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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洞口那样的狭窄,以至于成人进去时必须躬下腰。
里面并不深,魔人士兵举着摇曳微弱的火把,照出一地黑色的血块,更多的血液还在朝他们的脚边蔓延。
女人残破的身体以双腿大开、面朝洞口、腰身向左弯折的姿势瘫软在洞穴中央,双手拢抱着一颗面目模糊的头颅。
她脖子长长地伸着,面部朝向自己两腿之间的方向,脸上满布青筋、七窍淌血、扭曲地不成人形。
原本高挺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衣裳的碎块与肉块混杂,她从腰部往下都是血糊糊的一滩黑泥般的糊状物。从两腿之间拉扯出大量的血迹,有一个暗黑色的大肉块浸泡在血里,肉块犹在如同心脏一般抽搐着蠕动。
额中嵌着第三只眼睛的男人裹紧暗绿色长袍,随后弯腰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洞穴中央,着靴的脚尖踢了女人一脚,后者毫无反应地一动不动。
他从鼻翼间歇出一声冷哼,俯身下去,带着尖长指甲的手狠重地一把插入那犹在动弹的肉块之中!
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魔人士兵竟似都听到了婴儿尖利的高鸣,突起的黑气笼罩了那团肉块,紧接着随着男人的动作,似浮在空气里的虚无又刺耳的尖叫声陡然到了一个顶点,接着只听“砰啪!”一声炸响!
血浆与爆裂的肉块碎了一地,男人手里多了一块黑色的石头碎块,碎块上隐约可见浮雕的痕迹,浮着淡淡的黑气。
男人额中的第三只眼里闪过狂喜的神色,但头一微偏,随即又目色阴沉下去。
他将那块碎石在手心把玩着,观察着它的大小与色泽,虽然并未发现什么问题,但仍是怀疑地皱眉,道,“她竟然识得将这魔石的力量重新聚拢,排出体外?”
“……或许是为了产子。”旁边一下属分析道。
男人又多看了碎块一会儿,第三只眼狐疑地扫过洞穴,突然眼睛紧缩了一下,“……不,她不会知道!有人教了她!”
他的声音陡然尖利,愤怒地喝道,“是‘他’!‘他’刚才就在岛上!”
他一把扼住旁边的下属喉咙,胸膛剧烈起伏,目色阴毒地喝道,“‘他’刚才就在这里等这个女人排出力量!你们这些废物,惊走了‘他’!”
摔开下属冲出洞外,薄雾之外的海面汹涌着浪花、看不真切,也瞧不见一个人影。
他面目扭曲着,咬牙道,“肯定还没逃远!去追!一定要把他追回来!”
……
爆头在迷糊中又听见哗哗的水声,伴随着沉重拖沓的、一步步走近的脚步声。
他无力地偏转过头,视线里有几枚滚落的白色药片,木质地板的那头是越走越近的一双高档皮鞋,有黑色的血液正沿着鞋面下淌到地板上。
接着陡然黑影靠近,他被人极不温柔地抓住断掉的左臂,一下子拎了起来。
尖锐的痛楚让他闷哼出声,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迷糊地看到对方是一个富家公子样的男人,应该本是游艇上的乘客。对方一身浴血,一边拎起他一边偏头警惕地观察着船外天空,,半点没有关心他痛不痛的意思。
他被丢在肩上半扛半拖——因为身高的差距——拽回了客舱,甩到了沙发上。
脸冷不丁摔进沙发里,高挺的鼻梁正巧砸中沙发角落里一个酒瓶,痛得爆头简直想骂娘,但还没骂出声呢,就被人翻了过来。
四目相对,对方那张欠揍的脸上果然一双淡然冷漠、幽黑深邃的眼。但不过一瞬,对方便掠过了目光再不看他。
爆头低低地咳着,看见对方一身的血,肩上还插着一根骷髅兵的箭,一只手臂被剥了一半血肉、露出森森白骨、正往外淌着血——那看起来像是刚刚才形成的新伤。
“草……”爆头低声喘息着,皱眉道,“你TM去哪儿了?”
