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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才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就听锦袍男子矜淡的声音低低飘过耳畔。
“说得很好,怎么不说了?”
看,绝对是这样!多狡猾的人,看似漫不经心,却在不知不觉间,想把她的话全套出来。
就算她董小盈心直口快,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多长个心眼。说到底,这些年她在兰纥皇宫也不是白待的。
想引她上当?还早着呢!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赶紧拍拍衣裙从地上站起,手忙脚乱收起鱼竿。“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顺手,将那空空如也的鱼篓背在身上。
一抬头,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人好高,自己其实也不算矮了,但却连他的下巴都不到,和他说话非得仰起脖子,真够累人的!
瞟了眼云蒸霞蔚的天际,锦袍男子淡淡颔首。“是该回去了,走吧。”他侧身退开一步,离开她些许距离,好方便她从他身前穿过。
走吧?董小盈一愣,听他的口气,怎么像是要同她一起走?
“女孩子家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一个人在郊外乱晃。”他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声调不高,语气却不容置疑。
他是在关心她吗?或者……想到紧张之处,董小盈额头上不禁冒出几条黑线,头顶更像有数只老乌鸦在叫。
他不说话从容地站在一旁,一副只等着她上路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瞠愣地看着他,董小盈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认命地举步前行。
其实她现在心里头怕得要命!问题在于怕也没有用,那边有五个大男人,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在这空旷的郊外,若他们真要做些什么,她又能如何?
今天要是能侥幸逃过这一劫,她再也不敢一个人到处乱跑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到驿馆再说……
傍晚的凉风阵阵吹过,她缩紧身子,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也不晓得眼睛是怎么长的,明明前头有路,她整个人却忽然直直的往路边的树上撞去,额头上顿时肿起一个红块。
“唉哟!”她疼得龇牙咧嘴,鱼竿掉到地上、鱼篓落进路边的沟里也不管了,只顾捣着脑袋哼哼卿卿。
不知是不是觉得她很麻烦,始终走在她身边的锦袍男子,并没有伸手扶她,而是皱起了眉头。
“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坏人?”他突然开口,声音好沉。
“啊?”董小盈吓了一跳,愣愣看了他几秒,又偷觑一眼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青袍大汉,不觉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眼神闪烁。
“没,当然没有!”
笑话!坏人两个字既没刻在他脸上,她又没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怎么看得出他是好是坏?
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知道害怕就好。”说着,又将视线投向已然幽深的天空。
虽然董小盈很想抗议点什么,无奈心底寒飕飕直冒凉气,只好哑着嗓子强作笑颜,继续往城里走。
他也没有吭声,只默默陪在一边,但她却无意中注意到,她的鱼竿、鱼篓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拿在手里。
因为这个出人意料的发现,董小盈不禁又诧异地偷觑了那锦袍男子几眼。
两人一路无言,前方终于出现弋雅古城,看到在夜幕中仍显巍峨的城楼,董小盈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不觉高兴起来。
看样子,她今天的安全无忧了。
“这么高兴?”他侧眸,忽然开口。
这人脾气虽然古怪些,人还不错。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董小盈边笑,边冲着他使劲点头。
望住她的眸色为之一深,锦袍男子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拉回前方。
过了一阵,看看离城门只有百尺之遥,锦袍男子蓦地停下脚步。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说着,他将手中的鱼具交给董小盈。
董小盈一呆。“你不进城?”她睁大眼睛,错愕地望着他。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回答,修长挺立的身影,被依稀的月光拖得好长,脸却有些看不真切,只有那双深邃若海的眼眸,依旧清冷沉静。
手里握着鱼具,董小盈心底忽然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不舍。真有够莫名其妙,她向来就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孩呀。
强压下胸中陌生而又怪异的感受,她若无其事扯出个笑脸。“好吧,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再见!”说完这些话,她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一口气冲进城。
即使天已经黑了,弋雅城里仍然热闹非凡,大小店铺一律开着,伙计们在门里门外殷勤地招呼,还有无数凑热闹和寻欢作乐的人群,将整条大街塞得满满的。
灯影人声在眼前不停晃动,董小盈心绪紊乱地挤在人群中,脚下却仿佛有千斤重,步子愈迈愈迟疑。
她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太幼稚、太小家子气了?
那位公子好心关心她、不辞辛苦送她回城,她不但怀疑人家居心叵测,甚至连个谢字都没跟人家说……
心头被一股巨大的不安所笼罩,她蓦地转身离开人群,想冲出城跟那个锦袍男子说声谢谢。
等她赶到城外,那儿已经没有人影了。
立在原处呆了呆,不死心的她又心急火燎冲上城楼,由高处探头四下张望,想看看那位公子是不是还没走远。
但城外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更没有那位公子的身影,有的只是远山的轮廓,和天边那颗时隐时现的孤星。
想必再也没机会再见他,亲口向他道谢了。抬起头,董小盈怅然若失,任由自己的心情淡淡地失落着。
意兴阑珊走在大街上,她第一次发现,在灯火通明的夜晚,如此嘈杂喧闹的人群中,她竟会感到孤寂。
第二章
带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复杂心情,董小盈在街上胡乱逛了一圈才回到驿馆,刚进门,就听见一阵凄惨的嘶叫。
三表姐又在束腰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三表姐人生得极美,腰肢本来就细若拂柳,真弄不懂,她为什么还要如此费事?
