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概是吧。”小萝的声音和表情都透着一种淡淡的迷茫,好像青少年的无知感正好撞上了青少年的好奇心,这好奇心被心里的向往所开启,却还没有真正激发。整个状态有点懵懂并心事重重。“我也听说过的,但从来没有走出去看到过。”
杨蓝脱口问道:“你想出去看看吗?”
小萝不吭声,像是望着天上发呆,眼睛里黑白分明,很是纯净好看。他眼睛眨了两下,嗓子里似乎发了个含糊的声音,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杨蓝看出来他只是不想说什么或者不知道说什么,而并非生气或厌烦了,便接着说起了别的话:“你刚才说这里叫红蕉山庄,是哪两个字呢?你会写字吗?”
小萝并没有跑神,听了她的话便坐起身来,道:“当然会了。”说着顺手捡了只粗短的枯枝在草地上划拉起来,写给杨蓝看。
杨蓝默想,这只从名字好像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这时只听小萝又说道:“本来小姐让我不要跟你说什么话,更不要跟你透露一点这里的消息的。”
杨蓝好奇了:“那你怎么告诉我了?原来你不怕她怪你的。”
“我当然怕她怪我,你不告诉她便是,那她就不知道了。”小萝眼睛里隐隐带了点愉悦的自信飞快扫了杨蓝一眼:“告诉你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心里想的是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小萝的样子丝毫不让人讨厌,杨蓝自然不会计较什么,反而心生一种愉快和对这少年的喜爱,她轻笑一声说了句“小鬼头”,又接着把那烟罗小姐和她哥哥的信息打听了一下。
小萝回答得坦坦荡荡的简直是知道什么说什么。杨蓝才知道,原来那冰山男和烟罗并不是亲生的兄妹,而这山庄的正主儿就是他们的义父,那位模样普通却气质非凡的大叔。烟罗的名字应该便是这大叔取的,没有姓氏,而冰山哥哥却是有名有姓的,叫做楚荆扬。小萝一笔一划地慢慢写给杨蓝看。
杨蓝愣了两秒,小萝以为她没看清楚,正要说再写给她看,杨蓝噢的一声,表示她看明白了。小萝接着道:“至于主人,我就一点也不知道了。”说着,从草地上站起身来,看样子是打算走了。
“嗯,”杨蓝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对小萝诚心笑道:“小萝,谢谢你肯陪我聊天啊!我这几天已经闷得快要蔫掉了,呵呵。”
小萝微微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走开了,边走边说道:“要是你闷了还可以找我玩的,我不是在这边,就是在厨房那里,要不然就是去——反正总能找到我的。”
杨蓝点点头,应了一声,目送小萝年少青葱的身影在暮色下的草地上向厨房的方向奔去。
、12。少年年少
与小萝的一番短暂交流掀起了杨蓝内心里的一股已偃旗息鼓好久了的暗涌,那就是关于青春和爱情这些东西的回忆。
当然不是因为杨蓝看上了小萝从而心生老牛吃嫩草的遐思以及欲吃而不得的伤感。只不过,一个二十几岁的单身姑娘总爱称呼自己这帮人为大龄女青年,平日身边环绕的人也不外各种大龄男女和拼命欲撮合他们的三姑六婆,陡然和这么一个洋溢着浓郁青春和阳光气息的少年近距离接触,由不得不勾起感时伤怀的恍惚。
那是不经意间尘封了的岁月,久得就像忽然间被唤醒的前世记忆。其实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杨蓝太闲得慌了,这才使她有充分的时间翻出自己年少时期的点点滴滴来凭吊一番自我催化。
但有一点却绝不是她矫情了,杨蓝知道。仅仅由于楚荆扬这个名字,让她想到了一个叫楚扬的家伙。
这个楚扬在杨蓝的花样青春里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更确切说,是充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道具。否则,那段时光虽不至说苍白,但确实会失色不少。
