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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夫人也不理会赵高,只是冷冷地问:“换什么匾?”
那个太监回道:“陛下把自己寝宫的门匾换成朝阳宫了。”
郑夫人一听更是生气,扫视了赵高一眼道:“你回去吧,叫张言子有空到我这里来一趟。”
郑夫人虽然有心计,但毕竟没有远见,这次只为轻视了赵高,才会招来赵高怨恨,投靠了赵夫人,当秦王驾崩,设计伪造假圣旨,让扶苏自杀而死,扶持胡亥坐了天下。
郑夫人也算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最终白白断送扶苏前程性命。
言归正传,话说当时赵高被那太监拉来郑宫,又被郑夫人轻视,退出郑宫心中自然不爽。
你想那几个秦王身边的亲随,尚且不把这些夫人放在眼中,赵高好歹也是秦王身边一宠儿,赵夫人如此轻视,当然生气了。
正当赵高满心不平之气地往卧龙轩(以后就是朝阳宫了)走,却在半路恰好遇到了赵国公主——赵宫的赵夫人。
赵夫人一见赵高黑着脸,从郑宫出来,一时好奇,便上前问道:“赵公公你这是从哪里来,跟谁生气呢?”
赵高抬头见是赵夫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便站住了脚答道:“赵高见过赵夫人,夫人说笑了,赵高不过是一个奴才,哪里敢跟谁生气。”
赵夫人笑道:“赵公公客气了,谁不知道赵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比我们这些打入冷宫一般的夫人,不知强过多少倍,我和胡亥公子,以后还要仰仗赵公公。赵公公若不嫌弃,可否请到赵宫坐坐,我还有事要向赵公公请教。”
赵高刚刚在郑夫人处受了冷落,此时见赵夫人如此客气,心中也有心结交。
当下也不推辞,便随着赵夫人去了赵宫,也正因为赵夫人与赵高这一客气,就把本来怎么排也轮不到的十八王子胡亥推上了王位。
赵高跟着赵夫人进了赵宫,赵夫人马上命人看座、上茶。
赵夫人问起秦王情况,赵高也详详细细把秦王自从带了朝阳公主进宫,每天吃喝睡觉都把朝阳带在身边的事一一汇报。
赵夫人听了赵高的话,粉脸上也难免流露出一丝嫉妒之色,一对秀美的长眉微微皱着,低着头默默无声。
赵高知道赵夫人心中嫉妒不平,便上前道:“赵夫人本是赵国公主,和朝阳公主应该是姐妹吧?”
赵夫人斜睨了赵高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我当年被父王送到秦国联亲之时,朝阳刚刚出世不久,我与她本就没有什么姐妹情分。”
赵高低声道:“朝阳公主现如今虽是陛下最宠爱之人,但年纪尚幼,就算陛下有心立她为后,也应该是多年之后的事,将来之事谁又能预料。因此,赵夫人现在不用把朝阳公主视作对手,相反应该好好利用这姐妹之情,多找些机会与她亲近,凭着她现在在陛下面前的关系,也可找机会多亲近陛下,让陛下多亲近亲近十八公子。”
赵夫人听了赵高之言,不觉沉思道:“赵公公的意思是?”