“郡主,您回来了,太子殿下正在找您呢。”几名年轻的女官见到她的身影,急急围了上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她轻轻“哦”了一声,脚步转了个方向,避开那几名女官,继续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说句心里话,她觉得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而且不认为太子表哥找她会有什么要紧事,八成只是想叨念她几句吧。
瞅着一反常态、有气无力的董小盈,那几名女官相互对视一眼,而后识趣地转身离开。
董小盈走进屋子,见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忽然内疚起来。她应该知道,她要是不回来,秀薇是绝对不会自己先用饭的。
秀薇是舅舅赐给她的女官,兢兢业业。克尽职守,没有一丝怠慢偷懒,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像老太婆一样,嘴太碎了。
“天都黑成这样,你总算知道要回来了,饭菜都不知替你热过多少遍,对了,太子殿下还找过你!”
见到门口那道期待已久的身影,坐在桌旁凑着烛光绣花的秀薇,连忙侧过脑袋来,口里抱怨着。
“对不起,一时玩得兴起,忘记时间了。”董小盈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将手中的鱼具靠着墙边摆好,避重就轻地说。
她才不敢告诉秀薇,自己这几天其实是去郊外玩,更不敢提起刚刚被陌生男子送回城的事。否则,依照秀薇大惊小怪的个性,一定会搞得让太子表哥禁了她的足不可。
“又是一条鱼都没钓着吗?”秀薇停下手中的针线,看向董小盈的目光有些无奈。
女孩子家诗词曲赋、琴棋书画,什么不好玩,再不济做做女红也行啊,可郡主却每天拿着鱼竿、背着鱼篓,像个村姑似的去钓鱼……
不过,说郡主像个村姑,并不意味着郡主长得粗枝大叶,事实上,郡主不但身材窈窕,眉目如画,身上那股灵动甜美的少女气韵,更是少有人及。
可她实在搞不仅,郡主明明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儿,怎么就不肯安分点,好好做她的大家闺秀,让她这个下人可以少操点心。
“呃,我今天是没钓着鱼,不过……钓鱼的重点,不在鱼钓得多少,而在于陶冶身心嘛。”静了片刻,董小盈狡辩的声音悠悠传来。
幸亏她心脏够强,要不然,准被郡主气到吐血。
秀薇愈想愈无奈,认命地搁下手中的针线,棒了盆热水到董小盈面前。“先洗脸吧,然后吃饭还是去见太子殿下,你自己决定。”她的目光忽地一凝。“咦,你额头上怎么红了一块?”
董小盈一惊,连忙挑起几根浏海,遮住自己的前额。“走路不小心……撞到墙了。”她嗫嚅着,连忙扯开话题。“我饿了,吃饭吧。”
是这样吗?她慌乱的模样勾起了秀薇的怀疑,她不动声色取出药膏,替董小盈抹上,目光幽微的审视着眼前这张脸蛋。
记忆中,郡主只有做了亏心事,才会这副模样。
她当不决定,今后不管郡主如何苦苦哀求,她都不会再放她一个人出门了,必要时,她甚至可以搬出太子殿下来压她。
见秀薇一声不吭、心事重重的样子,董小盈立刻知道她并不相信自己的说法,却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好笑了笑,坐到桌前,舀起一勺汤往嘴里塞。
谁知饭菜还没吃几口,太子表哥拔高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小盈,我有好事找你,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到我房里来?”
“大表哥,我……”董小盈抬起头,尴尬地唤了一声,秀薇则连忙起身行礼,心中感叹她家郡主少不更事,还要太子殿下纡尊降贵,亲自跑一趟。
“算了,不提那些。”兰纥太子孟天放此时的心情显然很好,他大刺刺摆了摆手,声音急切地说:“你不是一直想看北胡王长什么样吗?明天就有机会了,你高不高兴?”
“见北胡王?真的?”董小盈一愣,傻傻地问,这的确是她来弋雅古城的心愿之一。
“完全是机缘巧合。”孟天放晃着脑袋。“明天就是北胡王的生日,他大概想熟络各国间的感情,让大家热闹些,所以决定在城外的皇家狩猎场举行一场狩猎大会。我想你三表姐都在受邀之列,请柬上还注明每人可以带一名随从,我就想到你了,你不是整天嚷嚷着要见北胡王吗?”
“你想让我装成三表姐的女官?”董小盈扬起眉,一脸恍然大悟地说。
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大表哥,她不禁又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锦衣公子。
平心而论,太子表哥的长相并不比那锦衣公子差,可他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家那种风度神韵呢?要不然,让她看看过过干瘾也好。
“其实,你装不装女官都无所谓。”太子表哥优雅的声调飘过耳畔。“别太花俏就行。”
“太子殿下,这能行吗?”一直在边上静静听着的秀薇忍不住插了一句,别的不担心,就担心言行举止和别人不太一样的郡主,到时候会异想天开,又惹出事端来。
“有什么不行?”孟天放受不了地瞪了秀薇一眼,斩钉截铁地说,见秀薇惶恐地低下脑袋,这才看向反应并不如他想象中热烈的董小盈。“你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出去玩的时候受寒了?”
“没,没有的事。”董小盈蓦地回神,表情讪讪的。
开玩笑,太子表哥要是知道她拿他和才见过一面的陌生男子相比,准会气得连夜将她打包送回兰纥。
只是……怎么又想到他了?董小盈对自己的失常感到纳闷。
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但她明明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女孩,大家对她的评价向来是活泼可爱、自然大方,自己怎么可能仅仅是因为男人长得不错,就心猿意马?
可是,他的身影为什么会不时在眼前浮现,他的声音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