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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男子因生疏而显得有点儿别扭的动作,望着他在那里忙上忙下的背影,慕朝栖几度欲张嘴一言,提醒他这儿当心、那儿留神。
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至尊之躯,此刻居然为了她,甘愿在此做着连普通农夫都未必愿意替妻子干的活。
她一动不动地凝望着他忙碌的身影,看着他往木盆里加了些凉水,悉心试了水温,然后端着木盆回身向她走来。
毋庸置疑,他这是……在为她准备洗脸水。
爹,娘……他那么好,那么地……让我放不下。
你们的在天之灵,会原谅女儿的自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120
120、下厨 …
这天夜里,慕朝栖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双亲。
他们笑着对她说,只要她幸福,他们就会安心。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爹娘渐行渐远,脸上却始终挂着慈爱的笑容。
她想要去追他们,奈何双腿却像被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呼唤。
朝栖,朝栖,朝栖……
她蓦地睁开了双眼,惊觉脸上已是一片濡湿。
“朝栖?朝栖?”
现实中的声音同梦境中的召唤重叠在了一起,慕朝栖带着泪痕侧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男子盛满担忧的眉眼。
“朝栖,怎么了?”一觉醒来发现妻子在睡梦中流下了眼泪,毕无庄当即就急得支起了身子,轻声唤起她的名字来。
慕朝栖泪眼朦胧地注视着一脸忧虑的男子,迟迟未能开启双唇。
直到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又潸然而下。
“我梦见爹爹和娘亲了。”
短短的九个字,瞬间揪紧了毕无庄的一颗心。
他艰难地动了动唇,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最终,他五味杂陈地倾身向前,同时伸出一只大手,轻柔地将她的前额揽入自己的胸膛。
不一会儿,他听见了女子隐隐的哽咽声。
他不清楚她究竟梦到了什么,只知道,他好心疼,好心疼……
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呆着,直至慕朝栖收起了悲伤的情绪,主动离了毕无庄的前胸。
她真是……变得爱哭了呢。
微有窘迫的女子默不作声地起身穿衣,正思量着到院子里去做些什么以分散自个儿的注意力,就被男子温柔地拦下了。
“我去烧水,你就呆在屋里。早晨冷,别受寒了。”说罢,毕无庄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衣裳,手脚麻利地开合了房门,接着跑到灶头那边忙活去了。
慕朝栖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回忆着方才梦中的情景,忽而鼻子一酸。
她觉得,这心里头原本堵着的某些东西,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消无。
这天上午,天气阴冷,毕无庄以此为由,愣是没让慕朝栖离开相对暖和的屋子。
直到午时将尽之际,在院子里整整捣鼓了两个时辰的毕无庄带着两荤两素外加一碗鸡汤回到了屋内,始终觉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的慕朝栖不由当场一愣。
这菜……
她睁大了一双杏眼,看着早上还一身整洁此刻已满身污渍的夫君喜滋滋地将一盘盘菜肴搁到桌子上,猝然意识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就在她诧异地想要开口一问时,原本还略带喜色的男子突然面色一凝。
不好!他光顾着做菜,结果居然忘记煮饭了……
这对于素来英明神武的弼国三皇子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其微妙的打击。
虽说今个儿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下厨吧……但他也不该把最关键的主食给遗忘了吧……
此等尴尬状况,叫他顿觉难以启齿。
都已经快过午时了,就算他能忍,朝栖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饿坏了——他要如何在一瞬间变出一碗热腾腾的米饭来?
“这些菜……是你做的?”就在毕无庄不由得脑袋嗡嗡作响之时,从惊讶中缓过劲儿来的慕朝栖已然难以置信地问出了口。
“是……”尚未从纠结中抽身的男子下意识地略作颔首,“但是……”他犹豫了许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朝栖……我……忘了做饭了……”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慕朝栖注视着衣衫狼藉且神情莫名凝重的夫君,冷不丁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毕无庄一时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直至垂眸忍笑的女子弯着眉眼抬起头来重新注目于他,他才因注意到女子熠熠生辉的美目而松了口气。
尽管可能要饿着她和他们的孩子了,但她笑了,比什么都好。
就在他想明白了这一点并且跟着露出笑意的时候,女子业已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她没想过,他还会做饭。
不过,从他这一身的污迹来看,恐怕是第一次下厨吧……
思及此,心中自是动容不已。
试问这天底下,能有几个男子,愿意为了自己的妻子去行那庖厨之事?
