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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负我对你的看重。”
说了不少的话,张角感得很是疲倦,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说,恐怕再也没办法说了。
“戏志才,我现在知道你为了报仇,可以天天对着仇人帮他出谋划策,隐忍至此,哈哈哈,你果然是个人才,而我张角称得上是伯乐吧…”
戏志才万万没想到张角居然会怎么说,他想过张角会辱骂他,会沉默不语,却不会相信张角会以伯乐,千里马相称。
一时间,戏志才居然忘了他的大仇之恨,想起来的是张角对他的器重,张角的雄才伟略。
想到这些,戏志才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张角道:“‘天公’,要是没有失去我的家人,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张角道:“不能与你把酒言欢,人生之憾啊。”
说完,两个人都是沉默下来。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两人之见的沉默,戏志才迟疑了一会,还是过去安抚张角胸口,让他舒服点。
终于张角稍稍缓过来,对戏志才道:“不知哦张角还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张角道:“我命不久已,却不想如此,等会能否给我痛快点?”
一边是深仇大恨,一边是知遇之恩,这让戏志才犹豫不决。
又是一阵难以忍耐的疼痛,张角抓住戏志才的手,道:“戏志才,我就算有千错万错,可临死之前想要死的痛快点也不行吗?你就那么恨我,要我受尽折磨才能让我去吗?”
看着张角那因为痛苦而变形的脸,感觉着手上的力量,戏志才知道张角确实已经快到崩溃边缘。
于是,戏志才终于点头表示同意。
“多谢。”
为防其他人将来检查尸身时候,怀疑自己,戏志才便拿起厚布盖向张角的面目,以此结束他传奇的一生…
一刻钟后,戏志才走出张角房间,对房外侍卫道:“通告全城,‘天公’他去了。”
“‘天公’…”众亲卫齐齐跪下,泣泪不已。
张角,这个汉末枭雄,带着他雄心壮志,带着他的遗憾去了。
也许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能活的轻松点吧,戏志才眼角微微湿润,却是为张角想到。
第九十三章:千里河床崩于内(六)
张角死了?!
震惊,绝对的震惊。
而对于张角的死,各个势力,不同的人都是各异的表现,或详细,或悲痛,或遗憾,不一而足。
邺城卢植,丁原等人闻听之后,心中大定,整顿人马,准备近日就要出兵。
幽州刘虞在张温,公孙瓒,张纯,张举等人的劝说下,也是秣兵厉马。
而在许昌的皇甫嵩在听到张角死了的消息后,当时只说了句:世上少了个对手。随后皇甫嵩就把许昌防务交给了曹操,而自己在府邸一连两日,一直没出来。
曹操看着沉默的皇甫嵩道:“恩师,您怎么了?”
在私下,皇甫嵩与曹操早以师徒相称。
皇甫嵩对曹操道:“孟德,张角在你看来是怎么一个人?”
曹操思考少许时间后道:“当为人雄。”
皇甫嵩道:“我皇甫嵩这一生,只佩服两个半人。”
曹操大感兴趣,问是哪两个半人。
看着曹操颇感兴趣的表情,皇甫嵩笑道:“孟德啊,为上位者须喜怒不形与色。”
“操受教。”
皇甫嵩微一点头,表示赞赏,然后继续回来正题上,道:“这第一个人便是鲜卑部落首领檀石槐,此人虽然是异族,却的确是勇键有智。东败夫余,西击乌孙,北逐丁零,南扰汉边,尽有匈奴故地,拥兵十万,较匈奴尤盛。后来他鲜卑人连年扰掠幽、并、凉三州缘边诸郡,陛下令夏育、田晏、臧文各率万骑分三路攻击鲜卑,竟反为檀石槐所败,让我汉家子弟死者十之七八。呵呵,孟德啊,你论此人如何?”
曹操道:“以其一人之力,抗我泱泱大国,檀石槐可为英雄。”
“恩师,想来这第二个人便是张角吧。”
皇甫嵩笑道:“所谓英雄惜英雄。张角此人秘密活动数年不被朝廷重视,及至造反之日,随者竟有百万余,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孟德,你观张角此人又是如何?”
