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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风被吓着了,他急忙上前扶住她,“女人,你……你被气得吐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周浅浅已经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我只是让你看清那个人,没想把你气吐啊。”聂风还不放过她,边扶着她坐下,边还在饶舌解释着。
“你给我消停点,就不要再让我折寿了。”嗓子处还在翻腾,周浅浅捂着胃,似乎还有干呕在翻滚,恶心感从未有过的浓烈不可压抑。
“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聂风挠头,周浅浅这突然起来的虚弱模样真把他吓着了,“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又不能走远,找大夫还真有点难。”
“你出去,我睡一会儿就好了。”凑合着躺下,周浅浅闭着眼睛,睡意似是来临,渐渐消磨着无数的恶心感。前段日子被各种名医没瞧出个什么来,这下子她好像真的需要看病了,这身体,越来越不像是自己的了。再度醒来后,聂风的脸变得很大,趴在床头紧盯着她不放,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也隐约有了倦色。
“你干嘛?”周浅浅囧了,这一惊一乍的,她的心脏功能都在消退了。
“女人,你,还好吧?”聂风嘟嘟着嘴,小心问道。
“嗯?”
“这位施主身体比较虚弱,你好生照顾着,我这就让小徒煮些吃的送过来。”说话的不是聂风,而是他背后之人,一个袈裟破旧的老和尚,虽没有一衍的大牌主持气派,却难得周身散发着出家人的慈悲光芒,他是真正的方外之人。“寺内只有简陋的素食,施主最好下山找点有助于安胎的食材,让女施主好生调养。”
“哦哦。”聂风别扭着应答,眼睛已经不敢再看周浅浅。
安胎两个字让周浅浅懵了,看着老和尚晃悠悠着离开,她甚至都忘了再问点什么。
聂风被她这表情一吓,也跟着急了,“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要不……要不我下山给你找个正统大夫去,这破寺的和尚估计不靠谱。”
“不靠谱那你还找他来?”
“我这不是没办法,小和尚说他师父会点医术,想着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就顺道让他过来给你看看了。”
“聂风,原来你不仅拐了我,还拐了萧迟墨的女儿。”周浅浅的手放在小腹的位置,她摸着那里,有点凉,除了点肉肉,似乎没什么不同。可就是那个地方,争孕育着连她都不知道是谁的生命。是她和萧迟墨的,还是和君绮罗的?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怎么就确定是女儿?”话题被转移,聂风却毫无察觉。
“要是儿子,你更麻烦了,未来的皇子,你也敢拐走,聂风,你说你千辛万苦把我带走,哪知还是被摆了一道。”这句话是说给聂风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周浅浅微微叹息,第一次有种对宿命这个词的感慨和无力。
“不行,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回漠北!”聂风甩了甩脑袋,临时做了决定,最后还不忘给周浅浅一个囧人的男人似的承诺,“你什么都先别想,至于肚子里这个还未成形的娃娃,顶多以后我当来养!”
人面对危机的来临,都是异常敏锐的。聂风自小在大漠和狼在一起生活,其敏感度更深更精确。
可惜,萧迟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大结局(四)
对被如此之快找到,周浅浅一点也不奇怪,聂风虽然火大,却也难得内心因不服而痒痒的厉害。
只是,另两人意外的是,萧迟墨本人或是他的人还没真正现身,首先闯进来的却是哭的跟泪人一样的采采。
看着那一抹鼻涕一把眼泪不停往周浅浅身上抹着,她还没吐个槽安抚下,聂风已经耐不住上前把采采给揪起拎了出去。
“你个小贼,枉我家小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敢绑架她?”采采狠狠跺脚,冲上去一副要和聂风拼命的架势,“我今天就跟你拼了!”小拳头如雨水般哗啦啦落在聂风身上,至于痛不痛,看聂风那扭曲的不耐烦表情就能猜个一二了。
估计碍于周浅浅眼神有意无意间的“威慑”,聂风哪知几番想要作孽的爪子活生生搁在空中,不升起不落下,怒瞪着采采的“暴行”岱。
小丫头一个,加上看着就跟被蛊惑了一样,神志不清下情绪一通发泄后,很快就慢了下去,直到停了下来。采采抽噎着,理智回来的时候,勇气也消失了大半,被聂风这么杀气汹涌的一瞪着,脖子哆嗦着,不怕死公然反抗,“看什么看,以前还不觉得你讨厌呢,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沐阳见你一次就想坎你一次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正中聂风的痛处,这孩子是彻底失了人性了。
“好了好了,都给我两边坐下!”越吵越头疼,周浅浅虽然很不屑做和事老,更宁愿做个唯恐天下不乱者,可惜目前这局势显然不行。她捶了捶上下酸痛的肩膀,看着采采,说:“你怎么会来这里?或许我该问,他怎么会把你送来这里?”没有萧迟墨的许可和纵容,她可不相信采采会莫名其妙出现,那可比天上掉下UFO还要震惊邮。
“是……”采采低着头,嗫嚅了半天,才低声说:“是七殿下带我来的,他说小姐你需要我照顾,就让我来了。”
“那他呢?他为什么没有亲自来?”悄无声息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他们,还能把采采一个不知事的丫头安然送来,已经叫她见识到萧迟墨天下无双的本事了。为什么,又要留给她这样一个充满着想象和猜疑的第二局。他是对她太自信了,还是以为她的心真的可以无坚不摧到四大皆空,一片空白,只刻着他的名字?“还是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姐,我……”
