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鹏悦集团作为东华市屈指可数的民营企业,财务一直都很稳健,虽然年初遇到一些危机,不过眼下已经迎刃而解,那就是业信银行应该积极争取的优质客户。周炎斌作为鹏悦的掌门人,近年来因病极少公开露面,这种场合较为难得,孙亚琳心知张力升也应该出来露个脸。
孙亚琳打过电话后,沈淮等了一会儿,又亲自给张力升通电话道歉,请他赶过来赴宴。
孙亚琳也知道沈淮虽然在外面给人蛮横无礼的形象,但待身边人,待禇宜良、朱立、杨海鹏等人,还是很注意拿捏分寸,能给人如沐春风,也不知道他回国三年时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涵养跟城府。
坐下来,沈淮问孙亚琳:“你送杨丽丽回酒店了?”
“哦,你跟陈丹都不住回去,我那边空荡荡的,我就先让杨丽丽住我那边了,”孙亚琳又回头朝柜台后的寇萱,说道,“还有那位,下午跑过来说给她姑姑赶了出来了;不过看她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给赶出来的样子……”
沈淮头大如麻,但也只能先把这一堆头痛事暂时丢在脑后,先上楼陪同周炎斌等人说话。
周炎斌过来,也是大家就南线造桥的方案交换一下意见,也不会过深谈及合作的细节,但周炎斌在酒桌上也明确的表示鹏悦愿意参与南线造桥,但也希望沈淮所提出的两个方案折中一下:
鹏悦可以拿一定的资产向业信银行抵押贷出造桥所需的四千万资金,出借给渚江建设承担路桥工程,但鹏悦同时也需要适当的持有渚江建设的股份,以保证渚江建设的财务能受到鹏悦的监管,减少鹏悦承担的财务风险,同时也能分享渚江建设快速发展所带来的利益。
不过持股比例、股权溢价以及工程验收后、梅溪镇归还方式以及渚江建设从中摊占的工程利润,还需要大家坐下来进一步的细谈。
在谈及梅溪镇区总规划,沈淮跟何清社、黄新良等人谈到梅溪镇要完全发展起来,需要在梅溪河上建造三座大桥,在镇区横向发展上形成南、中、北及滨江公路四条主干道,然而在竖向发展形成滨河、学堂街、梅鹤公路三条城市干道。
在四横三纵的格局之间,规划建设新的居住区、商业区、工业及办公区及文化娱乐区。
不过这是请市政规划设计院做的镇区总体规划,需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完成。
最初所拟定的,也是最现实的实施方案,就是先改造下梅公路,改善沿下梅公路两侧的商业环境,在钢厂与货运码头之间修梅鹤公路南段,打开梅溪镇出江的通道,为总体规划开个头,打开一个稚形出来。
何清社也没有想到沈淮会突然改变既定的步骤,彻底放弃下梅公路改造计划,改先发展南片,他与黄新良以及其他镇干部,也没有提前得到通知。
再细想想过去二十四个小时里发生的这么多事,何清社倒也能理解沈淮为什么要突然改变方案。
潘石贵暗中收购下梅公路南侧的店面门,摆明是想要在下梅公路改造工程里获得高价赔偿。镇上无法制止私房交易,潘石贵又仗着背后有区长潘石华撑腰,镇上没有办法对他采取强制措施。坐下来谈,也不知道财政要补贴多少钱,才能满足这些人的胃口,沈淮昨天以那么强硬的姿态,将王子亮往死里整,又怎么可能看潘石华的脸色,坐看潘石贵来占梅溪镇的便宜?
何清社不知道潘石贵等人听到沈淮放弃修下梅公路、改南线建桥的决定会是什么脸色,但想来也知道他们的脸色不会好看……
何清社也乐于看潘石贵的好戏,宴席结束后送周炎斌、周知白以及张力升等人离开后,何清社私下跟沈淮商议:“突然放弃下梅公路改造方案,也有些不合适;我想南线建桥方案先不对外公开,镇上找下梅公路南线的商户做一下民意测试,到时候顺应民意放弃现有方案更合适一些……”
沈淮点点头,说道:“具体事情还是要老何你来一力承担啊!”
