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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别吃这么快啊。”
没办法啊,这种感觉都是突如其来的,我像这样辩解道。接着她突然沉默了,不知为何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停下了匙子。
我犹豫了很久该说不该说,然后嘟哝了一句,
“——头,痛吗?”
“才、才没那回事。”
“真不会说谎啊。”
“…………呜。”
我们尽情地游泳、尽情地谈笑,筋疲力尽后回到了“小憩屋”。
我并没有忘记我干过的事。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我想我会静静地接受处罚。那既是我对自己的行为应负的责任,也是我的决心。
因此,当我听到一直在等我回家的母亲的话时,也完全没动摇。
“——我说修一。刚刚班主任远藤老师来了电话,说有点话要跟你说,让你回到家后马上去一趟职员室啊。你做了什么事要被叫出去啊?”
◆◆◆
是玩得太累的缘故吗,身心依然残留着疲倦感。我在校门前做了一次深呼吸,重新振作起来。
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我做好说不定会变成长期战的心理准备,走进了职员室,不过由于班主任远藤秀夫说在班里更方便说话,所以我们转移到了自己班三年二班的教室去了。
进了教室后,和志愿指导时一样隔着两张并起来的桌子,与老师一对一地正对着坐下。老师手里如料想的一样,握着白天时我交上去的白刷刷的答题纸。
本来以为会马上就会进入主题,只见老师把答题纸放在桌子上,不知为何露出苦恼的表情一言不发。就这样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老师好容易抬起身子稍微向前探出后,从容不迫地开口。
“水本。我从其他老师那也听说到了,你无论是上课态度还是成绩都没问题,说是优等生也不为过。这样的你,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事来呢?”
这个问题和预想的相差无几。我不打算辩解,老实回答。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在天气这么好的日子里接受模试看上去像笨蛋一样。”
老师听了我的话,睁大了眼睛,之后深深皱起眉头,两手交叉在胸前。比起愤怒感觉是在烦恼,继续道。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外面如你所说万里无云,而且教室里闷热得要命。比起在这种地方汗流浃背地学习,在外面游玩着挥洒汗水肯定更快活。我只跟你说哦,我在学生时代也有过一两次放弃学习的经验。”
是理解学生的老师吗,又或只是装装样子的老师?我认识的三年二班的远藤秀夫与后者一致。
我们也是以学生这个身份积累了十年以上的经验的,是不是认真地和学生敞开心扉马上就能分辨出来,更何况是戴着能乐面具的我。在我面前带起面具只能说像是在装疯卖傻。
“……不过啊。在现在这么重要的时期做出这种事实在无法让人折服。以水本你的成绩的话,第一志愿也应该没问题吧,只是因为翘了一次模试也没什么好吹毛求疵的。但是现在这个时期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同学们都是非常重要的时期。你懂吗?像水本这样一个模范生在这时期做出这种事的话,说不定会给其他同学带来影响。”
终于露出本来真面目了。反正都要这样说的话,还不如一声喝道“你这样会添麻烦,别做蠢事。”的好。明明完全不了解我,却装出理解的样子,让人心寒啊。
大概以为我默不作声就是在反省了吧,老师露出满意的表情,靠着椅背。然后,就像是陶醉于自己创作的善解人意的老师自画像里一样,怡然自得地说。
“但是啊,因为现在是周围开始绷紧神经的时期呢,学生们应该积累了不少学习压力吧,所以我也在想是不是迟早会出现做出这种事的学生呢。对水本你,我是特别地担心的。你看,你家正在经营家庭旅馆吧?”
对于几乎像是杂谈一样的这句话,我第一次注意听。因为并不是有什么特别问题的家庭环境,所以没想到会提起老家的事。
“这座岛并没有出名的景点,从本州来的那些家伙似乎只是因为看上了海水浴而已啊。虽然说得不好听,一些只是想要起哄的废物有时也会来投宿吧?如果没被那种家伙灌输什么蠢事的话还好。我说水本,事实上是怎么样的啊?这回这件事,不是受来投宿的家伙唆使的吧?如果是的话,那家伙只是窝囊废而已,那种家伙的话你连听都不用听。”
全身的血液沸腾了。我什么都没考虑,就这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双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以椅子都要被弹飞的势头站了起来。
我戴着能乐面具。
为了能与他人相处融洽,就连普通地呼吸这种事,也要沉着地演绎着。
明明一直都是以这种方法活过来的。
反抗老师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这种事明明早就知道了。
但是我真的很愤怒。
就连抑制住这股愤怒也做不到。
我只是以像是要射杀某人一样的眼神,怒视着眼前这一个人。
我认为,在这世上,事物不存在重不重要的区别。在这世上存在的只是,对本人而言可以原谅的事物,以及不可原谅的事物,如是而已。
对老师来说,我抵制模试这件事,到底还是不可原谅的。所以才这样把我叫到学校来,还向我展示三流戏剧般的说教。那都是为了我着想什么的,他才不是以这种高尚的精神作为出发点行动的。他只是因为无法原谅自己的班级里出现抵制模试的人,所以才采取行动的。
可以原谅吗?不可原谅吗?