这话尽管语气不好,但表达出来的的确是难得的关心的意思。虽然爆头自己是抵死不会承认的。
然而五号却并不答他,仅是丢了一簇细梗状的草茎在他身上,转身走开。
“这是什么?”爆头疑道。
“嚼碎吞下去。”走到窗边的五号冷淡地道,并不看他,而是转头观察着窗外动静。
爆头艰难地用被包成木乃伊的右手捻起那几根皱巴巴湿漉漉的草茎,上面隐约还黏着新鲜的泥土。这不可能是要害死他的毒药——他现在动弹都困难,对方要杀他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
他将那簇草茎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很硬也很干涩,几乎咬不断,味道奇苦,还带着腥腐的气息。艰难地嚼了许久,才终于咽了下去,满口都是苦汁。
但药效来得很快,一团火一般的温度从肺部升了起来,烧灼得他不断地呛咳,痛楚地喘息着,却觉得渐渐地头脑清醒了不少,脸上不似之前那般滚烫,先前还冰冷无知觉的手脚渐渐地开始回暖。
知觉重回身体,被捏碎的手指便传来阵痛,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伤口被处理得很奇怪,随意但又细致,没怎么花心思,但让他死不了,也不至于废掉。
他有些恍惚地抬头看向五号的侧脸。虽然这次的身体是一副高傲又装B的欠揍面相,但总算比骷髅要顺眼多了……
等等,骷髅?什么骷髅?
爆头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骷髅出现的迹象。
但为什么他脑海里老有一颗挂着水藻的恶心的骷髅头挥之不去……
爆头狠狠地甩了甩头,又接着继续皱眉看向五号。
他突然觉得一阵熟悉的焦躁。
对方坠海前用身体护住了他,给他包扎伤口,现在又带了药给他。他现在满心都是种无法言语的烦躁,就像几天前对方吻了他之后抢了雷神枪独自引敌时一样,甚至比那时更焦躁。他看不透这个人,看不透对方幽深的眸子里有什么,究竟在想什么,把他当做什么。
明明已经证实了对方要找的人是随便不是他,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他先前跳出直升机救对方可以解释为一时头脑发热犯贱,可对方又反过来用身体护住他救他照顾他是什么意思,被他感动?突然间良心发现?还是不想欠他?
但如果要对他好,为什么又是这样一副冷淡的不想搭理他的态度?
难道可以理解为对方关心他,却又故作别扭?
爆头抽了抽嘴角,觉得还是不要往这种无比自恋令他自己都想吐的方向去揣测比较好。
他恢复了些精神,便扶着沙发坐了起来,喘够了气,脸上又恢复了平时凶狠且玩世不恭的神色。犹豫了一下,哑着声,对那个无视了他许久的人喊了一声,“喂。”
五号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爆头原本是要跟他道歉的。
前一日的晚上在屋顶,他骂对方其实如同行尸走肉、毫无感情的时候,对方好似受了极大的刺激、竟然连反击都没有就直接跑走了。一直到护送幸存者进入高白岛的结界之前,他都还在考虑要不要跟心灵竟然如此脆弱的对方解释说好吧老子说的话可能有一点点过了你也只是有一点点白痴和没心没肺而已并不至于像我之前说的那么变态的。但当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现在对方救了他又照料他,他觉得自己的确是可以大人有大量地把这句话讲出口了。
可是当迎上五号看过来的眼神,他却突然眼角一抽。
准备好的那几句话莫名地就被咽了下去。
而是挑着眉戏谑地冷笑,道,“你救老子做什么?怎么?良心发现,又想对老子犯贱了?”