赵高道:“赵夫人既然信任奴才,奴才也自当把心里的意思坦白告诉赵夫人,赵夫人请想,夫人所生的公子排名十八,如想要……”
说到这里赵高稍微一停,接着道;“首先必须得到陛下重视,这就要找出能够单独亲近陛下的机会。朝阳公主现在每日都跟在陛下身边,陛下对她那是百般痛爱。说来也奇怪,这个朝阳公主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什么事都不懂,可陛下就算什么时候去哪位夫人处……,也是偷偷摸摸,不愿意让她知道。去了也是急急忙忙在半夜之前,必回咸阳宫陪着朝阳公主。而且今日陛下下令,把自己的寝宫改名朝阳宫了。夫人试想朝阳公主在陛下心中位置。所以,夫人一定要好好利用这层关系。再把眼光往远处看,陛下赏了朝阳公主一块玉佩,那玉佩可以调动秦国全国兵马官员,将来公子要是能够得到这块玉佩,还……”
赵高说到这里,便停住了话题,不再往下说。
赵夫人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已经全然明白赵高的意思。
便起身从梳妆盒中,拿了几件珠宝首饰,递给赵高道:“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谢赵公公,这些小玩意还请赵公公笑纳,将来公子若是有那么一天,自然不会忘记赵公公之恩德。以后还要请赵公公多多关照。也请赵公公安排机会,让我们姐妹见上一面。”
赵高见赵夫人说得中听,自是受用,便假意推辞了一下,收了赵夫人所送之物,答应道:“赵夫人请放心,奴才一定尽快安排,让朝阳公主来赵宫见赵夫人。”
说着,便向赵夫人告辞出来,回了朝阳宫,见到张言子也不提郑夫人之话。
再说朝阳带着十二位太监来到寒雪寺,见寒雪寺虽然不大,却也精致齐全。
一步跨进院门,便见两颗棵高大的开满白色花朵的不知名花树。
其中一棵花树下,站着一个与她差不多年龄的美貌师太,此时正仰头看着,那纷纷扬扬飘落的落花。
朝阳不知道这棵花树叫什么花,见那漫天飞舞的落花,犹如雪花纷纷飘落,洁净中带着一种圣静之美。
可是这些飘落的洁净美丽的花朵,一旦落到那个光着头,不加修饰的素净脸面之上,便立刻失去了光彩。
朝阳沿着中间的青石小路向里走,心中想道:“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可惜好端端的,出家做了师太。”
心中想着已走到师太身边,娇俏地施礼道:“朝阳见过小师太姐姐。”
那个仰头看着落花的美貌师太,听到朝阳的话,便转过头来看着朝阳,清净平淡地道:“贫僧无心,请问女施主有什么事需要贫僧效劳?”
朝阳呆呆地望着无心那张惊天动地的脸,半天才呐呐道:“我要求一个平安符。”
无心微微一笑,走到目瞪口呆的朝阳身边道:“女施主要求平安符,请跟贫僧来。”
朝阳跟着无心走了两步,转头看着无心犹豫着问道:“你真的是和尚吗?确实不是师太?”
无心随和地笑了笑道:“贫僧确实是和尚。”
朝阳小手很想去摸摸无心美艳绝伦的脸,终于忍住了,轻轻叹道:“你是和尚,可是为什么生得比师太,还要美貌妖艳呢。”
第八章 无心初见朝阳
无心皱皱修长的双眉,脸上随和的笑容一冷,沉声道:“请女施主……”
可抬头看到朝阳望着他的清澈明净的碧眼,无心又生生地把下半句话吞了回去。
朝阳却已经转身跨入前殿,恭恭敬敬地在阿弥陀佛面前跪了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头道:“阿弥陀佛,求你保佑秦王嬴政,让他每天开开心心,健健康康,早日实现心愿,一统天下,让天下百姓过上太平日子。让他把所有烦心的事都忘记,最好赐他一个,像你一样可以包容一切的大肚子。”
说完,又叩了三个头,站起来又跑到四大金刚面前拜了拜,站在韦陀像前歪着头娇俏地问:“你是谁?”
