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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心里一惊,人已自王座上起身,“她怎么了?”
太医因心中惊惧,话说得越来越囫囵,“她……她有孩子……不,她有身孕了。”
项羽头脑一晕,人已呆呆跌回王座上。她有身孕了!她竟然有孩子了!她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了!
虞子期只觉得手脚发凉,那个女人竟然有孩子了,她居然先于妙戈有孕,妙戈怎么办?虞府这么多年的辛劳又为了什么?他要赶紧告诉妹妹这个消息。
项羽的目光穿过空旷的大殿,默默凝望殿外一角的天空,眼神越变越冷,心里渐渐有了决定,他项羽的女人怎能孕育别人的孩子!
太医已经意识到这个消息对于项羽来说并非好事,联想到殿外死尸的惨状,他脑袋一偏人已昏倒在大殿中。
侍卫重重踢过去一脚,“将军,他昏过去了。”
项羽抓在王座龙头上的手指发白,一字字恨声说:“拉下去,和殿外那些阉人一起斩了。”
侍卫拉着太医的身子就往殿外拖。
项羽又补充说:“把这宫里的所有旧人,一并斩了。”
侍卫身形一晃,“诺。”
海遥再一次狠狠拍门,威胁门外的龙且,“龙将军,半个时辰内若将军不过来,那就让他等着为我收尸吧。”
龙且与虞子期已是多年交情,巨鹿之战时身上的伤痛又得过虞妙戈的照顾。他性子耿直,对不喜欢的人表现出来就是不喜欢,因而,对海遥的威胁根本是置若罔闻,任凭海遥拍破门板也装着听不到。
从中午到黄昏,不时有哭喊声嘶叫声传来。海遥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平常服侍她的宫人去了哪里。龙且中午过来后寸步不离守在这里,她别说找机会出宫了,就连她暂时居住的宫殿也出不去。
拍了小半个时辰的门后,海遥决定放弃。她四下打量后拿起桌上的蜡烛,毫不犹豫摔到纱帐上,纱帐遇火即着,瞬间工夫,已引燃开来,整个大殿顿成了火的海洋。
龙且一脚踢开房门,抱起海遥的身子冲出去,“你这个女人还嫌不够乱吗?你不是要见将军吗?我这就把你送到他那里。”
坐在漆黑的房间里,项羽紧紧盯着身前的案榻。
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隐约中传来龙且的咒骂声。
他拿起火折子,吹出火,点亮蜡烛。照耀着案榻中央早已凉透了的药汤。就在今晚,把一切做个了断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等侍卫通传,项羽已起身打开房门,恰见龙且抱着海遥愤怒地奔过来,见到项羽,龙且把海遥往地上重重一放,“将军,这个女人把整个大殿都烧了。”
项羽语调淡淡,“烧了就烧了吧。龙且,你先退下。”
龙且双眼瞪得滚圆,“那可是历任秦王的寝宫,是整个秦王宫中最奢华的地方。”
项羽不以为然地挥挥手,重复道:“你先退下。”
龙且心头一凛,匆匆抱一拳后退了下去。
第十七章 相思相望不相亲(10)
项羽向海遥伸出手,海遥的双手下意识地往后一缩。项羽身体一僵,双眼里漾出的笑容还没有延伸到脸上就迅速消失不见,他转身走进房间,海遥尾随而入。
房间太大,一盏蜡烛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围三尺。半明半暗间,项羽盯着面色焦虑的海遥问:“为什么纵火烧了大殿,不害怕伤及自己吗?”
海遥想了一会儿,抬头望向项羽说:“阿积,我怀着对你的眷念和不舍来到了这个时空,如果没有往事可以回忆,我想我撑不过来到这里最初的那三年。那三年里,每一个早上醒来时,我都对自己说,机会就在今天,我一定能回去,能跟阿积团聚。每一个晚上临睡前,我都安慰自己说,睡吧睡吧,睡着了阿积就会来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就这样撑着活。直到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对自己说,苦尽甘来了,三年的苦苦坚持终于好梦成真。”
项羽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不想听她再说下去,“海遥,以后我们永不分开。”
海遥摇头,“可是,现实狠狠地把我的美梦敲碎了,你心里眼里的人不再是我。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觉得,你即使顺应了命运的重新安排也不会忘了我。可就在那个雨夜,我知道我错了。我开始怀疑,你并不是阿积。”
项羽心痛如绞,那个雨夜拒绝了她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每每想起,他都想狠狠地扇自己。现在,听着海遥一字字地亲口述说,心竟像是被一把利刃一遍又一遍地割,“海遥,别说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我。”
海遥的泪成串地顺着脸颊往下落,可双眸中却有笑意闪动,“刘邦不仅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还纵容我胡作非为。我喜欢跟周勃一起操练士兵,他由着我。我喜欢捣鼓武器装备,他让工匠们配合我……在他那里,我过着不受任何拘束的日子,你应该能够体会得到,这对于我来说多么宝贵。我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他喜欢我,可我却不愿意付出更多感情,我害怕再次受伤,害怕再次被辜负。直到在彭城时的意外被擒,我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爱上了他……”
项羽神情痛苦,他快步走到海遥身边,把她紧紧搂在怀中,“海遥,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重新开始,从此之后,我们永不分开。”
海遥挣扎着要离开项羽的怀抱,“不,迟了,已经迟了。那个雨夜已经将我们错开,我现在心里的人是刘邦,你身边也有了妙戈……”
项羽愤怒地截断她的话,“不。你爱的是我,我爱的也是你。”
海遥泪如泉涌,“阿积,我爱的是刘邦,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项羽心里绞痛着,“孩子不是问题,若你喜欢,你就留着他。我会视如己出,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儿。”
“不,阿积。我爱的是刘邦,我和他的孩儿自然要我们俩来养。”这席话冲口而出,她丝毫没有考虑项羽的感受。
项羽耳边一遍又一遍响着那句话,“我爱刘邦”,心里的伤痛、愤恨交杂在一起,他不再沉着,不再冷静,怒气冲天的他端起案榻上的药汤逼向海遥,“喝了。”
海遥惊惧地摇头,“我不喝。鸿门堡中我已经伤了他,我不会再伤害他的孩儿。”
项羽悲声大笑,边笑边捏开海遥的嘴,毫不犹豫把黑色的药汁灌进去。
海遥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撕咬,可丝毫不起作用。项羽的面色极其冷酷,双眼迸发着疯狂的光芒,海遥渐渐心死,不再挣扎。
项羽盯着海遥悲痛欲绝的神情,手一抖。就在他分神的那刹那,海遥突然扑上前,快捷无比抽出他的佩剑。项羽反应迅速,抓住剑锋,顿时,猩红的血顺着剑身流下去。他盯着海遥问:“你要杀我?”
