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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区、停止征地、盘活现有土地存量的文。新浦炼化筹备到那阶段,也正处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关键头上,所以县里在开发区的征地工作上,没有立即听照中央及省委的指令及时中止;另外就是霞浦的耕地在过去一年多时间下减渐快,叫人拿这两事举报到农业部,现在省里也是派人下到县里查这两件事……”沈淮说道。
“叫别人抓到把柄,那就要做好挨板子的准备,在调查出结论之前,倒也不方便太早找人帮着说话,”老爷子蹙着眉头,问老二宋乔生,“你有没有跟老四联系过,省里对这事到底是什么态度?”
“老四也是要避嫌,不方便问这事,检查工作是田家庚亲自安排的,不过省委派人到东华、要在检查两个月之后才会回省做总结报告,”宋乔生说道,“我看田家庚这么安排,应该也是看着这边的面子。有两个月的时间,也够我们转寰、变通了……”
沈淮与宋鸿军对望了一眼,他心里也是冷笑,想不到他二伯这时候才看到田家庚在巡视检查工作时间安排上的蹊跷。
谢芷站在宋鸿奇的身后,听到这里也是一惊:
他们看到胡林唆使人跳出来举报霞浦超量征地,想要狙击梅钢在新浦实施的炼化项目;他们看到淮海省从省到市、到县,有那么多梅钢的对手跟敌人,想看沈淮的好戏,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省委巡视组在巡视检查时间安排上的蹊跷。
省委对东华的巡视检查工作,安排了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就算霞浦县在超量征地存在严重的违规问题,省委最早也将拖到两个月之后巡视组回省里做出调查结论之后再做处理——这么一来,实际上不仅叫沈淮有足够的时间去搬救兵、去做弥补,而且在两个月过后,新浦钢厂也将逐渐的进入运营状态。
一座建设完成、满负荷每年能生产五百万吨钢规模的钢铁集团,必然要比其在建设过程当中,能让地方权衡更多的因素。
这么说来,田家庚当真是有心在维护梅钢啊……
要是连田家庚都有心维护梅钢,偏偏宋系这边都袖手旁观想看梅钢的好戏,那传出来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谢芷这才确定,原来并不单是成文光的态度,叫鸿奇他爸发生改变,猜测到田家庚的意图,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她不知道沈淮昨天连夜返回过东华,想到沈淮这两天一直都留在徐城,猜测沈淮跟田家庚有秘密接触也说不定。
第六百八十章 见面
不能揭盖子,又不能掀桌子,心里虽然不舒服,还要坐在一张桌子吃饭、做出一团和气的样子——沈淮看着手里的酒杯,想一口灌进肚子里,却要想着等会儿还要去跟成怡她爸见面,满嘴酒气不合适。
老爷子瞅着沈淮意志阑珊的样子,将筷子放下,瞅了瞅大女儿宋英、二儿子宋乔生,说道:“你们不要嫌我人老唠叨,现在围着桌子吃饭的没有什么外人,我说几句护短的话,也不怕别人指着我脊梁骨骂。沈淮在地方上,做出些事情来不容易,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你们一个当大姑的,一个当二伯的,你们不支持谁支持?鸿奇也要到地方上去锻炼,要跟沈淮学习。”
