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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认识计氏她们!可贞想到昨天那胖女人说话,又忽然想到昨晚林氏还有件事儿没有告诉她,“姨娘,我们手臂上字?”
“……姨娘认得那位薛大嫂子。”半日,林氏写下这一行字。
薛大嫂子?
哦,应该就是那个高颧骨女人了,昨儿那胖女人就是唤她“老薛”来着。
既这么说,可贞就明白过来昨晚搜身事儿了。
可是,不仅仅只是认识吧!若只是认识,谁敢冒这么大风险做这样事儿?这可和那张大人手下留情不一样,若是被告发了,估计比她们还要惨。以权谋私,知法犯法。
可贞抬头看了眼林氏,并没有再问下去。
可贞并林氏苦中作乐,转移了些注意力。可其余人就没有这么好过了,几乎所有人都掩面哭泣。可贞不知道她们是因为被那议论声弄得羞耻难当,还是因为饿了累了冷了。维贞於贞几个小是难捱,於贞估计是饿得不成了,一个劲地抱着小肚子,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其实也是知道说了也没用,所以只是抽噎着要姨娘。
就可贞想破头皮和林氏“说话”之际,只听到自己这边身后传来凄厉却满含欢喜哭喊声:“爹,三哥,我这里,我这里啊!”
可贞精神一震心下一喜,忙偏头看去,原来是自贞身边二等丫头松子,今年也就十二三岁年纪,满眼满脸喜色,推开了身前人就想往栅栏外扑去。
可贞吁了口气,看来松子将是他们之中第一个螃蟹了。可谁知不远处人群中,一辆牛车飞转头就往城外飞驰而去。不一会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爹,三哥,你们别走,别走!我只要二十两银子,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啊!”松子见他爹爹哥哥跑了,一愣,随之哭喊着就想追过去。
可是松子还没迈出去几步路,就被一个叫嚣着让她停下来人牙子狠狠一鞭子抽倒地上。松子背脊上棉袄瞬间就被鞭子撕裂开,露出里头雪白棉絮来,很,映出了点点血色。可松子仿佛感觉不到痛似,仍哭喊着一径往前爬去。
“松子,不要啊!”可贞听到仪贞房里二等丫头杏子压着喉咙嘶喊着。
那人牙子啐了一口,低咒了声“晦气”,就把松子拖了回来。
可贞从来不知道白色映衬着红色竟是那么地刺目,刺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松子被拎小鸡似拎到了计氏面前,计氏微微抬起下巴,直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自贞忍不住了,上前想要抱过松子,可她也不过跟松子一般年纪罢了。
可贞下意识就想上前,却被林氏拦着了。林氏上前,帮着自贞把松子往后挪了挪。
“为什么不带我走……他们说过,等过两年就会我赎回去……我这些年带回家银钱都不止二两银子……为什么不带我走……”松子无知无觉地趴着,像个破布娃娃,嘴里却一直喃喃自语。
杏子跪松子身侧,看着那被鲜血氤透了棉袄,一个劲地向林氏磕头哭求道:“四姨娘,让人给松子止止血好不好,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自贞满脸泪痕,听了这话也是一脸期盼看了看林氏,又偷眼看了看计氏,却瞥见袁氏白着一张脸向自己摇头,自贞咬了咬牙没有开口,却也不曾退回去。
林氏看了看可贞点了点,刚想起身,却见计氏扶着袁氏颤颤巍巍地往那胖女人处去了。林氏顿了顿,把自己手里给松子擦着冷汗帕子塞了杏子手里,便往可贞身边去了。
可贞木木,只知道死死地盯着松子,松子那一声声喃喃低语仿佛就可贞耳边响起。
不知道计氏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可可贞来看是很久很久了,才有一个提了医箱老者赶了过来,简单替松子诊治了番,塞了两丸药留下一小瓶药粉就匆匆离开了。
杏子和自贞一直小声地和松子说着话儿,可都是她们说,却没有人回答。秦嬷嬷胆子大些,一直不停地松子鼻子下试着气息。庆幸是,松子一直活着。
