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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诗诗率先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挣脱了齐澈的怀抱,尽管,她现在很需要他的怀抱;尽管,她是多么的不想拒绝他的温度。
“谢谢。”
“没事。”
……
又是一阵静默,好像除了一声“谢谢”她真的找不到任何可以搭话的词,好像除了回一声“没事”他也再不知如何回应。毕竟,真的是不同了,她,他,都已经不同了。
齐澈看着离自己不远的程诗诗,刚才她那沙哑的声音叫他蹙眉,想起自己母妃的计划,看着面前的女子眼露怜惜:这个形容枯槁的女子,不得不妥协被利用的女子,终究是自己负了她,而现在,希望这样能稍稍的弥补她吧。
而她,齐澈眼里泛起一瞬的迷离,就让那个她永远留在自己的记忆里、心里、血肉里吧,他得不到她,却不能继续伤害眼前的这个她,她和她,他终究是选择了她程诗诗。
隐于袖中的圣旨已经被他握了很久,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抽不出,那里,是一纸婚约,他和她的,齐澈不知道早上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去求得圣旨,他只知道当他接过这一道圣旨时只觉凌迟般的难受,他知道,那是心痛。但是,他别无选择。
“那日”
“那日什么也没有发生,殿下身份高贵,切不要因为臣女费心,还请殿下放心,臣女终此一生只会在家中了此残生不会出去碍了您的眼的。”程诗诗抢先答道,有些激动,她伤了一次,不想再重复一次。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他何尝不理解她现在的自卑感,皆是源于他啊,妖魅俊颜透着郑重,沉声道:“我来只是想亲自对你说一声,我很抱歉,那天确实是我冲动了,这几天也害你受了不少委屈,这个,”说着终于取出那道圣旨,交于程诗诗手中,“以后,你可以依靠我。”
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程诗诗的眼里似乎还充盈着透明的水层,笑的苦涩,“你不必如此,我从没妄想过这个位置,你心里,从来都不曾有过我的余地,看着你背离初衷,这不是我本愿。”
细长的桃花眼里有着被看穿的震惊,他的心思,竟是透明到如此了么?她知道他的不愿,知道他的无可奈何。
“你”齐澈长长一叹,“你这又是何苦,接下吧。”
“我接下了,那她呢?”
感受到他猛然僵硬的身体,她不要他日后留有后悔或是遗憾,所以这一刻,她选择追根问底。
“这一切与你无关。”齐澈的语气骤然冷却下去,似是被触犯了禁忌般,转身,将自己萧条的背影留给她,深深呼吸,“你歇着吧,好好准备一下,到时会有人来接你的。”
话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永远的无声,静谧,却叫她顿生出满满无法排解的忧伤。
抬手看着未曾卷开的圣旨,十天,整整十天,他终于给了回应,为着一个她早已知道的结果她等了十天,看着看着,嘴角斜牵起的弧度慢慢的变得有些幽深与怪异,她料到了他定会娶她的结果,只是她不确定的就是在这个结果之前的等待期。
他挣扎了十天,可知她亦是跟着他禁锢了自己十天?那个早该跟他断绝关系的席心缈,真有这么难以割舍么?她还是他的禁忌吗?任何人不许触摸,就连她,也不例外。
悠悠的吐出一口浊气,笑意不减,深邃的眼眸盯着手里的圣旨,里面似有一股漩涡凝聚翻涌,似能将人吸附。松开手,绸滑的触感在手中摩挲而下,看着它从自己手里滑落,砸进泥土,她笑的更欢,只是依旧无声……
几天后,京城又迎来了新的八卦话题七皇子齐澈一个月后将迎娶翰林学士千金程小姐。消息一出,其冲击力比起先前的绯闻更具爆炸性。齐国谁人不知这七皇子齐澈风流在外,流连花丛更是片叶不沾身,哪里听说过他曾经中意于哪个姑娘?如今却是为了人家的清白把自己的终身幸福搭进去了,多多少少总是让人有些意外的。不管怎样,也算是一件喜事了,抱得美人归,这七皇妃的名头总算是落实了。
自从圣旨下来,宫里就匆匆忙忙的开始准备起婚礼事宜来,什么凤冠霞帔,罗列喜帖更是不在话下。置于程府么,更是道喜者络绎不绝,门庭若市,一时间也是生气不少。