“难为宫中那么多事等着他亲自处理,一边要应付着我,一边还要对付凤影那个女人,想想我也真替他忙的慌。”聂风那么多的唠叨,终究还是被她默认,不过只因为她看事情坚持唯物辩证法,存在就是存在,就算不合理,也可以被捏造楚合理的解释来。
“七殿下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采采抽泣着,不敢再看周浅浅。
这个反应,恰好在周浅浅心中那座压力之上的顶上又添块砖。昨夜风声忽起之际,在聂风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她甚至不知道凤影是何时出现,又何时站在她背后看了多久。这个女人从来都是极美的,一如她第一眼见到时的惊艳,暗夜之中更似添了份鬼魅的妖冶之感。
她的声音轻灵脆响,带着不自觉的惑人情愫,在周浅浅的耳边说:“三日后,他将会成为这个天下的最尊贵的男人,而我会成为最尊贵的女人。这在很早之前就被抒写,而你,不过是我和他一个恶作剧的玩笑。当年她和漠北的拓跋翼耍了我一次,而今我反手玩了他一回。依旧联手拓跋翼,不过多了一个你而已,君三小姐。”
周浅浅没有应,身上连动都没动,仿佛黑色的空间里不曾多出一个人,她还是只有一个她,坐在那里放空大脑,给自己休息。
“本来还想继续让你留在幻月山庄像个笨蛋一样呆着,哪天醒来后世界早已变了个样,我再来让你见识下。哪知你竟然还有聂风那冲动小子一心一意对你,这个时候把你给带了出来。也好,省的以后打发你花些时间。萧迟墨之所以对你选择了隐瞒到底,在明知我设计了他之后依旧没有把你扔出庄外,或许他和我一样,发现你除了可以威胁萧楚离和君绛英以外,还有最大的乐趣,便是好玩。”
“君绮罗,你也不想想,你和他之间有可能吗?你最爱的女人是已故的华言公主,她没有看到过,所以永远无法想象,世间竟有那样一对神奇的母子,绝世唯美到让天地为之失色。是你的娘勾结皇后,毁了他们。他从落下病根不得治,每次他有多痛,就意味着他有多恨你。君绮罗,你真的以为他会爱你?可笑之极!只有愚蠢的女人,才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用你们君家人的血,毁了舒沈两家和萧楚离,这个想法可真是漫长的一局棋。整整九年,他终于做到了。就连君绛英,也最终被他困住了手脚,一再失利。今晚我之所以牺牲大好时光跑这一趟,就是让你看清楚一切,而我没有最后杀你,不顾是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算我同情可怜你也好,在你心头上剜上一刀也罢。君绮罗,你该死心了。以后都给我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永远别再出现。”
“还有,如果你真想三日后在大殿之上,看着我和他携手并肩而立,我也不妨告诉你,随时欢迎。前提是,你有那个力气。小心照顾着自己,别动不动连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幸福是什么,周浅浅似乎尚未真正沉溺进去,当她以为那就是幸福的时候,又总是带着些许不确定。隔着的那层面纱,她那么用心去追逐想要摒除,哪知时间没有再给她机会,一个转身已是陌路悬崖。
凤影果然深知如何最大的报复,她知道周浅浅不可能就此别过,和聂风淡然回漠北。更何况,她现在还带着个莫名而来到小蝌蚪,就更不能走了。至于采采,也是困惑之一。无奈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被人封住了嘴巴,撬了半天愣是没问出什么。
庆幸的是,这个困惑没让周浅浅不安多久,有个人的出现,给她多少带了了答案。数日不见,时间仿佛回到最初相见的时刻。君绛英没有牢狱之灾时的隐隐落寞,此时的他一如从前,温文尔雅,君子如玉。
他站在那里,在周浅浅看门的瞬间,看着她宛然一笑。阳光字头顶上方洒洒落下,给他的周身布满了一层淡淡的温暖之色。
“为什么你没有走?”这是两人再见一笑久久不语之后,周浅浅的第一问,她不想客套,那样会显得做作,“我以为你是真的早已看透,所以才会做的那么坦然。既然如此,何必停留?”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不能。所以,我来带你走。”
所有人都在坚定打着为她好的旗帜,说要带她走。周浅浅忽然有点无力,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需要被可怜,需要被决定。她的人生很早之前就是自主在选择。偏偏就是如此,还是会遇上这种情况。
她很想用对聂风的态度可语气,对君绛英说相同的话。她不需要。
但却,说出来,即使犹豫了那么久。
再过一夜,周浅浅知道她或走或留都要被定格。君绛英离开后,睡意重重来袭,她又是一觉睡到天黑。
都说很多天衣无缝的秘密或是被刻意隐瞒的东西,总会在人意想不到的点上,通过最狗血的途径把它传达给你。
周浅浅知道,她再次撞狗屎了。
腰酸腿软出来踏步的时候,在她无聊数着步子到第127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人的对话声。
那是聂风。声音不大,却似带着火星。
“你既然都阻止了他来找她,怎么还把采采那咋呼的丫头放了过来。整天吵死了不说,还妨碍我们做事。“
“阿罗如今身体不比以前,有采采照顾她,总比我们好。”君绛英的应答明明在耳边,却似那般遥远,不真切,他说:“萧迟墨被我打伤,半月之内都无法动真气,他要应付那群老顽固,稳定那帮臣子,就有的受了。加上还有凤影和拓跋翼够他应付,我想这最重要的两天之内,他都不会再来。所以我们尽快带着阿罗回漠北。我不想再让他们相见。”
周浅浅呆在原地,脑子轰鸣混乱。君绛英的话让她不知怎么,突生一股寒意。那样温柔的话,那样温柔的表情,怎么会来自于他?
大结局(五)
对于让她极度意外乃至似有失望的君绛英,周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