沈淮抬眼看桌上,谢海诚就坐在旁边,虽然低头在洗耳恭听,但沈淮能看到他眼睛里藏着几许不以为意;他二伯脸色如常,停箸凝思,实际让人压根就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宋鸿奇虽然学了他爸几分火候,但终究是不足,给老爷子点着名这么说,脸色颇不自然,却又不得不附和:“我要是到地方上工作,真是要跟沈淮学习……”
“我也就是靠着几分蛮劲,几分闯劲在干事,结果也是撞得满头是包,”沈淮嘴角浅浅一笑,说道,“看似做出了丁点成绩,但也得罪了不少人,是好是坏现在还真是难说——爷爷、大姑、二伯是心痛我,不忍心批评我,但我对自己的毛病也是知道些,现在也在注意克服,要尽可能给大家少惹麻烦。鸿奇在部委人事关系处得好,没有人不夸,不像我处处树敌,这才是我学习鸿奇的地方。”
宋鸿奇不会因为沈淮此时捧他几句就得意忘形,刚要谦虚的应和两句,老爷子就在对面插话说道:“不管什么年头,不做事不犯错,只要做事就少不了会有小尾巴给别人揪。我们当年闹革命,早期也有学生瓜子参与进来,但他们讲话漂亮、写文章漂亮,真正叫他们拉队伍干,抓瞎;没有真本事,谁都不服你。我虽然最近不大出去走动,但部委里有些风气也知道些,说白了就是官僚主义思想严重,所以鸿奇更要下地方锻炼……”
不去看宋鸿奇难看的脸色,沈淮与宋鸿军对望了一眼,心想老爷子这次是铁了心要赶宋鸿奇下地方锻炼去。
沈淮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有谢海诚、宋鸿奇他们在场,沈淮也无意透露新浦炼化更多的机密,而淮海舰队驻泊基地选址以及跟田家庚的密谈,更是绝口不提,不过席间有宋鸿军他爸妈当和事佬,大家心里冷淡,表面上还是热热闹闹的把这顿饭吃了下来。
吃过饭,沈淮看时间差不多快到八点钟,他接下来跟成怡他爸见面,就站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送成怡回去……”
宋鸿军也怕留下来被他爸妈拿结婚的事情狂轰烂炸,站起来跟着沈淮溜人。
开车出西寺巷,宋鸿军掏出烟,问成怡:“不介意我跟沈淮抽烟吧?”
沈淮将车里的空调关上,将车窗打开来,与宋鸿军点上烟抽起来。
“鸿奇本来早两年就要下地方,偏偏你小子在地方干得这么出色,他就缩了。说到底他是怕跟你比啊,比得起还好,比不起伤自尊啊。这些年来,你别看他跟谁都和颜悦色的,谁都不得罪,但心里自尊强着呢,不像我,二皮脸,给谁说两句都不上脸,”宋鸿军吐着烟圈,笑道,“老爷子这次怕也是真恼了,铁了心赶鸿奇下地方,话里的意思就是有真本事就不要怕给拿到台面上比较。你看鸿奇他脸色难看的样子……”
沈淮没想着幸灾乐祸的心思,跟宋鸿军说道:“鸿奇有这么好的资源,只要心态不偏,到地方上做出成绩还是容易的——现在国内,特别是中西部,经济建设还相当落后,不要说一个县,就是一个地级市,只要能在资源上稍稍的倾斜,发展都会有明显的起色。说到底,我就怕鸿奇的心态太急躁,我倒无意看他的好戏,他下去就要从县长、县委书记做起,负担些区县的发展重任,急躁的心态,会给地方发展埋下很大的隐患。”
“你这些话可千万不要跑过去提醒人家,没人会领你的情,反过来还会笑话你。”宋鸿军说道。
沈淮撇撇嘴,自嘲道:“得,我压根儿就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没资格说别人这些……”
到成怡家门口,沈淮与成怡下车,宋鸿军坐到驾驶位,又探过头来问沈淮:“今晚上不用我再开车过来接你了吧?”
成怡娇嗔道:“你不来接他,让他睡大街上去!”
