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百万军队长途远征,且是远征辽东,缺衣少粮,炀帝为了保证军需,一路横征暴敛,举国加赋增税,光是粮草转运便征集了全国百万民夫。原本挟西征余威而获举国支持的千里远征变得不再那么诱人,再加上兴修运河,皇帝南巡等种种沉重的徭役,已经是春田无人耕种,家畜无人饲养,再加要赋增徭,民间怨忿更加难平,遇上官员循私贪渎从中取利,很多穷苦地方已是民不聊生。
终于一场大败到来,远征高句丽的三十五万主力大军一败涂地,回到京师的将兵居然不足两千七百人,甚至不到原来的一个零头,炀帝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这苦果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吞下肚去。可是百姓更是无法接受这个结局,于是人民的不满便如压抑潜伏在地下的岩浆一般,惊天动地地喷薄而出了。
自去年至今年底,成气候的反贼就遍及了江南塞北十余处,邹平民王薄作乱于长白山,刘霸道、孙安祖、窦建德、张金称、高士达、翟让、杜伏威等相继揭竿而起,草寇流民战火四野烽起,以仿佛无穷无尽的战乱宣告着大隋王朝末世的来临。
------------------------------------------
可是就在这样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大隋王都大兴城依旧繁华如梦,无数高官显贵们仍旧过着斗鸡走马纸醉金迷的生活,少有几个清醒的人,亦只能在暗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压抑着胸膛里涌动的热血。
今年的除夕夜格外的热闹,到处张灯结彩,满耳都是爆竿(注:爆竹的前身。)的“噼叭”脆响。人们围炉守夜,玩着叶子戏,投壶煮酒尽情嬉乐。
这年还真是热闹啊……
紫绣向来不爱热闹,早早就去睡了,不过玉狐倒是认为她是听了李世民要带她们出去赏雪的话所以才早早回去睡觉的。今夜李世民大概不会回来,紫绣又早早,院子里的人没了管束,便疯闹起来,玉狐素来懒散,从来不管杂事,对这些个下人们也向来没什么威慑力,这会儿见他们闹得越发不成体统,也无意多理,搓了搓手,趁着满屋的人酒酣耳热无人留意,便悄无声息地从温暖的屋中走了出来。
除夕之夜雪冷风寒,一阵阵地冻人脖颈,玉狐伸手接了片雪,那雪凝在她的手中却并不化去,玉狐便那样静静站着,任雪落了自己一头一身,这凉意竟让她略有些思念起遥远的昆仑,不知她那乖徒儿玄狐如何了?
第 十三 回 又是一年春易过(下)
突然,远远的飘来隐隐一股暗香,玉狐顺着那香走出院门,是哪位花主竟别有意趣在这无人欣赏的寒夜绽放?
出了院子没多远就看见李府花园东北角一树腊梅在这热烈的年夜里悄悄绽放了。玉狐施施然走了过去,站在梅树下,淡淡一笑,“清高如你,也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
“东君提前南顾,方才路过大兴,吾等精魄谨以此为礼而已。”一个淡定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玉狐笑着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一位黄衫公子点了点头,“原来是东君过路,难怪连像你这样的孤高之花都肯提前绽放。”
“玉狐大人为何滞留人间久久不去?”这株腊梅是从别处移来,百年成精,三年来与玉狐时常碰面,倒是知她一二。
“天机不可泄露。”玉狐随意地挥挥手,梅公子皱了皱眉冷哼一声甩手而回。
于是这园角重归寂寥,只余四周院落高窗皮纸上隐约映出的光影,还有那尤如在窗上活动的皮影人形……