是啊,谁小的时候还没偷偷喜欢个人啊。这被喜欢的男生在班里一定是个具有不小存在感的人物,长得帅,有特长,人缘好,最重要的,名字一定不能土了。按晚清的总结,这四点楚扬同学都分别沾点,但都不突出。当然,杨蓝认为晚清那眼光从来不是拿来衡量地球上的凡人的。总而言之,少女杨蓝曾经深爱这个少年楚扬多年。
千万不要就此以为俩人曾有过一段纯美难忘的如烟往事。其实这两人的关系一直维持在一个普通同学的程度上,普通前还得加个不熟。至最后都没有过变化。
据杨蓝当年的暗暗统计,她只是楚扬同学众多仰慕者中的小小一枚,还很没出息的属于暗恋那一小撮的。她曾眼睁睁的耳闻目睹了一些情感奔放的小姑娘向楚扬同学前仆后继,结果当然是未遂,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默默”的想法,一下就默默了好几年。
杨蓝知道如果自己以后一直见不到楚扬,那么不管多少年过去,这个人在她心里将永远保留着那个脸上带着温暖笑容的十六七岁阳光少年形象。的确如此,她每每想到楚扬,永远都是当年他少年意气青春飞扬的样子。
晚清对她这项光辉事迹发表的看法是:其实杨蓝并没有如自己以为的那样无以复加地喜欢楚扬,只是她需要去爱一个人,但是目前又没有这么个人,所以就继续由这个学生时代暗恋对象占着这个空缺。当有一天她遇上The One的时候,就不会再这么坚定地竖在那儿当爱情纪念碑了。这个说法,杨蓝不置可否。她一面认为,子非鱼,安怎么怎么的;一面又觉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不一定……
晚清还向杨蓝灌输过一种理论,她说:你现今这种状态相当于每时每刻的心理暗示,就算你其实不喜欢他也会被自己暗示出错觉来的,到时候发展成强迫症想改都改不掉。多少年面都没见过了哪来那么深厚浓重的感情,是不是?很多人不知不觉间喜欢把时间累计的厚度也算在自己的感情里,以为时间过了这么多年感情该得有这么深了吧,其实是不能这么算的。
杨蓝想想,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能够理解和能够接受并做到根本就是两码事。感情的最大特点,就是不受理性控制。
其实杨蓝后来已经渐渐对自己的思绪掌控自如了。年纪小的时候觉得那种喜欢他却只能远远的望着他但依然坚持喜欢他看着他是件很悲伤无奈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觉得自己要自觉自愿地远离那种要命的矫情才行。
以她现在的心境来想,求而不得的咱就尽量不去关注,不看他看点别的什么不成啊。这说的是最理想状态,但总归整个心态放平静泰然了许多。杨蓝欣慰地想,自己果然成熟了不少。
杨蓝精神强大的时候当然是这么想的,偶尔脆弱起来了,就说:“唉,我想能见他一面,就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就好。”
这种情况下,晚清当然不遗余力地实施打击策略。“一般情况下,美丽正太变猥琐大叔是那些少年们跑不掉的命运。尤其再不小心一胖,惨不忍睹。别惦记看了,保留着这么个形象,挺好的。”
“唉,你说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有的,还是当年那个。你该关注一下他的某些主页,随便一刷都是各种夫妻双双把家还。我记得你关注了啊,没看到?”
“又删了……”
“嗯!删了好啊!”
“唉,你说他会有某一个时刻想到过我吗?”
“唉,败给你了。他绝对不会想到你是这么想着他的。”
“我说,你就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谁吗?”杨蓝第N次问道。
晚清地展臂一挥,笑哈哈的:“我心系众黎民苍生,不能把我的爱心在某个体身上施放太多了。”
杨蓝每每被她这种玩笑话噎到,故意叹息:“你心肠也不能太硬啊,感觉还差不多的话可以试试的,好歹体验体验积累点经验教训也成呐。否则总像这样,天长地久,如何了得,会变成灭绝师太的。”
晚清的表情认真的像在跟老板谈工作,嘴里却陡然蹦出来一句:“阿蓝,灭绝师太心里爱的是杨逍,难道你不知道么?”
