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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场景,就仿似久别重逢的故人。
顾晚正看着彩翼鸟与冰宠,一侧的东频步动了动手指,正要清醒过来,然而,还未等他睁开眼睛,冰宠便立马再次回到了他的体内,彩翼鸟也展开双翅,高飞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天际。
东频步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一点点明朗,他看着顾晚,又往四周望了望,道,“我们怎么会在这边?”
顾晚答,“我也不清楚,不知怎么回事,我们周围的场景便从那间废弃的屋子变成了这里。”
直觉告诉她,彩翼鸟并不愿让东频步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而她也并不希望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东频步,毕竟,虽然他方才救过她,可是东频步的性格太难以琢磨,对于他,她还是有所戒备的。
东频步起身,神情莫测,道,“我昏迷了多久?”
顾晚随着他站起身来,回,“只一会儿时间。”
他双眉微微皱起,“我是如何醒来的?”
她摇头,“不清楚,突然就醒了。”
他眉间的皱起更加明显,瞳孔里显出对顾晚的猜疑,“我消耗了太多修为,一时半刻是醒不过来的,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顾晚看着他如刀片一般锋利的眼神,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完全瞒过他,便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怕你有些口渴,便去湖里弄了些湖水给你饮下。”
东频步随着顾晚的视线望去,又走到湖旁,略微低下头去看,下意识地道了句“前世湖?”,立马转向顾晚,道,“你方才为我掬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象?”
顾晚细细琢磨着东频步的话,隐瞒了在湖面倒映下看到自己身后凝出彩翼的事实,摇头装傻,回道,“什么异象?”
话刚说出口,她便暗喊不妙,她瞒不过他,若是他将她叫去湖旁,他便能从湖面下看到她身后的彩翼。
顾晚感到自己的内心有些微微的慌忙,她刚才欺骗了他,被他知道后,他定会觉得她是存有什么阴谋,她有些不敢正视东频步的眼神,然而,令她惊讶的是,他并没有将她叫去湖面,而是让她随着他一起离开了这处地域。
顾晚跟在东频步的身后,随着他走进了一片森林,她思了思,东频步对她是没有信任的,而他却选择相信她的话,而没有将她喊去湖旁亲自验证,原因只有两个,一是顾晚的确误会了东频步,他或许真的没有她所想的那样戒备他人。而第二个可能便是,东频步同样不愿让顾晚瞧见湖面倒映下的他。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的话,那么,湖面倒映下的东频步究竟是何种模样?
她正思索着,前方东频步的声音传来,在幽深的森林显得如鬼如魅,道,“我们走进了死魂森林。”
她打量周遭,明明浓绿的树叶却不显任何生机,空气里弥漫着缕缕黑雾,死气沉沉,充斥着死亡的味道,令她浑身不舒服。
顾晚走到东频步身旁,刻意与他拉近距离,虽然不想承认,但当了二十七年的普通人,遇见这样的场面,她确实有些害怕,更何况她前不久还遭遇过死魂的袭击,险些丧命。
东频步偏过头来瞧了顾晚一眼,唇角勾起的弧度里含有几分的嘲笑,道,“你害怕?”
顾晚从不是嘴硬之人,便如实地点了点头,“有点。”
听完她的回答,东频步愣了愣,继而浅笑道,“看来我之前误会你了。”
她雾水一头,“什么?”
他拉过她的手,道,“说你矫情是我误会了,看来你也算是心直口快的人,并不是我所讨厌的那种口是心非。”
顾晚本想将自己的手从东频步手中抽开,但考虑到没准她一抽手就又要被他批判为矫情了,再者,被他这么握着,她起码有些安全感,便没做动作,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道,“听你的意思,你应该很讨厌自己。”
他没说话,握着顾晚的手厚重有力,眼神始终警惕地看向前方。
顾晚继续说道,“你说你喜欢心直口快,可你自己却不是那样的人。你说你厌恶口是心非,可你自己却又隐藏着不知多少的秘密,说你表里不一不为过吧。”
东频步浅笑,不愠不怒,悠然道,“正因为我自己是口是心非的人,所以我才更加厌恶口是心非。”
这次愣住的人换成了顾晚,不知为何,她望着东频步眉眼浅笑的模样,竟然突然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好感,说不清道不明,但很快,理智便将这突如其来的好感抹杀。
东频步的声音继续响起,“也是因为我自己做不到心直口快,故而,我才会希望在别人身上找到这个特点。”末了,他又补充道,“当然,我讨厌矫情的人并不是因为我本身矫情。”
顾晚噗笑出声,但在对上东频步轻染朦胧笑意的眼神里,她的笑容立马凝滞,演变为一种恍神。
他道,“我不喜欢女孩子家的扭捏,更不喜欢她们的矫情,天生的讨厌,没有理由。”
顾晚还未缓过神来,思绪恍惚里,她看见华服翩翩的东频步笑容如诗,风华绝代,仿若神砥,他握着她的手,给她仅有的安全感。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一个作家的话:喜欢上一个人其实很简单,那天,你穿着白衬衫,午后的阳光很好。
正恍神中,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传来被捏紧的疼痛,瞬间回过神来,看到东频步诗画一般的浅笑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微的无奈,他望着她,道,“走路的时候都能失神?”
顾晚轻轻晃了晃脑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出这片森林?”
