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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之姿,这心上便是失望之极,便低了声道,“你我为友,莫要太过客气了。”
上茶坐定,安禄山端茶杯未饮笑着道:“子仁,听闻李相公之十六女如今已入了你之门里,那时本使正在进击契丹无暇分身相贺,如今即是登门岂能不添上一份礼。子仁,此物虽不值多少,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也算物归原主吧。”自革带之上的小袋中摸出一物,端在了手心里。
李扬见此物心中有些感动,这却是自己换出去的玉美人,如今见它随身而配,想必是安禄山时常把玩之物,不禁站起身来注视而看,半响与安禄山施礼道:“下官谢将军之美意,但此美人下官是如论如何不能收的。将军重义,下官实是感动,如是不嫌请将军再品下官家中所藏的汾清好酒。”
“哦,子仁多礼,但本官真是馋酒,那就多讨扰子仁了。”安禄山轻轻的将玉美人放下,又道,“来贺岂能空手而至,还是子仁收了的为好。”
李扬执意不收,安禄山只得收起,但道:“来的匆忙周身之上也无长物,既然子仁不愿收此美人,那安某便依子仁一个条件如何?如是日后用的着安某,但请李贤弟遣人快马至营州以告,安某一定照办。”说的斩钉截铁,好似认真。
“这?”李扬这下便是有些为难了,玉是死物有价有值,可这许诺却是可大可小。要知道身为高位之人岂是随意而诺,即是许出那便极力做到。太宗皇帝时郑国公,谥号文贞的魏玄成曾在怀述一诗中有‘季布无二诺,侯赢重一言’之文,可见守诺之中的一斑,但也有许诺不守,遭万人唾弃之人但毕竟是少数。如今这安禄山是为平卢节度使之职,如此位高显贵之人岂可随意坏了名声?想及如此便忙是说道,“将军言重了,请收回此言。”
“唉?子仁如此说实是让我无地自容了,此事便是定下。”安禄山此来是怀有目地的,一来是知这李扬之妾有二,一为贞顺皇后之假女,二为李相公之亲女,再有咸直公主又与他怀有暧昧,三便是如今隐隐已是后宫之主的那位太真仙子也是与之妾身杨氏为亲亲的堂姊妹,若是与之交好,那日后自己可稳坐营州,镇抚室韦、靺鞨,统平卢、卢龙二军,榆关守捉,号令安东都护府了。还有一丝小小的私心那便是能否再见一见李扬之如天仙的内眷,若是能与之说上几句话就更美了。刚听李扬留客,这心活泛起来,差些急色的脱口直言愿意之话,好在几些年钻营官场,也稳了心性,这才隐忍着心中之燥动,缓缓的拉着关系。
李扬还想推托,见其坚持又想及柳叶儿之愿,只怕行饶乐都督府时少不得有些麻烦于他,于是拱手谢了。
至午,吩咐婢女于园子中摆宴,李扬便请安禄山移步而去。
安禄山忽拍头道:“哎呀,真是糊涂!上次就心念与子仁之贵眷带些小玩意的,如今却是只顾了着急来与你叙旧而忘的一干二净,真是罪过,这若是让子仁家眷知道了,可是要怨了我的。子仁,你稍等,我这便去去就回。”说着便要出去采买东西。
“将军莫要太过客气。”李扬急是相挽留住,笑着道,“将军,下官岂是那种小气之人,再说内里都是妇人与小孩,她等懂的什么?请,请这边来。”侧身相让,转首又与前边引路之婢女道,“你去唤了各房于园子,齐来拜见安将军。”
听了此言正合着安禄山之意,但脸上却是不自然的推托道:“子仁,这岂能如此待我,你我不过相交二次而已,这般让我怎得自处。太过唐突,还是让诸位贵眷各自忙去为好,莫要来相见了。”
“将军客气了。你我虽是相交只有二次,但兄之性情实合我意;再则本就是应下官去相拜,此番将军又是亲登寒门,真是让我难以自容,让贱内出来敬一杯水洒是应该的。”李扬倒没想的多了,原本就对这安禄山心存好感,这次又见此人如此重义,心中已是感动,便是起了结交之意。
至小亭中赏荷小饮,小荷等女除去柳叶儿卧床养着皆早已等候在此,莺莺燕燕之语齐施了礼来见这安节度使。
安禄山顿时呆傻了起来,手脚失措的与众人见礼,不是呼了这位姐姐好,就是说了那位姐姐美极之话。其笨笨的样子使得众女皆是于心中暗道,真是个番儿,倒是性子直爽的很,对李扬所日所评价的此人之性情深以为是。
众女离去,安禄山方是回过神来,直向那方向跌走几步,回转身子惊诧而道:“子仁,我岂是在梦中?”