可贞再没有心思和林氏“说话”了,林氏半搂着可贞也默不作声。突如其来变故使得不管是被卖还是看热闹人都心有戚戚然。被卖人不知道下一个松子会不会就是自己。看热闹人中还是规规矩矩平头百姓居多,或为父母,或为子女,人心都是肉长。经此一事,原本看热闹心思也都淡了许多,渐渐也都散了。只剩下一些无赖子弟围观取乐。
幸好冬天日头落得早,天略略有些黑时候,众人又被押解回了知府衙门。
一路上,那胖女人并几个人牙子都是骂骂咧咧。
“晦气,整整一日都未开张。”
“还说呢,老子嘴皮子都磨碎了。”
“**,吃了一天西北风……”
……
回了牢房,众人皆是默默,坐炕上垂头不语。
不多时,那高颧骨女人送来了饭。一小篓子窝窝头并一大盆还冒着热气汤,另外还有一摞粗瓷碗。
众人早就饿得厥过去了,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窝窝头那叫一个狼狈。可计氏不说话还是无人敢动。只是这回,仪贞於贞却不时地偷瞄可贞。
可贞心下无语,可她确实饿了,已经整整一天水米未进了。
凤梨话:昨儿跟盆友出去玩,吃饭时候好几盘虫子,炒炸什么都有。我真心吃不下去,我又不是垃圾桶。盆友说我土包子,说这蛋白质含量高得逆天。我无语,蛋白质再高我也吃不下去,第一,这虫子长得贼难看,能有食欲才有鬼。第二,谁知道这虫子干不干净,我料想也不可能一个一个收拾。第三,我本来就很容易过敏,现光看看就起鸡皮疙瘩了,我怕我吃完后又要打针。结果弄得我吃别菜也没有食欲,回家弄了碗泡饭,真心觉着,以后再不能出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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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吃饭最大
第十五章吃饭大
可贞拍了拍林氏手,向她说明后按下她就自己下了炕。於贞见状,也忙跟着下来了。刚伸手想去拿窝窝头,就见可贞捧着那摞碗放了炕头。顿时反应了过来,忙捧着那篓子窝窝头也放了炕上,见可贞又端了汤盆过来,才又爬上了炕。
林氏过来舀了两碗汤看了看可贞,可贞顿了顿还是递给了袁氏。又数了数窝窝头,分给了袁氏四个。
每人一碗热汤外加两个窝窝头,虽然汤只有点咸味,窝窝头颜色怪怪,粗得卡喉咙,可好歹是热,好歹看起来还算干净。
可贞喝了两口热汤,胃里总算不搅得难受了,喉咙里也不巴巴了。把窝窝头一点一点掰下汤里蘸了蘸就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可贞是南方人,一日三餐不是米粥就是米饭,面食也多是馄饨饺子包子团子,还是难得吃吃。小姑娘家里是精米细面,自幼因为怕不易克化,连汤圆年糕之类糯食都是不让吃。谁都没吃过这不知名粮食做窝窝头。可没有办法,总不能被活活饿死吧!
维贞仪贞几人皆是自小锦衣玉食,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这般咽不下去吃食,可又没有吃进嘴里又吐出来规矩。虽然是起小规矩,再饿也不敢狼吞虎咽,可就算只是小小咬了一口还是吃了大苦头。一小口窝窝头含嘴里,均是想吐不敢吐,想咽又咽不下去。於贞是鼓着腮帮子一脸要哭又不敢哭憋屈样子。袁姨娘忙喂了维贞两口汤,众人有样学样,总算是咽了下去。
随后看着那窝窝头皆是又爱又恨,都已是饿得头昏眼花脚下虚浮心慌不已了,也有吃食眼前,可却咽不下去。
还是林氏说了一句,“再大事,总要吃饭”。结果又换来了计氏眼刀子。
几个小姑娘愣了愣,看了看计氏,又看了看吃着林氏谈氏可贞,到底还是慢慢吃了下去。
两个小姑娘家家拳头大小窝窝头,若是平时,再是吃不下。可这会子,众人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吃了下去。
不过可贞因为嘴角上火气,吃得那叫一个慢。等众人吃完了她也才吃了一个。可贞拿着剩下那个窝窝头手顿了顿,还是咽了咽忍住了。
“蕴儿怎么不吃了,嘴很疼是不是?……”是咽不下去吗?林氏见可贞只吃了一个窝窝头,眼里满是心疼,蕴儿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吃食?再加上,嘴上还有两个火气,该有多疼!