他知道何清社对仗着潘家势力、不把梅溪镇官员当人看的潘石贵也恨之入骨,有心想让潘石贵这次陷得更深。
所谓的民意测试怎么掌握,度量的主动权都在镇上。
一定要放弃下梅公路改造方案,哪怕有一户房产业主不同意拆迁,镇上都可以充分的“尊重”民意。
沈淮打算拉朱立、褚宜良、杨海鹏他们一起到镇政府里再细谈,陈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宿舍还是太小了,也只能先让寇萱跟杨经理都住到老宅去。你有没有空,帮我们开车送两床被褥过去?”
沈淮头大如牛,就知道女人都凑到一起不是什么好事,只好说道:“好的,周家人跟张行长送走了,也没我啥事了,我就过来……”
第一百九十章 脏活
下梅公路以梅溪大桥为界,西段虽然也是城郊地区,民居错杂,但较早划入城区,两侧都竖有路灯。
车过梅溪大桥时,下望去两列路灯,仿佛两串微微往北倾斜的项链,不过大部分区域,除了星星点点的居家灯火,则陷入更深的夜色之中;而身后更是一片黑暗,只有钢厂方向有一片辉煌的灯光,显示着异常彰目的繁荣。
在渚江酒店是不得不强颜欢笑,离开梅溪镇之后,周小白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因为长期在海外接受教育,他有时候也不赞同他父亲的经商理念,父子俩在一起时,话也很少。
周家的司机倒是很适应周家父子俩之间的这种气氛,也只是沉默的开着车,要是有人看见这情形,还以为车里装了消音器。沉默一直持续到翠湖西的周家大院也没有打破,倒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除了翠湖西北角的常委别墅楼以及翠湖南岸的旧式洋楼群外,环湖周围并没有成片的别墅区。相反的,由于城市建设的滞后,翠湖沿岸还有大片的老式民居没有杂挤在这里。
周家就位于翠湖东岸狭窄的巷子深处,外表与普通民居院子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二层合围的院子,之前是由五户人家挤在一起的公租房,如今这栋院子都给周家都买了下来,成为别有幽静洞天的一所居所。
这处院子,平时也就周炎斌夫妇以及周家老太太及保姆、司机居住;周知白不愿受拘束,在东华另有住处,司机自然先送到周炎斌回家。
巷子虽然能容轿车进去,但很不方便,周炎斌通常都在巷子口下车,司机也就早习惯将车停在巷子口。
周炎斌倒没有急着下车,司机知道他有话对周知白说,便知趣的下车站在巷子边抽烟去。
看着巷子里昏黄的灯火,周炎斌通过后视镜看着儿子沉默着的脸,知道他心里依旧摆脱不了对沈淮的排斥感,说道:“早年我骑辆三轮车,穿家过巷的收破烂,你心里也有委屈。别人家的父母,要么是工人,要么是教师,要么是政府官员,偏偏你的父母是个收破烂的,干着别人眼里的‘脏活’,你年纪小,心里委屈也很正常。不过你在国外受到这么多年的教育,回过头来看这段往事,你有什么感想?”
“我能出国读书,都是爸爸你收破烂挣出来的。现在鹏悦主要经营的也是废钢贸易,要说你是东华的‘破烂王’,我就是东华的‘小破烂王’,”见父亲提起往事,周知白心里也感慨得很,说道,“没有爸爸早年干的那些脏活、累活,就没有我的现在、鹏悦的现在。就算有些事,我不赞同你,不过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尊敬你……”
“……”周炎斌见儿子跟他说话还这么有保留,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当年干的脏活,不给人家理解,你年纪小觉得委屈;你再看看,沈淮干的何尝不是‘脏活’?”
