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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堵路工人推了一个跟头,刘建国心里就堵到现在;看着身边人一个个跑去给沈淮敬酒,他心里是越发的不痛快,偏偏叫一个学校的破女教师喝杯酒,还不能如愿意,刘建国心里当真是不爽到极点,看到沈淮、成怡走过来,就口不择言的出言饥讽,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不单是对沈淮的挑衅,也是对成怡的侮辱——当然,他更没有想到,沈淮一言不和,就当着整个大厅上百人的面,将一杯红酒泼他脸上来,而接下来沈淮的喝斥,更是叫他耳震yu聩。
刘建国也是傻了好几秒钟,仿佛叫沈淮凌厉的眼神慑住心魂。
转瞬间,刘建国又惊醒过来,也恼羞成怒,跳起来就要去揪沈淮的衣领子:“放肆,你妈说谁放肆?”
左右的人也就周文俊反应慢些,其他人看着刘建国冲上去要揪沈淮的衣领子,忙将他拦腰抱住,按他回座位,劝他:“刘总,不要冲动。今天这么高兴,不要闹不愉快了。”
周文俊看着左右将刘建国按在椅子上不得动弹的,不是旁人,都是金鼎公司的高层,他心里就奇怪了,他们难道不应该假装劝架,揪住沈淮让刘建国打两拳出出气,怎么反而将刘建国按住不让他动弹?
周文俊是不知道金鼎这些高层心里的苦:刘建国叫沈淮泼一脸酒,受了点委屈,刘建国除了发几天的脾气,还能干什么?大不了他们ri后想办法让刘建国消气就是。
要是刘建国今天跟沈淮在宴会大厅里厮打成一团,或者说让沈淮叫刘建国揪住痛打一顿,这个后果就不是他们几个所能承担的了。
刘建国也没有这几个畜生不帮他,反而帮沈淮按住自己,气得大骂。
沈淮冷脸看着这一切,等刘建国情绪稍稳定些,又厉声喝斥这些随同刘建国过来参加婚宴的金鼎高层:“刘建国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家伙,你们又是干什么吃的?看着他从工地拉两百个民工拿家伙过来,将外面的徐棉工人打得头破血流、打得手断脚残,打得徐棉几千名工人上街闹事,你们就高兴了?看着他在酒店撒酒疯闹事,丢尽金鼎、贺部长的脸,你们就高兴了?我告诉你们,刘建国今天真要逞了威风,把场面搞得一团糟,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见沈淮不单单泼了刘建国一脸酒,还将金鼎的半桌高层当成孙子教训,周文俊这时候是真傻了眼。
他刚才听别人过去给沈淮敬酒,都“沈书记”、“沈书记”的喊他,也没有太在意。
沈淮说是县处级干部,周文俊也知道县处级的“书记”名样极多,地方上或省市厅局的党组、党委、工委、纪委、政法委等党机关的领导人,都可以称作“书记”。这个“书记”权力有多大,最终还是由实际的行政级别、职务来规定,甚至市团委也都是县处级“书记”。
周文俊也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沈淮只是凭借过人的家世,叫在座的绝大多数不得不给他几分颜面。
而在谈话间,周文俊不仅旁敲侧击的知道刘建国也是省部级家庭出身,他本人更掌管大型的证券投资公司,业务遍及全国各地,甚至最近还有地产业务延伸出来。
在周文俊眼里,刘建国无疑是更有用、更有地位的政门子弟。
故而安排座位,他也是巴不得有机会,凑到刘建国这边来坐,希望拉近关系,能对他以后的发展有所帮助。
