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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妇二人听罢,由如水进油锅,双双跳将起来,互相拉着一汉子不住的撕打。
这时车马店的掌柜入内劝说,那汉子咬牙不吐口定要十吊钱,不然拿那小娘抵债,掌柜也是无法。
那小娘竟然吓的瘫坐在地,要不是旁边有小弟依靠,只有无力躺在地上了。
李扬不忍,从炕上抽出一床被子,披于姐弟身上。这时丈夫忽然跑到李扬身前跪下,叩首不已,哀求李杨管上一管,救上一救女儿。
李扬本不欲管此事,欠债而钱天经地义,自己可无话可说,自是不语。但那夫妇二人也不知是蚺虫入脑,还是迷糊不辩东西,只是叩首不已,口中不断的哀求。而那当头的汉子见众人无话,便去拉扯那小娘。这小娘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癔症竟挣开魔爪,扑到李扬的身上,死死的抱住不放手。那小童却是吓的发呆,只是流着泪睁着恐怖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人心都是肉长的,李杨看着这些,心里怎能不动心,不难受。暗暗的算了算,自己母亲来时交予自己除了三、四吊散钱外,还偷偷的塞了八九两左右的碎银子包袱里,走时不知道,待摸出来另放入怀里却发现还有这笔钱。要知道,银子本不流通,但私下里一两却能换得一吊半大钱。不由的手塞入怀中紧了紧,但心下一狠,扶起一家人。那一家子自是抱在一团哭泣不已。李扬向那汉子问道:“可否让旁人垫付?”
“小郎说哪里话,钱都是一样的。谁的钱也是钱,我认钱可不认得是哪位人家的钱。可以”那汉子抱着膀子冷眼打量李扬,“莫不是小郎手头宽余,要替他垫付?”
“正是”
“哦,那真真是好。”汉子不管做了哪般样子都是怕钱打了水漂,见有人出头,又听得院里之人纷纷议论,说是设局子想到逼良为娼,心里也是杵然,但也当了好人,一招手唤回二人,朝那丈夫呸了一口:“你这狗东西,也有个好命。莫不是这位小郎出头,定要你好看!”又转头向店掌柜和众人一拱手:“乡亲可都见到了,非我强迫这位小郎,这可是小郎自个发善心要结个缘法,当不得怨我。”
那掌柜也是着恼这三汉子,应付了一声:“这众人都瞧见了。”
那汉子做过这些,笑着对李扬说道:“那,小郎,你看,何时兑现?”
“这个,我问你,银两可曾支付。”
汉子急急说:“付得,付得,一两换一吊二,这买卖做的起,你且给我8两余,活头可免,只求8两可好。”
“呸,吃粳长大的货色。一两怎得一吊二,你莫不是烧胡了脑子。”当下掌柜骂道。
“嘿嘿,我这便是这行情,付也付的,不付就作算了吧。”那汉子一付你能怎样的神情。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就依你。”李扬从怀中摸着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挑出一小块仍藏于怀出,将其余的拿出交与掌柜的,说道:“请掌柜过手。”
掌柜也是掂了掂,说道:“正是八两。”说罢看也不看扔于汉子身上。
汉子从地上捡起,拿在手里掂了掂,又咬了咬,满意的咂咂嘴说道:“还是小郎厚道,八两足银。此事就这么算了。”说罢,也不想住在此处,领着二个汉子寻了客栈去住。
第九章 探底
夫妻二人也不管众人怎么看,见是三个汉子得了银子而去,心里也不再恐慌,拉着一对儿女跪在地上不住的向李扬叩首,感激之情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是嘴里大叫“恩人”二字。
掌柜见此知自己不便留在此地,出门轰走了门外的看客,并掩上门而去。
李扬哪敢受人礼拜,急躲在一旁,急忙用手去扶丈夫。当下夫妻二人也就随势站了起来,但仍是抓住李扬的胳膊不住的道恩。
