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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失陷洛阳之事摇陵堂从未公布,又为何会引来司马小狂与卫醉歌?司马小狂曾说有一名蒙面人将消息告诉他手下,‘七色夜盗’一向行踪诡秘,此人又如何得知?现在我明白了,正因为‘断腕计划’一开始就有段虚寸的参与,所以他才会知道我与你的交情,摇陵堂的消息才会泄露,而那个蒙面人正是炎阳道的‘影子杀手’江东去,也就是你——小顾。你不但与段虚寸暗中联手,更与铁湔有勾结。铁湔与擎风侯之间亦仅仅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一旦事成之后,铁湔亦要除去擎风侯,而你就是他的杀手锏。所以你故意夜探金锁城,实际是在铁湔的安排下偷梁换柱,擎风侯自以为有人质在手,却不料看似毫无抵抗的顾凌云才是给他致命一击的人!”
顾凌云毫不否认,长叹道:“你果然是料事如神,虽有一些细节上的毗漏,大体却是无误。”他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不错,我是与铁湔联手订下了谋反计划,但那也是为了除掉赵擎风。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想到父亲之死时是多么痛苦,赵擎风手握重权,身边高手如云,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报仇血恨?我不但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还要他身败名裂,灭门九族,方解我心中大恨!纵是不择手段,亦情有可原。”
苏探晴忍不住插口道:“段虚寸才是你的真正仇人。”
顾凌云目中喷火,冷笑道:“虽然段虚寸才是我的真正仇人,但若没有赵擎风,段虚寸又有何能力派杯大叔行刺我父亲,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知道你怪我勾结蒙古人,但这份血仇不报,我顾凌云有何面目苟存于世?何况我自有主张,也绝不会让铁湔如愿,我杀了赵擎风后,下一个就是要杀他!”他盯住苏探晴:“无论如何,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就算此事做法有过激之处,仍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苏探晴默然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如果你仅仅是为了报仇,我早就一走了之,此刻也不会与你在这里说话了。”
顾凌云沉声道:“难道你以为我不是为了报仇?”
苏探晴长叹一声:“你杀了郭宜秋与罗清才,也是为了报仇么?”他不等顾凌云分辩,冷然道:“你无须抵赖,莫忘了我也是名杀手,你刺中严寒那一剑虽然用真力将伤口震碎,我却依然能凭剑意看出与杀死郭宜秋、罗清才的招法如出一辙!”
顾凌云怔了一下:“你既然猜出来了,我也不瞒你。‘断腕计划’我准备了数年,绝不容有任何闪失,郭宜秋不死,赵擎风难释疑心,所以我才不得不杀了他们。”
苏探晴眼中流露出强烈的痛苦:“小顾,你到现在还想对我隐瞒么?”
顾凌云一摊手:“我什么事情都承认了,还有何隐瞒?”
苏探晴道:“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吧。顾凌云在哪里?”
顾凌云不解:“我不就是顾凌云吗?”
苏探晴肃声道:“你是小顾、也是江东去,却不是顾凌云!”
顾凌云一呆:“我不是顾凌云又是谁?”
苏探晴冷然道:“或许是我说错了。我只知你是小顾,还知道顾相明顾大侠的幼子名叫顾凌云,但炎阳道的二护法‘凌云一刀’却不是你!擎风侯何等眼光,岂能擒下一个假的顾凌云而不知?”他微微一顿,一字一句道:“你们娈生两兄弟共用一个名字,是否事后也只能活下一个人?”
顾凌云终于变色:“你胡说些什么?我与哥哥失散多年,或许他已不在人世了。我故意被擒后不久,就由段虚寸从牢里掉了包……”
苏探晴不为所动:“我起初最想不明白的是你杀罗清才的动机?我早就知道顾凌云是故意被擒。就算罗清才用读唇术读出了那句话,你也没必要铤而走险杀之灭口。后来我终于知道了,你怕得是让我知道另外一个真相:被擒的确实是顾凌云,而他也确实是报着必死之心!”
