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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之之见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放下来。听着身后的吴姨娘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禁不住回头去看,见吴姨娘下身的袍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心中大惊,想起刚刚陈永持踹的那两脚,心中暗到声:不好!
袁之芝站起身来,见陈永持默默地坐在那里,眼神没有了焦距,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又看了眼昏迷中的吴姨娘,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后,轻声道:“元德,这件事儿不能宣扬出去,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光是你,陈府也会成为世人的笑柄。请三思而后行。”又转头看了眼吴姨娘,有些踌躇着道:“吴姨娘现在可能是。。。元德,是否该请个大夫。。。”
陈永持猛然抬头,狠狠地盯着袁之芝,厉声道:“你觉得我的这个人还丢得不够吗?”
袁之芝被他看得一惊,忙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姨娘这个样子会出人命的,事情若是闹大了。。。”
陈永持连看都没看吴姨娘一眼,狠狠的道:“让她去死!”
袁之芝见他这样,知道劝也是没有用的,他现在根本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可是就这样放任不管,吴姨娘就必死无疑。无论如何,她觉得人命是最重要的,即使吴姨娘犯的这个过错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死字,可是真让她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这么消逝,她做不到,真地做不到。
还没等袁之芝想出办法来,陈永持闷闷的声音响起:“这事儿都谁知道?”
袁之芝被问得一愣,无意识的回道:“就屋里这几个人,外面的丫头婆子已经打发到院外去了。。。”回完话,袁之芝才缓过神来,惊恐的看了眼陈永持,又不安的看了眼秀玉她们三个丫头,突然有些害怕。
陈永持抬头看向丫头们,春禾自小跟着自己,是个嘴严本分的,这也是他调她去西苑的原因。秀玉是袁之芝自小带大的丫头,自然也是不会乱讲话的。又看了眼跪在地上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的红儿,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狠绝,又不禁想起院外的那两个丫头和婆子,保不准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
红儿不敢抬头,但是听完袁之芝的回话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忙不停的磕头求饶道:“爷,爷,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请也饶了奴婢吧。爷,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求爷饶命!”
袁之芝也明白陈永持要做什么,忙道:“元德,她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能。。。”
陈永持有猛然喊了一句:“闭嘴!”然后对秀玉道:“送你们奶奶回去。”又对春禾吩咐道:“去将安官叫来!”春禾不安的看了眼袁之芝,忙福身出了屋子。
秀玉也一脸的恐惧,向陈永持福了福身,连声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来到袁之芝面前,轻声道了句“姑娘,快走吧!”
袁之芝看了眼还在不停求饶的红儿,又转过头看了眼已经不再呻吟的吴姨娘,一股子无力感袭上心头,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如果知道这样还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任由吴姨娘私下的打了那孩子。袁之芝又看了眼满面深沉的陈永持,轻声唤了句:“元德,她们都是人命啊!”
陈永持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对袁之芝喊了句:“滚出去!”
这是陈永持第一次对袁之芝发这么大的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恨,狠狠地盯着袁之芝。袁之芝心中奇痛不已,泪水纷涌而出,转身快步的冲出了屋子。秀玉也被吓楞神儿了,半天才缓过来,连礼都忘了行就跟着跑了出去。
陈永持在喊出那三个字后,心中悔恨不已,他怎么会向她发火儿,这不是她的错。可是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他发现自己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恨她们知道了他最耻辱的事情,就像把他拨光了衣裳游街示众一样。他恨恨的看着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吴姨娘,就那样一直的盯着,就像自己的目光就是把刀子,一点一点的割着她的血肉,看着她垂死的挣扎才能一解心中之恨。屋子里只有红儿那不停的磕头声和微弱的求饶声。
袁之芝在回西苑的路上就叮嘱秀玉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使是苏妈妈也不要说,这是为了保住秀玉的一条性命。袁之芝悲哀的发现,她除了能保住秀玉外,竟然一点力量也没有。想到那血流满地的吴姨娘,想到那不停哀求的红儿,还有那三个不明所以的丫头婆子,袁之芝的心里绞痛不已。不停的问自己:真的做错了吗!?这些条人命就真的瞬间消失了吗!?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成了杀人凶手了吗!?