说也奇怪,登上小恩科本也是喜事一桩,可是那夫家正主也就是七皇子齐澈倒是经常出没于酒肆客栈,每次不饮个酩酊大醉被抬回去就不罢休。众人不解,也只道是齐澈在为倒计时的单身生活做最后的道别,除了略一调笑外也无其他。
夜。将军府。
晚饭后席心缈本与楚隐皓在走廊上散步,两个穿越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得懂的听不懂的也就只有他俩晓得了。
“你说一个人的眼睛的颜色可以改变么?”今天的饭吃的有点多,所以席心缈不介意跟“耗子”出来散散步,唠唠嗑,一并将自己疑惑多时的不解说出,也不知道以皓子这样的脑细胞能不能给自己一点灵感。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扭头,一脸的好奇,一身给他特制的家丁服穿起来好像也没有把他的气质隐藏下去,隐隐的高贵总是无法遏制的散出。
“随便问问,不知道就算了。”
“我是谁!天底下哪有我楚大智人不知道的事!”拍拍胸脯,笃定道:“眸色么,当然可以改变啊。”顺便打了一个饱嗝,看来今晚真的吃的很丰盛了。
没有注意到身旁女子一颤的异样,继续道:“戴上隐形眼镜啊,这么小儿科的问题还问我,你难道忘记了地球上原来还有叫眼镜的物品么?”瘪瘪嘴,漫不经心。
“除此之外呢,在这个时空里,可以办到吗?”深呼一口气,将升到喉间的火气咽下,她不敢保证他再脑残下去的话她真的会把他打成脑残。
“这样啊”拖长了音,“不知道。”
……
感觉到已经冷却下来的气氛,楚隐皓很没骨气的弱弱道:“天色也不早了,我洗洗睡了,你你也安息吧,啊。”脚下的朝向已经转移了方向,随时有开溜的可能。
“小姐,小姐不好了!”远远的就传来了双胞胎的狮吼功,注意力被吸引去,楚隐皓一时忘了脚底抹油。
一红一紫的叮叮咚咚一路跑来,一到席心缈跟前就弯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小小姐,不好了……”
“慢慢说。”
“七皇子在在前厅,你你快去看看吧。”
“你是说那个叫齐澈的妖孽?”楚隐皓抢在席心缈之前问道,天可怜见,他对齐澈的那张脸心里是极度的不平衡。一听到他来这里,老大的不愿意。
只见双胞胎齐齐点头,以动作示意。
微眯起眼,不待说话席心缈人已经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
“酒,酒呢!小二,给我酒!”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待到席心缈与楚隐皓来至前厅时见到的便是这番光景:齐澈醉的几乎连站都站不好,摇摇晃晃,一看就知道是饮酒过量,脑子不灵清了。满脸酡红,眼神迷离,前襟处更是浸湿了一大片。
挥挥手,众下人无言退下。
“这是怎么回事?”席心缈皱眉,似是没见过齐澈这样,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醉汉。
“小姐,我们也不知道啊,刚刚我和叮叮进门时就在门口看见了醉倒一边的七皇子,看他醉的厉害,又是在将军府门口,就把他带进来了。我还奇怪呢,他不是要当新郎官了吗?难道是太高兴了?”咚咚顺了气,解释着,顺便夹杂一些她自己的八卦想法。撅着嘴叉腰道,好像对昔日俊美如今邋遢的齐澈很不满。
走近齐澈,看着一脸傻笑不已的他,席心缈压着嗓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嘿嘿嘿,你是谁?嘿嘿,你就是我想要迎娶的人啊!”歪头瞅了半天,齐澈凌乱的晃荡了几下步子,笑的天真。
毫无意外的,席心缈的眉头更紧了几分,转身道:“水。”
“噗!”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猝不及防的齐澈当即一个激灵,场上安静,没有人出言阻止。只是各人的表情丰富了点:双胞胎瞪大了眼,很是震惊;皓子露齿灿笑,斜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眼里是满满的幸灾乐祸;隐于暗处的影么,依旧冰着一张脸。
“现在可清醒了?”双手环胸,睨着犹如落汤鸡般的齐澈,她淡淡的问着。
在众人的注视下,刚刚一直不发话俨然石雕般的齐澈缓缓转身,也不理席心缈的话,身上的水珠还在湿答答的滴着,他毫不在意,只管一步步走出,地上,是他踏出的一个个湿漉的印记,没有人阻拦那个仿佛瞬间被悲伤弥漫的男子。
“你会来吗?”他在门口停下,声音沙哑,或许还有一份连他自己都不易发觉的希冀?