然而五号微微偏了偏头,也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淡淡地牵起嘴角,眼神中带着嘲讽的刺眼微笑。他慢慢地启了唇,富家公子的声音圆润而又低沉。
“你别误会,”他说。
“掉海前我护住你,是因为你的身体还可以用,不想浪费了。后来不杀你,是因为随便在意你,而你毕竟是因为我才掉下来的,如果你死了,他会内疚,会难过。你死与不死,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半分也不会在意。明白了么?”
“明白了就闭嘴,乖乖躺下去,”他淡淡地笑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别逼我帮你。”
爆头重重地皱了眉。
他终于察觉出对方与之前的不同,就在对方刚才笑起来的时候。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看到对方转过来看着他时,为什么会突然地感觉压抑与不爽、放弃道歉反而下意识地攻击挑衅对方。
因为对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只需动手指就能捏死的蚂蚁,轻蔑,冷漠,毫不在意。
而对方眼中的色彩,虽然如之前一般幽黑深邃,但最初的呆傻与后来的迷惘,已近乎殆尽。对方的神情,比起之前,更加的淡漠与疏离,整个人透出刺骨的寒意与黑气,更不似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想起五号在坠海前的痛苦嘶吼,还有五号面朝着随便的那声喃喃。
是失忆的对方又想起了什么?
这才是对方原本的样子。
爆头紧蹙着眉头看着五号,高烧退去的脑子里突然清明起来,先前那些因为对方照顾救助他而产生的种种十分犯贱的胡思乱想都被推在了一边,另一个他怀疑了许久的想法却隐隐浮现。
“……你不是季逸林,”他看着五号的眼道。
五号瞳孔里的色彩果然闪烁了一下,因他这句话,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这细小的反应更证实了他的想法,爆头冷笑起来,“我没有证据,但季逸林绝对不会是你这样的一个人——随便也应该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不同,掉海前才没有先去拉住你。”
被他又一次切中要害,回忆起之前令他从灵魂深处开始剧痛的场景,五号的眼眯得更加厉害,眼中的寒意近乎冻结。
“闭嘴。”他道,勉强还能维持语气的平淡与平静。
爆头看着对方淡漠的脸上终于浮出烦躁与怒意,冷笑着继续道,“我们掉海前你对随便说了一句话,我听不出那是什么话,我从没听过那种语言。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是谁?失忆的幽灵?暗恋随便的犯贱的幽灵?咳!”
他的话断了,因为只眼前一暗便被人扣住了喉咙,收紧的两指令他的呼吸骤然困难,半个字都再吐不出。
“我说了,闭嘴,”五号嘴角牵着淡淡地有些扭曲的微笑道,“你是听不到么?”
爆头呛咳着,并没有挣扎——因为知道挣扎也是没用的——光是竭力地瞪着他。
五号眯缝着眼在他喉口某处一用力,随即便丢开了他。爆头栽回沙发上剧烈地呛咳着,喉口剧痛,张口却发现被对方故意扼伤了声带,只能发出极其低小沙哑的啊啊声,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五号俯□,一把掼住他的头发将他脑袋摁在玻璃茶几上,啪地将影质长剑插在他脑袋前面。
他淡淡地笑道,声音低哑温和,“我的确不是季逸林,但随便的确是我要找的人。”
“你敢在他面前乱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自己吃下去。”
爆头屈辱地瞪大眼睛,恨恨地抬眼怒视着五号,这种话从来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如今被人塞进自己耳朵里的感觉真的是TMD操蛋。缠着窗帘布的右手挣扎着摸到沙发角落里的酒瓶,反手就冲五号脑门上抡过去!
“碰!”
酒液混杂着血液溅起来,喷了爆头一背。五号也是没料到他浑身是伤又发着高烧竟然还有力气砸人,脑门上本就破了的伤口被砸成个大洞,右眼上哗啦啦全是血水往下淌。他眼中神色一暗,揪起爆头的脑袋就要往下面玻璃茶几上砸去。
“轰!!”
这一下倒不是脑袋和茶几碰撞出的声音,而是整艘船遭到攻击的震荡声。
五号神色一变,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