顾凌云手微微动了一下,似要出手,终于忍住:“小晴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真像你说的,我大哥明知必死,又何需故意被擒?”
苏探晴道:“擎风侯喜怒难测,顾凌云落在他手里,纵有段虚寸照应,也难保性命无虞。而以段虚寸的精明,从制订下‘断腕计划’的那一刻开始,就必然为自己留下了退路。除掉擎风侯可以让他掌握摇陵堂大权,除掉郭宜秋可以让炎阳道再无争雄之力,这都可满足段虚寸的野心,但若是顾凌云重回炎阳道,摇陵堂想独霸武林却要大费周折,段虚寸要想实现自己野心,就绝不会放虎归山,更何况段虚寸最清楚他自己才是顾凌云的杀父仇人……所以,在段虚寸的计划中,顾凌云也绝不可能留活口!”苏探晴眼望面色逐渐阴沉下来的顾凌云,用一种痛惜的声音道:“在江东去与段虚寸的这一场交易中,最关键的不是由顾凌云杀死擎风侯,而是让精于易容的江东去取代顾凌云,从此摇陵堂与炎阳道这两大势力都可落在你们的掌控中!”
顾凌云眼光闪动,哈哈大笑道:“小晴,你可真会编故事。如果真如你所说,段虚寸既然要除去大哥,又怎么会留下弟弟?”
苏探晴沉声道:“江东去从一开始就没有让人看到过真面目,而是做为顾凌云的影子出现。这也是你们两兄弟为了向擎风侯报仇所定下的计划,只是你大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亲生兄弟竟然野心这么大,不但趁机杀了郭宜秋,竟连他也想一并除去,取而代之!”
顾凌云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阴陟的目光望着苏探晴。
“你与段虚寸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同一种人,所以才一拍即合。”苏探晴叹道:“依我的猜想,你们两兄弟相貌如此相像,外人绝难分辨,按理说本应是由你故意被擒,你大哥、亦是真正的顾凌云坐镇大局才合情理,然而你大哥不愿你涉险,宁可自己身陷牢笼。这就是你们两兄弟间最大的秘密,而你冒险杀死罗清才,也正是为了将这个秘密隐瞒。可惜连我也不知道罗清才到底看出了什么,或许那本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你却终于因此而露出了无法挽回的破绽!你可还记得段虚寸临死前的神情与说得半句话吗?他说:‘原来你也是……’。或许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说‘原来你也是断腕计划的执行人’,而我却知道段虚寸本就是‘断腕计划’的制订人之一,他自然早知你是个调了包的顾凌云,他只是在临死前的一刻看到你的真面目竟与顾凌云如此相像,才真正明白江东去原来‘也是’顾相明的儿子!他本不担心你会杀他,因为江东去自然无须替江南大侠顾相明复仇,可醒悟到你的身份后,刹那明白了一切关键,所以他的脸上表情才会是一种恍然大悟后的惊惧!”
顾凌云冷笑:“你这个故事不可谓不动听,可惜无人能相信。”
苏探晴朗然道:“不错,顾氏兄弟的秘密只有他两人得知,我虽有推断,却无法取信于世人。但这番话我却不能不说,公道自在人心,你不要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天衣无缝,你或许能十天半月不露马脚,但你能保证几年几十年也瞒住真相么?像司马小狂、卫醉歌、萧弄月那些人都与你大哥交往多年,时间一久必有怀疑,当能猜出你的真正用意!”