------------------------------------------
离着子时还早,她不想回房,也不想再回到那满是肉臭酒香的热闹人群中,于是身影轻摇,换过男身,飘身而出。城外孤寺有一株老松,曾与他作黑白戏,输了他埋在根边的十坛美酒,如此良辰美景,不若让他兑了允诺去。可是,突然之间,一念电光闪过,玉狐脸色微变猛然降下身形,掐指细算……
犹豫了一刻后,玉狐仍旧踏出了脚步。
三十之夜,无星无月,夜色暗沉,走在无人的长街上倒像是有什么妖物会出来一般,这倒让玉狐想起年的传说。在传说中“年”是凶兽,头长触角,凶猛异常,长年深居海底,每到除夕才爬上岸,吞食牲畜伤害人命。因此,每到除夕这天,村村寨寨的人们都扶老携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年”兽的伤害,过得一年即过了一关,这“年关”二字亦是由此而来。
“年”已经久不为恶,原因嘛传说千奇百怪,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年”真实的含义,但是习俗却千百年流传了下来,在除夕夜要家人共聚,着红挂绿,守岁围炉,爆竿起声。
玉狐停步之处正是朱雀大街,一队队朝贺结束的臣工们各自带着家眷车队返家。玉狐一眼便看见了骑马前行的李渊和李建成,李渊策马行于队首,李建成殿后,中间夹着窦夫人的车驾,独不见李世民,怕是真的被留在宫中了。若只是见着他们,玉狐亦无意驻足,只是跟在车队旁不远,不紧不慢走着的一个人,令他心生警意。
只见那人身披斗篷,头戴帷帽,身形单薄,瞧着步态竟似个女子,只见她渐行渐近越来越接近李府车队,而且步速渐慢,突然一个趔趄竟倒向建成马前,建成骤然一惊,急忙提马转头,幸而跟在车后,马速极缓,但这事故还是惹来众人的注目。
“何事?”李渊沉声问道。
“孩儿马前跌倒一人。”李建成边答边下马查看。
“可有踢伤你了?”李建成觉得倒在地下之人身形似一女子,不禁心下不安,急忙蹲下轻声询问。
“无妨,是小女子自己不好。”果然是一女子,而且声音娇弱中微透沙哑,很是诱人,李建成不禁略呆了呆。
但只是一瞬李建成便醒过神来起身向父亲挥手,“是名女子,似乎伤着了,爹爹与母亲先行回府吧,我且看看这位姑娘伤情如何,随后便到。”
“嗯,李九,你陪大公子留下。建成,别耽搁太久,年夜饭须等你回来才开宴。”
“是,孩儿知道了。”李建成拱手恭送李渊离开,低头将注意力转回脚边女子身上。“来,姑娘,我扶你起来。”李建成心中不安急忙伸手想去扶那女子起身,谁知他手才伸出,另一只纤长玉手比他更快一步抢先扶起了那女子。
李建成一惊,转头一看,借着路边酒家门口风灯微弱的光亮,李建成激动得几乎呐呐不能成言,“你……是你……你――”
玉狐见他模样不禁微微一笑,手上一用力将那女子从地上拉了起来,口中很自在地与李建成打着招呼:“李兄别来无恙?”
李建成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玉狐道:“绯――啊,玉湖弟,你,你这几年去哪里了,着实让为兄一番好找啊。”
玉狐淡笑:“家中急信,爹爹病重不治,不得不赶回去料理后事,孝期方满,近日方才返京,不想这么巧又与李兄遇上了。”
“原来如此,着实很巧。”李建成笑笑,但转眼又想起当年玉狐突然失去踪影之事,心中仍旧疑虑重重,但一眼看到玉狐手中牢牢握着的女子手臂,知道现下不是询问旧时的时候,眼前这女子才是目下该问的重点。
李建成看玉狐似乎很是着紧眼前的女子,心中不由泛起一丝难言又莫名的酸涩,半晌方怔怔开口问道:“刚才是我急着赶路,没注意到姑娘在旁,一时不察。没伤着这位姑娘吧?”
玉狐看了那女子一眼,“没关系,没伤着。刚才是我表妹不小心,自己摔了一下,还好李兄马术娴熟,及时调开马头,是我们应该道歉才是,惊扰李兄了。”
“这话说得,着实让为兄过意不去。这位是令妹?”
