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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姥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见姑姑如此说来,又推了李扬一把,当下压不住心中的火气,指着姑姑便骂:“你倒是做下的好事!与一般粗使丫头、腌臊汉子整日混在一起,不成休统!这三从四德,女工绣红,你哪点能提的出手!这民仁贤婿谦虚好学,知书达礼,又哪点配不上你?不在家相夫教子却抛头露面,不是吃花酒就是与城中那些个泼辣角色争风斗狠!你像个什么样子,真是不争气的东西,要你有何用!留着添堵,滚,滚,给我滚!”二姥爷越说越生气,猛的站起拿起新端来的茶杯就要向那娘子打去。
“老爷”几位姥姥哪里敢让茶杯飞了出去,都扑过来拦住了二姥爷。
二姥爷见娘子们上来,便挥舞着胳膊,喊道:“退下,都给我退下!你们,你们这是要作甚!”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寻你夫家民仁去,这个死妮子。”姥姥急的没辙,见姑姑仍傻在那里发呆,便喊舅舅们,“大郎,二郎,三郎,快将你妹妹劝回家去!让民仁好生看管,别让她再多事。”
舅舅赶忙拉着姑姑的胳膊就往外扯拽,这姑姑被二姥爷骂的满眼都是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它流了下来,快要流出的时候,就用袖子擦一把。见哥哥们来拉,这性子上来,硬是摔胳膊抖身子,死活不肯回去。
舅舅们无奈,总不能死拉硬抱的,虽说唐风开放,可这男女一过三岁就有别,倒叫舅舅们好生为难。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弄的手足无措,只盼出个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来解救自己。
李扬如舅舅一般也是异常尴尬,早知如此就躲着不出来便是,何必趟这潭浑水,自己又在这里使得刚认的姑姑心里有了成见,这越发的难勘,心中好生的后悔,不由的去偷看众人的表情。
王姥姥心疼爱女,虽知这妮子有过错,但这样得罪了娘家去了夫家终是不好,心里盘算一番,拿了个主意,走到姑姑面前,狠狠的在姑姑的胳膊上拧了一下,说道:“给你父亲认罪去。”
姑姑自是不动,只是用一双泪眼看着母亲。
王姥姥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但手里亦是不松,又狠劲的加重了几分。
姑姑作疼,见是亲娘也是如此狠心,心里悲痛异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强忍的泪水终是滴落,口中悲戚的长长喊了一声:“娘——”。
这一声娘,却是如沸油淋于心上,千刀扎在肉里,将个王姥姥心疼的五官都移了位置。,一闭眼拽着女儿胳膊上的肉就往下拉,说道:“还不快去!”
姑姑终受疼不过,见又是亲娘自不敢反抗,哭叫着娘随势跪于地上。这王姥姥让姑姑的一声声娘叫的心如刀绞,又想起这庶出的女儿从小受到了苦痛,加之自身终日小心谨慎的陪笑大房,取悦老爷,苦从心里,不由的一把搂住女儿小声哭了出来。又想到自己是如此的狠心,忙挽起姑姑的衣袖,见上面淤青一片更是心痛万分,不禁痛哭不已。
张姥姥和几个舅舅见此也是心中悲痛,纷纷小声的抽泣。
这时二姥爷已是被姥姥安抚在了胡床上,姥姥不住的抚着姥爷的胸口,抢下了茶杯随手放置远远的,嘴里也是念叼着:“老爷,你看你如此大的火气,当心身子。这小女已是那张家的人了,你这打打杀杀的做给谁看。要打要骂也是那张家的当家之人来做,你真是自讨没趣,越活越老糊涂了。不轻不重的说上几句也就罢了,非得要动上几下手才肯罢休,这可是你自小疼爱的亲生女儿,你能下的了手,要是我还不好好的供起养着。你说是不?”
