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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静寂,众人一时也不敢往这个枪口上撞。面面相觑,相互示意推攘,最后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上前问道:“殿下,事已至此,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殿下,照末将说,还是趁早聚集兵力一举攻向皇城,将齐澈拿下,反正已经被抹黑了,就不怕再黑一点,等末将取了他的首级,殿下登上皇位,再治他个逆反之罪不就行了?”
声音洪亮粗野,生的是虎背熊腰,这个算是将士之类的人明显是个光知道打战不知道谋略的大老粗,说话欠妥考虑。
齐景熏只是微微皱眉,显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这个时候,他更愿意听听重离是何态度。
“先生有何高见呢?”
他扭头,看向那个从进来开始就安安静静坐在那不说话不表态的掩面男子。洁白的帏帽遮挡了他此时的神色,却生出一股叫人信服的力量。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天塌不惊的气度让齐景熏莫名的安心,好像什么难题在他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重离继续着刚刚喝茶的动作,姿态懒散悠闲,好像并没有听见齐景熏的忧虑一问。
“喂,殿下问你话呢,你一个小小的幕僚给爷爷我拽什么呢!”旁边的大老粗整个一火爆脾气,也许是仗着平日里齐景熏多次器重,现在看到一个比他还拽的人,心里便忍不住窝火,见重离一幅高摆姿态的样子更是厌恶,嚷嚷着就要上前给重离好看。
齐景熏暗叫一声不好,这个胡一统平时嚣张也就算了,他也知道他暴躁的脾气,现在居然想要对重离动手,如今是危急时刻可容不得发生自相残杀的事情!
刚刚想上前阻拦耳边却是传来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只见那胡一统大地上打滚,抚着右脸颊,鲜血如注,想来是痛苦至极。反观重离,还是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可是室内传荡的凄惨叫声让人只能锁定次座的淡定凶手。
“先生息怒!下人无礼,景熏代他向您赔不是,万望先生以大局为重,以和为贵,也算是给景熏一个薄面吧。”
齐景熏见势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手心手背都是肉,绝对不能窝里反啊!而且他的大业若是少了重离,怎么能成?
“也罢,重离就冲着太子的面子放过他,要是再有下次,割得是舌头而不是脸了。重离虽乃山村野人一个,怎奈一身脾性难改,而重离也没有打算改变的想法,太子可明白?”
“是是是,景熏明白,先生一身傲骨,景熏只有钦佩的份,是万万不敢吩咐先生的。”
“太子严重了。”
得到重离的不追究,齐景熏才松一口气般的下令将受伤的胡一统带下疗伤,重新坐于位子上。原本有些吵闹的内室一下子又诡异般的安静,连轻微的呼气声几乎都可听见,心跳如雷,是对那个男子的畏惧。
“如今我方陷入不利,皇宫内有齐澈重兵防守,如此困境,敢问先生可有应对之法?”
将刚刚被打断的问题再次提一遍,不过这次可没有人再出言指责重离的目中无人了。
好在,重离这次总算是不负众望的开了尊口。
“太子可曾记得重离以前过说,世间一切都没有绝对的利或是弊,物极必反,就算是行军打战,亦是如此。”
“先生的意思是齐澈的此番做法不仅不是弊,而是大大的利?”
“正是。”
一句话出,众人费解,却是都将目光留在了说出那样话的男子身上。这一刻,他们相信他的能力与谋略似乎真的有些不简单。
“愿闻其详。”齐景熏有了一丝狐疑,却也不得不虚心请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是流言,齐澈可说,难道太子你就不可说吗?”隐于帏帽白沙下的唇角微微勾起,隔着面料视着正灼灼看向自己的齐景熏,“流言不在真,却是能混淆众人的眼睛,从而影响人的判断,信不信,不在你,亦不在齐澈,而是看着这场争夺的人。谁规定的太子所说的话就没有人信呢?”