然而这短短几十秒发生的一切,就彻底的颠倒了周文俊自以为是观察得来的结论,而左右金鼎的几个高层,也当真是给沈淮当孙子训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金鼎的这几个高层,见沈淮撇开刘建国的出言不逊不说,而是严厉喝斥刘建国刚才打电话从工地叫人的事情,也给训得大气不敢出一口气。
他们当时怎么没有劝?只是没有人能劝住刘建国的脾气,他们也没有辙。
“沈书记,也是堵路的工人推了刘总一个跟头,刘总一时恼火……”有个人想替刘建国解释两句。
“金鼎的业务,我不管,也不过问,”沈淮截住那人的话头,说道,“但是你们胡作非为,搞出什么大乱子,我不收拾你们,也有收拾你们的人。刘建国喝多酒了,你们现在带他回去。然后,你们带句话给谢总、给叶总,就说是我说的,刘建国不宜再留徐城,没有人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替他擦屎。”
“沈淮,你不要欺人太甚!”刘建国见沈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难听的话,要把他从徐城赶出去,气得是破口大骂。
沈淮对刘建国的辱骂毫无反应,而是冷冷的看着金鼎其他的几名高层,逼着他们将刘建国从宴会厅拖出去。
要是沈淮仅仅是教训刘建国一顿,这几个金鼎高层还真不敢将刘建国硬生生从宴会厅拖出去,但沈淮摆明车马,决意要将刘建国从徐城,从淮海,甚至从金鼎赶出去,他们几个就没有什么顾忌,当真就连拖带抱又带劝的,让刘建国先离开宴会厅再说。
周文俊的眼,今天晚上是傻到不能再傻了,完全看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金鼎的那几个高层,明明应该跟刘建国是一伙的,怎么给沈淮当孙子听了没有一点反应,还给沈淮指使,真将刘建国拖出去了?
周文俊完全傻了,看了看成怡,看了看陈曼丽、看了看程爱军;而站在外围看着这一切发生,都没有来及得说上什么话的张孜、陈莉娟等人,也是面面相觑,难掩心里的震惊,刚才还看着人畜无害、温良和气的沈淮发起威,竟然在眨眼之间,就将众星捧月的刘建国打在落汤狗。
成怡到底找的是怎样一个男人?
陈曼丽、程爱军也是难掩心里狂澜,他们自以为对沈淮、刘建国的底细了解得很清楚,自以为沈淮、刘建国这两年在淮海井水不犯河水,应该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建国在沈淮跟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最终竟然还是金鼎的几个高层,在沈淮的喝令之下,将刘建国拖了出去。
沈淮真能将刘建国从徐城赶出去吗?
看眼下的架势,他们是一点都不怀疑,但背后的逻辑叫他们怎么都想不通。
沈淮嘴里的叶总,是指叶选峰无误,谢总可能是指谢成江,也可能是谢海诚,但叶选峰、谢海诚或谢成江,怎么可能听沈淮的指令,将谢成国部长的外甥赶出徐城?
“唉,沈书记,你也歇歇气,”省经院院长何兵,走过来拍拍沈淮的肩膀,劝他不要生气,说道,“这个刘建国啊,也是太不像话了,徐棉工人上街请愿,应该由市里出面解决,真要让刘建国耍脾气、逞威风,拉二三百号人过来,把矛盾搞激化了,这个烂摊子,贺部长也收拾不了啊。今天也真是亏得有沈书记您在,把刘建国给镇住,旁人还真劝不住他。”
何兵的话,当真是叫没有太多深沉心计的陈曼丽,也是诧异万分。
何兵刚才不是还跟刘建国在酒桌上称兄道弟,怎么转眼间就要往刘建国的头上狠踩几脚、冲着刘建国打落水狗了?
难道何兵也认定刘建国一定会被沈淮赶出徐城?
