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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了。”
素心拉着她的手软声央求:“好小姐,我不闹了,你再给我说说别的。例如,雨亭公子就没说他什么时候要来霍府提亲?”
霍涧拉下手绢,眼角眉梢间的盈盈春色比月娘还醉人,嗔道:“越说越不正经了,什么提亲,这些也不过是咱们的猜测。再者,世间男儿多薄幸,他们的承诺,也不是全作数的,没准他回去遇到更好的女子就把我给抛诸脑后了呢。”
“小姐多心了,我瞧着雨亭公子倒不是那样薄情寡义的人。”
“我也相信他不是,但不知怎的,心里面总是有些不安。即便他来了,父亲母亲也未必允准,世人总是羡慕高门大户里的富贵荣华,却不知有时富贵荣华也可成了阻碍幸福的挡路石。若他也是个出身优渥的公子哥,那倒也罢了,若他出身贫寒,只怕……”
看她泫然欲泣,素心忙安慰道:“不会的,我瞧着太太很是心疼小姐,断不会教小姐伤心的。”
霍涧叹声气,目光幽幽,“母亲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身为霍氏子女,婚姻大事总是由不得自己的。你只看姐姐就知道了,父亲是那样的心疼她,可为了霍氏一族的荣辱兴衰,依旧能狠得下心来将她远嫁。她尚且如此,我的婚姻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不还是没准的事情么,小姐也真是操心太过了。”
“是不是操心太过,很快就知道了。”
好好的一个话题,聊到最后却是满腹愁绪,世间的事彷佛大多如此。素心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为她盖好薄被,道:“小姐今儿累了一天,早些睡吧。那些个烦恼,既然它今天还没来,那咱就先不烦,等它来了的那天再说。”
霍涧被她逗乐,“你个丫头,有时说话还蛮有道理的。”
“跟在小姐身边久了,约莫也比别人能说会道一些吧。”
少女格格的笑声从流苏帐内传出,轻快婉转,蜡烛被吹灭,阖屋寂静。窗外风清月和,又是一个花好月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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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芳心碾碎入尘埃(5)
山上的日子无拘无束,更能静心沉气。
每日晨起,霍涧都会先去后山的崖上练练嗓子,偶尔惊起丛林间沉睡的鸟,三三两两飞起,看着只教人觉得生趣无限。她打小痴迷戏曲,不仅爱去戏班子听戏,闲暇时还爱自己唱上几段,可有一次被霍太太撞见了,好一顿训斥,严令她不许再学。只因霍太太觉得唱戏那是低下的人才会做的事,会坠了她的身份。但她彷佛是着了魔,即便被三令五申地告诫,还是偷偷到外面拜了师学艺。她的师傅据说是当年红极京城的名角,曾进宫给慈禧太后唱戏祝寿过的,很是了得。她当时慕名而去,只唱过一小段,就当即被拍板收徒了。师傅赞她天资聪颖,资质极佳,一直用心栽培,她倒也学得用心,明着不敢学,暗地里却很是用功。
这一日,她才刚唱完《游园惊梦》,取出帕子来擦汗,就见素心提着食盒过来,她看了她一眼,声音里掩不住的笑意:“打发走了?”
素心气鼓鼓的,“可不是打发走了么。那个许少爷可真无理,小姐摆明了不想见他,还天天上门求见。我与张伯好言相劝,他仍是执意要进来,今儿个还差点跟咱们的人动起手来。”
霍涧吃了一惊,“哦,他那几日也来,倒不曾反应这么大。问清楚他是为了什么事要来见我吗?”
素心撇撇嘴,“问了。可往日问起,他都是极好说话的,今天倒是奇怪,什么也不肯说,只说要见小姐。后来见我们实在不肯通融,他就托我给您带一封信。”
“信在哪里,拿来我看看。”
霍涧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结果素心递来的信,一目十行,心下已是凉透。也不知是早上没吃东西的缘故,还是她练嗓子累着了,她只觉得阳光一阵阵刺眼,天旋地转,人晕得厉害,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素心在一旁吓了一跳,忙扶住她问:“小姐怎么了?可别吓我。”
霍涧好不容易站稳,歇了口气,才觉得心神安宁了些,涩声问:“许少爷下山去了吗?”