那妇人言道:“恩公莫担心,我们从来不曾落下谁的亏情,待去了晋阳,便去拿了银两还与恩公。”
李扬连说:“小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那夫妻哪里肯依,又命小娘过来给李扬行大礼,小娘满脸通红扭捏的过来跪地叩首。
李杨不敢受,伸手就要去扶,可又想起对方是一小娘,这将李扬弄的不知如何是好。也罢,李扬干脆也跪于地上,连说:“不敢”,倒弄的小娘不知所措。
正在僵持之间,岂不料小童看到,马上拍手哈哈大笑,指着李扬和小娘道:“没羞,没羞,阿姊好没羞。竟和小哥哥拜堂。”一句话惊的李扬与那小娘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是应了小弟之言,那小娘马上羞堪不已,跳起来躲在母亲一边,而李扬自嘲的笑了笑也站了起来。
那妇人倒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自家的女儿,又仔细的看了看李扬,这目光分明就是在看小婿,而且不住的点头。又借过来道谢之说,来到李扬的近前,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感到这小郎真是越看越喜爱。有心问一声可曾娶妻,可又显的自己太唐突、冒失。正在患得患失之间看到自已的郎君,就觉得十分恶心,便一把推开仍在道谢不已的丈夫,又感到不解恨将丈夫扯了过来骂道:“你与我过来,挨千刀的货,少在哪里乱叫,污了恩公的耳朵。”
“我,我”
“我什么?你个讨吃鬼,今天若不是恩公出手,你就等着唤人来抬我们母女的尸身吧。别当今事已了,你偷偷的烧了高香。我且把话挑明,从今往后,我们各自行走,互不干涉。你好好的做你的张家二郎君,我也自自在在的再寻个婆家!”妇人呛着说道。
那丈夫张了张嘴,诺诺不敢语,只是可怜巴巴的望着李扬。
李扬心里明白,便劝道:“大婶,且饶过一回。也是那三个汉子设局着实可恼,怪不得叔公。”
“恩公不必多说,我心自明了。这货是狗改不了吃屎,莫为他开脱。自家的东西自家知道。他张家二郎有几斤干粮,但凡还是知道的,不过还是要谢过恩公。”妇人又是一礼。
李扬又想劝说,那妇人却不让他开心接着说:“恩公,此为我家事。”李扬听罢闭口不谈。
那丈夫又去哀求儿女,小童被母亲一瞪眼却是缩了回去,但那小娘上前抱住妇人哀求:“母亲,儿不想没了父亲。母亲——”
妇人轻叹了一声,忿忿的说:“非是母亲狠心,你也看到,今若不是这位小郎君,你可要遭了毒手。这般父亲你要他作甚!”
那丈夫见妇人有一丝的松动,马上跪与地上,抱住妇人的腿,鼻涕眼泪横流哀求着。
那一双儿女也是抱着母亲大哭,这下将妇人弄的心软,抹了几把眼泪便依了儿女。
哭罢,那妇人将儿女脸上的泪痕擦去,对李扬福了一礼,说道:“让恩公见笑了。”
李扬赶忙回礼,连说:“无妨,无妨。”
妇人一脚踢在丈夫的腿上,抓住丈夫的耳朵骂道:“愣着干什么,没个眼力劲,快快去叫饭菜。孬货,一会再收拾于你!”
“唉,这便去,这便去”虽然是娘子的骂话,可丈夫却满心喜欢,连声答应推门跑了出去。
“哎——慢”李扬连忙去叫,可那丈夫如同得了圣旨如何叫的住,一转眼便无踪影了。
“让他去,来来来”那妇人见自家男人离去,马上换了张脸,笑嘻嘻的对李扬说,“恩公请坐。”上前就要拉李扬
李扬赶快坐下,那妇人拉着儿女也坐在炕边,又是一通猛瞧,真瞧的李扬如万千只毛毛虫爬在身上,浑身不自在,赶忙说道:“大婶,你可有话但讲无妨。”
“那,我便讲了,敢问小郎。是哪里人氏。”
“云中县人氏”
“哦,也不瞒小郎说,我娘家也是云中人,此次正是给母亲庆寿归来。我那郎君却是晋阳人氐。”
李扬不知这妇人说这些作甚,只是“哦”了一声。那妇人接着说:“也是那挨刀的有这一劫,本是带足的钱财,可那货竟去耍钱,到是还有些良心,留了几个大钱做了盘缠。谁想他这狗爪又显露了出来,倒让小郎看笑了。”
李扬不知怎么回话,妇人只是一笑说道:“我看小郎倒是个书香子弟,可曾进学?”
