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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很凉,齐林少又是大病初愈,我自作主张拉着他往回走。灯火辉煌的那条街离齐林王府并不太远,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百姓喧闹之声。
我和齐林少两个人并肩走着,一路上他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偷瞄过他几眼,他的脸上竟然挂着小孩子偷吃到糖的喜悦。我不由得笑了笑,他堂堂齐林王府的小公子竟然是这么容易满足,只不过是答应了陪着他,他便能幸福成这个样子。
回到王府,我跟着他进了他的府院,没有想到,原空和姜帝女竟然纷纷等在他的房门前,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表情,见我们回来,姜帝女冷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连声招呼都不答。
原空只是站着,手里握着佛珠,一颗一颗拨弄。目光迎上我二人,依旧是个闷葫芦,什么也说。
齐林少看见他,顿住脚步,脸上挂着他平日里不正经的笑,也不说话。
寂静的夜,寂静的院落,还有两个寂静的人,这氛围莫名其妙。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突然,更夫的敲锣声响起,一下子冲破这种寂静。这声音毫无预兆,来的很突兀,反而把我吓了一跳。齐林少在旁侧安慰我:“阿佛,不怕!”
我乖巧的点点头,目光迎向原空。他只是双手合十,拜了一下,便离开了。
见人都走了,齐林少松开了一直拉着我的手,仰头望天,片刻后,他说:“明天原空大师就会回普陀寺请罪。”
“原空他请什么罪?”我急忙追问。
齐林少叹了口气,才将头转向我,脸上的笑容大大的,看起来心情不错。他耐心的跟我解答:“自从上次原空大师被从寺门逐出后,他便一心想回去,明日正是他启程的日子。按照他们寺庙的规矩,大许这一次的责罚,便是永久紧闭吧!”
“他一定要回去吗?”原空,他怎么就这么认准寺庙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走喽,我要去睡觉了!”他的脸突然凑到我的脸侧,嘴唇我吹气:“答应陪我一世的阿佛姑娘,要不要一起睡?”
我猛地向后跳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他,恼怒指责:“我说过陪你一世,不是代表陪你……睡!满脑子精虫的家伙,你别想占我便宜!”
“我只是问你要不要跟我一个床,什么满脑子精虫,我瞧你才是呢!”他无奈苦笑。
原来只是这样啊,看来果真是我这种松鼠不纯洁,想多了。我豪气的拍着胸脯,挺胸抬头回瞪他:“陪你睡就陪你睡,老娘又不是没和你同床共枕过!”
于是,这个夜晚,在我的赌气之下,我真真的躺在了齐林少的床榻之上,只不过我刻意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
齐林少倒也没挑剔我毛病,倒是老老实实脱了衣服,吹了蜡烛,光着脚上了床。
蜡烛一灭,我心中一惊,不禁问他:“喂!你不是说你有睡觉的时候点满蜡烛的习惯吗?”往日照顾他时,每日的蜡烛都是点着的。
他翻了个身,将我抱进怀中,只是抱着,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今夜不想点。”
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一夜之间就能改了?我想破头也觉得,有些奇怪。
很快,齐林少均匀的呼吸声就传出来了,他睡得可真快。我睁大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床上悬梁,有些睡不着。
许久之后,身侧之人突然出声:“阿佛若是想送他,便去吧!”他的呼吸近在耳侧,暖暖的气流不经意间流进我的耳中,湿湿痒痒的。
齐林少指的是原空,他果然太在意我的想法,竟然猜出了我心中所想。我侧过脸去看他,他依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显然并没有睡着。
我现在特别庆幸松鼠夜能视物的能力,在没有照明的光亮之下,我也能看清他的样子。我张了张嘴,终究是不知道应该跟齐林少说些什么。我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的对他说:“等我回来。”
他伸手覆盖上我的手,揉捏了几下,算是回应了。
昏昏沉沉中,竟然已经是第二日。睁开眼睛,昨夜身侧的齐林少已经不见了踪影,坐在我床头的竟然是一直冷冰冰的姜帝女。她见我醒了,开口就问:“你真的要去送原空大师?”
我眨了眨眼,消化了她的话,然后点点头。
她突然起身,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一脚踢到她原本坐着的木凳,咬牙切齿:“你可别后悔!”说完,气冲冲的离开。
我盘腿坐起来,盯着姜帝女离去的方向,越来越想不懂,自从人偶村回来后,她变得越来越阴阳怪气。她大许是从齐林少那里听说我要去送原空的,只是我不明白,这“后悔”二字指的是何事?
洗漱完毕,我在前堂厅内找到了一起用餐的齐林少他们。因为是为原空的贱行宴,早膳做的是相当隆重素斋。我坐在齐林少身边,眼睛偷瞄原空,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齐林少见人齐了,便起身对原空大师道:“多谢大师这些日子对小生的照顾,小生以茶代酒,敬大师一杯。”
原空不说话,默默的饮尽。齐林少又说:“江泽距普陀寺路途遥远,小生让小妖阿佛送大师一程,可好?”
