他赶忙放出神识,却是没查到李莫愁的所在,“莫不是已经去了陆家庄了?”
陆逸又觉得不会,李莫愁杀人都是晚上进行的。现在虽然是傍晚,离晚上还有个把两个小时呢!
“管他呢!”陆逸摇摇头,一挥手,拔掉了冰魄银针,收入七宝指环之中,“只要程英跟陆无双没事就好啊!其他人死了倒也干净!”陆逸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不是所有人都要去救的,他们都应该有自己的命运的。
“时间好早,我们再做几次吧!”陆逸说着,又将小龙女推倒在榻上,嘿咻嘿咻起来。
话说,程英跟陆无双两姐妹逃出魔爪,急奔一阵,直到转了好几个弯,不见武三通追来,这才稍稍放心。二人不识途径,沿路向乡人打听,直到天色大黑,方进陆家庄大门。
陆无双张口直嚷:“不好啦,不好啦!爹爹、妈妈快来,那疯子在挖大伯大妈的坟!”飞跑着进大厅,只见父亲陆立鼎正抬起了头,呆呆的望着墙壁。
程英跟着进厅,和陆无双顺着他眼光瞧去,却见墙上印着三排手掌印,上面两个,中间两个,下面五个,共是九个。每个掌印都是殷红如血。
陆立鼎听着女儿叫嚷,忙问:“你说甚么?”
陆无双叫道:“那个疯子在挖大伯大妈的坟。”
陆立鼎一惊,站起身来,喝道:“胡说!”
程英道:“姨丈,是真的啊。”
陆立鼎知道自己女儿刁钻顽皮,精灵古怪,但程英却从不说谎,问道:“甚么事?”
陆无双咭咭咯咯的将适才的事说了一遍,听的陆立鼎面色大变。
263【殉情?】
听程英之言,陆立鼎心知不妙,不待她说完,从壁上摘下单刀,朝兄嫂坟上急奔而去。
奔到坟前,只见一糟老头死在自己嫂子的坟前,那脑袋于石碑相撞,已经破裂开来,血水脑浆流了一地。
“啊……呕……”陆立鼎忍着呕吐,将那尸体翻过来一看顿时傻眼了,“武三通?居然是武三通?!”
十年前自己哥哥的婚礼上,他是见过武三通的,却不料,这要掘开嫂子坟墓的人居然是武三通?真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更没想到的是,武三通居然死了?自杀?他杀?陆立鼎却是看不出来。
他一身武功都是兄长陆展元所传,生性淡泊,兼之家道殷实,一生席丰履厚,从不到江湖上行走,可说是全无阅历,又乏应变之才,实在是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兜了个圈子后又回到坟前,更无半点主意,呆了半晌,只得回家。
他走进大厅,坐在椅中,顺手将单刀拄在椅边,望着墙上的九个血手印呆呆出神。心中只是想:哥哥临死之时曾说,他有个仇家,是个道姑,名叫李莫愁,外号‘赤练仙子’,武功既高,行事又是心狠手辣。预料在他成亲之后十年要来找他夫妻报仇。
那时他陆展元说:“我此病已然不治,这场冤仇,那赤练仙子是报不成的了。再过三年,便是她来报仇之期,你无论如何要劝你嫂子远远避开。”
当时陆立鼎含泪答应,不料嫂子在哥哥逝世当晚便即自刎殉夫。
陆展元已去世三年,算来正是那道姑前来报仇之期。可是兄嫂既已去世,冤仇甚么的自也一笔勾销,那道姑又来干甚么?
陆立鼎又想,自己哥哥曾经说过,那道姑杀人之前,往往先在那人家中墙上或是门上印上血手印,一个手印便杀一人。可是,自己家连长工婢女总共也不过七人,怎地她印上了九个手印?难道说她还不知道自己哥嫂已经死了多时?
这武三通怎么也在这个时候跑回来啊?到底是何原因?为什么要跑到嫂子的坟前死呢?难道是自杀?殉情?想想陆立鼎就觉得别扭啊!这武三通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这等无德之事也做得出来吗?
背后脚步细碎,一双柔软的小手蒙住了他双眼,听得女儿的声音说道:“爹爹,你猜我是谁?”
这是陆无双自小跟父亲玩惯了的玩意,她三岁时伸手蒙住父亲双目,说:“爹爹,你猜我是谁?”令父母大笑了一场,自此而后,每当父亲闷闷不乐,她总是使这法儿引他高兴。
陆立鼎纵在盛怒之下,被爱女这么一逗,也必怒气尽消。但今日他却再无心思与爱女戏要,拂开她双手,道:“爹爹没空,你到里面玩去!”