*
成怡去按门铃,沈淮拾步踏上台阶,却犹感步履沉重。
虽然鸿奇他爸拦在前头,派车到机场接他跟鸿军回大宅吃饭,饭桌上大家表面都还能有说有笑,但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再挽回了。
也许宋系的人心早在三四年前就垮了,当下只是勉强聚在一起没散架子——沈淮跟成怡他爸没有单独的接触,人心难以揣摩,但有一点能够肯定,成怡她爸在决定让他回京见面之前,必然有过反复的权衡。而且成怡她爸决定让他回京见面,也必然是要有所图的。
门铃响了一阵,成怡跟屋里人对答,听着咔嚓一声轻响,屋里人遥控着对院门上的电子锁打开,成怡推开铁门,跟沈淮进屋子,跟沈淮说道:
“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是市委副秘书长田勇军,他调到燕京市委工作才四五年的时间,不过加上我爸之前在固山县的工作经历,他在我爸身边工作有十三四年了……”
无论是戴成国、贺相怀还是成文光,能身居高位,身边都会聚拢一批人,都有会嫡系亲信,都会有自己的圈子——这个官场便是如此,大圈子套中圈子,中圈子套小圈子,所有的学问都在圈子上。
当小圈子不能为大圈子所容,要么悄无声息的灭亡,要么一拍两散;不过,从来都是灭亡的小圈子居多,能冒头的小圈子总是少数。
沈淮回燕京的次数有限,对很多人都只有一些浮光掠影的印象,他都没有见过田勇军,也只是听着刚才对讲机里沉闷的声音略有些印象。
沈淮与成怡走到院子中间,就见客厅里有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推门走过来,笑着说道:“成书记刚还在说沈淮你跟成怡什么时候能吃好饭回来呢?”
田勇军四十岁出头些,看到人脸,沈淮才想起来在老爷子八十岁大寿上跟他喝过酒——只是那次喝酒的人太多,当时酒又喝得有些多,很多人他事后都记不起名字。
成怡她妈刘雪梅从后面走过来,沈淮招呼道:“刘姨……”
“你们过来了,”刘雪梅招手拉过成怡的胳膊,又说道,“还以为你们能过来吃晚饭呢,害我下午白忙了半天。”
“那我们改吃夜宵还不成吗?”成怡撒娇的说道,“我就知道妈你心最软,这样就能两边都不落下吃的……”
“就你嘴巴子刁,你爸在书房接电话,你跟沈淮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去……”刘雪梅说道。
成文光在书房接电话,成怡陪着沈淮、田勇军进书房,跟她爸打过招呼,就出去找她妈说话去了。
沈淮与田勇军在临窗的沙发坐下,安静的等成文光接完电话。
“就刚才,有好几十个从冀省来的老百姓进京上访,从火车西站出来就站到大街上扯横幅。把路堵了,声势也有些大,基层有人过去处理了,但现在基层工作有些简单粗暴,不让人放心,还要睁着一只眼睛盯着,”成文光放下电话,跟沈淮稍解释刚才这通电话所谈的事情,也籍此扯起话头,“你在基层工作过,最有经验,有些事下面作风泼辣,容易的打开局面,但同样的,手段过于简单粗暴,又容易激化矛盾——现在党内,需要的跟缺少的,是那些在基层干出成绩的干部。我也是从郊县乡镇做起的,知道基层工作的苦处跟好处,所以有些年轻干部问我以后的成长道路要注意哪些,要怎样,成长的道路才会开拓,我就跟他们说,下基层炼出一身筋骨皮,成长的道路自然就开拓了……”
沈淮跟成文光接触不多的几次,成文光的话都很少,给人以沉默寡言的印象,但这时候听他滔滔不绝的说起来,才知道他口才甚捷,心想成怡她爸或许在有他二伯宋乔生出面的场面,有刻意给人沉闷、低调印象、不跟他二伯争辉的用心。
对成文光,小姑以及宋鸿军都有不同的评价,想想自己跟成怡都“交往”有三年时间了,而成文光一次都没有跟他单独说过话,仅从这点来说,成文光隐忍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只是这次成文光为什么又不隐忍了,他是看到了什么机会,还是说在第十五次全党大会之前想要冒险一搏?
听成文光谈基层工作,沈淮也便附和的谈一些基层的见闻,临了又说道:“我爷爷倒跟成叔叔您的想法一样,刚才我跟成怡在大宅吃饭里,老爷子就建议鸿奇也到地方上工作去……”
“老爷子的话,肯定错不了,”成文光摸着头发稀疏的额头,笑着说道,“鸿奇要能在基层扎下根工作,将来出息是不可限量。你小姑当年跑过来搓和你跟成怡处朋友,还有人说三道四的,我就跟你刘姨说,别人说再多都是虚的,就看你在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