何兵见左右的人似乎给刚才的场面惊吓住,拎不清背后的逻辑,又说道:“沈书记您对刘总是一片好心,拦住不叫他捅篓子,他识不得沈书记您的好心不说,还心胸狭窄的说这么难听话,让沈书记您下不了台,他这人啊,也真是……”说到这里,何兵也禁不住的摇头叹息,似乎真是为刘建国恶劣的人品感慨。
第八百九十章 淮海谁当家
“投资公司有个姓程的经理,今天在新景天大酒店结婚请酒,请我跟刘总他们一起过去喝酒。很不巧的事,徐棉集团有一百多工人上街请愿,正好是堵在新景天大酒店前,将左右的交通堵了水漏不通。我们想着过去劝几句,让徐棉的工人往旁边挪个地方。刘总跟他们争吵了几句,给推了一个跟头。刘总火冒三丈,打电话就要从工地喊了两百多号人拿家伙过来,我们怎么劝都不听,好在成省长的女儿成怡也在,过来劝他。成省长的女儿,跟新娘子是大学同学,当时跟沈淮一起过来吃喜酒。也是看到沈淮跟成怡也在,刘总那边才作罢。到喝酒时,刘总心头可能是堵了一口气,沈淮、成怡走过来敬酒,刘总开口就说了很难听的话,叫沈淮一杯酒泼脸上。看着场面实在不像样,我们也只能先将刘总劝回来……”
蒋建成是金鼎投资的副总裁,他让其他人劝刘建国先回住处,守在刘建国身边,他则找到谢成江汇报此事。
谢成江做不了决定,打电话给叶选峰,就带着蒋建成一起赶到宋宅来。
蒋建成才得以将今晚发生的始末,当面说给叶选峰、宋炳生听。
叶选峰脸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宋炳生更是脸sè铁青。
赶着鸿奇这几天到江宁出差,谢芷周末就回娘家住,晚上正跟家里一起吃饭,看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是跟过来看究竟。
虽说不管谁惹上沈淮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眼下的情形又怎么能叫人说沈淮的不是?
除了上街请愿的一百多工人外,徐棉还有两三千工人给拦在厂子没有出去,省委副书记、徐城市委书记徐沛都不得不亲自出面赶到徐棉安抚工人的情绪,跟工人代表谈安置条件。徐棉上街的这一百多工人,真要叫刘建国拉人打得头痛血流,刺激徐棉二三千工人上街闹事,徐城今晚的政治事故就闹大发了。
沈淮拦着,没让恶件发生,刘建国不知悔悟,反而在喝酒时说难听的话冲沈淮挑衅,挨这一杯酒泼也是活该——谢芷打心底就不同情刘建国。
“沈淮还说了一些话,说是要捎给叶总、谢总听?”蒋建成又说道。
“他还说了什么?”叶选峰问道。
“沈淮说,”蒋建国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说出来,“沈淮说刘总不宜再留在徐城,还说没有人会一直跟着刘总后面帮他收拾残局。”
谢成江知道沈淮的原话应该更难听,但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沈淮会直截了当的要求他们把刘建国赶出徐城出去。
这算什么事情?宋系在淮海又不是以他为首,有什么残局需要他来收拾?
宋炳生脸sè铁青,呼着气从沙发上站起来,气鼓鼓的说道:“他这是翅膀硬了,觉得在淮海应该是他当家作主了。他怎么不拿镜子照照他那张脸,徐城的事情什么时候轮他来指手划脚?”气乎乎的走到书桌后,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出来拆开点上。
谢芷对沈淮提这样的要求,也是深感震惊。
沈淮与刘建国私怨甚深,今晚冲着刘建国的脸就泼一杯酒,当众喝斥刘建国,这边也没有办法说他的不是,毕竟刘建国今晚叫他拿着把柄,又出言挑衅在先;但是,沈淮要求他们这边将刘建国赶出徐城去,这个就有些超乎她所想象了。
“建国有时候是有些冲动,今天晚上也确实是他理亏,闹得不愉快,成江等会儿过去劝一劝建国,让他不要把事情放在心里,”谢海诚说道,“但是说到非要把建国赶回燕京才善罢甘休,沈淮提这样的要求也不合理……”
谢海诚话里的意思,哪里是说沈淮的要求不合适,无疑是指责沈淮太咄咄逼人了。刘建国今晚的言行是有些不合适,但毕竟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谢芷倒觉得不是合不合理的问题,而是沈淮现在明确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边要怎么应对?
是无视、不加理会,还是说直接回绝沈淮的无理要求,还是请人出来做沈淮的工作,让沈淮那边消掉火气?
叶选峰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向蒋建成,问道:“今天的婚宴,还有什么人在场?”
谢芷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叶选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