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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倒是说说看,这席心缈如何让你惊叹了?”齐帝翻阅奏章的手微微一顿,语气换上了一丝好奇。他怎不知许常德看人的本领,能得他的赞赏,恐怕也不多。
“老奴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位席小姐通身的气质是人间的其他人难以逾越比对的,就连男子恐怕也……狂傲之中不失理智,她懂的进退,就凭这一点就已经让人另眼相待。”
“呵呵。”帝王放下手中的奏章,终是抬眸看着自己的心腹,一贯深邃的眼中是淡淡的赞赏,显然对许常德的回答满意之极。
“是啊,席心缈乃当今奇女子啊。”齐帝发出一声喟叹,由衷的。“懂分寸,不为世俗左右,活的这般潇洒恣意的,恐怕也非她莫属了吧。朕只是好奇这样灵韵秀丽的女子是如何在天地间孕育而出的?不似凡品,难得难得啊。”
“既然皇上如此喜爱席小姐,为何……”许常德自是听出了齐帝感慨中的些许惋惜之意,虽是被席心缈那一份孑然孤傲的气质吸引但毕竟是皇权至上的国家,在他脑子里,“皇命不可违”的绝对君主权力早就根深蒂固,融入骨血之中。只要一道圣旨下,他不信她还能抗命不成?
明白许常德的欲言又止,齐帝不以为意,脸上恢复了一个帝王常有的表情高深莫测。连带着,他的话也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喜爱又能如何?一个帝王,在拥有无上权利的同时却不可滥用权力,每一步每一道旨意都是深思熟虑的,权衡利弊。承担起一个国家的责任,能允许你有丝毫的闪失差错么?”
“老奴愚昧。”说着深深的鞠了一躬。
“愚昧就愚昧吧,有时候糊涂未尝不是福呢?”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重新拾起奏章批阅起来,御书房再次静谧下来……
御书房门口,护卫肃然的挺立在那,再向下看去,层层而下的汉白玉石阶,因着阳光照耀的关系也隐隐的散发着点点金光,有些扎眼。石阶的底部连接着广袤无垠的大片石面空地,远远望去,竟是与天相接。
天是那么的宽广,人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站在那空地广场上几欲被人忽略。浩浩大气,巍巍壮阔,这,便是齐国的皇宫了么!这个令世间无数人神往的地方,究竟是天堂,还是九幽地狱呢?那个久居深宫的帝王,能给出答案么……
第六十四章 梦中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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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子府。
一轮幽月当空,凄清月华洒进了那个窗棂,房中的男子似乎在沉思……
齐景熏端坐于案桌前的红漆华椅上,看着手中的宣纸:一个潦草的“缈”字占据了整张纸的大小。眸色幽深,似是透过那张纸看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日血谷谷主为父皇贺寿,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去。而自己却因为偶然间的一瞥看见席心缈的离去才觉得蹊跷尾随而上,可是等到他走出华园时才发现将她给跟丢了。
一时犹豫间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他正要大叫之时被那人点穴控制住,一时之间竟奈何不得。
他以为“他”会伤害自己,可是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做。他想看清“他”的面貌,可惜在宽大斗篷遮掩之下窥不得半分。
直到“他”开口,他才发现“他”是“她”,一位女子。不过听声音齐景熏知道她的声音也是经过特殊处理了。
“我是来帮你的,待会解开你的穴道后想好要不要惊动他人,你要知道,我既能在你反应之前封住你的穴位,就能在你发出声音之前扼断你的喉咙。”
不是不明白她言语里的警告,权衡利弊之下,他选择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况且他也想知道这个神秘人到底有何意图。
“你是谁?”稳定下心绪后,齐景熏冷冷道,眼里是浓浓的探究。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记得我是来帮你的就行了。”隐于阴影处的她连说出的话都带阴寒之感。
“我凭什么相信你?”
“哼”很轻,但齐景熏知道她在笑,冷笑,带着不屑。
“宫宴召席,凶险至极,其女献册,化解危机,名单历历,通信弃棋,兵部尚书,首当其一。不知我说的可对?”
“你!”
“不用这么惊慌,我既然告知你此事就是让你明白我并没有害你之心,不然,凭刚刚的那几句话,太子爷,还有您的母后我们的皇后娘娘,还能稳坐宝座不摇?”
“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待会你跟踪的人就会出现,我要你帮她过这一关,置于怎么帮,我想应该不用我教你。”
“仅是这样?”
“不错,就是这样。”
“你要我帮她,又说是在帮我,叫我如何相信?”
“只要你照我说的话去做日后你就会知道,你要清楚,席心缈,不是只有你才想除去她。她,已经碍了很多人的眼了!”
……
思绪回归,齐景熏蹙起了眉,她究竟是谁?他已经照着她的话去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或是忌惮她知晓自己密杀孙国忠一事,或是想拔了席心缈这根眼中钉的同样心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席心缈固然要除,难道她那个神秘人,就有存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吗?
星眸中似有尖锐冷光射出,她知晓了自己的秘密,怎么还可以安然在世?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得扫除!
