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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江都的事不提也罢,九妹她现在如何,姓李的那小子没有欺负她吧?”自称齐王的中年人似乎不想回答李愔的话,反而开始问起杨妃的情况,只不过他称杨妃为九妹,称李世民这个大唐皇帝为姓李的小子,显然是坐实了他的身份。
“你……你竟然是杨……杨暕?”李恪这时也终于听明白了,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杨暕就是那位大隋齐王的名字,他是杨广的二儿子,也是萧皇后的亲生儿子之一,只不过据史书记载,当年在江都之乱时,他的确被宇文化及所杀。
李恪的话其实是十分无礼的,虽然这个杨暕的身份还有待考证,但若他真的是杨广的儿子,那也就是李恪和李愔两兄弟的舅父了,身为外甥,直呼舅父的名字可是十分的无礼。比如旁边那个十岁的小萝莉就有些不满的说道:“父亲,这个大表哥好生无礼,竟然直呼你的名讳,采儿不喜欢他!”
李恪听到小萝莉的话,也立刻醒悟过来,脸上也浮上一种尴尬之色,不过对于这个自称是自己舅父的中年人,却还是满心的怀疑。
幸好这时李愔从深思中醒来,倒是及时帮李恪解了围,只见他深深的看了中年人一眼,开口回答道:“母妃她很好,而且在去年又给我们生了一个小妹,至于父皇,他宠爱母妃还来不及,哪里会欺负她?”
中年人听到杨妃的近况,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只不过李愔虽然回答了他的问题,却回避了对他的称呼,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来,李愔心中对他的身份还是有些怀疑。
想到这些,中年人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无奈,当下只得说道:“恪儿、愔儿,你们怀疑我的身份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当年江都之乱之事,早已经传的天下皆知,当时大哥已经早亡,三弟又年幼,所以我这个已经成年的齐王,自然是宇文化及必杀之人,不过凡事都有意外,况且乱臣贼子的话也是不可信的……”
杨暕为了让证明自己的身份,将当初自己从江都逃亡的经历讲了一遍,原来当初杨广不肯回北方,身边又部分都是关中子弟,这些人思乡心切,结果被裴虔通和宇文化及等人利用,发动了江都之变。
只不过杨暕当时已经察觉了身边的异动,本想禀报父皇杨广,可惜因为一些事情,他却被父亲杨广猜忌,所以对方根本不信他的话,结果当兵乱发动时,杨暕则事先在一些心腹的护卫下,只身逃出了江都。而宇文化及为了蛊惑人心,同时也想让天下对杨氏死心,所以才对外宣称杨暕等直系的皇子皇孙都已经被杀。
“这不可能!”杨暕的话音刚落,李恪就立刻反驳道,“若你真的是杨暕舅父,那么在逃出江都之后,就应该立刻公开自己的身份,然后号召天下对杨氏忠心之人讨逆,可是按史书上的记载,自从江都之乱后,再也没有齐王杨暕出现过的消息,反而明明白白的写着,齐王杨暕被贼所杀!”
李恪的话在表面上看来,的确很有道理,不过李愔听后,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而对面的杨暕也露出了一丝苦笑道:“恪儿,看来你对当时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当时我杨氏已失民心,天下间群雄并起,若是我打出齐王的名号,只怕立刻会被别人挟持,成为对方争霸天下的一枚棋子,所以我不敢也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
李愔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情,当杨暕说到这里时,脸上也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毕竟那场政变中,他不但父亲兄弟被杀,而且连他的两个儿子也被杀死,可是事后他却连报仇都做不到,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加痛苦和屈辱?
“这个故事的确很有说服力,而且也合情合理,可是若只凭这个,恐怕还是不能证明你的身份吧?”李愔终于再次开口问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杨暕托孤
其实听完杨暕讲完自己的经历后,李愔的心中已经相信了七八分,不过对方的身份毕竟非同小可,而且明明史书上已经记载被杀的一个人,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李愔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听到李愔的质疑,杨暕微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自从发现复国报仇无望后,他对自己的身份早就看淡了,甚至若非有一些难言的苦衷,他也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将李愔引来,然后花这么多的口舌让两外外甥相信,自己就是他们的亲舅舅。
“你们母亲的左手背上应该有一条手指长的旧疤,那是她七岁时,骑马时不小心摔下来,结果被尖石划破的,另外在九妹的胸口偏右的地方,应该有一个指甲大小的胎记,那是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且她从小就喜欢读书,几乎手不释卷,另外还从来不吃鹿肉,因为她有一次打猎,失手射杀了一只怀孕的母鹿,心中十分愧疚……”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杨暕干脆将杨妃身体上的一些特征和生活习惯都讲了出来,杨妃比他小十几岁,再加上兄妹两人的关系也比较亲密,所以对杨妃一些事情他都知道的比较清楚,如此一件件的讲出来,倒是让他又想起了当年的宫庭生活,脸上也露出一种神往之色。
听到杨暕讲起母妃的事,李恪和李愔都是面面相觑,杨妃手背上的伤疤和不吃鹿肉他们是知道的,可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
“六郎,母妃胸口的胎记你见过吗?”李恪忽然开口问道。他虽然是杨妃的儿子,但这么私密的部位,他还真没见过。
“三哥,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怎么会知道母妃胸口有没有胎记?”李愔白了李恪一眼回答道。
“你可是被母妃用母乳喂大的,怎么会不知道?”李恪的脑子估计也被突然冒出来的舅舅给搞晕了,连这么白痴的问题也问了出来。
“咦?”李愔一听母乳,倒是让他脑子中灵光一闪,当然了,他可不是想到婴儿时期吃饭的记忆,而是想到在前段时间,小升平降生之后,杨妃要经常给升平哺乳,而李愔又天天粘在那里,对于自己的儿子,杨妃自然没有什么避讳,因此都是当面哺乳,李愔虽然没仔细看过,但隐隐约约好像记得,杨妃右胸上好像真的有块胎记。
当下李愔把自己想到的和李恪一说,结果连李恪也呆住了,其它的暂时不说,连胸口有胎记这么私密的事,甚至连他们两个做儿子的都不是很清楚,而对方竟然能说的丝毫不差,那么应该是看着杨妃长大的,而能接触到身为公主的母亲,那么对方只能是母亲的兄弟了,毕竟皇宫可不是一般男子能随便进去的。
就在李愔和李恪发愣之时,杨暕也将杨妃的一些事讲完了,扭头看到两兄弟的表情,当时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道:“如何,现在总该相信我的身份了吧?”
