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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毕,李隆基念其有功宽之,又念裴宽有大材,便迁回京为户部尚书,仍兼御史大夫。这范阳节度使之职便是空了出来,陛下难为有意令李林甫再领之,李林甫叩首不受。无奈之下,只得今礼部尚书席建侯为河北黜陟使考察诸将。
十日,李扬旬假于宅中,本意是想与诸妻妾游曲江,却是接李林甫遗人来邀。李扬苦了脸道:“看来只有娘子去了,为夫却是难违岳父大人之命。”
“那便去吧,如是回的早了,你便自去曲江寻了妾身等人,妾身与诸位妹妹等着阿郎便是。”小荷虽是有些遗憾,但仍是劝道。
李腾空微恼,气鼓鼓的说道:“一日一日的唤了阿郎,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难不成妾身的那些兄长皆是废物么?真是讨厌!”
李扬笑笑,将妻妾送出街去,唤了刘二带着二位奴仆便是朝李宅行去。骑马过原拉祜所住之宅时,停了下来深深凝望,心中叹息一声解去诸多的难过便是唤马离去。
至李宅,李岫迎出。李扬行礼问道:“兄长可知,岳父唤我何事?”
李岫轻笑,小声回着:“是营州来人了。父亲便是唤了你来,大抵是问个主意吧。”
“哦,多谢兄长提醒。”李扬却是不解的轻道,“是安将军?”
“嗯,来,进来说话。”李岫点头将李扬让入了宅中,至书房,李林甫坐于榻上,一手抚胡一手捏一书信沉思,见二人进来见礼,便挥了挥手道:“莫要客气,子仁,你看看此事如何处置。”便将书信递了过去。
李扬双手捧过,快速扫过吃了一惊,又急急仔细瞧了合上,半响方道:“岳父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这安将军的胃口甚大。若是依了他之事,我等单独上书至尊而举他兼为范阳节度使的话,小婿恐怕会令陛下恶之。”心中暗道,如是这般成了,那岂不是这安禄山才了幽州之主。虽然安将军为人爽直,但掌军数万坐镇幽州,实是不妥。但也不能明说,早知李林甫明里暗里与之交通,还是用别的法子推去才好。
“贤婿言之有理,不过这安禄山曾是举你,此恩若是不报必让人笑话。”李林甫想了想道,“此等做法非我李家之理。”说罢笑着相看李扬。
心知这必又是在考验了自己,早知必是不会轻易相信他人,就连亲生子女都怀着疑心,这倒是好解释一日数宿,宿宿不同的习性。真是可怜,想着便是念及身侧而立的妻兄李岫来,做为谪长子,其心应是痛苦之及吧。李扬不由的笑起,拱手道:“岳父大人,如是有人举之,陛下必是会问了,到时顺其意而说就可,也不必得罪他人。再说安节度使近来正得恩宠,说不得陛下也是心中早已有了决断,问及他人不过是个说辞而已。”
“贤婿看来是真的成长起来了,好,那便依你之言看风而行。不过若是陛下心中有了旁人之选,那我等又该如何呢?”
“这个?”李扬迟疑而道,“若是如此,那岳父可不言,小婿上表即可。恩是及我,亦由小婿去回报便是。就是陛下怒之责问,若岳父仍为恩宠,那小婿就会无恙的。”
“你呀,倒是想的周全。但有此想法却是糊涂,你我已是一家,我岂能让你去受责。此事你不必管了,到时我自有主意。”李林甫听罢心中极畅,这眼中便是难得露了一丝慈爱,招手唤道,“来,过来坐。这些日子,可是少来了,我知你如今事多,但这亲情还是需多走动才是。”
李扬忙是笑着回道:“小婿知道了,这便让下人去唤了娘子过来。”
“哈哈,你呀。日后多走动便是,今日我便不扰你与腾空之暇时了,用过饭便回去多陪陪她才是。”李林甫大笑而说,就像一位宠小辈之老人。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论人
次日,朝会之上,李隆基复提范阳节度使由谁坐镇。礼部尚书、知河北黜陟使事席建侯出班道:“陛下,范阳、平卢原为幽州所化,彼此皆是一家,属地、职责又常常犬牙交错,二节度常常因此而过境行事,此为一弊也。其二,但凡有贼叛起,外番之人窜走东西,只因防务不同,岂不误事?三者,如范阳、平卢使之一人手中其兵马增为四万余,也可震摄东北,今其宵小不敢骚动。陛下,臣闻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其人公正耿直,可为之。”
“哦,卿可是熟悉禄山之为人?”