“……”
这个话题往往讨论到最后就成了噫吁兮声一片了,于是话题从杨蓝的这个案例上升到整个人类社会的爱情哲学上。在这个看似已波平浪静没有悬念的成人世界里,其实你依然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遇到谁,不知道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遇到谁,不知道就算遇到了谁会不会能和他有一辈子的聚首。
这一刻,小萝提醒杨蓝想起了那段青葱水嫩的少年岁月,而楚荆扬这个名字再次触发了她对那个曾让她念念不忘的少年的回忆。当然,时过境迁,心态也再不会一样了。她这时突然怀疑,更让自己想念的,到底是那段美好的时光,还是那个当年看起来同样美好的少年;自己的那段爱情,究竟是否与他人有关,还是只是关乎爱情本身。
当天晚上,杨蓝的梦境无比错乱。情景仿佛回到了大学毕业的前夕,大家争相忙于道别却还未分离,但里面莫名其妙却还掺杂着许多高中时代的元素,比如楚扬。他看起来明显和从前不同了,但看进杨蓝眼里的却分明还是当年的模样,两个形象同时存在,一样清晰。他们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接触不多,但在这个梦里,他对杨蓝说,“我这次真的要离开你,我要走了”,仿佛他们曾经在一起,就像一般的许多情侣一样分分合合,最后终于告别。
在这梦里,杨蓝的心情很是哀伤沉重,在醒来时都还带着些梦里的情绪,未能完全脱离出梦境。可是,将这梦细细回忆一番时——细节都已模糊到恰好让人记不真切,大致情节却依旧清晰——杨蓝突然有种微妙的解脱感。
好像是,那明明知道总会失去却一直抓住不愿放开的东西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失去了,自己再没有可担心可牵挂和可失去的了,心头蓦地便轻松了。一切往事,真的可以当做历史来看待了。
窗外似乎早已是一片大好朝阳普照,阳光仿佛就要透过木质的门窗和薄薄的窗纸闯进房间来。杨蓝的表情渐渐由微笑变成一个非常开怀的大笑,然后伸个懒腰精神勃勃地起床了。她想,要赶紧去填一填自己这永远也喂不饱的可悲肚子。
杨蓝觉得自己早起唯一的一个不同就是得额外多浪费一顿早餐,她洗漱收拾完毕后自己循迹摸到了厨房。这小厨房坐落在房舍后面不远处的一片林中空地,沐浴在阳光之中。厨房外远远就能看到有个棚子,下面垒着高高的柴堆。杨蓝轻轻走进门去,看到规模不大的厨房里只有一个微胖的中年大婶在忙活着。不待杨蓝靠近,大婶便看到了她,脸色和善,眼神询问,手头的活儿却没停下。
杨蓝露出个笑打招呼:“您好,那个,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么……”
大婶也绽出笑来,丰腴的脸颊光洁红润,看起来气色很好,一双眼睛大而精神,让人感觉整个人看起来状态极佳。“你饿了吧,来看看自己想吃什么,粥、小菜儿、馒头什么都是现成的,要是有什么特意想吃的,跟我说声!”大婶的声音听着也干脆利索。
杨蓝了然地嘿嘿一笑,人又放松了不少。心里嘀咕除了把自己绑来的那些个人,其他人都是好人!
这厨房里较空的一侧本来就摆了两张方桌,每个桌子旁都放了两条长板凳,眼下一桌子上摆了几盘熟菜,杨蓝又在大婶的指示下从锅里盛了白粥,从蒸笼屉里拿了个馒头,就在这厨房里吃起早饭来。
杨蓝这个曾经的记者在大婶面前也只有乖乖被提问的份儿了,好歹谈话都很放松,让人不觉心情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