“进了,只是未曾得了贡生”
“到是让我说准了。不像我们粗人识不得几个字,不识大体。看小郎一表人材又是进了学的,想必小郎家里定是有了娇妻?”
李扬听着妇人的话,一道倩影飘过心头,也不知那妙人是否也在思念着他,心里百感回转,久久不能说话。
妇人察言观色,心里一暗,但还是笑道说:“看来又让我说准了,定是有了。”
李扬回过神,红着脸说道:“哪有,还未曾娶妻”,一想到有了出息就能抱得美人归,心里便是火热。
“真的?未曾娶妻?”妇人惊喜道。旁边坐着的小娘身体自是一颤。
李扬感到疑惑,小荷未过门这也值的妇人高兴,却点了点头。
“我且问你,小郎今年贵庚。”
“过二年加冠,有事吗?”
“无事”妇人听后摆摆手,看了一眼自家姑娘,手指头掐算了一番。嘴里轻轻的念叼着:“十八,嗯,十四,正好,正好。”再看这妇人喜上眉梢,一幅说不出的兴奋。
李扬见此暗自闷闷不已,倒不是他听到妇人的话,隐约间什么正好正好的话传了过来,又见那妇人喜的满面红光,又如方才看他似的瞧个不停;,李扬倒是心里有些害怕。
看到李扬的表情,妇人倒是拿出了长辈的样子,说道:“呵呵,无事,只是胡乱讲话而已。”
“哦”
“你且再说下是云中哪里人氏,我好日后当面谢过你家父母。”
李扬心想,这与我父母有何干系,当下不再说话。
妇人也不恼,追着问:“不说也罢,可问小郎如何称呼,这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哦,我姓李名扬,未有表字”
“李扬”妇人低声念道,“这李家可是大姓,想我亲戚家里十之有三四都为姓李,说不准,攀上是亲戚。”又转过头问小娘,“咱家你三姑夫近近的不就是姓李吗?”
这小娘一直在听母亲和李扬说话,又见母亲问自己,很是害羞,低下头说是。
“他三姑夫就是姓李,是杨州窑的李,你可与他相近?”
“大婶,我与他并非一李,我是蔡村之李,与杨州窑并无血脉。”李扬忙解释。却不曾看到妇人嘴角上的笑意。
“哦,看来不是一家李。”妇人笑着说道,“小郎,你看我家朵儿如何?”拉了拉小娘的手。而小娘越发躲在背后,不肯将娥首露出。
李扬不解其意,只是实话实说:“万里挑一”,便不敢再说,怕惹了这母女认为自己是个登徒子。
“好,好,好”妇人连声说好。说的李扬眼皮直跳。
这时,门推开,丈夫提一食盒走了进来,说道:“小恩公,请用饭。”
李扬迎了上去,推让道:“这,这如何使得”
“有何使不得,小郎且为旁人出手相助。请用一顿饭食如何使将不得,来来来,请小郎上坐。让我家郎君陪上一陪。”妇人也是相让并将炕上的衣被往上推推,空出一片地方来,李扬无奈只得往炕上坐了坐。
饭间,妇人硬是让小娘上前敬酒,那小娘二腮泛红如二月桃花,更显的人比花娇,低着头跪坐向前探身相敬,羞颜之间不可方物。
妇人用肘使力的撞了撞丈夫,对着李扬的方向努努嘴,又向着自家姑娘眨眨眼。
丈夫不懂,当是有事,急急拉住妻子问道:“娘子,你是否有暗疾。哪里难受,说了出来好找郎中医治。”
“去,去,去。你这个货!真是生生这般要气死我。”妇人没好气的用手在丈夫后背拍打了一下说道,“白白长了一对狗眼。快快吃酒。”
用罢饭,小娘收拾,妇人在炕上踢了一脚胡侃的丈夫,说道:“天色不早了,真是不知好歹,快快让恩公休息,明日仍要早起赶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