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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的话,会给我带来恶运。”
这件事马上传遍整个市场,都说地毯商亚伯杜拉神经不正常,只要有人卖肖像,他就买下。
这样的谣言给亚伯杜拉带来很大的困扰。接下来的一整天里,一直有人来找他卖画,说上一长串花言巧语:这是他祖母的画像,若不是实在穷得活不下去了,断然不会拿来出售;这是由路过的货车上掉下来的,上头画的是苏丹竟跑得骆驼;这小盒里装的是他们姐姐的肖像等等。亚伯杜拉得花许多工夫摆脱这些人,不过偶尔他会买上一两张如果那碰巧是张男子的画像的话。但这一来,人们更是蜂拥而至。
最后,他不得不告诉聚集的人群:“买画只限今天,而且只有今天日落前有效。任何人在日落前一小时带着男人的画像来的话,我就会收购,但是只限于那个时间。”
这让他有几小时的空档可以拿这张魔毯来做实验,他已经开始担心他昨夜到花园的事正如他原先所想的,不过是美梦一场罢了,因为那张魔毯无论如何都不肯动!亚伯杜拉早餐之后当然已经试过了,他要它再升高两尺以证明它能飞翔,但它只是静静的躺着。他由画家的摊位回来后又试了一次,仍是不行。
“也许是因为我没善待你?”他跟魔毯说:“虽然我那样怀疑你,你却很忠实的留在我身边。而我呢,却恩将仇报将你绑在柱子上。朋友啊,如果我让你自由的躺在地上,你会觉得好过些吗?这样可以吗?”
他将魔毯留在地上,但它还是不肯飞,搞不好它只是块壁炉前的旧地毯!
在人们缠着他买画像的空档间,他再度努力的思索。他又怀疑起那个卖地毯给他的陌生人了,在那陌生人命令魔毯起飞的关键时刻,贾玛的摊位正好传来巨大的吵杂声,他回想起他看到陌生人的嘴动了两次,但他没有全部听到。
“这就是了!”他大叫一声,用力的击掌,“必须先给它暗语它才肯听命行事。但是为了某种绝对是不怀好意的理由,这人故意隐瞒不告诉我。这个恶棍!而我睡觉时一定是不知不觉的说出了暗语。”
他冲到摊位后面,找出他以前在学校用过的破字典,还是什么也没发生。然后站到魔毯上大叫道:“阿搭巴克,飞!”阿搭巴克是字典上的第一个字。
但是,一直到他用尽了所有A开头的字,还是什么也没发生。他很顽固的开始试B开头的字汇,也没有用。他继续往下试,一直到用尽了字典里所有的字。这期间不时有卖画的人来打断他,因此他花了相当长的时间,一直到将近傍晚时分才试完了字典的最后一个字,但是那魔毯压根儿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那一定是捏造的字或外国语了!”亚伯杜拉气急败坏的说。如果不是这样,他就得接受他与夜之花的邂逅不过十美梦。然而即使她是真的,要这块魔毯带他去找她的机会,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也是越来越乎其微。他站在那儿发出各种他能想到的奇怪声音,以及他所知道的各种外国语,但是魔毯还是不肯动!
日落之前一小时,亚伯杜拉的试验被一大群聚集在外头的人潮打断。这些人带着卷轴或大大的扁平包裹前来,画家带着他的画作必须使尽力气才能挤过人潮。接下来的一小时简直是乱到极点,亚伯杜拉检查每一幅画,拒绝三姑六婆及妈妈们的画像,还把画得很烂的外甥和侄子的画像价格杀到谷底。在那一小时之内,除了画家带来的、极出色的一百幅画之外,他还买了八十九件东西,包括画、项链盒、甚至一片画有人像的墙,他也几乎用尽了他买那块魔毯(假如那真是一块魔毯的话)之后剩下的所以现金。最后还有人坚持说他第四个太太的妈妈的画像绝对有资格被当成男人,亚伯杜拉说他无法接受这种论调,当他终于将这人推出帐外时,天已经黑了。他又累又亢奋,完全没有胃口,本来想直接上床睡觉,但是贾玛(贾玛那天傍晚光卖吃食给那些卖画的就赚翻了)这时却带着串烧肉过来。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贾玛说:“我一向认为你挺正常的。但是不管是疯了还是没疯,你总得吃饭。”
“我当然没疯,”亚伯杜拉说:“我只是想拓展新的行业。”
他把贾玛带来的肉吃了,最后他终于把那一百八十九张画都放到魔毯上,然后躺下。
“请听我说,”他吩咐魔毯:“假如很幸运的,我在睡梦中正巧说出了暗语,你一定要马上把我载到夜之花的夜花园。”那似乎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睡着。
他醒来时闻到晚花如梦的芳香,还有一只手轻轻的在戳他夜之花低头看着他。亚伯杜拉发现她比他记忆中还要美丽许多。
“你真的把图都带来了!”她惊讶道:“你真好心!”
