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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仁,你且留步,本侯还有话对你说。”吕布道。
文丑稍稍停步,看了董昭一眼,不明白吕布为何单单就留下董昭,但他是主公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先行一步。
董昭也是惊异,却没有露出半分异色,只是静候在一旁。
良久,吕布才开口道:“公仁,你知道你在本侯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董昭道:“董昭不知。”
吕布道:“你就如那古井,深不可测,暗幽不明。”
董昭闻言,心知有异,急忙跪地道:“属下不明白。”
吕布道:“当**与司马家一同将并州献与本侯,乃是大功,可你知道为什么本侯没有将你这功臣带在身边而是放置在这并州吗?”
董昭道:“因为文丑大人还需要一个谋士去提醒他。”
“错”,吕布道:“是因为本侯希望留下文丑来提醒你。”
董昭大惊,一时难以接话。
吕布却是希望在今日把话说明白了,要不然这心中老是不舒服,总是不好,故而今日特意留下董昭一人,便是要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公仁,本侯阅人无数,如田丰,沮授,刘晔,辛评这样的人都是为我所用,他们虽然也是智谋高绝,深不可测,但对于本侯来说却是看的清楚,但只有你,本侯到现在也还看不清楚,本侯想问你一句,是本侯看不清你,还是你不愿本侯看清你?”
董昭辩解道:“属下实在是不明白主公为何有这等思虑,属下对主公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半点谎言啊。”
吕布见其如此,反倒是笑着扶他起来,继而道:“本侯不是说你不忠心,而是要问你,为何不尽全力?”
“这…”董昭不想吕布居然能看到如此深的地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吕布不急,既然今日直言相问,他便不急,因为他才是主公,而董昭再深的城府始终在身份上落着下风,时间对于他来说只会是煎熬。
固然弄不出吕布所料,只一会儿,董昭便就开始对吕布吐露心声,只不过这开头的第一句,就让吕布甚为不解。
“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可否问主公?”
吕布道:“请直言。”
“不知主公如今加于天下的是霸道还是王道?”
这是董昭第一次敢直视吕布的眼睛,因为他也希望给自己心中多年的困惑发动攻击,而要得到答案,他便不能退缩。
吕布闻言,眉头一皱,不想到了此时此刻这个董昭居然敢反问自己,但心中却是不怒反喜,如此笃定的心态,这可是作为一流谋士的必备条件,也许正如司马朗以前对董昭的评价:才策谋略,世之奇士。
吕布有些兴奋,虽然自己手中已经有田丰,沮授,刘晔这样的一流军师,但在他脑子里始终对这当世几人身怀忌惮,如郭嘉,如司马懿,如周瑜,如荀彧,如庞统,如诸葛亮。因为司马家族的司马防已经正式加入吕布阵营,这司马懿虽然在外求学,但终有一日他将入阵相助吕布,但郭嘉不降,仅仅司马懿一人,只怕还是不够,若董昭能有司马懿这般才能,那天下间还有几人可挡吕布脚步,管他凤雏,卧龙,吕布也是不惧。
至于这霸道,王道,其实吕布也早有定义。
第三三二章:心论何道治天下,王道霸道任纵横
作为汉末诸侯之一的吕布知道,他需要在这个时代,去寻一条属于自己能走的路。
恰逢如今天下大乱,天子微而诸侯强,有如当年春秋战国,也正是王道与霸道之间的对拼。
在普通人的眼中,所谓王道,可以做一种解释,就是老老实实的从实际出发顺应民心的思想作风;而所谓霸道,也可以做一种解释,就是咋咋呼呼的凭主观武断的一意孤行的思想作风。
但在吕布眼中,这王道与霸道却不是如此简单。
说起王道,很多才学之士认为王道就是简单的仁德治国,其实这是一种误解。王道是战国时期孟子的思想,他认为诸侯通过仁义治国,规范礼仪,最后能够达到“王天下”的目的。在秦始皇之前没人称帝,夏商周三代的天子其实都只称王,只有进入战国时期之后,诸侯国才胆敢逾制称王。所以孟子的“王天下”思想,其实就是认为诸侯通过仁德的手段,就可以君临天下,取周天子而代之。王道思想中最关键的,在于要达成君临天下的目的,仁德只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采取的途径而已。
所以无论是荀彧等人的“尊王室讨伐不臣诸侯”的王道,还是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霸道,其实都是这个思路,最终还是一个天下。
而董昭的政治理想与荀彧,曹操都是不同,并不是说他的主张是以仁德治国,并不主张的“霸道”,而是说他的主张是要推翻衰微的汉室,建立一个新王朝取而代之。
这也就是董昭身为吕布的部从,却不敢全心全意为其效力,因为他的细想太过惊世骇俗,他居然想要推翻刘家天下。
无论任何一个主子,只怕都容不下这一个胆大包天的部下。
即便吕布真有不臣之心,但在他的脑海中最多不过就是曹操那样的霸道,如何有推翻整个刘氏天下的念头,故而当董昭沉声说出他脑中所想一切后,吕布却是半响也不得言语,而董昭则是伏地,意在求死。
“王道”一词,最早出自孟子的学说。儒家认为:圣人成了君王,其统治即是王道,故也可说成“圣王之道”。王,顾名思义,就是高高在上的意思。“王道”是说君主以仁义治天下,以德政安抚臣民的统治方法,常与“霸道”相对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
而霸道,就是要“上尊天子,下合诸侯,讨伐不臣”,成为天下的诸侯之长。历史上这样做的人,最典型的就是春秋时期的齐桓公、晋文公等五人,史书称呼他们为春秋五霸,管这类的事业称为霸业,而对这种思想也就称呼为“霸道”。
王道和霸道是自从春秋战国以来逐渐形成的诸侯处身乱世的两种思路。自商周时代起,处处可以发现有王道和霸道这两派人物,两派做法。