剑柄上全是鲜血,海遥面带惨笑凝望着项羽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岂会来到这里。阿积,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项羽听得心头一紧,就在他快速夺回剑的那刹那,海遥迅速低下头,锋利的剑锋已割破她的脖颈。
“海遥。”项羽撕心裂肺地大声呼喊。
海遥脸色煞白抬眼望他一眼,笑脸明净,慢慢向后倒去,“阿积,前世我欠你的,今天就算还完了吧。”
“海遥。”项羽凄厉的呼喊响彻云霄。
特工皇后 第四部分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刘邦退守灞上,项羽进驻秦王宫,七国混乱的局面重新得以控制,对饱受战乱兵燹之苦的百姓们来说似乎是件幸事。
可是,先贤们曾说:“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这话体现在项羽身上可谓淋漓尽致,自项家军进驻秦王宫,先是残杀降王子婴、血洗大秦王宫,继而把咸阳的珍宝抢掠一空,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赴楚都彭城,把楚怀王熊心逼得仓皇逃往郴县。一直观望的燕、刘、赵、韩、魏几国势力纷纷归附。
第十八章 霸王一怒为红颜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刘邦退守灞上,项羽进驻秦王宫,七国混乱的局面重新得以控制,对饱受战乱兵燹之苦的百姓们来说似乎是件幸事。
可是,先贤们曾说:“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这话体现在项羽身上可谓淋漓尽致,自项家军进驻秦王宫,先是残杀降王子婴、血洗大秦王宫,继而把咸阳的珍宝抢掠一空,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赴楚都彭城,把楚怀王熊心逼得仓皇逃往郴县。一直观望的燕、刘、赵、韩、魏几国势力纷纷归附。
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楚都彭城俨然成为一个新的政治权力中心。西楚霸王所下第一道王令是分封诸侯王。尊熊心为义帝。英布为九江王,刘邦为汉王,章邯为雍王,韩成为韩王,赵歇为代王、吴芮为衡山王,共敖为临江王,司马欣为塞王,董翳为翟王,田都为齐王,田安为济北王,田市为胶东王,臧荼为燕王,韩广为辽东王,张耳为常山王, 魏豹为西魏王,司马卬为殷王,申阳为河南王。
王令下到各诸侯国,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无论诸侯王反应如何,新的政治格局已正式形成。
冬去春来,大地回暖。可天地间徜徉的温暖气息丝毫扫不掉虞家兄妹俩心底的阴霾。
这一天,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虞子期徘徊在项羽的寝宫前,内心不住地挣扎,要不要恳求项羽前去探望妙戈?自从妙戈被紫末刺伤,至今已有两月有余,可伤势却丝毫不见好转,精神也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也能和人谈笑聊天,坏的时候却胡话连篇状若癫狂。私下里,他曾问过为妙戈诊断的大夫,大夫们众口一词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妙戈是他劝说父亲虞公献给项羽的,所以说,妙戈所受的苦是他一手造成的。每每见到清醒时强自欢笑的妙戈,他心里都如刀绞一般。他恨自己,不该把自己的前程绑在她身上,不该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于她身上。现在他明白了,只要她开开心心随心所欲地活着,权势、利益他都可以不要。
心思一定,他快步拾级而上向寝宫走去。手持长戟的侍卫们挡在他面前,“虞将军留步。”
虞子期恭敬地向侍卫们行礼,“烦请各位通传,就说虞子期恳请大王前去探望虞姬。”
一名侍卫跨进殿门前去通传。
虞子期平静地转过身子,在侍卫们惊疑的目光中缓步离去。话已带到,项羽去了,他们虞府仍是项家军的军事武器制造基地,不去,也该是他带着妹妹离开的时候了。
身着一袭绸白蟒袍的项羽仰望着高高的院墙一角。一墙之隔的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喝声,听起来就像清晨深山里的泉水声,清脆响亮,充满生命的活力。
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侍卫默默立着。
小半个时辰后,隔壁的女人忽然大声吆喝道:“开饭。”
项羽终于回神,这个女人啊,是铁了心地要离开。他轻叹了口气后转过身子,问侍卫:“虞子期说完后直接离开了?”
侍卫点头如捣蒜,“是的。”
项羽脸色虽平静,双眼里却有两簇愤怒的小火团开始燃烧。好一阵子,小火团才熄灭,“通知太医院董太医,随我一道去探望虞姬。”
“诺。”
虞妙戈侧身斜靠在锦榻上,呆呆地望着窗外洁白的桃花,心头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