我办到了!亚伯杜拉心中充满了胜利的感觉。“是的,”他回道:“我带了一百八十九个不同的男人画像过来,我想这至少能给你一些概念。”
他帮她将一些金色的灯从树上解下来,在堤岸边围了一圈,然后亚伯杜拉将那些画一一展示给她看。他先将一幅图拿在灯光下,等她看完,再将它靠在堤岸上。他开始觉得自己很像是街头艺术家。
夜之花很仔细的审视亚伯杜拉拿给她看的每一张画,完全不带偏见,而且非常专注。看完后,她拿起一盏灯,将画家的画从头又看了一遍。这令亚伯杜拉非常开心,因为那位画家确实非常专业,他完全照亚伯杜拉吩咐的去画无论是显然临摹自雕像的,很英雄、很王者气概的人,还是参吉市场上擦鞋的驼子,各种男人都有,他甚至还夹了一张自画像进去。
“是的,我明白了,”夜之花终于说:“男人确实像你所说的,形形色色,差异甚大,并没有一种所谓标准的典型我父亲不是,你也不是。”
“现在你知道我不是女人吧?”亚伯杜拉问她。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我为我的错误道歉。”说完,她拿起灯沿着堤岸第三度审视那些画像。
亚伯杜拉有些紧张的发现,她特别挑着看的都是那些最英俊的。他看到她低头审视这些画像时眉心微微皱着,一束黑色的卷发垂下来;落在额前;表情非常专注。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夜之花将图集中起来,在堤岸边整齐的叠成一叠。“正如我所想的,”她说:“我喜欢你胜过这些画里的人。有些人看起来太骄傲,有些看来自私且残忍,你则谦逊而善良。我打算要求我父亲将我嫁给你,而不是那个奥青斯坦国的王子。你愿意吗?”
一瞬间,整个花园仿佛模糊成一片金色、银色与暗绿色,绕着亚伯杜拉旋转。“我想。。。。。。那。。。。。。可能行不通。”他好不容易才能开口说话。
“为什么?”她问道:“你已经结婚了吗?”
“不,不,”他连忙解释,“不是那样的。法律允许男人在负担得起的范围内娶多少个太太都没关系,但是。。。。。。”
夜之花的眉心再度皱起来,“那女人可以有几个丈夫?”
“只有一个。”亚伯杜拉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那真是极度的不公平!”夜之花带着沉思的说。她在堤岸上坐下,想了想说:“你想拿奥青斯坦国的王子会不会已经有好几个太太了?”
亚伯杜拉看到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右手修长的手指几乎是生气地敲打着草地,知道自己确实是引发了一些事情夜之花发现她父亲刻意对她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实。
“如果他是个王子的话,”亚伯杜拉回答的相当紧张,“我想他已经有几个太太的可能性应该很高。”
“那他就太贪心了!”夜之花说:“这帮我解除了心里的一个重担。为什么你说我不可能嫁给你?昨天你不是说了,你也是一个王子?”
亚伯杜拉觉得整个脸都红起来了。他在心中咒骂自己,为何将自己编织的白日梦一股脑儿的说给她听!虽然他告诉自己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但心中一点也不觉得好过一些。
“是的,但是我也跟你说了,我走失了,并且远离了我的国家。”他说:“你应该可以想象,我现在生活不易,我在参吉市场上卖地毯。你父亲显然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人,他一定不会认为这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婚姻。”
夜之花的手指相当愤怒的敲着。“你说话的语气,好像要嫁给你的是我父亲!你到底怎么回事?我爱你,你呢?爱不爱我?”
她说话时注视着亚伯杜拉的脸,亚伯杜拉回望过去,望入一对深邃、写着永恒的大大的黑眼珠里。他发现自己回答道:“是的。”夜之花微笑起来,亚伯杜拉也微笑着,好几个映照着月光的永恒静静的从他们身边流转过去。
“我要跟你一起走,”夜之花说:“因为就像你说的,我父亲对你的态度很可能是那样,我们必须先结婚再禀告他,这样他就无话可说了。”
亚伯杜拉跟有钱人有些相处的经验,要是事情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事情或许没那么容易。”他说:“我想了又想,相信最保险的方法应该是离开参吉。这点应该不难,因为我有一张魔毯。哪,就在那儿,在堤岸上头,是它带我来这里的。不幸的是,它必须以暗语启动,而那个暗语我似乎只有在梦里才会说。”
夜之花将一盏灯拿高好仔细的检查那块魔毯。亚伯杜拉看着她俯身的优雅姿态,心中暗暗赞叹。“它看来很旧。”她说:“我读过关于这类魔毯的书,通常命令的口号都是很普通的字眼,但是会用古语来发音,因为这种魔毯常会被用来应付紧急状况,因此命令的口号必须简洁好用,行动才能迅速。你如果能详细的告诉我你对它所知的一切,两个人集思广益说不定能够想出来。”
亚伯杜拉突然了解一件事:除了对男人一无所知之外,夜之花实在非常聪明,并且受到良好的教育,他对她更是爱慕不已。他将跟这块魔毯有关的事,包括贾玛摊位上的吵嚷令他未能听到命令的暗语等,巨细靡遗的全告诉她。
夜之花边听边点头。“好,”她说:“有人卖了一张货真价实的魔毯给你,却又刻意让你无法使用,这件事明显的透过诧异,我相信我们一定得好好想一想,但是现在先别伤这个脑筋,我们先来想这个魔毯的举动。你说当你命令它降下时它照做了,当时那陌生热有没有说什么?”
她不仅聪明,而且逻辑清晰。亚伯杜拉想着,我找到的是一颗女人中的珍珠!“我确信他什么都没说。”他回答道。
“那么,”夜之花说:“显然命令的暗语只是用来启动魔毯。启动后依我的看法,有两种可能:一是魔毯会遵从你的指令,直到它触到地面为止;二是它会一直遵守你的指令,直到它飞回原来的出发点为止。”
亚伯杜拉说:“这很容易证明。”他对她的推理大为倾倒,乐得晕陶陶。“我想第二个假设是对的。”他跳上魔毯,试探的叫道:“上升,带我回摊位去。”
“不,不,等等我。”夜之花同时大叫。
但是太迟了,魔毯已经呼的一声飞上天,然后快速的侧飞。速度之快,令亚伯杜拉一个不稳向后跌倒,一下子喘不过气来。接着他发现自己一半的身子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