我也是这样。
说赤城小姐坏话的人,就算对方是谁,我也绝对无法原谅。
我其实十分清楚。老师并没有指明是她,也没有制造传言的意思,只是在说一般论而已。
但是。不,正因如此。
以毫无价值的一般论来把人类一概而论,间接地责难她,对这种王八蛋——我就算没有原因,也无法原谅。
“请收回刚刚的那些话。”
虽然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是声音却冰冷透彻般的冷淡。老师一下张大了嘴,摆着一副呆滞的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又说了一遍。
“请收回刚刚的那些话。”
这次有反应了。老师的嘴唇开始微微痉挛。愤怒使得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了,然后,
“——你,你这家伙!!这是什么态度!!”
大声怒骂道,就像是要抓起我一样猛地站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互相怒目而视。
我完全没有转移视线的意思,我想对方也一样。
我把应该说的话说完了,但是对方似乎已经厌烦寻找话语了。
就这样怒目而视了相当一段时间。
我的愤怒是货真价实的,所以并没有收敛起来,但是老师的只是突发性的气焰而已。老师逐渐冷静下来,似乎开始着手修复方才善解人意的老师自画像,不久唾弃般的说道。
“……水本。这次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没有下一次哦?今后你再试一次抵制模试,然后做出刚才那神气的言行啊。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做好觉悟吧。知道了吗?”
老师背对着我离开了,就像是在说“谈话结束了。”
也曾考虑过追上去开始第二回合的,但是最后还是算了。因为我考虑到,只要他是站在老师这个立场上,就绝对不会说出我所要求的话吧。
我一开始就明白了。
世事如此,我从一开始就明白了。
尽管那样,我却无法忍受就这样把那些话憋在心里,说实话——为什么要忘我到这种地步去反抗呢,我对自己感到有些许困惑。
◆◆◆
回到家后,位于赤城小姐的“萤之间”旁边的“风铃之间”,不知为何听到十分热闹的几名女性的声音。说起来,母亲说过有新客人住进来呢。在这时期可以出外旅行,以及从那年轻的声音来看,我推想应该是大学生之类的客人吧。
我经过“风铃之间”,向前面的“萤之间”走去,为了不被隔壁的喧哗声盖过去,稍微大力地敲了下门。不过怎么等也没有回应,看来是出门去哪里了吧。说不定是忍受不了隔壁的喧嚣,放弃读书出门散步了。
她会去的地方是哪里呢?我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地方,于是向着那里走去了。
我的推断完全正确。在耸立着天尽岩的海湾。赤城小姐伫立于沙滩之上,独自一人眺望着大海。
我走到她旁边,她斜着眼看了我一眼说。
“……你还真清楚啊,我会在这里。”
“不知不觉就。……那个,我在这不打扰你吧?”
听到这提问,赤城小姐耸了耸肩。
“没关系。又不是做上次那样的傻事。”
“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我悄悄露出笑容,和她一起眺望大海。
意外凉爽的风抚摸着我的脸颊。夕阳的余晖升华成了一件艺术作品似的,阳光在平静的海面上发生漫反射,出现无数的星屑,不由为之感叹。倾听着规律的海浪声,感到心境逐渐趋向平稳。在视界的一隅,长颈龙一样的天尽岩就像是要回到海里去似的,凝视着水平线的彼方。
——美丽的海洋,以及落日的龙。
这时,我不由得确信了。
在这里诵念咒文的话,我就可以去往某个遥远的地方。不仅仅是传闻或者童话,海神会带领我去某个地方……。
我真的这么想着。
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大海的赤城小姐,忽然开口。
“……说起来,怎样了吗?因为模试的事被叫过去了吧?”
听到这句话,我忽地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说。
“诶,不,那是……其实,我和老师吵了一架回来了。”
赤城小姐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声说了句“骗人的吧?”
“你?和老师?骗人,为什么?吵架也就是说,你顶嘴了吧?不像你的作风啊。被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
“呃……啊啊,是啊。就是这么回事。”
“被说了什么?”
她似乎挺担心地问道。我一不小心说出“那是——”,但是途中就闭上了嘴。
直截了当说明的话就是“因为赤城小姐被说了坏话不禁发怒了”,但是这样说出来就像是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一样,我不愿意变成这样,总觉得有所顾忌。
但是,赤城小姐并没有体会到我的心思,半眯着眼说。
“我说啊。说到一半又不说让人很火大啊,我以前也这么说过吧?既然说了出来就说完啊。”
她怎么都想打听出来的样子。我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做才能转移话题,但是不久还是放弃了,叹了一口气。
我缓缓开口说道。
“……我被老师这么说了。‘这次你之所以干出这种事,是不是因为被从本州来的无赖灌输了什么啊,那种家伙说的话你听都别听。’然后我就忍不住,火冒三丈了。”
赤城小姐眨了眨眼睛,用手指指着自己说。
“那个无赖是,指我?”
“老师当然不认识赤城小姐,我想他只是在说一般论而已。但是怎么可以这么说话的,所以——”
我满腔愤懑地说着,赤城小姐却“噗”地一声愉快地笑出声来。
“无赖吗。啊哈哈。说得还挺准确的嘛,那个老师。”
看着边说边笑的她,我再次感到气愤。愤怒在一瞬间到达沸点,我胡乱喊叫道。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吧?!那家伙把赤城小姐当成笨蛋了哦?!那种事怎么可以原谅啊!所以我才!!”
我反射性地咬着嘴唇。赤城小姐被叫声吓了一跳,缩起脖子,用稍微有点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