席建侯又道:“陛下,臣与安禄山仅在京中见过数面。是臣巡河北之时,行于营州、安东之地,曾见军备甚好,又见治下民事清明,再则安东都护诸郡蕃人皆是惧之,新罗、渤海之国闻禄山之名小儿夜啼止哭,可见其威严。如是用之,则东北安定,万事太平。”
李隆基笑了笑,又与裴宽道:“卿自范阳归,可知幽州事?”
“回陛下,臣窃居范阳节度使二年余,见识外番之凶残,其大多茹毛饮血、不遵礼法,就是松漠之契丹,饶乐之奚地,渤海之靺鞨虽已归附多年,但文明之士不过寥寥。臣以为治夷应当夷治,安禄山虽是出身番地,但一心事唐,忠于陛下,且生性爽直又有血性,是为最佳之人选。”裴宽想必在幽州之时与这安节度使打过不少的交道,于是说道。
“哥奴,你认为呢?”虽是如此,李隆基仍是不敢太过相信一个番人,且张九龄那时也告诫过,此子不可重用,恐日后作乱。心疑之下,便是看了看列班之中恭敬的李林甫问道。
李林甫心动于脸上,平淡而执板道:“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为不二之道也。安将军于臣未是熟悉,也不过是撞过几次面而已,也说不得相知不相知之话。但东北之外番凶残,臣还是觉得席尚书与裴尚书说的倒是有些道理,陛下明见。”
“呵呵,哥奴你倒是会说话。”听三位重臣如此说,李隆基有些放下心来,又想这些年来,安禄山之所为之事,便想还是他比较合适。正要定下此事,就瞧了吏部侍郎李扬悠哉似是无可事事的样子,心中便是有气,唤道:“子仁,你可是有话说?”
李扬昨日略为疲惫,只因朵儿艳美又有意诱之,故而多使了几把力气,这朝会又不像去官署当番是起的大早,于门外排班之时就觉得未缓过精神,与王维打趣了几句,方是好些。这上殿当朝参政,都是清望官与各司正堂之事,自己做为小天官不过是凑个人数罢了。听其旁人言奏,自己昨今之日又是无事,便是倦意大起,强撑着精神应付着。还好是站着如是跪坐只怕早已睡着了。猛听玉阶之上至尊唤了自己,激灵灵的惊去了倦意,暗想与那安禄山相交数次,倒也觉得其可为职,便忙是出班回道:“陛下,臣认为三位尚书之言甚妥。臣之妾室李氏身为奚酋之女,也时常与臣私下说起,边州苦寒、民众生就粗犷自然争凶斗狠之徒多亦,大唐恩威方才将其束之,如是选一文弱之士恐怕会弹压不及,反倒让其小瞧了去。陛下,请谨之。”
“哦,卿倒是有心了。朕问你,你可愿意去营州?”李隆基笑道。
李扬心中一惊,但听其笑知是随意而言当不得真,这心方自放下,缓言道:“回陛下,臣不才愿为陛下分忧。”
“罢了,朕心中有数。”李隆基摆手道,“此事明后再议。卿等还有他事?”
“陛下,突骑施可汗莫贺达干不遵王法,违称十姓可汗,今岁数次劫杀过往商贾掠其财物,今有大食国王末换遣使者进献国书奏表,请陛下御览。”鸿泸寺卿进奏道。
高力士接过呈上,李隆基看后怒道:“真是可恶!朕已封他为突骑施可汗,他还要作甚,难道名不正言不顺的封他做十姓可汗吗!”