这时总算醒悟过来的李恪和李愔再次对视一眼,忽然一起站起来退后几步,然后跪倒在地说道:“甥儿李恪、李愔,拜见舅父!”
看到两个外甥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身份,杨暕也是抚须微笑,他花那么多的心力、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本想只把李愔引来就足够了,没想到竟然连李恪也来了,这倒让他有些意外之喜。
“你们两个起来,我虽然是你们的舅舅,不过这么多年来,却根本没能帮到你们分毫,甚至这次为了一些私事,还给愔儿添了不少的麻烦,因此说起来,这个舅舅做的可是一点也不合格!”杨暕满脸苦笑的说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隋末群雄并起,他这个亡国皇子只能东躲西藏,直到跑到流求这里,才总算是有了一席安身之地,后来又巧遇分裂出来的净卫,杨烈以前见过杨暕,本身又是杨氏的族人,所以很自然的投靠了杨暕,再加上杨暕当初带出来的一些心腹,慢慢的才控制住台南这一片地方。
只不过在流求建立起势力后,杨暕担心别人发现他的身份,所以就把自己的势力拆分成几个小势力,分别将几个心腹之人推到了前台,自己则在幕后掌控。可是随后看到大唐横扫天下,而且国力越来越雄厚,自己心中那点复国的奢望变得更加的渺茫,再加上他的年纪也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死了心,安心在岛上做起土皇帝来。
“舅父严重了,大家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而且我以前也听母妃提起过您,说在众位兄弟姐妹中,就数您对母妃最好,因此说起来,我和三哥还要感谢您当年对母亲的照顾!”李愔笑呵呵的说道,他说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不过他的确听杨妃提起过她的这位二哥。
“六弟说的不错,舅父大可不必为此而介怀,而且若是母妃和外祖母知道舅父的消息,肯定会更加高兴的!”李恪这时也开口说道。虽然自己这位舅父的身份十分敏感,若是让李世民知道的话,很还会引出天大的麻烦,不过人家毕竟是母亲的亲哥哥,也是外祖母的亲生儿子,所以无论看在谁的面子上,他们兄弟都得做足了礼仪。
听到李恪提到自己的母亲,杨暕的脸上却是一黯,似乎是想到什么伤心事,语气也有些沉重的说道:“恪儿、愔儿,关于我还活着这件事,你们两个可以告诉九妹,但绝对不要告诉我母亲!”
李恪和李愔听后大为不解,对视一眼后,才由李愔开口问道:“舅父,这是为何?”
没想到李愔的话刚一问出口,旁边那个叫采儿的小萝莉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还往杨暕怀里钻,看样子好像十分的不舍。
对于采儿的举动,杨暕脸上也露出一种悲伤之色,一边抚着小丫头的后背,一边对李愔和李恪两人说道:“刚才忘了向你们介绍了,这位就是你们的表妹了,今年才刚刚十岁,脾气虽然有些任性,不过却十分的懂事,日后你们兄妹相处,多替我照顾她一些!”
李愔和李恪听到这里,都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自己这位舅父话中竟然有托付之意。当下李愔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舅父,你……”
不过还没等李愔说完,就见杨暕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后接着说道:“这次之所以引你们兄弟来,其实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就是把我这些年经营的势力交给你们,虽然有些微薄,不过总算是我这个做舅父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不要嫌弃。第二则是想把采儿托付给你们照顾,让她能快快乐乐的长大,然后再帮她找一个好婆家。”
杨暕的话一出口,李愔和李恪都感觉到一种不详之意,而他们的小表妹采儿则哭的更加厉害,两只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抓住父亲的衣襟,好像怕自己一松手父亲就会离开她一般。
感觉到女儿的不舍之意,杨暕忽然黯然长叹一声,抬头用饱经沧桑的眼神扫了一下李愔两兄弟,然后缓缓开口道:“恪儿、愔儿,舅父一生蹉跎,饱受国破家亡之苦,对这世间的一切也早已看淡,直到老来得女,有了采儿之后,才感觉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本想看她慢慢长大,然后嫁人生子,舅父这一生也就足够了,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的身体前几年就出了问题,虽找过不少名医诊治,但都没有任何的效果,而且近来我已感觉大限将至,所以才急切的把你们找来,交待一下后事,特别是采儿,你们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
杨暕说到这里,脸色忽然变的如白纸一般,同时身子猛然前倾,双手扶住了桌子,脸上也浮现出一种痛苦之色。
看到对方的样子,李恪和李愔都是吓的一跳,忽然抢过去一左一右的扶住杨暕,而采儿在看到父亲的样子时,吓的也不敢再哭了,急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