素心道:“他哪里肯走,就赖在山庄外,还说什么小姐看了信,一定会愿意见……”
霍涧没有等素心说完,面色一凝,道:“快去请许少爷进来,带到大厅,我要见他。”
素心张大了嘴:“啊……”
霍涧推她一把,眼中的焦虑不加掩饰,“别啰嗦了,快些去请。记着,态度务必要好。”
素心不敢迟疑,忙应下来去了。
霍涧等了好一会儿,茶都喝了几盏,许劭炀才姗姗而来,含笑道:“涧弟,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霍涧忙起身相迎,赔笑作揖道:“做下人的失礼不懂事,怠慢了许兄,我替他们给许兄赔罪了。”
她并没有真的弯下身去,因为许劭炀伸手扶住了她,他的目光清亮,似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涧弟今日待我倒有些不同,往日都客气生疏地称我一声‘许少爷’,今儿个倒是喊我许兄了。”
“听这话的意思,倒是我冒昧了,许少爷原来不喜欢我与你多亲近。”
欲进还退,霍涧深知这个道理,果然许劭炀就急了,“怎么会?我心里是如何对涧弟的,涧弟难道还不清楚吗?我百般殷勤,愿意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过是为了你能与我走近些。”
这样浓情蜜意的话,听得霍涧是全身起鸡皮疙瘩,可面上却不得不低头含羞而笑,“许兄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那我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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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芳心碾碎入尘埃(6)
“以我与涧弟的交情,霍府的事便如我自己的事,我自然是不会袖手不管的,只是……”
意犹未尽,吊足了人的胃口。
霍涧不爱与人兜圈子,直接道:“许兄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许劭炀轻声笑了,望着霍涧的眼睛里竟有几分……含情脉脉,“涧弟果然是快人快语,其实我能否帮上忙,不外乎在于你能否与我说实话。”
霍涧低头喝茶,心里暗暗打鼓,拿不定主意要与他透露多少才合适。因为毕竟不了解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内情,说少了只怕他不肯相帮姐姐,可若是说得多了,又怕给霍氏满门招来灭顶之灾。许久,她才开口:“许兄,你若肯帮我这一次,下次许兄若有所求,霍涧力所能及必不推诿。”
许劭炀等了许久,以为她会跟他说些什么,谁知竟是这么一句类似于承诺的交换之语。不可否认,霍涧的这句承诺对他是有足够的诱惑力的,他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或者能不能答应。
霍涧只看一眼心里便有了几分把握,微微一笑:“如何,许兄应承否?”
霍涧甚少对他这样的和颜悦色,此刻见她嫣然一笑,粉面桃花,竟把屏南一干名门淑女都生生比了下去,他心念一动,嘴便管不住了:“涧弟千金一诺,我怎能叫你失望?”
一颗心,直到此刻才是真正地落地。
“只不过……”
霍涧轻挑眉头,语气淡淡:“我一直以为许兄一诺千金。”
许劭炀生怕她误会,急急解释:“涧弟不要误会,我不是要反悔,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即便我愿意为涧弟敷衍过去,也仍需涧弟相助一二。”
霍涧的眉头疏散开来,面色亦含了几分暖意,“那倒是我小气了,不知道我能帮上许兄什么忙呢?”
“跟我说实话。”
“抱歉,无可奉告。”
许劭炀站起身来,面色焦虑,“涧弟,你一字不肯透露,即便是我有心帮你,也是无能为力的。”
霍涧心头一震,只觉得事情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外间早有传闻,江南督军府近日将有喜事,而他们督军的意中人便是你的姐姐霍念筠。”
霍涧点点头,“此事母亲与我提过,但并未真正订下来,这难道与你所说的霍府灭门之灾有什么关系不成?”