“……”周知白没想到父亲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一时间也琢磨不透父亲的意思。
“从表面来看,沈淮蛮横、不讲究规则,甚至肆无忌惮的破坏规则,像只疯狗一样的到处乱咬,”周炎斌说道,“不过你想想看,要没有沈淮这般作为,梅溪镇及梅钢有没有这么好的发展环境。不过我也理解你的心情,鹏悦这些年没有低过头过,竟然给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处处逼得只能选择与其合作,心里是不会好受……”
“我没有这么不理智。”周知白争辨道,突然又发觉没有办法把姐跟沈淮之间的事情说给他爸听,只能沉默着不吭声。
“我对沈淮这个人,开始印象也是模糊的,看不透彻,”周炎斌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你觉得褚宜良、朱立、杨海鹏以及梅钢那几个管理层怎么样?”
“能力跟专业水平都很高。”周知白跟褚宜良、朱立、杨海鹏三人接触较少,但跟梅钢有业务往来,跟赵东、汪康升、钱文惠等人接触颇多,即使心里还是难抑对沈淮的厌恶感,也不得不公正的说句话。
“观人看其类,”周炎斌说道,“这些人能为沈淮所用,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一方面说明沈淮控制人的手段很厉害,另一方面也说明他确实有折服人的能力。鹏悦当然不能毫无保留的信任别人,但相比较而已,我们现阶段也找不到比沈淮更好的合作者了。”
“我不喜欢沈淮,不过我又不是意气用事的小孩子,该怎么做我还是清楚的。”周知白没想到父亲对沈淮的评价这么高,心里有些不服气,但也不会胡乱说什么赌气的话。
“我说这些也不是要教训你,”周炎斌说道,“今天到梅溪镇走一趟,也唯有我们这样经历的人,才会生出诸事皆得来不易的感慨,有时候‘脏活’是必需要有人来干的。具体怎么合作,我就不参与了,不过这次我们要拿出些诚意来,就算吃些亏也无妨……”
“我知道了。”周知白点点头,下车帮他父亲打开车门,看他走到巷子深处进了院子,才转头回头坐进车里。
市区的繁荣总非城郊能及,周知白坐车回到位于开发区西陂闸的住所。
这里是东华市少有的别墅楼盘,周知白不愿意拘束,回家通常都住在这里,他让司机在小区门口就停了车,独自往小区里走去。周知白没有直接走到他的住所,而拐到二号楼北角,站在树荫下点了根烟抽起来,心里感慨万千:
周家选择跟沈淮合作,可以说是一步步被逼入无法选择的死胡同、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
第一次陈铭德因病猝逝,他二叔被迫跟沈淮交易,以减轻此事给周家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而沈淮得以定点空投到梅溪镇担任副书记分管经济、接手梅溪钢铁厂。
第二次沈淮更以直接以鹏悦的废钢业务兴废为威胁,迫使周家在梅溪钢铁厂股权改制之上支持他。
即使这两次周家的利益并没有因为沈淮而受损,但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抓不住主动权的感觉,可不好受。
这一次,周家看上去有选择,可以拒绝参与南线建桥方案,但又不得不考虑拒绝之后彼此关系走下坡路的后果,实际上也没有选择。
不过,在昨夜英皇对峙事件发生后,也能更叫人看清楚沈淮的背景强硬到可以跟市委书记谭启平公开叫板的程度,这也叫周家屡屡被动的选择合作心情好受一些——人总是容易屈服于强者。不过再怎么样,给牵着鼻子走,心里总不会舒坦。
即使抛开姐姐跟沈淮说不清的关系之外,周知白也不是一个心甘情愿给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而沈淮横冲直撞的风格更是叫他不喜欢。
只是听父亲一席话,周知白多少有些反思。
即使在很多事情,他不赞同他父亲的观点,认为他父亲过于保守,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很多事情上,才初中毕业的父亲比他看得更深。
要是说沈淮对外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为梅溪镇及梅钢赢得更好的发展环境,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