“表妹,今日特来探我,我正准备送她回家去。”玉狐笑颜灼灼,竟在这无月之夜映起明光,李建成望着他,似乎将身边的一切都忘却了。
“这年夜的,风大雪大,还要赶夜路不成?瞧着这小妹妹身体孱弱也是不能再走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不如先到我家暂歇,待雪停再走也好。”李建成见玉狐似乎着急要走,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就一把拉住了玉狐的衫袖。
“多谢李兄美意,不妨事,我表舅家离此亦不远,我先送表妹回家,免得老人家挂念,改日再登门拜访好了。”玉狐客气欠身,不着痕迹地将李建成的手让了开来,拉起那始终未发一言的女子转身便要走。
“等等,别走……”李建成急步赶上,“玉湖弟,莫急着走,这回你可得告诉我你暂住之处,否则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岂不叫为兄好生挂念?”
玉狐看着眼前貂裘华衣的俊美青年望着他一脸焦切,转头轻皱了皱眉,但手中猛烈抽动的手臂提醒了他,不能再多耽了,他长眸微斜侧首望向李建成,随口道出城外一处荒凉地址,转身就走,手上加力一拖那女子,那女子被他拖得向前一冲不由自主地倒进他怀中,从李建成处看去,倒像是那女子有意依偎在玉狐怀中一般,不由得眸光一黯,片刻后醒过神来,却见玉狐正顶着风雪朝城外方向走,忙又急步追上:“玉湖弟!”
玉狐一顿,对李建成无休无止的纠缠已经惹得有些不耐。
却见李建成急步追上他,解下自己身上的貂裘,扬手为玉狐披上,语中充满温柔与关切地说道:“风大雪急,你衣衫单薄,莫着了寒。”
玉狐一呆,怔怔任由他为自己披上那尤带着他体温的貂裘,盯着他为自己结上丝带有些笨拙的手,他大概是从来不会为别人做这种事情的吧?不由自主地,玉狐脑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李兄……”
“要不要我派人送你一程?”
“不用,不远。”玉狐颔首致谢,方才涌起的不耐已经烟消云散,不知为何,李建成面对这样的他竟是与平日的李府大公子截然不同,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没有贵族少爷的冷淡,只让他觉得温暖,似乎在面对他时,他的身上只剩下了温柔和关切,为什么?
玉狐不解,但现在也不是他去细想这些的时候,手中的女子挣扎得越发激烈,若非他强行制住只怕便要暴起伤人了。
“多谢,告辞,改日再会。”玉狐多余的话再不及说,拉起那女子便急步离开,片刻间即消失在暴风骤雪的暗夜之中,徒留下犹自恍惚的李建成和皱着眉头守在一边的家丁李九。
……
《盛唐仙狐传》第十三回“又是一年春易过”完,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
第 十四 回 年夜腥风重煞人(全)
炉红酒暖醉经年,冬寒辞旧一夕间。
残烛尤亮销歌夜,朝阳已醒送新联。
――《新年》·鉴天
……
大兴城外·无人荒郊
玉狐一把将那女子摔出三丈多远,待那女子站定,方淡淡笑道:“不愧为‘年’,居然敢化身潜入京城,这千百载过去,爆竿的声响倒是再也吓不住你了。”
这女子竟然就是那世间罕见的凶兽――年。
“哼!”那女子一声冷哼,声音里再无一丝娇柔,变得粗嘎难听,她劈手揭开了一直压在头顶的帷帽,露出头脸,一张充满妖氛,无比狰狞的面容乍现人前。只见她赤目圆睁,红眉入鬓,染了鲜血般妖红耀目的红唇里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在雪光中闪着慑人的寒光,一头浓密乌发里伸出两只粗长尖锐的银色曲角,尖锋向前,充满了攻击性。自颈下开始,一道被火灼伤般的伤痕向上直蜿蜒到右颊眼下,红色有伤疤因为年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