陆无双一呆,她自小得父母爱宠,难得见他如此不理睬自己,小嘴一撅,要待撒娇跟父亲不依,只见男仆阿根匆匆进来,垂手禀道:“少爷,外面来了客人。”
陆立鼎挥挥手道:“你说我不在家。”
阿根道:“少爷,那大娘不是要见你,是过路人要借宿一晚。”
陆立鼎惊道:“甚么?是娘们?”
阿根道:“是啊,那大娘还带了两个孩子,长得怪俊的。”
陆立鼎听说那女客还带着两个孩子,稍稍放心,道:“她不是道姑?”
阿根摇摇头道:“不是。穿得乾乾净净的,瞧上去倒是好人家的大娘。”
陆立鼎道:“好罢,你招呼她到客房安息,饭菜相待就是。”
阿根答应着去了。
陆无双道:“我也瞧瞧去。”随后奔出。
陆立鼎站起身来,正要入内与娘子商议如何应敌,陆二娘已走到厅上。陆立鼎将血手印指给她看,又说了武三通死于嫂子坟前之事。
陆二娘皱眉道:“武三通十年前发疯怕是还没好吧?他自杀也不无可能。既然现场没什么打斗痕迹,那也只能是自杀了,毕竟武三通的武功得传于一灯大师,一般人难以在短时间内要他性命的。倒是这李莫愁相当麻烦,他辣手无情,残忍好杀,我们死了也无什么,可是两个孩子不能,只是,两个孩子送到那里去躲避?”
陆立鼎指着墙上血印道:“两个孩子也在数内,这魔头既按下了血手印,只怕轻易躲避不了。嘿,咱两个枉自练了这些年武功,这人进出我家,我们没半点知觉,这……这……”
陆二娘望着白墙,抓住椅背,道:“为甚么九个指印?咱们家里可只有七口。”
她两句话出口,手足酸软,怔怔的望着丈夫,竟要流下泪来。
陆立鼎伸手扶住她臂膀,道:“娘子,事到临头,也不必害怕。上面这两个手印是要给哥哥和嫂子的,下面两个自然是打在你我身上了。第三排的两个,是对付无双和小英。最后三个,打的是阿根和两名丫头。嘿嘿,这才叫血溅满门啊。”
陆二娘颤声道:“哥哥嫂子?”
陆立鼎道:“这魔头更年跟哥哥有一段感情纠葛,后来哥哥遇到了嫂子,就移情别恋了。嫂子乃是名门子弟,她义父武三通乃是段皇爷,也就是一灯大师的弟子,大理国原来的四大家将,身份尊崇,攀上这么亲,对家里好处多,哥哥以为这魔头无什么来历,听了段皇爷的来头,必然投鼠忌器,却不料,他居然在婚礼上来捣乱,当时幸亏请来了天龙寺的高僧,将其制服了,*她发下毒誓,十年内不得找陆家麻烦……哥哥嫂子的死,我们没有对外宣布,怕是这魔头还不知道哥哥嫂子死了的事情。”
陆二娘道:“这么说来,也是哥哥欠了她的?”
陆立鼎道:“是啊,说起来,也是陆家对她不起。当年哥哥做人忒不地道了!”陆立鼎对自己那个死鬼哥哥也颇有怨言啊!嫌贫爱富不是什么错,可是你没那本事,就别喜新厌旧好不好?结果高枝没攀上,却给陆家带来了如此不幸,灭门在即啊!
想想李莫愁的狠辣,陆立鼎坐立不安。
陆二娘见他满脸汗水尘土,柔声道:“回房去擦个脸,换件衣衫,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陆立鼎站起身来,和她并肩回房,说道:“娘子,陆家满门今日若是难逃一死,咱们就是死,也不能堕了陆家的威名。”
陆二娘心中一酸,道:“二爷说得是。”
两人均想,陆立鼎虽然藉藉无名,他兄长陆展元、何沅君夫妇却是侠名震于江湖,嘉兴陆家庄的名头在武林中向来是无人胆敢小觑的。
二人走到后院,忽听得东边壁上喀的一响,高处有人。
陆立鼎抢上一步,挡住妻子身前,抬头看时,却见墙头上坐着一个男孩,伸手正去摘凌霄花。
又听墙脚边有人叫道:“小心啦,莫掉下来。”
原来程英、陆无双和一个男孩守在墙边花丛之后。
陆立鼎心想:“这两个孩儿,想是来借宿那家人的,怎么如此顽皮?”
墙头那男孩摘了一朵花。陆无双叫道:“给我,给我!”
那男孩一笑,却向程英掷去。程英伸手接过,递给表妹。
陆无双恼了,拿过花儿丢在地下,踏了几脚,嗔道:“希罕么?我才不要呢。”
陆氏夫妇见孩儿们玩得起劲,全不知一场血腥大祸已迫在眉睫,叹了口气,同进房中。
程英见陆无双踏坏花朵,道:“表妹,你又生甚么气啦?”
陆无双小嘴撅起,道:“我不要他的,我自己采。”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