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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龙,徐苍的骑兵绕到已被打通的北门,呼啸着冲进城,遭到了守军的顽强抵抗。李维的三百壮士没能打开南门,在慕容忠的围攻下被迫退守城头那最后的据点,形势十分危急。
慕容忠根本不理会背后的敌人,一个劲往李维部死打——两面应敌,不如择一消灭,这是战场上最基本的道理,即使战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传令曹庆将军,让他把冲车调出来,轰门!”王颌见攻城不利,骑兵又施展不开,只好用强攻,把城门砸开,放大军进去才能扭转局面。
不久,两辆悬挂巨木的冲车在大队步兵押送下“隆隆”碾过滦水冰面,开到南门下。负责冲车的千夫长令旗一举,几十名壮汉一齐用力,把一部冲车推到城门前;几名猛士跳上车,拉起钢索,“嘿喝!”一声吼,一齐松手,那巨木“咣!”重重的砸在了城门上。那城门异常坚固,一砸之下竟毫发无损。
“再轰!”曹庆亲自来到阵前,喝道,“砸他个稀巴烂!”王颌则把尚未攻进城的步兵集中起来,列在冲车周围,只要城门一开,就立即杀进去。
在李维死守城头的同时,徐苍的人马突破重重阻截,终于杀到了南门。骑兵当先,步兵紧随,大队黑色蜂拥而至,冲击着慕容忠的后阵。
“轰!”第二十七记重击,城门终于“喀啦!”一声开裂,城外秦军齐声欢呼。城头苦战的秦军将士也知道这是城门开裂的声音,只要外面的大军打通城门,胜利就将到来!
慕容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榻边坐着两个年轻男子,相貌似曾相识,却记不得是名字。其中一个方脸的见他醒来,道:“在下慕容楷、这位是从弟慕容绍,太原王慕容恪乃是家父。”
“原来是太原王的公子,慕容尚失礼了。”慕容尚道,“大凌河边的军营是谁毁去的?”
“我等闻辽东自立,遂跟随洛阳王兴兵前讨,谁知被辽东骑兵趁夜偷袭,损失惨重,老王爷战死。”慕容绍不无悲痛的说,“辽东军袭破龙城兵马后,又劫杀付德义老将军的辽西人马,老将军也战死了。”
“原来如此,”慕容尚打量着他们,突然问道,“龙城与辽西两路援军加起来有上万人,辽东派了多少人马来偷袭啊?”
“趁夜来袭,不计其数。”慕容绍道,“只认出带兵的是秦国将军蒙佐。”
“原来如此。”慕容尚若有所思,又看了他们一眼,道,“辛苦二位了。我这是在自己营中,还是在你们营中?”
“这是将军自己的大营。”慕容楷道。慕容尚微微一笑,道:“你们手上还有多少人马?”
“四千。”慕容楷如实回答。慕容尚不再多问,两人告辞。
离开兖州军营地后,慕容绍道:“看来他不太相信我们啊,我们杀付德义的事早晚会被他知道,不如早早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慕容尚精明透顶,要杀他,只能在战阵之上,”慕容楷道,“也算是我们献给秦国的一份大礼。平心而论,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轰!”南门终于被轰开,冲车退,两边早已等得冒火的秦军步兵咆哮着涌入城中,黑色大潮一下子将堵在城门口的燕军冲散。李维也顺势加入战团,战场局面急转直下,燕军顿时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慕容忠死战不退,手中双刀飞舞,身边堆满了红色的黑色的尸体。李维大喝一声,从城头跃下,大砍刀一摆,剁翻两人,喝道:“慕容忠,再不投降,死路一条!”