齐景熏本是疑惑的眸子在听得重离一步步解析之后泛起了点点星光,愈来愈亮,他马上意有所会的回应,“先生的意思是说景熏也可以散步一些不利于齐澈的谣言,造成混乱,更可以以此为契机名真言顺的率兵进京声讨齐澈,到那时一决雌雄!”
他控制不住的激动起身,眸里是近乎狂热的憧憬,想不到齐澈千算万算竟算不到他还有重离这样一个不世出的旷世军事,能在瞬间将不利的条件转化为有利的一面。
“太子果然聪慧,重离佩服。”男子赞许的点点头。
得到重离的肯定,齐景熏更是信心大增,“事不宜迟,机不可失,景熏马上就召集兵力整装想京城进发!到时,看谁还敢与我争锋,那个皇位迟早是我的!”
“也好,那重离在此就先预祝太子马到成功。”
其他的人员相视一眼,仿佛是演练过了千百回似的,齐刷刷的屈膝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重离,在旁的各个大员都是纷纷下跪行礼,高呼万岁,俨然已经把齐景熏当成了未来的新王。
“哈哈哈,好好!众爱卿平身。”齐景熏被这一叫乱了心神,沉醉在新皇的美梦中不可自拔,当即以皇帝自居回应众臣。
室内,除了一人,仅剩全部的癫狂,他冷眸看着与他无关的那群人的自导自演,如此可笑……
?
世上有很多事是难以预料的,就像席心缈,为着心中的那个无法言喻的不安,她冒险出城只身来到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地震的镇德镇,却不知与另一边的水冽寒失之交臂。
她到了,他走了,永远,只差那么一点点……
等到席心缈来到这个被预言要发生巨大灾难的镇德镇时,偌大的城镇只剩下满目的荒凉与空寂。方圆几里,人踪尽灭,就连任何虫鸣鸟啼也不曾出现过,毫无生机,只剩悲凉的灰败。
黯淡的阴沉沉的天,翻滚着的乌云,连天压地而来,狂风大作,吹起飞沙走石,混着浓厚的泥土气息,几欲叫人窒息。
眼前留给席心缈的,是一座空城,混沌的黄土颜色占据了她的满满的眼眶,她困难的睁着眼,想急于寻出那个叫她不得安睡的罪魁祸首,可是回应她的,永远只是呼呼的狂风。
“重离,你给我出来,重离,重离!你在哪里?快给我出来,我没心情跟你玩……”
席心缈的黑色斗篷在空中肆意翻扬,黄沙中的黑色,其实也很脆弱。
没有回应,难道他不在这里?还是……
看着周围无人的喧嚣,席心缈艰难的左右打探了一下,外面没有,会不会还在里面?
“轰隆”闷雷响彻天际,大地似乎也有一丝震颤。
顾不得许多,席心缈马上朝着更深的里面冲去,那一抹黑终于隐盖在铺天满地的沙黄之中……
另一边。
那支军队还在行进着,众士兵身穿铠甲,手持铁盾和长矛,整齐的列队朝着京师进发。
长长的队伍前面是几个骑马的首领,其中,就包括那个一身白衣的重离。
“先生,您怎么了?”齐景熏一脸焦急,他本是与重离对排骑马,他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重离怎么突然就俯身,一只手紧按胸口,虽是隔着面纱,齐景熏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不寻常。
微微喘息,拽紧的骨节已经泛白,“无碍。”重新直起身子,平静道。
齐景熏不疑有他,稍稍放心收回视线,朝后面看了一眼铁甲骑兵,满眼的欣喜,这一支军队,是他见过的有史以来最强大,武力最顶尖的军队,又看向身边的得力助手,表情愉悦。
他没有注意到,隔着面纱下的那个男子的表情,是惨白一片。
重离紧拽着的手并没有松开,身体也是一直紧绷着,刚刚那强烈的心悸似乎还有余痛,那么清晰,那么刺骨,仿佛生生要将他的心刺穿。
为什么会这样?