而东频步却眉头微蹙,回,“这次很奇怪,过了这么久,我们还未离开你心里的世界,而此刻,我们似乎被困在了这片森林里,如何走也走不出去。”
“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她问。
东频步的语气透出未知的神秘,道,“一只两只死魂产生叛变实属正常,所以,之前才会有叛变的死魂企图吸噬你的魂血,而这死魂森林里的死魂数量过多,不可能全部发生叛变,它们将我们困在这里或许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大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他的话令她不解。“魂血是什么?死魂的叛变又是怎么回事?”
顾晚刚问话出口,前方却突然飞撞而来一只由黑雾凝成的蝙蝠,东频步立马将顾晚护在胸膛,伸出手遮在她的额头上方,黑雾蝙蝠沿着他们的头顶滑翔而过,顾晚能十分清晰地听到翅膀扑动的声音,却因为东频步的保护而毫发无损。
她的额头抵触着他的胸膛,疏远而亲切,冰冷而温柔,感觉奇妙,令她突兀开口,道,“东频步,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何会存在这样的另一个世界。”
顾晚不清楚自己为何要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此刻,她竟突然贪恋起一种信任,她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信任自己,她说不出原因。
而东频步却并没有理会顾晚的话,仍旧将她护在他的胸膛,解释她方才的问题,道,“魂血便是灵魂的血液,是相较于身体的血液而言,更能代表一个人本质的血液。”
她接话道,“就好比,我的魂血就代表真正的我,顾晚。而此刻我身体的血液代表的却是青璇,是吗?”
东频步“嗯”了一声,语气不起丝毫波澜,接着解释道,“至于死魂的背叛,这死魂隐伏在你心内的世界,必然为你所用,而这些死魂想必在这个世界等待你过久,久到会有一两只的死魂因为过于饥饿而发生叛变。”
顾晚思绪微微有些混乱,喃喃道,“这些死魂都为我所用?”
说话间,又有一只黑雾蝙蝠朝他们飞撞袭来,东频步将顾晚拥得更紧,再次成功躲避了蝙蝠的袭击。
顾晚问道,“我们只能躲避袭击,不能进行攻击吗?”
东频步连声音里都带上了警惕,道,“如果攻击只会引来更多的死魂,而我因为先前的修为消耗,贸然对战大批死魂,不一定有胜算。”
“你不是说,这森林里有这么多死魂,应该不会产生叛变,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威胁的吗?”
他沉声道,“可我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而随着东频步话音的落下,顾晚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些肿痒,或许是刚刚晋升为双翼羽人的她还并不习惯,故而,双翼竟不受她控制地凝展开来。
双翼的凝出带动了修为的泄露,竟在一时之间引来众多的死魂,成千上万的死魂声势浩大,伴随着千军万马的声响,一齐朝向顾晚袭来,死魂纷纷钻进顾晚的身体,连东频步都无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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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自己体内迅速膨胀开来,难受异常,低呼一声,伸手猛地推开东频步,东频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顾晚,她背后的双翼随着死魂的钻入而缓缓收敛,当最后一只死魂钻入顾晚的身体时,双翼便完全收敛消失于背后。
等到顾晚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她与东频步早已不再身处死魂森林,而是西河族的那片海岸,阳光明媚依旧,照耀在她身上,令她渐渐恢复寻常。
她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东频步不辨情绪,道,“看来死魂的目的达到了。”
“什么目的?”顾晚不明所以地问。
东频步的声音缓缓,道,“再次为你所用。”说完浅浅叹了一口气,道,“顾晚,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能够支配成千上万的死魂?”
未等顾晚出声,他便继续说起,道,“罢了,我们去到你心里的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早些去向青琳姥姥报个平安。”
说着便转身欲走,顾晚追上他,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能够支配成千上万的死魂?”
说话时,她一个不经意的撇目,在前方看见陈倪云,她走来东频步身旁,漫不经心地看了顾晚一眼,又将视线放回到东频步身上,道,“你跟青璇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找不到你人?”
东频步嘴角微勾,“我的行踪什么时候要向你报备了?”
陈倪云一语噎住,静静地看着东频步,眼中弱水流转,我见犹怜。
顾晚看着如此情态的陈倪云,不禁好奇,她与东频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两个人似乎很熟悉的模样?
陈倪云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整了整情绪,对着东频步道,“师父有事找你。”
东频步微微点了点头,离去之前看了顾晚一眼,道,“你方才问我的问题,总有一天,你会自己明了。”说完便随着陈倪云往白首大殿的方向走去。
顾晚站着原地反复思了思东频步的话,她总有一天会知道该如何支配体内成千上万的死魂?
顾晚回到家中的时候,姥姥和青琳早已在屋里等候,见她回来,两人都是一副关切担忧的模样,姥姥握着顾晚的手,急切问道,“璇儿,你跑到哪边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青琳也道,“是呀,你跟东频步失踪了这么长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顾晚无奈轻叹一声,“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顿了顿,又道,“对了,族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会急着找我和东频步。”
姥姥道,“族里有长老要飞仙了。”
“长老飞仙?”顾晚问,“哪个长老?”
青琳答,“可不就是师父的师兄,我们那未曾见过面的师伯,白眉道人。”
顾晚在自己所有的青璇的记忆里寻了寻,想起来这白眉道人,的确是西河族资深的长老,一直都在闭关,故而,青璇青琳等人是从未与他见过面的。
姥姥又道,“你与青琳怎么说也是白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