无心见朝阳俏丽可爱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仿佛很早就已经认识了朝阳。
朝阳进来之时,他见朝阳身后跟着十二个太监,还以为她是秦王一个得宠的公主,他的某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但后来听到朝阳直呼秦王名号,又不觉感到奇怪,当时那个年代的子女是绝不敢直呼家长名字的,那是大逆不道,天打雷劈的事。
更不像是秦王的妃子,那些妃子恐怕连抬头正眼看看秦王都不敢,更不要说敢称呼秦王名号了,而且秦王宫中规矩更严,秦王自称祖龙,所以就连龙字也不许人家说,因此大家才把他的寝宫——卧龙轩,叫做咸阳宫。
这边无心独自在心中犯疑,那边朝阳已经跑遍整个寒雪寺,在每位菩萨罗汉面前叩了头,又开开心心跑了回来,调皮地看着无心道:“无心哥哥,你是不是想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呢?不对,你和我差不多大,也许是无心弟弟哦。”
无心见朝阳娇俏可爱,天真纯净,此时居然与他争论起哥哥妹妹来了,不觉微微一笑,也不与她当真。
这是跟随着朝阳的小太监,上前躬身提醒道:“朝阳公主,求了平安符,早点回去吧。陛下等不到公主回去该着急了。”
无心清净明亮的黑眸一闪,心道:“原来还是一个被父王宠爱的小公主了。”
当下无心从佛座上拿了一个金黄色,精致丝绣的平安符道:“女施主,请你转告陛下,万事还当放开怀,成大事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不要太过劳累伤神。”
朝阳抬头碧目光亮闪闪,看着无心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呆呆出了神,也忘了去接无心手上的平安符。
无心对望着朝阳透明纯净的碧眼,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亲近的感觉,竟也望着朝阳出了神。
一边小太监见两人,傻傻地相望着不出声,也不动地儿,忍不住上前恭顺地道:“公主,我们回吧!”
朝阳公主一怔回过神来,雪白的小脸慢慢升起两朵嫣红,低头接过无心手中的平安符,带着那十二个太监,又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寺院。
无心站在殿前痴痴地看着朝阳的背影消失在寺院门外,心里升起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突然,眼前人影一闪,朝阳又跑了回来,站在无心面前娇喘了问:“无心,你多大了?”
无心不觉宛然失笑,看着朝阳因为奔跑而潮红的双颊,鼻子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珠。
无心从怀中摸出一条白色娟帕,轻柔地为她擦去汗珠。
朝阳仰头调皮地注视着无心,任凭无心为她擦汗,似乎这样的一个动作,无心已经为她做了几千年一般,亲切而自然。
无心对上朝阳俏丽明亮的目光,心中无端的一颤,有一缕陌生的暖意带着一种慌乱的感觉,从心头划过。
连忙收回手,转身向殿外走去,一边温柔地道:”无心十岁……,十岁半。”
朝阳追上无心,“咯咯”地笑着拉住无心的手道:“寒雪也是十岁——十岁半,二月初二的生日。”
无心下意识地握紧手中那只温暖的小手,惊讶地问道:“寒雪,你叫寒雪?二月初二寅时生?”
朝阳公主也惊讶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寅时出生的,你也是吗?”
无心呆呆地望着朝阳公主点了点头,又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咸阳宫中,有一个与我同年同月同时生的公主呀?”
朝阳双手拉住无心的手笑道:“因为我不是咸阳宫的公主呀,再说了咸阳宫的公主何时生日,难道都要告诉你这个小和尚吗?”
无心听了朝阳俏皮的话,也不做解释,只是微微一笑问道;“你不是咸阳宫的公主,为何在咸阳宫中,他们为何又都叫你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在半年之中,在咸阳宫可以说是最热门人物,但无心一心向佛,从来也不会去过问宫中女人之间传言,他也不许跟着他的几个太监,无事传说那些无聊传言。
他母亲同样对这些事没有兴趣,虽然也听宫女太监说起朝阳之事,但自然不会对无心提起。
所以朝阳来了咸阳宫半年,无心还是不知她的来历。
朝阳听无心问她,便轻声道:“我是赵国的小公主,因为我出生那天,本当黑暗的东方天际,突然朝阳燃烧如火,父王便封我朝阳公主,母后抱我之时,体肤寒凉似雪,所以给我取了一个小名,叫寒雪,寒雪只有母后才会叫我,现在世上再无人知道此名。”
无心见朝阳提到她母后之时,神色凄凉悲伤,心里不觉一痛。
也没多想,不知不觉就伸出手臂把朝阳抱在怀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轻轻叫了一声:“雪儿!”
朝阳公主倚在无心温暖的怀中,听无心一声轻轻的“雪儿”,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自从赵国被灭,朝阳被虏以来,从来也不曾流落一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