袁之芝回到西苑,已经是晚膳时分了,她现在还哪有心情用膳,恹恹的打发了丫头婆子,早早的梳洗。躺在床上,看着角炷的光亮透过床幔润进来,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止不住地向外纷涌。也许就在今晚,几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再也看不到这烛光。这个世界真得让自己觉得可怕,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当初与柳爷一计让王家铺子的掌柜斩首示众时,她觉得自己是为民除害,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想想,自己有什么权力去决定别人的命运,即使那个人是罪大恶极之人,自己也没有那个权利。可是今天,自己间接的害了五个人,她们的命运堪愉,是生还是死都在陈永持的一念之间。可是无论是生是死,这几个人的未来都是悲惨的,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如果自己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不去询问,不去追根,也许她们还是会过着平静的日子。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这都是自己造成的。
袁之芝根本无法入眠,偶尔的迷瞪一会儿,也会被梦中红儿和吴姨娘的哀求声唤醒。就这样一直到天亮,袁之芝一脸的苍白,浑身无力的在丫头们的伺候下换上衣裳。苏妈妈见她气色很差。劝她今天不要去给老太君和太太请安了。袁之芝摇摇头,她不想让自己静下来,不想再去想昨天的事儿。
老太君和太太们见她神情晦暗,面色苍白,以为生病了,要让管事请大夫来诊脉,袁之芝拒绝了,说只是晚上做了恶梦,没睡好的原因。老太君和太太们也不再坚持,早早得让她回西苑休息。
回到西苑,叫来春禾问她吴姨娘的事儿怎么样了,春禾摇摇头说不知。
又过了两天,传吴姨娘得了恶症,并把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传染上了,这一消息弄得陈府人心惶惶,谁也不敢接近吴姨娘院子半步。没过几天,吴姨娘就没了,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都没了,吴姨娘的院子被封,渐渐的人们也忘了萧园以前那个事事逞强的吴姨娘。
别人能忘,袁之芝忘不了。袁之芝知道她们是怎么没的,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得出来。陈永持自那事儿以后,没有再到西苑来,也没有去其他的院子,一直睡在景华厅。陈府的人都以为四爷是为了逝去的吴姨娘而伤心,毕竟是曾经宠爱过的。
袁之芝已经无心再关心他是否过西苑来,甚至不希望他过来。这段时间她真的是心力交瘁,没有食欲,一天几乎也吃不上几口,晚上又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恶梦连连。就这样,没出几天,袁之芝也病倒了。大家都以为她因为陈永持悼念吴姨娘而伤心,都话里话外的劝她放宽心,说陈永持过一段时间就会过来了。袁之芝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给予回应。
大夫每天来诊脉,袁之芝也每天都要喝上两碗汤药,却不见好转,甚至是一日重于一日,连大夫到最后都束手无策。心病还需心药医,袁之芝完全是心病而已,再好的汤药也无法疗治心灵上的创伤。
袁之芝病重可吓坏了陈府的众人,同时也惊醒了一直沉浸在屈辱中的陈永持。
陈永持刚开始听安官回来说西苑奶奶病了的时候,心中便万分焦急,让人去请最好的大夫,不停的让安官去打探袁之芝的病情。可他却把自己给忘了,他还是不敢去面对,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懦弱过,就像不敢见天日的幽灵,有着一丝的阳光都会将自己烟消云散了般的恐惧。
安官不停的回报着袁之芝的病情,袁之芝的病一日重似一日,陈永持心中的恐惧便一天重于一天。两个人都似在漫天的风沙里行走的人,一个找不到心的出口,一个寻不到突破的方向。
当安官说大夫也有些束手无策时,陈永持“倏”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心中大骇,一时也没了主张。他心里面现在哪还有什么屈辱感,什么不敢面对。他现在满脑子的是要留住袁之芝,他不允许她离开自己,他不能没有她。自从吴姨娘的事情发生以来,他感觉世界都抛弃了他一样,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个地方是温暖的,那就是装着袁之芝的地方。难道,她也要不要他了吗?不可以,他不允许,她是他的,她不可以这么丢下自己,还有他们的儿子,她不可以!
不再理会安官说了些什么,陈永持疯了般的冲出书房。安官终于能深深的舒口气了,这两位主子,一个比一个拧,一个比一个能忍,终于有一个忍不住了,这事儿也就算是解决大半了。想想这几日的四爷,安官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还是赶紧和西苑奶奶和好的好,这么闹下去,这萧园里的人都要减寿几年了。
平妻38
袁之芝喝了药后有些犯困,今儿个早上用了小半碗的清粥,苏妈妈激动的一个劲儿的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袁之芝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担心自己,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明白有些事情再怎么不想也已经发生了,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只能让关心自己的人伤心难安。
脑子里又出现了陈永持的脸,心中怆然,他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他竟然连自己生病都不关心了吗?又想如果真的见了面,她该说些什么,他又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心里开始烦乱起来,刚刚喝下去的药又开始向上返,恶心的不行,想到如若吐出来大伙儿又是一顿担忧。强忍住恶心,躺回床上,睡一会儿可能就好些。
陈永持进到屋子的时候,袁之芝已经熟睡过去,苏妈妈和丫头们见到他进来,都是一阵的欣喜。忙福了福身,悄声的退出了屋子。
陈永持走到床前,见几日未见的袁之芝形容消瘦,面色苍白,心中一紧,暗自骂自己糊涂。又见她沉沉的睡着,均匀的呼吸着,陈永持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大夫说过睡眠对她很重要,只要能好好的睡觉,她得病就算是好了一半了。
陈永持也几日未眠,见到之芝后心中紧绷的情绪突然间安定了下来,那些个困扰自己多时的愤满也慢慢的平复。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她和他们的孩子来的重要呢,只要在她身边就好了,何必去在意那些个。自己累了,不想再去多想,只想在她身边好好的呆上一会儿,其他的什么怎样不重要。她好好的,自己也就能好好的活着。
陈永持脱下鞋子,歪在院之芝的身边,用手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几日的心浮气躁,几日的痛心疾首,都在她入怀的那一刻消失殆尽。心,平静下来,不禁嗤笑自己,为何没有早些来她的身边,还让她伤心难过。暗恨自己的愚蠢,自己的固执。
随着袁之芝平稳的呼吸声,陈永持也慢慢的坠入了梦乡之中。
袁之芝朦朦胧胧的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体味和熟悉的呼吸,她又闭了闭眼,心中被喜悦添满。心道:他还是来了!
又睁开眼睛,微微抬起头看向陈永持的脸,他瘦了,额骨高高的突起,下巴上的胡茬子应该是有些日子未清理了,他的头发有些许凌乱,这些日子他一定是颓废的很。将头枕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稳健而强有力的心跳,袁之芝不禁又想起那天他的愤怒和那些个人。那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