顾凌云目光停在那一双筋骨毕露的手上:“我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苏探晴长长吐出一口气:“连郭宜秋都死了,炎阳道的大权舍顾凌云其谁?!但若是你大哥不死,这位子仍是他的,所以你……”
“叮”得一声轻响,两人身体同时一颤,坐椅刹那间都被震得粉碎,皆往后退开两步。苏探晴玉笛横在喉间,挡住了顾凌云无声无息地一击。
顾凌云眼中闪过一丝狂躁,声嘶力竭地大吼道:“他算什么大哥?从小到大任何事他都比我强,从来也不让着我,他是爹爹与母亲眼中的可造之材,而我就要永远活在他的影子下么?为什么我不是他?为什么?”他满脸汗珠滚滚而下,嘴唇抽搐,神情可怖,似已将要崩溃。
“住手……”林纯蓦然从移风馆的角落中冲出来,挡在苏探晴与顾凌云之间。
原来林纯早注意到苏探晴约顾凌云,见苏探晴神情凝重,还以为要对顾凌云说起与自己相恋之事,她怕两人起争执,便偷偷跟随。苏探晴与顾凌云皆是心事重重,竟然一直没有发觉。而林纯脸嫩,若被两人察觉不免尴尬,只是远远盯着,也不知两人低声说话的内容,直到乍见顾凌云向苏探晴出手,这才不顾一切抢了出来。
酒楼中宾客忽见两人动手,哄然散开。顾凌云眼中狂躁刹那不见,朝林纯冷冷道:“纯儿,想不到你如此薄情寡义,洛阳城中许下的誓言犹在,你却与我的好兄弟在一起……”
苏探晴与林纯同时一呆,顾凌云如闪电般出手,一把扣住林纯喉头。
林纯挣扎道:“他……骗……你……的!”她喉头被扣,语不成声,这句话说得无比艰难。
顾凌云回头望着苏探晴狞笑:“不错,我是骗你的,她对你真是情真意切啊!你若不想她死,就放下玉笛,自点穴道!”
苏探晴心头痛悔,他虽时刻防备着顾凌云的出手,但刚才那一刻确是误以为林纯与顾凌云曾有私情,一时心念大分,方被顾凌云乘隙而入,如今林纯被擒为人质,主动权已被顾凌云掌握。面对这昔日的好兄弟、超一流的杀手,他没有一丝把握能救下心爱的女子。尚犹豫是否应该放下玉笛,顾凌云手中一紧,林纯惨呼一声,苏探晴咬牙怒喝:“小顾,你怎么能这么卑鄙!”脱手将玉笛掷开。
顾凌云面不改色,眼神冷若寒冰:“你们这对狗男女能做出卑鄙的事情,又有何资格说我?快点自己的穴道!”
林纯喉中发出一声呻吟,她虽不知两人为何反目,但听顾凌云说出这句话,昔日对他的一丝好感已荡然无存,又是痛惜顾凌云又是担心苏探晴,眼泪簌簌而下,说不出话来只能朝着苏探晴努力摇头,无语的嘴唇摆出口型:“不要管我!”
苏探晴凝目盯在顾凌云的手上,缓缓道:“小顾,我找你之前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你的秘密。你若还有一丝兄弟之情、还算一个男子汉,就请放开纯儿,我与你单独一战,只要你能杀死我,日后也绝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秘密!若不然,我现在就将这个秘密当众说出……”
顾凌云略略犹豫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神情镇定:“既然如此最好,只要现在杀了你们我便高忱无忧。你若想当众公布尽管大声说出来好了,反正像这样的故事,也只有浪子杀手才编得出,谁又会相信?”
苏探晴气苦,万万想不到少年时真心结交的兄弟如今竟变成这般小人。只听顾凌云阴冷而缓慢地吐出一句话道:“我数三声后,你立刻自点穴道。不然,我可以保证可爱的林姑娘身上必会少一样东西!”
苏探晴眼中神光一闪,竟重又俯身将玉笛捡起。望着林纯柔声道:“纯儿,非是我不顾惜你,而是知道若他杀死了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顾凌云大喝一声,“咯”的一声,林纯右臂已被他拧断,林纯闷哼一声,咬紧牙关,痴痴望着苏探晴,脸上满写着一份信任。
苏探晴心头大恸,虽明知后果,却如何能眼见心爱之人在面前受折磨。悲呼一声:“小顾,你赢了!”脱手掷去玉笛,反指朝自己肘关节“曲池穴”点去!
林纯大惊,猛然一挣,未受伤的左肘反撞顾凌云。顾凌云口中狂笑,右手从林纯喉头滑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