“将军何出此言。”李扬不解而问。
“不是在梦中,岂能见如此多的仙子。子仁,你莫要骗我。”索性卖傻便是至底,安禄山心中暗道,你不过是四品的官员岂可与至尊相比,就连至尊都被我这般哄的连连开心失笑,你还不是深迷于此。
果然李扬笑起摇头道:“将军说笑了,哪里有什么仙子,这皆是下官之贱内之人。”
安禄山也搔头以笑,像是恍然如此的样子。
此酒,一人想饮,一人却是怀心事劝饮,两相之下,李扬便是醉的一塌糊涂。
“子仁,再饮一杯如何?”安禄山轻唤,见其果真不堪便与服侍的婢女言道,“你家老爷是醉了,快请奶奶等人过来扶了回去休息。”心中却是想借此机会再多亲近亲近。
婢女忙是分一人去告之,未等小荷等人而来,那院中小门开了,咸直公主却是嘻笑着自那边过来,与侍儿说着:“今日可要再问问六妹妹,她请来的那位梳头婆子是哪里来的。”抬头瞧见园子亭上有人相望,看似是一男子,便退了二步将身子躲入宫女之后道,“去瞧了是谁?”
安禄山早已瞧着一行小娘子自旁边院落而来,只当也是李扬之妻妾,见一女子过来施礼相问,虽是见其身着皆是丝制的高腰襦裙,外套之半臂也是名贵之极。便是心想,是否为外室?这李县男可真是风流的很。却是于心中恨了,天下之佳人你一个尽是占去,这让我等如何活去!但回礼却是笑着道,“本官是李县男相请的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你是谁家奶奶的奴婢?为何未是见过,不妨请了过来。”
宫女笑了笑低首施礼回道:“原来是安将军,奴婢有礼了。我家主子不欲见外人还请安将军见谅。”便是退下而去。
“不识抬举!”安禄山暗道,眼随她而去,直望了其远去与众中的一小娘子相说,还指点了这边,显得极是失礼。这便气恼了,有心想过去问问,又怕得罪了李扬,左右拿不得主意之时,就瞧着那几位小娘子便是要转身回去,这就着急起来,高喊了声:“小娘子慢行,安某有礼了。”便是奔着追去。
咸直公主是吓着了,这若是让他瞧见是自己这还了得,急是提了裙角疾走,好在离门不远,几步便是到了,钻过之后便是紧紧的相闭。又想着不妥,吩咐了侍儿道:“凡是有人问起,就道今日是你要往李县男宅中去寻几位奶奶的,本宫昨日就去玉真观里与皇姑母习经去了。”这才走去。
安禄山未是追及,拍了拍门未有人应声,这心便是疑起。刚想回身问问那几个服侍的婢女,就见二婢女自亭中下来至近前道:“贵客,方才奶奶派人将老爷送回去了,交待了奴婢,请贵客去客房歇休。”
“哦,敢问小娘子,这隔壁所住何人?”安禄山因未能与李扬之妻妾再会不免悔之,想过又将目光看向小门,便指点而问,“为何见了本官却是避去。”
能在内宅之中婢女岂能如此的多嘴,便笑了道:“贵客问的是这呀,这边的住是一位贵人,是与奴家奶奶相交甚好,所以开了一门也方便来往。”却是不说是谁。
对于此话安禄山怎能相信,又瞧一眼高墙,便是心怀更大的疑惑而去。至客房前想了想还是感到此中必有蹊跷,便挥手唤一女过来道:“本官有事要走,也不便与你家老爷相辞行。你待他醒来之时代禀一声便是了。”说罢急急的离去。