“我大燕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懦夫!”慕容忠凛然回应,脚下又多了几具秦军尸体。燕军纷纷聚到他周围,结成数百人的小圆阵,拼死抵抗。
“此人不死,卢龙难平。”王颌对身边的寸英道。寸英会意,摘下劲弩,按上短矢,瞄准了人群中浴血奋战的慕容忠。
“砰!”一道流星划过战场上空,慕容忠猛一抬头,劲矢已透胸而过,留下一个小小的圆孔,兀自冒血。慕容忠浑然不觉,继续拼杀,手中的刀却渐渐迟缓下来。
“轰!”慕容忠终于倒下,燕军群情激愤,开始了亡命式的搏杀。
“骑兵撤!弓箭手上!”王颌没有被他们感动,敌人的英勇顽强是用自己战士的鲜血换来的,只有把他们都杀光,才能结束这场战斗,以最快的速度驰援辽东。
医巫闾山脚下,千余辽东骑兵出现在燕军大营外,一身黑色战甲的蒙佐显得格外惹眼。蒙佐纵马出列,朗声道:“慕容尚,蒙佐在此,可敢一战!”
未几,两彪骑兵隆隆开出,兖州军在东南、龙城军在西北,正对着东北方的辽东军。慕容尚策马出阵,应道:“蒙佐,河内一别,不觉大半年,没想到你我还有对决阵前的机会。我们若非对手,我倒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身为对手,神交足矣!”蒙佐道,“只可惜你生不逢时!”
“难道你不想招降我吗?”慕容尚反问。
“你会受招降吗?”蒙佐亦反问,“你若早生二十年,我便让你降了!”这话倒是出自蒙佐真心,留下慕容尚要比留下慕容垂更可怕——二十年后慕容垂快七十岁的人,即使秦国有变,还能生出多少是非;可慕容尚才四十多岁,那才是最能兴风作雨的年纪!
“将军,少跟他废话,”慕容绍策至他身边,道,“他只有千余人马,自可一战而定。”
慕容尚拉了拉披风,披风内的左手按在了从未露过面的刀把上。慕容楷冲慕容绍使了个眼色,慕容绍微微点头。对面,蒙佐长刀出鞘,直指向天。
“铮!”慕容尚的刀离鞘,寒芒现、杀气凝聚。
“噗!”慕容绍的刀离鞘,血光现、震愕当场。
慕容尚回望慕容绍,嘴角一动,左手猛得挥下;慕容绍眼看着寒芒当头劈落,竟吓得忘记可拔刀,顺势一倒,翻落马下,就地一滚,抱头逃窜。寒芒过处,慕容绍的战马仰天长嘶,“扑通!”栽倒,不住涌出的血水融化了大滩积雪。
慕容尚挺着伤痛,伸手喝住了愤怒的部下,策马缓缓出阵;蒙佐望着面色惨白的他,双腿一夹,也策前出阵——慕容尚没有怨愤,蒙佐没有愧疚,平静的面对彼此。
“我还是赢不了你。”
“造化弄人,我胜在大势所趋。”
“险中求胜,我不如你。”
“你本有机会杀我。”
“我只想和你公平的较量一次,可惜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
“世上本没有公平,又何必强求。”
“我太天真——”
“你死了,燕国才算灭亡。”
“大燕不会亡,不管是十年、二十年,大燕终有再起之日!”
“有我蒙佐在,鲜卑人便没有机会再举!”
“咱们拭目以待——”慕容尚说完,“扑通!”跌落马下,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天空又飘起雪来,白皑皑的群山间,隐约有一抹鲜红闪过,消失在远方。
第 一 章 长夜话兵(上)
大年二十七的黄昏,风雪迷蒙,三骑快马踏过结成厚厚冰面的衍水,来到了襄平城下。为首骑士拉下大皮帽子,勒马站定,冲城头高呼:“大秦丞相特使到,速速开城!”
已换作黑色皮甲、在城头巡逻的守军从箭垛后探出脑袋,回道:“大人稍等!”
为首那骑士正是升任冀州长史的纪雨之,奉了丞相王猛之命将秦主苻坚的诏书送来辽东。少顷,城门隆隆打开,纪雨之拍马一鞭,刚刚冲过城门洞,忽得从斜地里掠出一人,一把将缰绳扯住。战马受了惊吓,前足腾空,清啸而起,险些将纪雨之颠下马背。
“什么人,大胆!”两名随行护卫见状大惊,拍马从左右赶上,亮出马刀。纪雨之却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大笑道:“你个死老蒙,撞倒活该!”
