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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禾心下一顿,握紧了方向盘。
乔泽宇似乎也觉得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坐直身子,咳了两声,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是哪里人?看样子不像是沿海的。”
“东北。”
“东北?挺远啊……”乔泽宇呵呵笑两声,“吃饭的时候你旁边坐的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
“这恐怕是你无权过问的个人隐……”纪禾的声音渐渐低落,直至消失。上一辈子……她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你还真是挺难接触的,性子这么怪。”乔泽宇无所谓,“谈个恋爱怕什么?爷我初一就有女朋友了。”
纪禾沉默。乔泽宇还真是……早熟。
手机铃响,他顺手接起来。
“喂?”
“泽宇?”
“……”听到那边的男声,乔泽宇不说话了。
“我现在在别墅,过来C城出差,也顺便看看你。你今天不是放假吗?怎么到现在也没回来?我明天的飞机就得回上海。”
“谁给你那儿的钥匙的?”
“姨妈。”
“我现在挺好,没聚众赌博也没泡夜店酒吧。这些话应该够你跟我妈汇报了。我今天不回别墅,不麻烦你探望了。你可以明天直接回去,不送。”乔泽宇直接啪地挂断电话,吓了纪禾一跳。
车内弥散着沉默的气氛,乔泽宇看着前面的路,似乎在出神。
“喂,你有表哥吗?”他突然问,也没看旁边的纪禾。
“没有。”
他嗤笑一声。
“刚刚……是你表哥来的电话?”
“是啊,很一表人才的公司经理呢。”乔泽宇一脸坏笑,“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拜托你正经点。”纪禾瞥他一眼,她一向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乔泽宇一愣,嘴角的笑容更大。“我一直很正经。你看不出来么?”
纪禾抿紧嘴唇不再吭声。乔泽宇自得没趣,也不再没话找话。
进了学校,车停在男生宿舍后。纪禾解开安全带。“我回去了。”
“嗯。”乔泽宇坐着没动。
“以后……”纪禾犹豫,还是说出来,“少喝酒,对哮喘这种顽疾不好。”
他一动不动,突然睁开一直懒洋洋闭着的眼睛,黑暗里视线如利剑一样刺向她。“你怎么知道我有哮喘?”
纪禾心里哐当一声,却也飞速找出了借口。“刚刚在酒楼门口看到你手里拿着治疗哮喘的药……我认得。”
乔泽宇定定地看着纪禾,直到看得纪禾心里发毛。
“你可以走了。”他缓缓说道。
纪禾松了口气,身轻不少,朝自己宿舍走去。
……
乔泽宇独自坐在车里,凝视着前面树丛里一片黑暗。回神后,烦躁地从储物箱里拿出打火机和烟盒,出来后靠着车在冷风里抽烟。
淡淡的烟雾里,他又盯着那篇黑暗的树丛,出神。
今天遇见那个酒楼经理,纯属意外。而这个意外也让他原本不错的心情降到了冰点。呵呵,任谁也不会喜欢一个看上去笑脸迎人热情奉承的中年大叔一转身就是嘲讽挖苦的“乔家的阿斗,虽然烂泥扶不上墙,可也得伺候着。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
当他不知道?
从小,乔泽宇就是众人眼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世祖,另有“嫉妒表哥孙睿维聪慧过人”的美名。
是啊,他乔泽宇怎么可以跟孙睿维比?