曹操再论道:“顺势而起,虽为叛贼,可为人雄。”
皇甫嵩道:“不错,立场不同,却不能改变我对他的评价。”
“孟德,你可知为师佩服的半个人可是谁?”
曹操想了会,道:“天下豪杰何其多,但是能让恩师佩服的,操实不知。恩师您还是不要卖关子了,快说与操吧。”
皇甫嵩正色道:“孟德,你可知为师久在三辅之地,不惧外戚,不惧宦官,不惧黄巾,所惧者乃是那外族觊觎我大汉,趁我大汉内乱之时,无力应付他们,会被他们有机可乘,到时候百姓生灵涂炭,大汗江山支离破碎,我皇甫嵩枉为汉臣。”
曹操也附和道:“黄巾贼人虽然势大,但到底是汉家自己的事情,若是让外族趁机侵入,则我辈皆是汉家罪人。”
皇甫嵩又道:“年前,那北宫伯玉欲效仿那檀石槐起兵十五万反叛大汉,金城失陷,北地震动,加上黄巾贼人同时起兵,若是以往没有三五年,实难平复,只是天赐那吕布从军,智谋勇力皆是上层,若无其,我大汉内外夹攻之下,只怕危矣。”
曹操讶道:“恩师所言,奉先原是那半个!”
皇甫嵩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吕布。当初为师只是闻听那卢植新收一徒,名叫吕布,后随军来到西凉,不想其品性,才情俱是上佳,不然那老‘匹夫’也不会收他为徒了。呵呵,只是让那卢植抢先了一步,不过好在我也有孟德,不必吕布差上多少。”
曹操道:“恩师,操一生所想,便是成为我汉朝的第二个霍骠骑。”
皇甫嵩夸赞道:“好,孟德此志远大,不枉我一番教导啊。”
此时的曹操受到皇甫嵩的夸奖,居然会脸红起来,真是让人大颠眼镜。
皇甫嵩惆怅道:“孟德,如今你虽然跟在我身边有些日子,但是却从未独自领兵,我准备让你去陈留一带征兵买马,自成一军,等军马练成再来我身边。”
曹操知其心意,心中感动,跪下泣道:“恩师之情,孟德无以回报啊。”
回到自己府邸后,曹操令人通知手下将领谋事来府商议要事。
不多时,曹操部下曹仁,曹洪,夏侯敦,夏侯渊外加新收的满宠,李典,共计七人密商此次皇甫嵩令其回陈留招募兵马之事。
满宠此人,颇有计谋,为曹操所重。
满宠道:“主公,将无兵何为将,不若借着这个机会招兵买马,也好日后行事。”
夏侯敦也道:“手中无兵,日日要仰人鼻息,听说那袁绍,袁术等人早就招募数千人马,声势颇大…”
曹操发问道:“伯宁,你看是谁会在陛下耳边作祟,诋毁我恩师?”
