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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金宝也没有说话,伸手搂着陈霜降的腰,埋着脸,隐约的水迹慢慢浸透陈霜降的衣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等听到公鸡打鸣声,陈霜降才警觉,她几乎就是这么抱着何金宝站了一整夜。
刚开始还不觉得,这一回过神来,就是觉得一阵的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地上去。
何金宝也是一惊,蓦地站起身来茫然地望了望,又是伸手扶陈霜降坐下,想一下说:“阿珗长年在外,京城几乎没几个认识的,也不会有什么生死仇人,大约也只是要钱要财的,等着总该有信送来,再不济,就是被沅王的事连累了……你在家里等着,我换衣服上朝去求皇帝。”
“嗯。”
陈霜降低声应了一句,坐一会,觉得缓过气来了,就是默默地跟着何金宝进房,从箱底里重新拿了何金宝的朝服,帮他换了衣服,梳好了头,系好荷包,看了他好一会。
何金宝猛然地抱了她一下,说:“等这事完了,我们回乡下住吧,一家人一起。”
“嗯。”陈霜降又是点头,等送了何金宝出门,她眼里的泪水才是一下子掉了下来,心里面那种不详,一分也没有减少了去。
哭过擦干眼泪,陈霜降也是叫人端了热水来,重新梳洗过,想一
下,挑了身黛绿素折裙,配一件葵色小福交襟袄子,难得地拿了脂粉,在眼圈处轻扑了几下,把那微肿的痕迹都是掩盖了,这才是合上盖子,对着镜子发呆起来。
虽然知道这家里气氛不对,那小丫鬟小麦却是个憨直的,年岁又小,禁不住气,收拾的时候,手脚难免要比平常重了一些,一个盆没拿住,砸在地上老大的一声哐当声,差点没把这小丫头自己给吓哭起来。
“收拾好下去吧。”陈霜降说一句,“昨晚忙活了一夜,大约都不大有胃口,交待厨房做些清淡小菜,姑娘跟莞公子那里,先去问过宁大夫,别是跟药冲突了。门房那边……让他们精神点,一有什么消息立刻送进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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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又是觉得有些纰漏,又是吩咐了几句,这才是放小麦出去,好不容易等这边的事情都是安顿妥当了,陈霜降才是去看何小猫他们。
因为受了惊吓,这两个小的都是没睡安稳,半夜醒过来好几次,来回折腾好几次,这会是真得累了,睡着还没有醒过来。
宁良毕竟是已经成家的人,看人没事,就是留了药方,早早地回去了,这一晚上都是何如玉在看护着,累得有些狠,她又总觉得何珗被劫,跟司马沂做的那些事情脱不了关系,心里面愧疚的很,暗暗地哭过无数回。
等陈霜降看到她的时候,神情憔悴,脸色苍白,那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见到陈霜降就是虚弱地叫了一声:“嫂嫂?”“你哥上朝去了,会没事的。”陈霜降对着何如玉笑了一下,说,“看你这头发乱的,衣服也没有穿好,着凉了可不是好玩的。”
“嫂嫂,我……”
何如玉那样子仿佛总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看得陈霜降很有几分想叹气,正色地说:“如玉,你只要别忘了,你还有莞儿,他还小。禁不起事,无论什么风雨你都要替他抗下来,所以你自己不能先倒下的。”
何如玉愣愣地望望陈霜降,又望望司马莞,看着那张熟睡恬静的小脸,何如玉忽然就是觉得涌起了一阵的勇气,为了他,或许无论什么事情,她都是愿意去做。
“那时候……”
何如玉忽然就是想了很多年前,陈霜降带着太爷还有年幼的她,一
路从文成到高楼,无论是强盗军队,还是饥荒贫苦,陈霜降从来就没有哭过,总是说,很快就好,什么都会好,仿佛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从来没有失去过希望,全是依靠着陈霜降的支撑,才能让何如玉坚持到现在。
而现在,那样坚强的陈霜降却是跟何如玉说,她要成为司马莞支撑,为他挡去所有的风雨,何如玉一时觉得有些惶恐惴惴,只是看看司马莞,心情却是神奇地平静了下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嫂嫂也是这么做的吧?”
陈霜降愣了下,一时也不明白何如玉在说些什么,只不过看何如玉释然的样子,却是觉得放心了,轻轻推她一把,说:“这里有我,你先去梳洗下,被莞儿看到会害怕的。”
经过陈霜降这样辛苦史抚,何家暂时是安稳了下来,除开被就派出去四处寻找何珗的那些下人,居然再看不出其他异常来。
而这天,朝堂上却是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事情,却是被后人普遍地认为这是异王之乱的开端。
自从辞官之后,这还是何金宝头一次上朝,要是按照他以往的脾气,大约是不管不顾地跟着进了去,只是毕竟是昨晚刚惹火过司马子夏,今天又是有求于他,何金宝也是不敢造次,在宫门前停了下来,找个太监给他通报。
这会刚是上朝的时候,大臣都是正往这边来,何金宝等在门外就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也有要好不要好的人来找何金宝搭话,何金宝哪里敢说,光陪着笑,一句多话都不敢说。
司马沂掘堤的事情没有声张,朝中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何家出了事,到处就派人在城外寻人的消息却是瞒不住,消息再灵通一些的人就是联想到昨天沅王府也是大动干戈地找过人,不由就是引起了几分议论,纷纷都说,沅王这一系,最近该是时运不好,倒霉透顶。
自从起了那种心思之后,司马沂每日都来上朝不断,昨天他被何如玉丢在大街上,入夜了才是莫名其妙地回了家,后来又是发现何如玉居然带儿子回了何家,直把司马沂气得关在房间里发了好一通脾气,不住地喃喃念着:“这女人,等她回来非休了她不可!”