乔泽宇是由陕西保姆带大,直到上小学还说一口正宗陕北话的小土老帽。而孙睿维则是由外婆带着在国外长大,回国后立即进贵族学校的小海归。
乔泽宇直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看上去胖胖的保姆。她待乔泽宇很好,像亲生儿子一般好,可毕竟是农村里出来的,也没有什么文化,带孩子也是老一套。乔泽宇两岁多时感冒发烧,保姆拿土方子给乔泽宇刮痧,到最后却拖出了气喘。保姆以为没多大关系,于是并没有注意,等到半年后发现孩子总是大喘气,一感冒就憋得浑身青紫时,抱去医院一看,已经是小儿哮喘,伴随终生。胖胖的保姆懊悔得抱着乔泽宇哭了好几天。
小时候由于父母工作忙,乔泽宇在六岁时才有机会一家人聚在一起,而目的却是欢迎从海外回来的乔老太太,以及父母去世后便跟着外婆去国外生活的孙睿维。
乔老太太见到抱着西瓜皮球玩的满头大汗跑进屋的乔泽宇的第一眼,便冷下了目光。不光因为乔泽宇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却开口闭口额要凉皮,也因为他已经在院子里滚得浑身上下满是灰尘,黑乎乎脏兮兮像是福利院的小孩。
由于很少见父母,乔泽宇从小便不爱与父母亲近,却爱随时随地跟在保姆身后跑。要吃饭了,抱着唐老鸭小饭碗爬下餐桌盘的椅子跑去厨房要姆姆喂;要洗澡了,钻到姆姆房间玩一玩火车才肯出来要姆姆抱着去浴室;要睡觉了,一定要姆姆陪着他讲讲故事。每天晚上小孩躺在床上,保姆坐在床边,你一句我一句全是正宗的陕西话,家里其他人都听不懂,旁人眼里他们活像一对亲密的母子。
于是乔老太太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辞掉了养大乔泽宇的胖保姆。
乔泽宇那时单纯地以为保姆是回家去了,以后还会回来。于是第一天,很乖地没吵没闹,独自坐在地上看《大风车》;第二天,他起床后就跑去大门口张望,姆姆没有回来;第三天,他抱着皮球在门槛上坐了一个下午,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什么;第四天,早晨起来后穿着睡衣,看见进来帮他换衣服的仍旧不是姆姆,乔泽宇似乎明白姆姆再也不会回来了,于是既不换衣服也不吃早餐,冲出去就在客厅地板上打着滚哭,“额要姆姆,额要姆姆!”
乔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将拐杖狠狠一跺。“保姆没有了!看你是什么样子!小瘪三!有空跟你哥好好学学!”
乔泽宇被吓住了,坐在地上呆愣愣看着外婆,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眼泪。他并不明白“小瘪三”是什么,可却知道外婆在骂他。
他觉得很委屈,他想姆姆了,于是小声抽泣着擦眼泪,抬头,看到穿着贵族学校校服的表哥孙睿维正准备出门。“外婆,我上学去了。”
“唉,晚上早点回来。”外婆慈爱地笑着。
乔泽宇看着觉得奇怪,转念一想到姆姆没了,又躺到地上放开嗓子嚎啕大哭。
……
而从姆姆再也不回来这件残酷的事实恢复过来,花了乔泽宇整整一个夏天,虽然他还偶尔想着姆姆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回来。
他跑去问妈妈,妈妈很忙,只是匆忙应付他一句:“你要保姆的话,我再找一个。”
“我要原来的姆姆。”乔泽宇很固执。
“没有了。”乔颂咏看他一眼,语气也很坚定。
乔泽宇生气了。“等我长大了,我就把姆姆接回来。”然后气鼓鼓地跑进房间关上门。
房门一关就是好几个小时,谁都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干什么。反正到最后他饿了的话,自己会出来的。下人好几次都看到他偷偷打开门缝,朝外面看看——没人注意——然后耷拉着头出来,闷声不响去客厅拖着椅子放到柜子下,然后爬到椅子上站着够装零食的柜子,最后拖着一包浪味仙抱一排娃哈哈又撅着嘴巴回房间。
有时候淘气,家里负责管他的下人就吓唬他:“看看,就是你不听话,所以姆姆就被你气跑了。”
乔泽宇的反应是很大声地“哼”一声,一跺脚,转身跑掉。
等到再过半年,他看着外婆与表哥那样好,他开始羡慕了。
