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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我轻轻勾起了嘴角。
十几年来总是被人怀疑瘫痪的面部神经,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活了过来,「我可是第一次打架。」
为了你,第一次打架。我在心里补了一句。
然後听到他肆无忌惮的笑声,相连的背部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愉悦。
我知道今天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不会後悔,不会後悔想帮他,不会後悔踏进这个战圈。
也许有时候,独立作战会比两个人联手更乾脆一些,因为不用顾忌对方,所以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当有一个人开始羁绊著自己,力量,便也相应减弱了。
我开始感觉得到铁棍带起的疼痛,打在手臂上,或者偶尔打在腿上。
眼角的馀光里总是有相沢的影子,心里想著要快点解决这些人,然後带他离开。
但是似乎人越是急的时候,时间过得越缓慢,而这种缓慢,渐渐让人觉得疲惫。
所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却依旧不愿停下,不愿放过我们。
不明显的伤口开始火辣辣地疼,心里的焦躁慢慢变得沉重,我在狠狠一脚把一个人踹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後脑勺传来猛烈的风声。
太近太快,我知道我来不及防御。
转过半边脑袋,眼角馀光里看到一根铁棍朝著我的脑袋飞速地打了过来,来不及躲,那一瞬间剩下的反应只有瞪大眼睛。
如果我死在这里,我的家人会怎麽样呢?
脑海中绝望而荒谬地冒出这样的念头,却在那刹那,身体被重重撞飞了出去。
然後我听到铁棍打到什麽和重物坠地引起的钝响,很沉闷的两声,在心上砸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我踉跄地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著倒在地上的相沢。
你我间的第一次 7
很多血,拼命地从他头上流下来,滑过他苍白的脸颊,落到学校的水泥地上。
那一刻时间仿佛也停止了,谁都没有动,谁都动不了,只看到那些血慢慢织成漫天的血雾,把我的视野全部填满。
头一次,发现呼吸是一件很艰苦的事。
我狠命抽了口气,似乎才将郁结的气管打通,但是心脏的鼓动声强烈地冲击著大脑的神经,连指挥身体的神经都被震得僵化了。
我呆了许久,才有办法跨出一步,朝他走过去。
那个打了人的家伙吓得面色惨白,当下扔了铁棍转身就跑,其他人看情况不妙,也都跟著跑了。
离相沢三步远的距离仿佛怎麽也走不完,等我僵硬地挪到他身边时,已经有学生和老师从身後的教学楼跑了出来。
有人开始惊叫,有人慌乱地说著什麽,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我蹲下身,想伸手把他抱起来,却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血,很红很红的血,带著浓绸黏糊的感觉。
我突然觉得害怕,长这麽大第一次为什麽事感到害怕。
相沢在倒下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意识,他平静地躺在那里,表情中不带一丝痛苦,如果不是那些血,我会以为他只是睡著了。
不知是谁叫了救护车,只知道在一片混乱中,相沢被医生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
我突然回过神来,在救护车的门要关上的一瞬间冲了过去,我卡住门,大声吼:「我要一起去!」
医生大概是看到我身上也有伤,让我上了车。
车上,有医生在为他紧急止血,但是那道伤口就像个窟窿,不断不断地冒出新的血液。
那些血就好像有自己的意志,它们好像不愿意继续留在那个躯壳中一般,迫不及待地往外涌。
我觉得自己快发疯了,看著那些连生命力一起带走的血要发疯了。
「不行,血止不住,快点开,还有联系紧急输血。」医生用力按著他的伤口,急切地说著。
我只是看著他,无法动弹,心里的害怕几乎要将我吞噬,我想过去帮忙,但是又觉得,那样按著伤口,他得有多疼。
那种疼痛,好像可以感应一般,清晰地在我心上起了反应。
一种,几乎可以毁灭一切的疼,让人所有的神经都纠结起来。
我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在心里一遍遍地喊著他的名字,眼眶发热,阔别十多年的泪水的味道,居然在这种时候重新体验。
到了医院,一切都很混乱,我守在手术室门口,看著门上的红灯默默祈祷。
有护士走过来为我包扎伤口,我没有感觉,只是木偶一般任她摆布。
手术室的门开了几次,我隐隐听到医生在说「病人情况不好,打电话通知他的家人」、「输血剂不够,再调来」的话。
脑海中又开始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应该怎麽办,有护士来问我相沢家的电话,我却发现自己连他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其实我完全不了解他。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异常颓败,我只能摇头,说我不知道。
护士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会,转身离开。
到最後,我也不知道我在那个手术室门口等了多久。
後来学校来了两个老师,象徵性地问了下相沢的情况就走了,但是他的家人,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红灯灭了,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站起身,一眼看到相沢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他的脸色是灰白色的,像蒙上了层灰的墙,额头上裹著厚厚的纱布,对比之下他皮肤的颜色显得触目惊心得差。
他闭著眼睛,口鼻上方的氧气面罩上透出淡淡的白气,意识到他还在呼吸的刹那,我紧紧闭了下眼睛,心里一直悬著的绝望终於放下。
他还活著,我这样对自己说。
「病人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了,现在还很虚弱,相信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这两天最好有人24小时值守,请问你能联系上他的家人吗?」医生走过来,看著我问。
