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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高还沉浸在惊天大喜中没回神,雪梨小媳妇昨个儿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自己有了,都两个月了!他也要当爹了!乍一听到小兵的禀告,石高猛一回身,一把拽住他的前襟,“你说啥?!谁来寻将军?”
小兵吓了一跳,忙不迭重复道:“军营外头有个人自称是将军府的管事,这会儿有急事求见将军。”
“还赶紧叫他进来!”石高震天大吼一声。
李管事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刚生过一场大病,见到石高后总算是呼了一口气。李管事离开小村落后自是想早些赶回将军府,哪料自己在小镇上买干粮的时候,马被贼人顺手牵走了!原先以为一日就能抵达将军府,是以连盘缠都没带多少,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等意外。李管事徒步走了好久,年纪本就大了,加上一路上又累又饿,撑着身子寻到最近的一个故友家时,终于昏倒了在了大门口。
意识迷糊地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等到有了意识后,李管事连忙叫故友的儿子替自己传口信儿。那故友家贫,好不容易借了匹马,可是儿子却不会骑,又等了好几日,终于瞧见一个去往西阳边城的商队,故友便嘱咐儿子将李管事的话带到将军府。那人到了将军府后并未见到将席夜枫,只好将将军夫人的下落告知了府里的赵嬷嬷。赵嬷嬷大喜,自是恨不得立马去告知将军。可惜正逢那几日西阳军营忙不堪言,守门的士兵根本是将赵嬷嬷当成了个疯婆子,拦在外头好几次。赵嬷嬷又去找雪梨,试图告给石千总,可惜石千总那几日也是忙得连家都没回。倒是雪梨知道这消息后,开心得哭了。
“……我等病稍好就赶了回来,准备亲自带将军过去寻夫人,毕竟那村子很偏僻,我怕将军找不着。哪料到赵嬷嬷同我说,将军到这会儿为止都不清楚夫人的下落!”李管事急道,“我听闻将军昨个儿带领士兵摘了西羌叛军的头颅,想来将军今个儿应该在,这才急忙赶来了,夫人的下落也该让将军早些知晓,免得他担心。”
“迟了!”石高大叫一声,“将军今日一大早便骑着破风出去寻嫂子下落了!我瞧将军那样,是铁了心要找到嫂子,找不到人估计都不肯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李管事更急了。
“我这就找人去把将军找回来!”
只可惜,那一人一马早已不见了踪迹。当日,李管事本准备找人先把夫人接回来,石高却拦住了他,叹息道:“既然嫂子无事,先别接回来了,我怕将军找不到嫂子,会一直流浪在外。村子再偏僻,将军有心的话迟早会找到的。”
结果,整整一个月,军营和将军府里再没出现定远将军席夜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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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泽,给娘亲笑一个。呵呵……”遥远而偏僻的村子里,裹着厚厚棉布袍子的妇人亲了亲怀里的孩子,笑意柔柔。
“鸢妹子,你怎的又跑出来了,大冷天儿的可别冻坏了孩子,这孩子本来就是早产,小身板没有足月的结实。”吴二强有些怪意地看着洛清鸢,“你也刚过了月内,身子可得注意着点儿。”
“我没事,吴二哥,这些日子叨扰你们了。”洛清鸢笑道,将手中的孩子递给他,“带小泽进屋罢,我想在外面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吴二强忙接过洛清鸢手中的一团,哄了好一会儿,见襁褓里的孩子睡着了,才对她低声道:“鸢妹子,买马的银两已经凑够了,我明儿就去镇子上买匹好马回来。你也可以……找他去了。”说到这儿,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神情落寞。
“吴二哥,你帮了我很多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洛清鸢望着远处的一条小道,说话间目光悠远。
“说啥谢不谢的,早知道你家里那口子好生生地活着,又待你那么好,我说啥也不会对妹子你动歪心思……”说到这儿,吴二强有些尴尬地住了嘴。
“是啊,他待我可好了,天天给我夹菜吃,出门也老叫我多穿些……”洛清鸢嘴角一扬。
吴二强忧心地看着她,“外面天儿冷,你别坐久了,我先带着小泽回屋了。”
洛清鸢冲他淡淡笑了笑,“多谢吴二哥,我一会儿就回去。”
吴二强见她孤零零坐在小木凳上,双目看着远方,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叹气摇了摇头,抱着怀里的孩子进了屋。
在外面坐了许久,洛清鸢终于感觉到了冷,将身上带着几个补丁的棉衣拢了拢,瑟瑟打了个寒颤,双手合拢搓了搓,盖住自己的脸。前面的小道上飞过几只麻雀,洛清鸢笑眯着眼看几只麻雀在地上啄东西吃,一只小麻雀忽地扑哧翅膀飞远,她的目光便跟着那麻雀从这边飞到那边。忽地,她的目光猛然顿在某处,脸上自娱自乐露出的笑意也瞬间收敛。
看了良久,她才移开目光,慢慢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连同双眼也一块蒙住,然后,她低低笑了起来,五脏六腑都在笑,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在笑。低头掩面许久,她缓缓移开双手,就像是在缓慢地掀开挡住眼睛的帘子,又看向了刚才那地方。
真的不是做梦。
什么时候他的目光变得不那么灼热,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叫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个傻瓜到底在那儿站了多久,一动不动地像个雕像,身后的马也是安静地站着,马尾巴都一甩不甩,手下的地面躺着一张泛黄的画卷,隐约看出是个女子头像。除了她还会有谁?