比如汉代时候就有一位大学者,名叫刘向,博通经术,评论历朝政治得失,有独到见解,兼晓天文地理三教九流之学。汉元帝叫他负责校阅天禄阁藏书,他一边读书,一边著书。在他所著的《新序》《善谋篇》中写道:“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礼义。”他在同卷的另一处又写道:“三代不同道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
刘向是称赞王道,而不赞成霸道的。他把王道看做是由于人情和法律道德相结合的结果。这也有道理。因为《礼记》老早就写道:“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悸,则王道备矣。”
这样说来,所谓王道,实际上就是人们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处理一切问题的时候,按照当时通行的人情和社会道德标准,在不违背当时的政治和法律制度的前提下,所采取的某种态度和行动。
反之,如果不顾一切,依靠权势,蛮横逞强,颐指气使,巧取豪夺,就是所谓霸道了。
古人的王道和霸道,从本质上说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在古代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中,实行王道和实行霸道,结果可以完全相同;而赞成王道的人和赞成霸道的人,虽然有时分为两派,甚至互相攻击,各不相让,然而,有时是同一种人,甚至是同一个人,忽而提倡王道,忽而又提倡霸道。特别是春秋战国时代的所谓“纵横家”之流,往往随机应变,朝秦暮楚。他们既能宣扬王道,又能宣扬霸道,完全是以政治投机为目的。
在这一方面最突出的代表人物是商鞅。据司马迁写的《史记》《商君列传》所载:“西入秦,因孝公宠臣景监,以求见孝公。孝公既见卫鞅,语事良久。孝公时时睡弗听。罢,而孝公怒景监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用邪?景监以让卫鞅。卫鞅曰:吾说公以帝道,其志不开悟矣。后五日,复求见鞅,鞅复见孝公,益愈,然而未中旨。罢,而孝公复让景监。景监亦让鞅。鞅曰:吾语公以王道而未人也。请复见鞅。鞅复见孝公,孝公善之而未用也;罢而去。孝公谓景监曰:汝客善,可与语矣。鞅曰:吾说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诚复见我,我知之矣。卫鞅复见孝公,公与语,不自知膝之前于席也。”
同是一个商鞅,他前后四次见到秦孝公,说的话却变化了几个样子。头一次,他敷敷衍衍地说了一通所谓“帝道”,目的是做一下试探,觉得不对头;在第二次谈话的时候,他就改变了腔调,说出了关于所谓“王道”的一些议论,结果仍然不好;在第三次谈话中,他就又改变了腔调,说了一套所谓“霸道”,结果显然比以前两次谈话要好得多,却还不够满意;因此,在第四次见面的时候,商鞅就索性充分发挥他关于实行“霸道”的一大套意见,结果就完全达到目的了。这个例子非常清楚地表明,古人有时不管谈论王道和霸道,或者随便谈论其他什么道,都只是当作进行政治投机的一种方法,简直象闯江湖的骗子一样,信口胡说而已。
至于历来也有一部分人,对于王道和霸道两派之间的斗争,采取所谓不偏不倚的态度,企图找到一条折衷的道路。如汉代韩婴的《韩诗外传》写道:“怀其常道,而挟其变权,乃得为贤。”这便是想在王道和霸道之间,寻找折衷的“常道”,加上某些权宜变通的方法,并且自夸为“贤”人政治。其实,这种折衷的道路也只能用以自欺欺人,因为它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啊吕布现在只求霸道,但以后呢?
良久,吕布方才扶起董昭,盯着他言道:“今**我之间说的话,绝不可让第二人知道,否则便是本侯也饶不了你的性命。”
董昭不想吕布居然不杀他,不免惊喜,不过随即又是想到:这是不是代表着吕布也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想要推翻这个刘氏天下,他日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吕布大概也是看出了董昭的心思,居然却是感觉好笑,但面上还是慎重道:“公仁,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随意猜想的好。”
董昭闻言一凛,急忙退下。
吕布待其走后,方才坐下,此时自己的心思也是不定,想不到这汉室还未走到尽头,这人心却开始动摇。
董昭是知名的学子,在并州等地甚有才名,本来这种人深受儒家之道的熏陶,本该是保皇一派,但此时却是说出这等的惊人之言,加上当初的田丰,难道这人心已经开始慢慢的脱离刘氏家族这四个大字了吗?
九五之尊?
呵呵,吕布突然发现,也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目标…
在与董昭的这一次交谈后,吕布再也没有单独找过他说话,离开晋阳之前也没有安排任何事物,就如往常一样,不见丝毫异色。
告别了文丑等人,吕布继续他在并州的巡防之路。
其实这次吕布带着任红昌母子前来巡防,一来是为了陪伴她们,二来是为了让她们也解解闷,至于三嘛,却是因为一点私心,那就是本该是吕布的正室,可如今却依旧待嫁闺中的严家小姐严筱燕。
一路上,吕布也将严筱燕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任红昌,本是希望她不要误会,却不料任红昌大为责怪吕布无情无义,尤其是听了筱燕的那几句“告白”之后,更是站到了吕布的对立面,甚至不免流泪。
吕布见任红昌如此,只好暗叹女人的心思…
其后吕布一行人入得乐平郡,也是住进了严楮的太守府。
严筱燕自然也得见了吕布,任红昌,吕绮玲,本就瘦弱的身躯在那一刻更是我见犹怜。
任红昌撇开吕布,便就拉着严筱燕到了后方,直到家宴开始方才见二人回来,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