“陛下,今日查明,前岁袭杀继往绝可汗阿史那昕之人是为莫贺达干,请陛下降旨以罪!”侍御史出班又奏。
李隆基气极,拍龙案道:“好个莫贺达干,真当朕是可欺之人吗!实是罪不可恕!传旨河西节度使夫蒙灵察出任河西、安西二路总管进讨莫贺达干,或擒或杀由天定!安西四镇节度使为副总管从之。”
“陛下,事关重大,可否查明再兴兵讨伐。”裴耀卿皱眉奏道,“陛下,河中之地复杂,突骑施可为皇朝之凭仗,若是贸然进击,只怕诸国心寒。”
“卿不必说了,朕意以绝,我大唐之威严容不得半点失敬!卿还有何事?无事退下吧。”
心底叹息一声,裴耀卿退回班中。
“陛下,突厥乌苏米施西逃,可否令朔方节度使王忠嗣追击。”兵部尚书樊訷出班奏道
李隆基平和心境,想了想道:“发敕灵郡,朔方诸军视机而击。再传旨拔悉蜜、回纥、葛逻禄三部进剿乌苏米施。”顿了顿又道,“可命擒之送于京兆。”
“陛下仁慈!”诸臣恭道。
兵部尚书樊訷又奏:“南路总管裴敦复上书道,海贼吴令光飘浮不定,扰而退入海中实是难以捉摸,恳请陛下降旨以令沿海诸军整备以待。”
“陛下不可,敦复领总管之职,手下已是近万兵马,而那吴令光不过数百之贼,如此剿灭不利反过又来讨兵,岂是羞了皇朝之脸面。陛下可下旨催促,令其择期灭之。”户部尚书裴宽道,“做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而不是进言添事。”
“罢了,回旨裴敦复,让他好生的进剿,不可懈怠”李隆基说罢,只觉头脑有些糊涂,便道,“卿等还有何事?”见诸臣无事于是起身道,“凡有小事皆报中书门下,退朝!”便是出东序门而去。
“臣等恭送陛下!”拜完之后,李林甫招手唤了李扬道:“贤婿,今日晚些无事,你便过来吧。腾空之母已是想念她了。”
在诸臣另眼相看中,李扬躬身施礼道:“岳父大人,小婿定去。”
“哦,哈哈。”李林甫得意所袖而去。
裴耀卿过李扬之身前,笑了笑与其道:“子仁,可是有个好泰山,老夫若是小了几岁,也必寻一门此等亲事。呵呵,子仁可是愿意与老夫走走。”
“裴公说笑了。小子敢不遵长者命。”李扬笑语施礼,在此长者之面前,只得自称了小子,相随其后而行。
至少人之处,裴耀卿停身望南而道:“天气变化多端,今为春夏,明便是秋冬。子仁可是明白。”
“请裴公解惑。”李扬心中隐隐知道,但不敢说道,只因此语涉及过多之过。
“我裴族之人亦是如此,幽州之事也是如此,陛下——”裴耀卿叹道,“何不是如此呢?”说罢目光直视李扬,颜虽是笑但却有些企盼。
李扬避过其目光,低头道:“裴公是否还要加上一句,子仁是否也是如此?”
“哦,子仁聪慧,老夫自是不语及你。你即是已想到,那你便说说看老夫所说而事。”
本不想说的李扬稍是抬头便瞧着裴耀卿仍是直看了自己,忙是又躬身低首,想了半响方才说道:“裴公有恩于小子,小子便放肆了。”
“讲吧,就是辱及老夫,老夫也自是不怪罪于你。”
李扬听后便是苦笑道:“裴公心知其事,还需让小子之口而出。裴公,你可真是拿死了小子。”
“哈哈,但请直言吧。”裴耀卿捏须轻笑,眼前此子已不是往日那个小心谨慎,凡事不敢违的小小校书郎了,如今已是位居朝堂的四品之臣,手中掌着诸多士子、官吏命运的吏部侍郎。若是他死心投靠李林甫,那张九龄身后所留之大好局面将被其一举铲除,从而换了他人。不管李林甫为人施政尚佳,但一家坐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几番张口而说的李扬这喉间却是此刻堵了诸多的难言,想及万分还是开口而道:“裴公,不管小子如何,但此心却是忠于陛下,忠于大唐的。”见裴耀卿点头,便又道,“先说裴公姓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