“就知道丞相大人会派你来,早候着了。”蒙佐还是穿着那套黑色牛皮甲,拍拍纪雨之的坐骑,道,“燕山马,将就着用,一会送你匹辽东好马,包管比它舒服。”
“不忙,正事要紧,”纪雨之从背上解下长罐,道,“丞相大人的公文,不敢怠慢。”
“走,先找青芷给你做些吃的,我去招集他们都过来。”蒙佐揽着他,道,“有件事你别怪我,等辽东安稳了,我就回长安向主上求亲。”
“早料到了,”纪雨之道,“我岂是那么小气的人。郡主贤良睿智、深明大义,确是你这将军夫人的不二人选,相信文鹭也不会在意——名分这种东西,对你的仕途有帮助,对她来说,有没有都一样,只要你不辜负她。”
半个时辰后,辽东所有高层文武将官都齐集到太守府的正厅,两队全副披挂的武士静悄悄的守在大门外,为银色的大院平添了几分庄严肃杀。
正厅内,碳火通红、暖意融融,纪雨之读完苻坚的诏书与王猛的公文,众人才明白,这君臣二人只是对辽东的地域和人事做了些调整,而把整个辽东的军政大权都交给了蒙佐。
按上谕,将辽东、辽西、龙城三郡从幽州划出,归为平州,由原辽东太守韩稠接任平州刺史兼领辽东太守;秦军不得损毁慕容氏宗庙,并升任慕容楷为龙城太守;将军徐苍调任雁门将军,回镇雁门关;原辽东长史公孙宏升任辽西太守;镇北将军蒙佐留镇平州,一并防范高句丽,安抚全境;其余将士,各有封赏。
在纪雨之到来之前,蒙佐与韩稠、公孙宏协力,将三郡户籍、钱粮、军械、马匹等清算完结,分派王颌与淳于扬两路人马清剿各地燕军残余。诏书一到,蒙佐便招回了淳于扬与王颌。早在初入辽东时,蒙佐就对辽东海陆相临、山水纵横的地形产生了浓厚兴趣;平定辽东后,就想借这里得天独厚的环境练就一支强大的军队。
除了徐苍还镇雁门关,纪雨之带来的对在座的个人来说都是好消息。徐苍见众人不语,长身而起,爽然笑道:“徐苍能与诸位并肩作战,已是平生快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论是辽东,还是是雁门,我等都是在为大秦效命,何处不能再聚!”
“说得好!”纪雨之忍不住道,“雁门乃晋阳门户,与平城遥相呼应,主上与丞相此举,可谓知人善用。拓拔代国与匈奴各部在北疆虎视眈眈,时有犯境,乃我大秦心腹大患,徐将军此去,任重道远啊!”
徐苍本是冷静缜密之人,深知雁北一带局势:纪雨之所言正中要害,代国确是继燕国之后秦国最大的隐患;加上匈奴各部反复无常,各派势力犬牙交错,故秦军虽然占领了平城,却没有让雁北大势从根本上缓解;待秦国消化了新近平定的燕国土地后,一定会对代国用兵,此翻前去,正可预先准备,为他日大军进举铺路。
感慨之余,徐苍朝蒙佐正色道:“徐苍将走,有些话不吐不快。”
“都是兄弟,直说了!”蒙佐道。
“平定辽东后,东进的秦军加上辽西、辽东、龙城三郡归降俘获的燕军,各路人马鱼龙混杂、参差不齐,这些日子以来以闹出不少打架哄抢的案子。”徐苍兼任中军司马,一手操办军务法令事务,他本打算先处理掉一批,但调令一到,只好先提,“从人数上看,秦军与燕军先后纳降的人马总共不下六万,现在都集中在襄平周围。大军不但占用了大批开春耕种的粮田,还消耗大量粮草;人污马粪堆积成山,一到天气转暖,势必疾病流行。我向大人举荐一人,熟知军中各项事务,我已让他等在门外。”
“快请!”出征以来,打仗之外,蒙佐最留意的就是人才的招揽,从刘进、徐苍到王颌、曹庆,只要是能征惯战之将,除了鲜卑人,都能在他麾下得到重用。一支军队单有主将勇猛还不够,只有骑步各军,军法司马都有匹配的人选,才能成为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