乔泽宇也想外婆那样对他笑。可是他吃饭吧叽嘴,筷子与盘子碰得叮当响;他每次上下楼都风风火火噔噔噔,像是起了火警;他淘气,不是摔坏了花瓶就是画花了表哥的课本。外婆生日时唱个歌表演节目吧,表哥唱的是外文《雪绒花》,可他只会姆姆教的跑调“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额实难留”。所以,外婆还是不喜欢他,还是看到他就没个好脸色,甚至用拐杖撵他走。
再后来……
随着年岁逐渐长大,乔泽宇从无比盼望外婆喜欢他变成了无视关于这个老不死的所有事情。
不错,就是个老不死的妖婆。
整天板着个麻将脸,坐在沙发上抿着个嘴巴,戴着个老花镜看电视新闻的洁癖老妖婆。
而这个老不死的妖婆,很明显,强烈希望乔家所有的家产都被孙睿维继承。
呵呵,是啊。他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只会吃喝玩乐,怎么可以跟孙睿维相抗衡?别以为他不知道,老妖婆背地里曾经叫他“野种”。可乔泽宇没想过为什么老妖婆会叫他颇有深意的“野种”二字,毕竟老妖婆一直都不怎么待见他,所以不管老妖婆叫他什么都在情理之中。
而表哥孙睿维倒没有表现出特比的敌意,但和乔泽宇的关系也很平淡。小时候孙睿维并没有说讨厌小表弟,但也没怎么搭理乔泽宇,而长大之后两人关系不好基本是因为乔泽宇每次说两三句就开始阴阳怪调恶言恶语。但是事到如今,通晓了人情世故的孙睿维好歹也履行了一个哥哥该有的义务,比如出差到C城,顺便来看乔泽宇——顺便。
可是呢,乔泽宇并不需要他公式化的关心。滚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当初乔颂咏告诉他要到C城来念大学的时候,乔泽宇觉得这是他老妈最让他称心如意的决定。
来C城后他一直玩得很开心……除了遇见一个有点跳脱他生活的女人——纪禾。
作为自认很成熟的一个男人,乔泽宇眼里从来没有女生,只有女人。而纪禾这个女人……乔泽宇觉得用他一贯的思维无法理解。反正他也不屑去理解。不过,虽然他平时总是不摆好脸色,可还是得承认,纪禾……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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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故人旧事
班级聚会后直到现在,气氛一直有些不对劲。
大家从惊愕纪禾会开车的事实淡定下来,终于又琢磨出另外一个问题:乔泽宇怎么会知道纪禾会开车?他俩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
纪禾有些无奈,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都会被揪住不放。
“别说外人了,可以同班同学都有些误会呢。”单雨媛好心地提点她,“大概都以为你和乔泽宇关系挺好的……平时,不怎么看得出啊……”
“没有。”纪禾摇头,却也不再多做解释。
她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流言,周末都用来做昆剧院的工作了。搞半天发了她一套衣服是让她成日里化好妆,戴好头饰,穿好戏服,全副武装去昆剧院门口发宣传单。
每日里抱着一摞传单一站就是一整天,期间还得应付各种好奇打探的目光。
主管钱松倒很是和气,有时还会端杯水过来给她喝,还拍拍她的肩膀说:“好好干,过段时间给你安排轻松点的工作。”
纪禾很是感激,越发辛勤地工作。
到如今,学习上熟悉起来,工作顺利,她便想去曾经工作过的残联看看。
一直以来她并没有涉及残疾人这个领域,因为还没有心理准备。自己突然得到重生的机会,并拥有全新的正常人生活,让她莫名其妙对于曾经那些残疾朋友多了一份愧疚,总是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幸运,或许担心自己是不是走在幸福的边缘,一不小心上天便会收回这一切。
所以这一世,她对于残联的圈子,忐忑而不安。而现在她终于有时间来整理安排这一切。
找了一个没有课的星期二下午,纪禾提着水果走进了残联的大门。生着铁锈的大门,安静的院子,槐花正茂盛的大树,以及刚刚才筹钱翻新的残联办公楼。一切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这样熟悉的模样让纪禾很是百感交集。
沉寂在回忆里的她一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