婢女忙是回至内宅禀于小荷,小荷惊的脸色发了白,口念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忽是想起一人来,也许她可以帮的了,于是唤着秋娘道,“快去请了八奶奶过来。”等李腾空进来,拉住其手,焦急而道,“妹妹,如今阿姊求你一件事情,你可千万要答应了。如是此事被人揭了出去,弄不好老爷会受了罪,那我李家便是灭顶之灾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父女
李扬醉迷之间,李林甫宅上月堂之中,李腾空已是跪于地上与正坐的李林甫言道:“父亲在上,女儿腾空有礼了。”
“腾空,你今日怎么想起回来看为父,我那亲姑爷哪里去了?”李林甫笑着说道,以眼示躬立于侧的李岫。
近来掌了风门众徒的李岫轻轻的摇了摇头,拱手说道:“父亲,小妹是私自来看父亲的,子仁必不知此事。”
“哦,腾空,这可是真的!”李林甫沉了脸,未经夫家应允私自省亲这可是大忌,又道,“快些回去!我李家世代儒书人家,可丢不得此脸面。”
“父亲,女儿回来是大娘应允了。”腾空忙说道,眼里怯怯之意顿显,手脚规矩的跪立着。
李林甫这才又显了笑意道:“如此这般也好,倒不会让人笑话。快些起来,地上冷寒恐侵了身子。”见其起来,又道,“女儿,你可是去瞧了你母亲,那日你母亲可是说了好几次想你之言。”
李腾空眼中露出怀念之色,大抵是想起做女儿之时的事,又想如今自己已是李家之妇了,便马上醒过,轻轻的摇了摇头,心痛而道:“父亲,女儿不孝!自嫁入李家后,实是未来过几次,真是愧对父母。”说着便是流下泪来,以袖掩了脸。
“父亲不是说你,莫要哭了。不管你过的如何,你仍然是我李林甫的女儿。往日之事你也休要再想起,那是父亲的不对,父亲也时常生感内疚,你若再来之时,便让子仁带着,切不可自己这般了。”李林甫也是红了脸,温声而道,“那时,你与子仁大概是误会了父亲,父亲岂是那种背信之人,只不过是自小就疼爱于你,实是舍不得你这般早的嫁了出去。”
“父亲!”李腾空哭的更是大声了。
“妹妹,父亲自你出嫁后,接连几日皆是茶饭不思,你好好的看看,父亲近日可是消瘦了许多。”李岫幽幽之声自李腾空之耳传入,她的心更是难过之极,原来父亲不是有意相阻,而是疼极了自己,是自己与郎君错了,生生的怨了父亲,真是该死之极。
“父亲,女儿不孝!”李腾空哭喊一声扑至李林甫之膝下,抱腿跪着痛哭了起来。
李林甫流了泪下,轻轻抚女儿之头,哽咽道:“天下之父母哪有不疼子女之理,皆是为其操碎了心。女儿心有所属,做父母的自是喜悦但也生怕误入奸诈之人家门,那可真是倚门相泪眼,不尽思女心。腾空,自小你生性好强,偏又有主意,你可是想想,父亲多时说过你什么?自你与子仁二人姻缘之事上,父亲其实也是怕你嫁了过去,那子仁妻妾众多,欺了你,亏了你,到时父亲只能是干气口不能言。如今看你甚是幸福,这心便是放了下来,本想子仁此次回京,父亲便是想着硬了脸皮去登门,与你二人说个不是,但政事众多一时又分不开身子,只得搁了这二三日。今日可好,你却来了这让父亲心中实是喜悦之极,女儿啊,你可生生的掏去了父亲的心!”
李腾空连连点头,哭之痛苦实让人看了可怜。
经大兄李岫劝说几番,李腾空方才停了悲声,将不断涌出之泪擦去,抽泣道:“父亲,女儿知父亲之苦心了,女儿真是该死,竟是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