真是的,多久没刮胡子了,难看死了,下巴上一片黑黑的胡茬子,怎么瘦成这样,许久没吃饭了?大冷天的穿这么少,一件单衣加一件袍子,也不怕得风寒,靴子烂了两个洞,也不晓得换一双。洛清鸢在心里数落着、埋怨着,一双眼却逐渐红了起来,站起了身看他。
“鸢儿,是不是你?我这次没认错人罢。”有些嘶哑的声音从他喉中逸出,难听得像是有人石头在地上划过,眼里的淡漠渐渐褪去,在她对上他的眼睛后,变得极为灼热,嘴唇干得起了壳儿,泛着煞白的颜色,唇形却一如既往地好看,眼周围堆叠了浓黑的暗影,漆黑明亮的眼缀于其中,让人看得心疼。
他松了手中的缰绳,一步步走向眼前的女子,在她一步之外站定,直盯盯地看着她,唇形微微动了动。
洛清鸢红着一双眼,在看到他唤“鸢儿”两个字时,再也忍不住满心委屈和害怕,一下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席夜枫身子踉跄一下,连忙抱紧了她,一声又一声不知疲倦地叫她的名字,手臂越收越紧。
“鸢儿,再找不到你的话我真的会疯掉。”他不断亲吻着她的发丝、额头、眉角眼角、嘴角,说出的话连同着他正在亲吻的唇瓣一齐轻颤。
没见到他以前,她还想自己一定要质问他为何不来找自己,一定好好跟他发一次火,踢死他咬死他,可是现在看到他后,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狠狠抱着他大哭一场,心里的许多疑惑也不重要了,只想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男子气息。
“你怎么跟个要饭的似的,身上也是臭烘烘的。”洛清鸢抽了抽鼻子,嫌弃地问道,双手却搂得更紧了。
席夜枫也不管臭不臭,一个劲儿地将小媳妇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声音又闷又哑,“将近两个月没洗澡了,身上臭是难免的。”
“你好笨,手下那么多士兵,怎么一个人出来找我?”洛清鸢埋怨道。
“我怕你在生我的气,所以在躲着我,我当然要一个人偷偷地寻你了。”
“……我只是气你为何不来接我回去。”声音带了分娇气。
“夫人,我错了。”不管什么事,先认错才是正理。
两人抱着黏着,身上一下暖和起来,甚至变得滚烫起来。
“……鸢儿,跟我回家罢。”
“嗯……”
沉闷的咚咚声,极为响亮,席夜枫后背受了结结实实的几道闷棍子,慢慢转头看去,一个汉子正好笑地举着根粗木棍。
“哪里来的流氓,赶紧放开我鸢妹子!”吴二强挥舞几下棍子,赶人道,嫌恶地将席夜枫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再次肯定了心里的想法,这就是一个乞丐加流氓,胆大包天地想要欺辱他的鸢妹子!
洛清鸢惊得小嘴微翕了翕,正要解释,岂料席夜枫将她轻搡到一边,伸手掐住吴二强的肩膀,举起他身子往地上狠狠一摔,满肚子酸水地教训道:“臭小子,她是我媳妇,是我的女人!方才你怀里抱的也不是你儿子,是我席夜枫的儿子!”刚才那一幕简直刺人眼,弄得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三口似的,这小子就是欠凑,他的女人和儿子,岂是他能惦记的!
洛清鸢看了看拿着铁铲赶出来的吴老叔,还有躺在地上的吴二哥,忙不迭地跟两人解释。
最后,在两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席夜枫乐呵呵地一手抱媳妇,一手搂孩子,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没想到小媳妇真的给他生了个儿子,虽然现在的身板瘦小了些,等回去后多找几个奶娘,很快就能肥起来。
这个看起来像臭要饭的人居然是鸢妹子的夫君?吴二强深受打击。鸢妹子跟着这人真能吃饱喝足么?
两人目视着席夜枫动作迅速地将匹高头大马变成了拉扯马,然后于光天化日之下将洛清鸢一把打横抱起,宝贝儿似的放到了车厢里。
“多谢两位多日来的照顾。”席夜枫朝两人挥挥手,乐颠颠地驾马而去,越来越远。
“鸢儿,还记不记得你初来西阳的时候,也是我和破风送了你一路。”席夜枫笑问道,将当时候洛老太太的存在自动忽略。
“……哦,记得,赶着给人做马夫的将军,想忘都忘不了。”洛清鸢话中带笑。
席夜枫叹气,“想我席夜枫聪明一世,为何就认准你这个女人了。”稍顿,立马气势强硬地补了句,“鸢儿,你可得对我负责。”
洛清鸢在车里撇嘴,“人都嫁给你了,儿子也给你生了,你还想我如何负责?”话音才落,眼前的车帘子便被撩开,满脸胡茬的脸在她面前放大,下一刻胳膊已隔着襁褓里的孩子搂住了她,裹住她的唇瓣汹涌地吻了起来。
被洛清鸢抱在怀里的席沐泽圆溜溜的眼左右转了一圈,然后继续咬着拳头流口水。
这样抱着你也便抱住了我们的孩子,更是抱住了我席夜枫这辈子最幸福的东西。
——全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改错字,顺便加小剧场,么么、、、
亲耐的们,正文完了。。下面就是各种甜蜜蜜的小番外哟。。。嘎嘎
一气呵成结果就是俺的老腰快闪了。。泪目~~
嗷嗷嗷。。看在我这么勤奋可口的份上,求收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