二姥爷此时气极,但也能听的出这姥姥话中挑拨之意,只觉得甚不入耳,狠狠的瞪了一眼姥姥,姥姥的手一下僵在姥爷的胸前,脸色变了变,又转而勉强的堆起一丝笑意,话锋一转说道:“要说这也全不怨得女儿,这孩子自小也是乖巧,可不知怎么了竟也沾了些习气,也许是这身边的人平日里不注重自己,不经意间把以前的毛病露了出来,让孩子学了去。哦,同街的那些大姐,小娘们或许相处贴染,谁能知道。造成如今的局面,怨不得,怨不得”说着还用手扇了扇风。
好历害的一张嘴,李杨方才也是被王姥姥母女的真情感动,悄悄的落了几滴泪,可听了这姥姥,邢史氏的话,身上忽然起了一身的疙瘩。
姑姑听罢猛得抬起了头,望着姥爷这边,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盯着姥姥说道:“母亲说的什么话,儿有些不明白。儿怎么就贴染了习气,要说贴了,也怨不得旁人,与旁人无相干。”姥姥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想要说些什么,被二姥爷扫了一眼没说出来,只是对着王姥姥冷笑不已。王姥姥低头抽泣自是不知,张姥姥发觉后脸色白了一片,但马上又回转过来。
姑姑接着给二姥爷叩了一头,又对他说道:“今日之事,父亲责骂的对,儿知错了,儿罪之有三:不该为了一口气与那王家小娘争高下,这是其一。聚了些熟友不作女红绣工偏偏要去蹴鞠。这是其二,惹父亲,母亲,娘,姨娘,兄长生气,这是其三。望父亲饶过儿这一次,儿从今往后,再不惹父亲,娘生气。望父亲一如既往的痛爱小女。父亲,父亲。”说道,跪走几步来到床前,抱着二姥爷的腿轻轻的摇动。
“你呀,你。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就此了结,不许再提。希你记得你所讲之话,好好的与民仁过日子。”二姥爷不知为何消了气,竟向前曲身扶起了姑姑。扫了一眼众人说道:“还有你们,都好好的持家待人,莫要忘了家合万事兴。”
姥姥在一旁附合:“对对对,老爷说的极是。家合万事兴,家合万事兴啊”
二姥爷却重重的哼了一声:“多嘴”
姥姥悻悻不已,众人低眉顺眼。
第十五 访人
一声风波过后,姨姨(犯了个大错误,应是姨而不是姑,对不起了各位)被随后叫来的姨夫带回了家,李扬这才见了姨夫一面,这姨夫白白净净,看面像道是平善之人,见了李扬也是分外的高兴,好似自家的外甥,热情握住李扬的手,拍拍这里,看看那里,也不见外。又听闻李扬也是个闻书而香之徒,马上之乎者也的考究起来,说到兴奋酣畅之处,忍不住手舞足蹈,看李扬越发亲近,便又从怀中掏出一方砚台,也不知平日里带着做何打算,如今却是硬塞入了李扬的怀中。
这旁边的姨姨见自家的夫君又惹了傻气,只是不住的咳嗽,见其不为所动,傍了上去,用二指禅功杵在那腰间的二两小肉上,这姨夫方才松开了早已握了久久的李扬之手,归时去,还恋恋不舍嘱咐道:“外甥可一定要到家里坐坐方好,我与你姨扫门以待。”
送走了姨姨,这一家又归于平淡。
过一日早,二姥爷竟将李扬叫过身边,指着桌上的一张纸说道:“上面写有几位姥爷故交的名讳,以及官身。我见你这二日来为人处事极为本分,你拿着我的贴子代我去一一拜访,就讲我明日设宴在家中恭候诸位大驾。”
李扬应了一声便要双手去拿,二姥爷却将手压在了这张纸上,李扬不解看着二姥爷,这二姥爷又说道:“且慢,这几位可是朝堂之人,你可要用心对待。记住,少言多思,谋而后动,凡事要三思却不可急躁,让人看了笑话。此外你将平日里所做的诗文带上几篇,让诸位老爷品验一番。”说完拿起放入了李扬的手中,将身子向后仰靠于床背,微笑着向李扬摆了摆手“去吧,早去早回。”
“是”李扬满口答应,躬身后退出了屋子。
记下了纸上的头一位,乃是这蒲州的长史,姓李名堂字永安,李扬默记后将纸叠好与二姥爷的名刺一同放入怀中,抬头看了看偏东的金乌,发现时辰尚早,便出了大门来到不远处的小摊上要了一碗水饺混沌,合着汤水压了饥,摸过一文钱放于桌上起身向李长史的家中走去。
到城中有名的店内包了二斤麻花,又买了一领蒲州纸。李扬走到李长史家街口,刚想进去,忽然想起二姥爷说的谋而后动,便迈步走入临街的人家。这户人家有夫妇二人,育有一子。见一少年步入,男子迎了出去,问有何事?