执起笔,慢慢的在那个“缈”字上划了大大的一个叉,墨水渗过了纸,晕染开,将字一并模糊掉……
七皇子府
湖心一亭,孤立水中,相伴的除了那水中的倒影外还有那孤单的萧然身影。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尽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何如当初莫相识!(注一)”
言罢抄起手中的酒壶仰头大饮,晶莹酒液自弯弯的壶嘴倾倒而出,在清冷月华照耀下,那透明的纤细水柱也泛着点点浅浅的莹光,美得迷醉,美得梦幻。
男子闭目仰头狂饮,部分酒液自唇边流下,沿着男子下巴、脖颈那一条完美的弧度汩汩而下,浸湿了前襟,熨帖着男子滚烫的胸膛。
胸前的冰凉是那样的彻骨,仿佛凉到了心尖,霎时蔓延至全身,冰冷一片。只是那个月下独酌的男子宛然不觉,也许现在,只有一杯苦酒才能还他人世的感觉了吧……
齐澈铺靠在亭中石桌面上,妖孽邪肆的面容微微有些泛白,肌肤紧贴着桌面,似乎想以此排解那无处发泄的莫名燥热。
“呵,呵呵呵。”身体随着阵阵发笑而颤抖,想执起酒壶再饮,奈何里面空空如也,连晃了几下也没有滴出丁点酒滴,随手一甩,“咕咕咕”酒壶胡乱的转去。
“来人呐,来人呐,拿酒来!”不耐烦的喝着,身体却是不肯再挪动分毫。
湖心亭外唯一一条连接岸边的竹制小道,隐隐的看见一个身影向亭中走去,脚踩竹道,间或发出“吱吱”的响声,在这样的静夜尤为清晰。
白洁看着醉的厉害的齐澈,面露不忍,紧咬着下唇,柔声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酒,酒呢?给我酒!”
齐澈头早已犯晕,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呼唤,颤颤巍巍的支起身体,一个趔趄在快要摔倒之际投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温香软玉,还有浅浅的幽香,那胸前的跳动,这么剧烈,是因为他么?这一刻,他有些恍惚……
抬头望进女子满是心疼的眼眸,那里面的丝丝脉脉的哀伤叫人忽略不去,这眼神,好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是因为自己也拥有这样的眼神才会觉得有同病相怜的怜惜么?忽的心间一阵锥痛,皱眉,手钳住那柔弱双臂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殿下,喝酒伤身,还是让妾身伺候您回去安歇吧。”强忍住心田排山倒海的苦楚,她轻声呼唤,浅笑吟吟。
“嗝”
一个饱嗝响起,带出浓浓的酒意,他微醺的醉眸迷蒙着望着眼前的女子,忽的,他笑了,纯澈的直达眼底,“你来了!”
浑身一怔,接着是无法遏制的狂喜,连带着白洁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是,我来了,您知道是我来了吗?”
“你啊,我当然知道你了。你最目中无人了,狂傲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连我也是。那日你为什么不解释呢?你知道吗,只要‘嗝’只要你肯解释,我我‘嗝’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啊,你连一个解释都吝啬给给我。”
“嘭”好像有什么突然崩裂了,她知道,那是她的心,而他永远也不会听到。
习惯在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却已经凝固,花颜瞬间苍白,眼里是深深无望,深深,深深!
“你醉了。”垂下眸,不让他看见其中的哀悲。
“我没醉!”齐澈胡乱的摇了摇头,否定着,朝着眼前的女子痴痴的笑,随即言语又换上伤感,“多久了?好久了吧。从那日后我便再没有见到你,就算偶然碰到,可是你的目光永远不会停留在我的身上。就像上次父皇的寿宴,你一袭红衣一舞倾城,台下掌声无数,你可是有注意到某个角落的我?恐怕没有吧,你那么骄傲,又怎么会在意一个你从不放眼里的皇子?”
齐澈像是陷入了辽远的回忆,自顾念着,没有注意到女子眼中一滴晶莹的液珠无声的低落在他肩头的面料上,苦涩无人知。
“你说,你是怎么做到这般冷情寡心的?齐国七皇子,名门望族公输羽,还有那血谷谷主,嘿嘿,是不是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呢?看着我们一个个被你耍的团团转,你自是果断抽身不回眸,你说,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说着说着齐澈有些激动起来,最后又是自嘲的提提唇,半晌后化为一声满足的喟叹,“可是,我还是很高兴,我高兴呀!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你知道吗?这一刻,我等了太久太久,久到我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的精力继续坚持下去。我以为我会一直终于孤单单的等下去,我以为等待你的出现终将会成为一个不切实际的痴念,我以为直到最后与我相伴的只有是自己的影子,我以为……”
“够了,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
“别走!”感觉女子几欲挣脱自己而离开,齐澈急急开口,拽紧了女子的裙裾,面露焦急。
顺着女子冰冷的身体,齐澈的手慢慢抚至她柔弱无骨的削肩,引起两人的轻颤,轻轻的用脸磨蹭着女子纤细腻滑的脖颈,口中氤氲出热气,“别走,别走……”
“呼”风起,吹落了亭上的帷幔,帷幔似有若无的隔离出了一道界限,亭内,两个相拥的人,以两颗同样伤痕累累的泛凉的心相互取暖……
注一:《秋风词》李白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俱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尽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何如当初莫相识。
第六十五章 闯府扣人
等待总是漫长的,但总算它也是有结果的,在连续几天的悉心照料后刘婆体内的余毒终于排清,人也有了苏醒的迹象。
“小姐!小姐!”一道尖利的河东狮吼从安然居一路传到了席心缈所在的日落苑。双胞胎一路上呼喊着,脸上是满满的喜悦,双腿跑的飞快,直奔席心缈的房间去。
“什么事一大清早的就吵吵闹闹的?”
“小小姐,婆婆她她”叮叮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