是预警么?偶然瞥见那处的白色印记,瞳孔猛地一缩,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一颤,难道是……
不敢再想,猛地提气飞身而去,“你只管先行。”话还犹言在耳,人却身影全无。
齐景熏大惊,眼看着重离如苍鹰般迅猛疾驰而去,那一跃,足足有十几丈之高,他根本就没来得及阻止。那一刻,全军上下看着神鬼莫测的绝世高手如仙般消失,不禁大骇,此等绝人……
而那个奋不顾身一往直前的男子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接近着那座废城,他只嫌不够快,一双蓝眸倾泄而出的慌张与不安,那是对仿佛要失去什么挚爱一般的恐惧。
是你吗,心儿?
第九十章 患难可否见真情?
只身犯险,只为求你安然,因为,你是我一生都赌不起的唯一。
水冽寒。
?
镇德镇。
“心儿!心儿!”
水冽寒施展轻功飞到这里,其间的速度势如闪电,可是心系伊人,加上那里虽时都有可能发生她那日所说的巨大灾难,他其实并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出现在那里,这份不确定性让他深深的恐慌,不顾一切的赶至此地,只是因着心中从未有过的悸动。希望她还是好好的呆在京城,希望,一切只是他的多想,希望……
飞沙漫天,回应他的是无尽苍茫的呼啸,天地陡暗,似一头失控的巨兽子啊歇斯底里的咆哮,仿佛世界一下进入了末日。
狂风尽情的肆虐着男子单薄的白衣,衣衫被强制的紧贴着肌肤,男子颀长挺拔的身形愈发明显,巨大的风力阻挠着男子的前进,就连轻微的移动都显得吃力异常。
粗糙的沙砾肆无忌惮的击打着孤立沙尘中的男子,睁眼显得困难,清俊的面容不可避免的被一些尖锐的沙石擦破,泛出丝丝血珠,可是水冽寒浑然不觉,抿起了薄唇,运气内力形起强大的气场阻碍着外面的飞沙走石。
一个提气,朝着叫喧的更厉害的深处飞去……
另一边,席心缈在里面迷了方向,停在街道上进退不得。
她不知道,因为莫名的感觉,她冒险来此,而正从这里赶来的男子,也是因为感觉,寻她来此。
狂风大作,地动山摇,席心缈抬手以斗篷遮面,勉强维持着身体的重心。
听着耳边鬼哭神嚎般的声音,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紧急,这里,实在是已经待不得了。地震随时有可能爆发,到时候,这里真的将会变成人间地狱,而自己,也会是永埋开裂大地下的一堆碎骸,尸骨无存。
可是,感受着左手拇指处的温润触感,眸色微暗,它的主人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她如何能回去?
可是为什么?她常常这样问自己,最后,她找到了答案:仅是承诺,她就这样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仅仅是承诺而已。
“嘭!”一声巨响引回了她的注意,动作在意识之前,一个弹跃,向后越开五丈远,惊险的躲过了刚刚的凶险。而席心缈的正前方,一座庙宇已经轰然倒塌,大地为之震颤,铺面的带着风劲的尘土浩荡弥散开。本就是看不真切的空气里又增了一份浓浓的浑浊。
房屋一倒塌,仿佛有连锁反应般的整个地面竟如蠢蠢欲动的狂兽般挣扎怒吼起来,“轰隆隆轰隆隆”天际变色,云潮翻滚,天地震颤,以吞噬一切的涛涛巨势铺天盖地的倾倒而来。
“霍喇—霍喇!”大地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像黑顿夜空里倏地划下一道闪电,力量骇人,而此刻,地面就犹如闪电般伴随着那道响天彻地的巨响敞开了一道长且深的地狱之渊,将上面的一切吸进、吞噬。一下子地上的裂痕又增加了好多,纵横交错着,所到之处无论一切毁灭殆尽。
席心缈大惊,那裂开的地面眨眼间就绵延到了她的脚底,各道裂痕居然在她脚底聚合,而头顶赫然是已经倾塌下来的碎裂石块。周身竟无一丝可逃生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