今天看到何金宝,又是听到那些窃窃私语,司马沂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火气一冒出来,就是下车蹿到何金宝面前,冷着脸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司马沂气,何金宝还更是气呢,把一双拳头捏紧了放松又是捏紧,只恨不得一拳砸死这个惹祸的小子,好不容易才是抑制了怒气,冷着脸说:“不劳王爷费心!”
“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乱晃,碍人眼,好好窝在家里养你的病。”
“臭小……看在如玉的份上,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做事多长个心眼,你一家老小的命可都是背在你身上的,别是做对不起他们的事。”
司马
沂哪里能这么简单地听得进去,只觉得何金宝这话说得刺耳,将脖子一梗,生硬地回答说:“管你什么事,你让那女人赶紧回来,不然我别怪我无情,一纸休书送过来!”
听到司马沂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何金宝这一肚子忍了很久的怒火再也是憋不住,一把抓住司马沂的领口,狠狠地往地上一惯,按住就是一顿猛揍。
只是这里毕竟是宫门口,大臣多侍卫也多,何金宝才打两拳就是被人强行拉开了,恨得何金宝又是死命地踹了两脚。
这三番两次地遭到何金宝的打,司马沂也是怒极,捂着脸,厉声大叫:“你们都死人啊,还不给我揍死这个欺下犯上的家伙,狠狠地打,打死算我的!”
一边是劳苦功高的文成侯,一边是皇帝亲子沅王爷,可是让这一
干护卫左右为难,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动手的,只不过从面上来说,毕竟是司马沂更高一些,被他连着催了好几声,侍卫们也是没有了办法,犹豫地上前,低声对着何金宝说一声,“侯爷得罪了。”
虽说是风水轮流转,但未免也是太快了一些,前一刻还是司马沂被何金宝按在地上揍,下一刻大概就是何金宝被人围困着打了。
正在对峙着,那边又是咕噜咕噜地过来了一辆马车,很普通的黑漆车厢,藏青色车帘,出来的却是能让整个朝堂都为之一振,刑部尚书,开国临海公,高桑。
那一双鹰一样尖锐的眼扫了一圈,只看得全场人心神一寒,不由就是低了头,高桑却是只说了一句:“让开,别挡路。”
那些愣在一旁的朝臣们才是纷纷回过神,一看这快是早朝会时间,也是顾不得看热闹,赶紧整理下仪容,匆匆地涌进了宫。
司马沂似乎还有些心不甘,但看人都是走光,他又是想着上朝,某能是悻悻地对着何金宝啐了一口,转身跟上朝臣,往着宫里面去了。
正主都是走了,那些侍卫也是不敢再扣着何金宝,松手放了人,告一声罪,又是各回岗位去了。
这冲动之下动了手,等何金宝冷静下来之后也是觉得后悔不已,两家的关系本来就已经是差到冰点,这回大约是连挽回的机会都是没有了,何金宝叹气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后悔耽搁了正事,还是该庆幸至少自己出了口恶气。
只不过这么闹了一出,何金宝越发地不敢往里面去了,生怕是撞到司马子夏的火头上,忐忑地在宫门口等了好一会,不住地扒着门框往里面探望。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个帮着何金宝进去送信的太监总算是出来了,看着急忙迎上来的何金宝,为难了半天,才是开口说:“皇帝他说,让侯爷……滚去书房外面跪着,等他忙完再来收拾你,皇帝他是这么说的。”
看着那小太监小心的样子,何金宝也是苦笑,看来刚才宫门口闹的这一出,已经是被皇帝知道了,也没为难人家传话的人,随手给了那太监几个钱,一面往书房外走,一面苦中作乐地想,至少没立刻赶了他出去,这事情也还是该有些转机的。
这一头何金宝老老实实地去御书房外面罚跪,而在朝议之后。文成侯何金宝跟沅王司马沂在宫门大打出手的事,就是被御史郑重地提了出来,好一通文采飞扬地斥责。
司马子夏当即就是皱起了眉头,当场提出罚俸一年,思过三个月,谁想那些御史仍是不放过,直追着司马子夏称,此乃大逆不道之举,需严惩以备世人警戒。
大多时候御史总是耿直不知讨巧,司马子夏明显有些不悦,他们却仍是据理力争,寸步不让,只让司马子夏皱紧了眉头,对着太监交待了几句,也不再理会那些吵成一团的朝臣,起身拂袖而去。
传旨太监立刻就是宣布退朝,朝臣无奈,只能是退了下去,司马沂却是被留住,被带去了御书房。
那一天,在御书房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司马子夏一向不喜欢人太近身伺候,除开当场的那三个人,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只是打从御书房里出来之后,司马沂的脸色就是难看得很,回王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几乎是见人就骂,抓到东西就砸,好不容易冷静了一些,就是连声叫人请了吴潜来商量,还没等人过来,又是坐不住起身出了门。
第一百八十六章: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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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司马沂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御书房,司马子夏几乎是##着说:“真是养了个孽障啊。”
何金宝却是觉得眼眶一热,想着就算是孽障,司马子夏好歹还有个人让他烦心,而他家的那个孽障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是生是死更是一无所知,只要何珗能平安回来,何金宝甚至愿意天天被气的。
想到这里,何金宝就是把事情经过详细跟司马子夏说了一遍,最后只说:“要真是我那不肖子闯祸惹来的仇人,我也不敢劳烦到皇帝面前来,这事发生的实在是巧合,怕是跟,沅王那事脱不了干系。
只是沅王一向宽厚孝顺,该也是受了奸人蛊惑”,是做出这等……
也不知道他们还藏了什么后招,要是拿了何珗的性命来威胁,我……还是不在家里的好。“
司马子夏斜睨了一眼,说:”这几日不见,你倒是聪明许多了,只不过这暴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