“屏南与江南相隔千里,靖知遥那厮是因何独独对你姐姐青眼有加的,你知道么?”
霍涧下意识答:“不就是他看中了我们霍家的财势么?”
许劭炀目光如剑,一字字道:“你错了。霍家的财势或者是其中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在你姐姐身上。据我们的人回报,大概一个月前靖知遥暗中前往奉天行刺,身负重伤,是你的姐姐救了他。他娶你姐姐是为了报恩!”
“什么……”
恍若五雷轰顶,霍涧的脸唰地白下来,四肢发软,五内俱焚,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忽然间,她清醒过来,顾不得许劭炀还在旁边,便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不行!她要回家去告诉母亲,江南督军府的婚事不能应下,因为……因为靖知遥他弄错了,救他的人是她霍涧,不是她的姐姐霍念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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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芳心碾碎入尘埃(8)
气氛骤然间冷凝如冰,那样的静,听得清每个人的呼吸声,长短沉郁不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霍青阳额头上青筋毕现,双目喷火,脸色几近铁青,大有想一掌拍死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的架势。可他这样的盛怒,却不能叫霍涧退缩半分,她昂着头,一字字道:“父亲,姐姐不能嫁……”
“嫁”字甫出口,便被一记耳光给生生打断,如断了线的弦般戛然而止,余音绕耳不绝,是霍太太。她望着一脸倔强不屈的女儿,满眼的心痛不舍,她比她更痛。可此刻毕竟还不是心疼的时候,她笑着对身旁满面怒容的男子打圆场:“老爷,涧儿她年少不经事……”
霍青阳扬手,声音淡淡的,“涧儿的病还没好,你让人好好照顾着。七日后的婚礼,若他好全了,便准他出席。若他还是这样浑浑噩噩,便不用去参加了。”
说完这句,也不容得霍太太求情,他便拂袖而去。
霍青阳这一走,霍太太便立时回转身,蹲下去擦看女子被打得红肿的脸。霍涧性子倔强,此刻又在气头上,哪里肯让她看,偏过脸去,眼中却不自觉含了泪。
“涧儿……”霍太太的声音温软清沉,满载了对她的心疼怜惜,“别怨母亲,母亲打你,不是不疼你,正是疼你,所以才出此下策救你。你刚从山上回来,自然不知道,此番是江南督军府的靖知遥亲自上门来求的亲。且不说你父亲有心玉成此事,便是你父亲与我无意结亲,他既亲自来了,咱们便开罪不起。”
霍涧怔怔抬头,泫然欲泣道:“靖知遥……他,他来了?”
“正是。可此番他是秘密来的,带的侍从不过十余人,为着安全考虑,知道的人并不多。”
霍涧握住霍太太的手,她竟激动得在发抖,“母亲,我要见靖知遥,我要见他。”
霍太太蓦然变了脸,“你去见他做什么?”
霍涧眼中泪珠盈盈,如黑夜里的明珠般闪耀,声冷如冰:“母亲,你明明知道的。我去见他,是要告诉他,他弄错人了,救他的人其实是……”
“住口!”霍太太勃然大怒,甩开她的手,“为了一个男人,你这是疯了么?你不顾自身,是否连我和父亲,合家上下都不顾了?”
霍涧泪如雨下,抓着霍太太的裙摆,哀声恳求道:“母亲,母亲求您疼一疼我吧,不要撕碎我的心。若此事已成定局,孩儿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幸福了。母亲,你最疼我,难道忍心看着我心碎而亡吗?”
霍太太变了脸色,声音亦带上几分沙哑,“你,你就这样在意他?”
霍涧呜咽道:“是,当我得知他要娶姐姐的消息的时候,我只差没万念俱灰,唯一的希望便在母亲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