“不疼了,真,已经好了。”可贞朝林氏勉强笑了笑又道:“这虽然不太好吃,但是还挺抗饿。又是热乎,吃着胃里舒服多了。而且我已经吃饱了,这个留着饿时候再吃。”说完拿出帕子想把窝窝头包起来。低下头时,却发现帕子上又多了大半个窝窝头。
“我也吃饱了。”林氏看着可贞越发心疼心酸了,心疼可贞懂事,心酸可贞懂事……
“姨娘,我们现有热炕睡,还有干净东西吃,已是比其他人好上很多了。”可贞看懂了林氏眼神,咧了咧嘴安慰林氏道。说完又把自己和林氏吃过两只粗瓷碗摞了起来,林氏想接过去,又被可贞拦了。
可贞看了眼计氏面前丝毫未动汤和窝窝头,就把粗碗放了已经干干净净汤盆里,於贞有样学样也把自己和仪贞碗放进了汤盆里。
可贞下了炕把汤盆放了门口。於贞也跐溜下了炕把小篓子也放了门口。看了看可贞扭着小手糯糯地唤了声“八姐”。
可贞一头黑线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
上了炕后,众人又是默默,林氏一下一下地拍着可贞,想把可贞哄睡着。可贞心里乱得像锅粥,也不想说什么,正好顺势闭上眼睛假寐。
只是没一会儿功夫,於贞又嘤嘤地哭了起来,仪贞好说歹说也劝不住,看了看闭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计氏,急得满头汗。林氏拍了拍“睡着了”可贞,移了过去轻声哄着於贞。
“四姨娘,我要姨娘,姨娘去哪了?”於贞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音来,招嫡母不,可越想忍着,却越抽噎厉害。见林氏过来哄自己,终于问出了口。
这句话她早就想问了,她也问过姐姐,可是姐姐也不知道。姐姐告诉她不能去问太太,其实就算姐姐不说,她也不会去问太太。太太现好凶,连三姐、八姐、四姨娘都要骂要打,自己才不会上去讨打。
“姑娘乖,你姨娘这两日想来就会过来了,我们好好听姐姐话好不好,你看你八姐都睡着了,你六姐也乏了,你也睡觉好不好?”
於贞看了看垂着脑袋可贞,又看了看仪贞,不情不愿点了点头。林氏把於贞搂怀里小声哄着,直到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炕上,又替她整了整身上盖着大袄才向仪贞悄声道:“六姑娘也睡吧!”
“四姨娘,我姨娘她,她真会回来吗?”仪贞眼里满是期盼,一语未完,眼泪已是落了下来。她真撑不住了。
仪贞知道自家爹爹被流放了,她怕了,害怕姨娘也和爹爹一起被流放了。
“会,姑娘是个好,把妹妹照顾这么好。”林氏看着小脸苍白仪贞怜惜道。
这几个小姑娘都很好,没想到一天一夜,她们都撑了下来,这比自己当年强多了……
林氏拢过可贞,满脸柔情,陷入沉思。
可贞也继续假寐,脑子里却不时晃过松子那双眼睛。欢喜,那热切、渴盼神采让人炫目,心生期盼。破碎,那呆滞、漠然空洞让人绝望。后,停留那件碧色小袄上,雪白棉絮被鲜艳到刺骨鲜血染透……
一整个晚上,可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只觉得迷迷糊糊。
估摸着要天亮了,可贞揉了揉眼睛,捋了捋头发。
可贞一动林氏就睁开了眼,其实她又是一夜未眠。
可贞揉了揉肚子,摸索着掏出手帕包儿,拿出一个窝窝头递给林氏,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