原空抬头看了我一眼,无声的应下了。
事情很顺利,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有一时说不上来,似乎他们就像我在凡间梨园里看到的戏剧舞台上的伶人,天衣无缝的配合着,默契十足,而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戏。
这顿饭吃的我很不舒服,收拾好东西,齐林少亲自带着姜帝女坐着马车将我们送到城门。
他惊天换了一件极为简单样式的白袍,因为天冷,他披了件同样款式的披风,头发高高的束起,真的个玉面公子,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欢喜。
我暗中想,日后在凡间的几十年里,我陪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趣的。
和原空大师上了马车,他在前面驾马,我顺着车窗跟齐林少摆手告别,他站在城门口,风吹的他衣袍缓缓而动,抬着手一直跟我挥着。马车走了很远,也不见他放下,只是一直在挥动着,一下一下,最后他化成一个小点,直到我们拐弯,便看不见了。
我收回脑袋,爬到原空身边,捧场笑脸,狗腿般的跟他搭话:“和尚,你刚才没看见,齐林少挥着胳膊跟我告别,那个坚定执着啊,不知道的以为是生离死别呢!”
原空只是驾马,并不理我。
我又说:“和尚,你干嘛不理我呢?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干嘛对我这么小气?”
“嗯。”原空终于说话了,他却只是应了一声。
我气得脑仁都发疼,于是最后跟他合计:“和尚,不然我用妖云直接把你送回普陀寺吧,这样既快又不用你在路上跟着我长时间受折磨。”
他说:“不用!”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不用更好,我正好想跟你多多相处呢!”我赌气的钻回马车,双手抱膝,将头埋了进去,想哭却没敢哭。想想也就释然了,跟在宁许身边这么久,这些都是早就习惯了的,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现在在凡间,宁许那颗臭石头能有什么进展?
“跟我讲讲你和宁许的事情吧!”帘外驾着马车的原空却突然跟我搭了话。
我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直接蹿到他身边,惊喜不止,又跟他确认一番:“你想听?!”
“嗯。”他手里握着缰绳,并未看我。
我靠在车门,就跟原空说:“原空,我不知道这些告诉你好不好,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可是,原空你就是宁许的转世,是未来西方梵境的佛祖,所以我也不想拦着你的前途,你想成佛就去吧,几万年后我和可以和别的小妖吹牛:我阿佛也是追过佛祖的妖!”
原空依旧是个闷葫芦,静静的等我下文。
我继续告诉他:“我是在三万年前遇到你的,那时候我还是个没有化成人形的小妖,因为迷路误闯了你的结界,本以为你会杀了我,没想到你竟然在结界中喂我吃的,将我圈养了起来。
我是在你身边长大的,一呆就是三万年,后来你偏偏要把我嫁了,还给我选了夫婿,我一怒之下就离开了西方梵境。
而这一次听说你下凡历劫,我控制不住自己不来找你,说出来也不怕你恨我,我甚至希望我能搅了你的劫,让你当不成佛祖,贬下人间和我做夫妻呢!”
“你以为成不了佛祖,就会成为人?”
作者有话要说:
、助渡劫
“你以为成不了佛祖,就会成为人?”原空问的很突然,却是个我没有想过的问题。我的脑容量不大,我一直以为宁许不是佛,他就只是个人而已,难道还会变成别的?
原空抛出这个问题后,既不等我回答,也不跟我说话,依旧是沉默的赶着他的马车,一路颠簸。
实在是忍不住了,我问他:“原空,这凡间一世,你还是觉得自己想当佛祖?”
他“吁”了一声,停住马车,对我道:“午时了,下车吃点干粮。”
我抬头望天,果然太阳已经升到正空,由于云层较多,却并不燃热。我跳下马车,坐到原空身边,抱着块馒头啃了几口,对他说:“原空你看,天上的云可真多,不知道天庭天族又有了什么大事!”
原空跟我一起抬头,他忽然道:“阿佛姑娘,仙佛历劫,不会记得凡间之事,这你总该是知道的吧?”
我点点头。
他却说:“你如今跟我说的这些话,即使我回到了西方梵境,我也会不记得,你又何苦做这些无用功呢!不如,回到齐林公子身边,至少他……”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原空,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齐林少,难道是……吃醋?我立即否认了脑海中的这个荒谬想法,因为怎么想这也是不可能出现的。
我问原空:“至少齐林少怎么样啊?你至少把话说完吧!”
原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虽不懂人世之爱,但却能参透人世之情。人生得一心甘情愿为你遮风挡雨甚至连命都不要的人,足以!齐林公子不仅一次这般所为,阿佛姑娘终应看懂他的心……”
“原空,你不必担心,我把你送回普陀寺,我便回到江泽陪着齐林少一起终老,至少这一世我欠他的,都会还给他,我也不想负了他!”
原空突然起身,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说。
于是,我二人继续赶路,一路颠簸,我也困乏,变出原醒,窝在马车里,枕着尾巴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我这一觉睡得时间似乎有点长,等我睁开眼睛时,已经跟着原空到了普陀山脚下。进了城镇,有点故地重游的感觉。前面那个说书客栈,就是我初次遇见齐林少的地方。
见我偷笑,牵着马的原空皱着眉回头,似乎思索了片刻,才问:“阿佛姑娘睡了三天三夜,是否饿了?”
我摇摇头,又立即点点头。我并不饿,可是如今到了普陀山脚下,一会儿就要上到普陀寺,我与原空快告别了。我不知道来世再见他时,会是一番怎么的局面。他是佛祖,而我只是一只不能入佛的小妖,相见一面,也难如登天。
借着吃饭的缘由,我强行的把原空多留在我身边多些时刻,哪怕一刻也是好的。
吃饭时,原空并不动筷,也并不说话。我也找不到要说的话,暗自埋怨自己,在路上怎么能睡得那么死,整整三天!
一顿饭下来,终于到了该告别的时刻,我依依不舍的跟在他身后,他也没有赶我走,只是一路沉默。
就这样沉默着,我把他送到了普陀寺的门口。
原空走到寺门口,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停住了,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