李扬笑而答道:讨口水喝。
这男子唤出娘子端了一碗水,递与李扬,并笑咪咪的问:“小郎有事明讲,我这每日都要送几碗水出去,无不是想问一些事情。”
“这,兄长直爽今我汗然。确有一事想问。”李扬汗颜,暗称奇人。
那男子指了指院中的凳子,示意坐下,说道:“你想必疑惑我是从何而知你之所想?”
李扬将碗放下一拱手,笑而不答。
“呵呵”男子又指了指李扬手上之物,说道,“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李扬举了举手中之物,笑道:“兄长真是慧眼。但你可知我所问何事?”
“何事?如我所猜之八九,定是询问那头之人。”男子又指了指李长史所在,又肯定的说,“李长史,我所猜可对?”
“呀,真是分毫不差。兄长真奇人也”
“呵呵,不敢。方才我讲过每日要送几碗水,这讨水之人十之八九是奔那里,你当跳不出其中。”男子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接着说,“问的消息不难,不过,这水钱?”
“这?”李扬本是见此人察言观色,凭一点的蜘丝竟能看出如此多的事来,心里有了结交之意,但此时这人露出本性,心中略有不快,生了厌恶之意,便想一走了之,当下站起朝那男子一拱手,说道:“受人滴水之惠自当报答,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所谋取为君子所不齿,请好自为知。告辞。”说罢不顾那人的脸色,从怀中摸出二文钱抛于桌上,推门走了出去。
这李扬思来想去,这心里还是有一些压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男儿心性应自强、自律、自尊、自傲;为人当宽人、宽已,知善恶明廉耻;处事则能屈能伸、道理分明,方可大行于天下,断不可因事废柴,误入歧途,被世人笑尔。叹一声男子有才能而不用于正途,落了个下乘。想罢被迎面的微风一吹,心里的不快消散的无影无踪,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心胸中自有一方朗郎乾坤,天圆地方,充满生气。
到了李长史府上,早有下人过来探问,李扬将二姥爷的名刺递出,含笑拱手目送那下人入门,便看着大门上方的李府二字观摩了起来,这李府二字想必是名家所书,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回转,形态优美,逍洒非凡,如水流无常态,随势而变,又如飘渺飞天,矫龙盘之吐信,有王右军之真法的七八分相似,却又透着刚劲有力,锋尖如山。真让李扬赞叹,不由得伸出手来一笔一画临摹起来。
“小郎,我家老爷请你进去。请随我来”一声唤叫将入境的李扬唤了回来。却是那下人拿着名刺回转,见李扬痴迷怕误了事,当下呼唤。
李扬道了声谢,随下人迎入院中。院中景致自是不凡,单单这院中的海棠怒发,就为此院平添了不少的风景。进了客房,正中端坐有一穿着肥袖长袍的老者,长须方脸,目光炯炯有神看着李扬。
下人上前一步拱身说道:“邢家小郎带到”
不等老者说话,李扬赶忙施礼道:“李上佐安好,邢家外甥李扬给您见礼了。”
“免了,来,进来回话。”不缓不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扬低头双手抱拳步入厅中,站立在侧。
“这邢曹部遣你来,有何事要见我?”老者手里品玩着一方白玉,看了一眼李扬,然后直盯着手中之物上下品鉴。
李扬不慌不忙的回道:“回上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