“不会。”
他停留了一会,最终离开,没有人看见他背对众人时浮现在脸上的笑意,没有人看到细长星眸中似能将人淹没的伤悲,他是带着笑离开的。
他知道他没醉,他刚刚的回答也没错:她是他最想娶的人,一直就是她。只是,仅仅是“想”是绝对不够的,所以,他娶了她,娶她,因为补偿,仅是补偿……
第八十一章 预定中的相争(一)
季节次第更换,一转眼,秋风已是萧瑟,就连那枝头曾经依稀翠绿的嫩叶不知道何时已经褪下了碧透的光彩,呈现出岁月的痕迹。
数月前的那场声势浩大的皇室婚礼震撼了世人的心灵,华美奢华,尊贵非凡,四方来客,八方献礼,流水宴席更是持续了三天三夜,与民同庆。世人皆为七皇子府多了一位真正的女主人而恭贺新禧,其热闹之程度称之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直到现在,这桩美事依旧被人们津津乐道,而话题的主角,此时正在皇宫殿堂之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尖细的鸭嗓在偌大的正殿之上徘徊传荡,正是齐帝的心腹太监许常德。
“儿臣有事禀告。”齐景熏一身朝服迈前一步向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齐王垂首拱身道。
“哦?太子有何事禀告?”
“回父皇,日前有位先生夜观天象,测得西方天空中其主线之星近日有黯淡无关的现象,其周围更是围绕着一股红色凶光,此乃不吉之兆,经测得此星是位于山西镇德镇,所以儿臣想父皇准许儿臣去镇德镇探察一番,一来可以显示皇恩浩荡,泽福天下百姓,二来若真有事情,也可以及时救援,减少灾害。”
“太子说这话可有凭证?难道你那位先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儿臣愿以性命担保,这位先生是个不世出的高人,那日与儿臣的偶然一遇,他见与儿臣有缘便告知儿臣此事,希望儿臣能尽早采取措施减少损害。父皇,人命关天呐,既然儿臣是大齐的太子,就有责任秉承父皇的治国之策,决不能任由大齐百姓遭受生命威胁,父皇若不信,尽可以叫钦天监观测。”
朝堂上,那个端坐在上的帝王并没有立即发话,而是盯着下面的齐景熏不知在想些什么,“宣钦天监。”
一声下,一身官服的白胡子老翁应声而出。
上了年岁的他精神矍铄,只是背不可避免的有些弯,听得齐帝传召,上前恭声道:“回皇上,太子所言不虚,臣近日来一直在夜观天象,其之西方的确是像太子描述的一般,只是老臣愚昧,从未见过此类天象,因此还不知此兆是吉是凶。不过天降异数,还是要小心应对啊。”
钦天监的苍老却中气十足的话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钦天监一职本就是带有神秘且不可侵犯的特点,在每个国家一直享有不小的威望,如今他这样说,更是说明此事不可小觑,场下群臣一度陷入了议论中。
齐帝依旧如往般的高深莫测,不过刚刚钦天监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连钦天监都看不出来的天象那个所谓的先生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