「我不认识他的家人,我可以留下来守著他。」丝毫没有经过思考,我的回答就这样说了出去。
你我间的第一次 8
医生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他家里的电话打过去一直没有人接,也许父母出游了也说不定,那这两天就拜托你照顾他了。」
「嗯。」我点了点头,在医生转身要走时,又拉住他,「请问,他什麽时候会醒过来?」
「他的身体还算强健,意志力也很强,应该这一两天里就会醒了,不要担心,之前主要是血止不住才会危险,现在已经没事了。」
医生亲切地说完,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我又点了点头,转身跟上推著相沢的护士去病房。
因为自小体质就好,我很少来医院,所以对这满目白色的病房,觉得分外陌生。
而陷在这一片白色中的相沢,让我觉得异常心疼,现在的他,看上去那麽虚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碎了般。
氧气面罩还上著,护士离开前提醒我如果点滴打完了要按铃。
我很认真地听著,然後点头,其实,我怎麽会不好好守著他呢?他是因为我,才躺在这里的不是麽。
很晚的时候,松田打来了电话。
我本来坐在病床边看著相沢发呆,手机的铃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突兀。
一个激灵,我反射性地猛得拿出手机就按掉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看萤幕上显示的姓名。
只是觉得,不应该打扰到相沢,丝毫都不可以。
心有馀悸地朝他看了一眼,确定他没有被打扰到,我安静地站起身,转身走出病房。
其实,他怎麽可能这麽快醒过来呢,出门时,我忍不住自嘲地想著。
到了走廊上,从玻璃里看著他,我摸出手机,找到未接来电拨了过去。
松田焦急地问著情况,听我说了医院後急急说了句「我马上过来」後就挂了电话,我怔了一会,一时之间不明白他过来要干什麽。
推门想进去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我仍然直觉地就把门关上,退後两步接起电话。
听到松田有些无奈地问:「赤阪,你还没吃东西吧?」
这才想起,自己到现在滴水未进,却不觉得饿,大概是一颗心全拴在了相沢身上的缘故。
「嗯。」想了一会,我老实回答。
松田叹了口气,说:「我帮你带点吃的来。」
说完,他又挂断了电话,我看著暗掉的萤幕发了会愣,想起还没和家里打过招呼,便打了个电话回家。
母亲一听我在医院陪朋友,顿时有些紧张,直到再三确认我没有事後,这才放了心。
进病房前,我没有忘记把手机调成震动後才放进口袋里。
走到床边坐下,再度去看相沢秀一的脸。
已经盯著他看了很久,久到几乎可以数清他到底有几根睫毛,但是没有厌倦的感觉,总觉得就算这麽看一辈子,都不会厌倦。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当你完全习惯一个人,那个人对你来说,便不再单纯的是外人了。
我从来都不会过分关注别人,但是这次对相沢秀一,却真的是特别中的特别。
讲不清他到底哪里吸引了我,但是确实,我被他吸引了。
松田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他提著饭盒,看样子赶得很急。
大概是被病房里过分安静的气氛影响到,他说话动作间的音量都减到最小。
他在我边上坐下,把盒饭塞到我手里,然後安静地看著相沢。
其实我还是不觉得饿,但是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所以还是打开吃起来。
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很美味,可惜我却什麽味道都尝不出来,只是很机械地,把所有的东西吃光而已。
「这次事件学校估计会想办法压下去,听相沢班上的人说他的家人正好出国旅游了,估计那家伙也是看准了这个时间的,还好有你帮他。」
过了一会,听到松田轻轻开口,语气里带著叹息,我只是沉默著点头。
但是心里却忍不住会想,我真的帮到他了吗?如果他没有因我而分心,是不是连这些伤都不会受呢?如果不是为了要救我,他是不是可以全身而退呢?
你我间的第一次 9
「赤阪,这两天我会帮你请假的,你就安心照顾相沢吧,晚上我会送吃的过来,白天你就在医院吃吧。」见我不说话,松田转头又叮咛了一句。
我很感激他,这种时候还愿意帮我们的人,我想真的已经不多了,学校的态度,摆明了是不想插手吧。
松田又呆了一会,拿著我吃完的饭盒走了。
我送他到走廊上,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随即转身离开。
我看著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道谢。
再次回到相沢身边,按铃叫护士来拔掉吊完的点滴,帮他把手放进被子,关了灯。
坐在床边,月光透进来,银色的光晕中看得到浮游生物,在空气中飘来飘去,却是完全无声的运动,寂静的美。
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只是觉得看著的时候,就不想把目光转开,像被吸住一样,全身心地投入。
然後大概看得累了,便趴在床边睡著。
第二天早上醒来,腰酸背痛,长这麽大第一次不在床上睡觉,活受罪的感觉。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相沢秀一,即便视线还很模糊,却还是想确认他是否已经醒来,是否有什麽异样。
结果都没有,他依旧紧闭著眼睛,呼吸安静而平稳,似乎只是睡著了。
早饭前医生进来帮他做了检查,情况似乎恢复得还不错,氧气面罩已经可以拿走了。
重新看到他的整张脸,我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却其实,只过了一夜而已。
医生说等他清醒了後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然後留院查看一天没什麽大碍便可以出院了。
於是我开始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清醒的瞬间。
那个白天过得很快,至少比我预想中得要快。
本来觉得这样守著他不说话不动弹会很难熬,却没想到,自己在看著他的时候,轻松地把时间消磨掉了。
在我第三十遍数清了他到底有多少根睫毛时,我看到那些被我注视了许久的睫毛轻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