满宠又道:“主公,如今黄巾作乱,朝廷不得不倚重皇甫将军,可等贼乱一平,依着皇甫将军的性子,手中兵权恐怕是迟早要还给朝廷的。而朝中不外乎外戚,宦官两大势力,以满宠看来,与其受制于人,不若暗中建立一军。”
曹操对满宠所言,心中其实还是很满意的,见众人以自己马首是瞻,更是感到责任重大,因而决定派满宠,曹洪二人先往陈留发展,自己与其他人随后再到。
与此同时,因为张角的死讯太过突然,黄巾军开始从进攻势态转为全面防守。
濮阳的朱儁得洛阳援军董卓部,兵力一度达到了八万,猛攻广平的张宝部,只是没想到的是那董卓居然首战就是告负。本来在得到张角病死的消息后,董卓不断的鼓动朱儁出兵,言明黄巾现时军心不稳,可为我所用。朱儁考虑之后,倒也觉得董卓所言颇有几份道理,也就出兵冲击黄巾防线。不想,黄巾防线主将利用哀兵可战的优势竟然连败朱儁,董卓联军,官军在折了六千人后,只能再次退回濮阳,以待时机。
外人也许觉得董卓有勇无谋,但其实个中却是有些缘故。
因为朝廷本来就对董卓有些不放心,加上他这些年来兵力更甚,战绩斐然,更是引人瞩目。幸得帐下李儒提醒,故意败上一阵,打破自己战无不胜的光环,也恰好让朝廷放松了警惕。好在董卓深知为官之道,给张让集团,还有何进集团分别送了厚礼,得其他们好言,那汉灵帝不但不追究他的过失,反而升了董卓一级,命他继续留守濮阳,协助朱儁应对青、兖之黄巾军。
钜鹿城外,千余骑飞驰而来,只是每一骑,不论是人还是马,身上都是黑衣黑布几个铃铛,一路而来,沉默无声。
为首一人,面上悲痛,不顾道路行人,急速奔驰。
城门守卫见前方浓尘滚滚,不由的警觉起来。待得听得铃声,那小兵眼中浮现出狂热的光芒,大声奔喊:“张牛角将军回来了,张牛角将军回来了…”
城中将士奔向告之,可见这张牛角将军在黄巾军中的威望之重,影响之大。
张牛角吩咐手下千人在城外安顿,自己领着几十骑进入钜鹿城。
第九十四章:千里河床崩于内(七)
“天公”府,张角灵堂所在。
除了几处要地守将以外,青、兖二州黄巾军的主要将领都是进城凭吊。
张牛角将军一进灵堂,大部分人开始窃窃私语,显然对他的到来很是惊讶。
有张府下人领张牛角上前先拜张角遗体。
“‘天公’啊,牛角来迟一步,不想竟与您天人两隔。”
纵是堂堂男儿,此时的张牛角也是忍不住虎目泛泪,与身后几员战将跪地叩下三个响头。
随后在下人的指领下,来到自己的位子。
张牛角等人正坐在地,一言不发。
旁边数人,只觉得张牛角沉默不语,冷如玄冰,也就不敢去搭话。
等大部分人到位后,作为钜鹿全权负责人戏志才越众而出,诵读吊文:呜呼张公,不幸天亡;修短数日,人岂不伤?
我心实痛。泣泪如下;
公如有灵,享我蒸尝!
善道教化,神符依人;
友爱万民,达济天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吊公弘才,文武筹略;
一朝令起,群雄响应!
天地不仁,使公早去;
哭君早逝,伏地血泪!
昊天晦暗,三军怆然;
从为哀泣,友为泪涟!
谓公起事动九州,快哉!
谓公业损先逝去,悲哉!
从此天下,更无豪杰!
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戏志才一语言毕,泣不成声,众人更是难忍心中苦涩,大哭者有之,泣泪者有之,沉默不语者亦有之。
时至亥时,众人才开始渐渐离去休息。
而张牛角心有疑问,便叫住了戏志才。
戏志才也不多说,只是道:“请将军到我寒舍,有什么要问的,戏志才自然有问必答。”
闻其所言,张牛角也不愿在张角灵前质问,便随着他回到戏志才的府邸。
进府后,戏志才从隐秘处拿出两封信交给张牛角道:“第一封是张力将军命手下罗市带回来交给‘天公‘的,信中言明张梁为了私心谋害张将军;这第二封信是‘地公‘将军所书,其言大有袒护张梁之意。”
甘宁仔细察看书信后,问道:“那罗市现在何在?”
戏志才道:“前几日被人暗杀在牢中。”
“哦”,张牛角故意道:“军师可知是谁干的?”
“柴实不知。”
甘宁直视戏志才双眼,想看出什么端倪。不过,戏志才还是面不改色,回应张牛角,不露半点异色。
就这样二人对视会儿后,张牛角见也看不出什么来,便再道:“先不说罗市的死,我问你,你为什么急着把刘辟五名‘大方’杀了?”
戏志才道:“想来将军早以知道魏郡,上曲阳等地的沦陷吧。自这些地方丢了以后,战事吃紧,加上‘天公’病重,军中有些人便开始为其想了后路,要投靠官军。不想刘辟五人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