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自小被人伺候惯了的皇族中人。
为了她,他真的是什么都肯做。
“不碍事。”心头又酸又甜,慕朝栖忽而开启了朱唇,同时面带微笑看了他一眼,“坐下吃饭吧。”
“可是……”没有饭啊……
“有这么多菜也够了。”如同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慕朝栖柔声打断道。
毕无庄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女子的对面。
然后,他目视妻子拿起他准备好的筷子,将之伸向了他做的白菜。
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是相当紧张的。
若是换做其他事情,他兴许还能存有极大的把握。
但是下厨这件事儿……他还真的是不敢保证什么。
“朝栖!”是以,在女子将要两三片菜叶送入口中的前一刻,毕无庄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令她顿住手头的动作,抬眼不明就里地瞅着他,“要是……要是觉得不好吃,千万别勉强……”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竟会生出一丝悔意来。
这两天,那些知道他已经成功入主的村民像是故意要给他们夫妇俩制造独处的机会似的,个个都不来上门帮忙了——其他的活儿还不打紧,可这一日三餐……
他本以为做菜就跟早上煮粥一般简单,谁料想……
早知煮菜这么不易,他就不该那么自负,而是该去镇上替她买一桌好吃的回来。
慕朝栖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心之色,却是善解人意地给了他一个安抚似的微笑,毫不迟疑地将那白菜叶子送入了嘴里。
唔……也还好了……至少,熟了,可以吃……虽然,咸得她直想喝水。
于是,慕朝栖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执起勺子,舀了一口鸡汤放至唇边。
嗯……很淡,正好可以去去方才的咸味。
“怎么样?”这时,心下难免忐忑的男子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脸色瞧。
“正好。”慕朝栖面不改色地与之对视,这就断章取义地给出了回复。
毕无庄闻讯心头一喜,赶紧拿了筷子,去夹那他以为“正好”的白菜。
结果,他毫无悬念地僵了僵脸。
抬起眼帘微窘着看向很明显是安慰了他的妻子,他只觉无言以对。
慕朝栖自然是读懂了他的表情,即刻若无其事地扬了扬眉。
“再喝一口鸡汤,正好。”
“……”
实际上,在做菜一事上,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弼国三殿下,毕无庄已经是算是很有天赋的了。
想当初,她慕朝栖头一遭下厨房的那天,可是硬生生地把十几条咸鱼纷纷捣腾成了“甜鱼”。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假以时日,处于高起点的毕无庄绝对能在厨艺上超过她这个厨龄长了他七年的女子。
当然,他应该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在女子独树一帜的宽慰之言下,毕无庄默默无语地吃完了一顿忽咸忽淡的午膳。
他倒是不打紧,只是委屈了他的妻儿。
事后,毕无庄对自己的过错进行了严肃的反省,当天便决定“知错即改”。
于是,这天下午,他关照慕朝栖好好在屋里歇着,有什么事就叫他——随后,他就一头扎进灶头那地儿,研究起如何把菜做得咸淡适中了。
对此,慕朝栖只能哭笑不得。
若是让世人知晓当年驰骋沙场的玉面小将军居然如此执着于锅碗瓢盆,那些曾经败在他手下的人们会不会气到吐血?
这一刻,慕朝栖忽然发现,她竟然业已能够心平气和地对自己提及那个曾让她恨得彻骨的称呼了。
她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暂时还无法确定。
不过,当她倚在门口望着男子全神贯注的背影,她知道自己是笑了的。
孩子,你爹爹他这么爱我们,娘亲没法负他。
所以,往后我们就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她轻抚着自个儿圆鼓鼓的肚子,唇边生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直至她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了三个不期而至的身影。
在她遽然一怔的同时,来人也是个个呆傻在了院子里。
“主、主、主子,你、你……你在干吗?”
说话的是近十个月未尝与她谋面的火云——此刻,他正瞠目结舌地望着不远处手持锅铲的男子,以至于都毫无自觉地抬手指着他的主子了。
而他身边的水色和土衾二人,也是瞪大了眼,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忙得不亦乐乎的毕无庄。
“你们都来了。”岂料面对他们目瞪口呆的疑问,毕无庄竟只是稍微停了停手头的动作,抽空侧首望了他们一眼——招呼了一声后,他就继续埋首于炊烟之间了。
“不……这……”对方这般反应,直叫火云露出一脸大白天撞见鬼的表情,他喃喃自语着,指向男子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夫人——”直至他僵硬地转动脖颈,在目睹慕朝栖的一刹那猝然还魂,大呼着“夫人”朝她冲了过去。
女子见状,自是心头一紧——毕竟她是曾经重伤了火云的人,这些时日以来,她可完全没想过有生之年还会与他碰面。
是以,她不自觉地僵直了身子,一颗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谁知下一刻,让她始料未及的一幕就上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
121
121、到访 …
122
122、临盆 …
123
123、大定 …
简陋的茅屋因一个新生命的降临,变得蓬荜生辉。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无尽的欢乐,饶是平日里鲜有喜形于色的土衾,这天竟也带着浅浅的笑意,注视着那一对俨然比正牌父母还兴奋的护卫侍女组合。
“你看你看!他对我笑了!”抢到了小家伙的水色一面抱着她的小主子,一面惊喜地拿手肘去戳身边的火云。
“哪里是对你笑,分明就是随便动动嘴巴而已。”没能成功抱得婴孩归的火云吃不着葡萄,只能撇撇嘴说葡萄酸,“给我抱抱,给我抱一抱嘛!”下一瞬,仍旧不死心的他就伸出双臂,意图去触碰女子怀里的襁褓。
“去去去!你粗手粗脚的,又从来没抱过孩子,万一磕着小主子了怎么办?”水色见状,连忙抱紧了小家伙侧过身去,拿脊梁骨朝着男子,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弄疼了娇嫩的小婴儿。
“你不也从没抱过孩子嘛!”同为未婚之人,火云当即揪住了这一事实,不满地加以反驳。
“错!”岂料女子闻言竟是得意洋洋、眉目生辉,连带着那下巴都情不自禁地抬高了一些,“来这儿之前,我就已经练习过了。何况我是女人,自然比你这个男人有天赋。”
“我……啊呀,给我抱抱,就抱一会儿……”气得磨牙的男子无言以对,只得当场耍起无赖来。
“去去去……当心点!别伤着小主子了!”可惜,水色仍是一边躲闪一边警告。
就在两人争着抢着要抱新生儿的时候,孩子的生父忽然发话了:“把孩子给我吧。”
说这话的时候,毕无庄的口气一点儿也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之柔和——但主子发话了,水色自是必须遵从。
于是,她瞪了火云一眼,在他的尾随下,乖乖把襁褓交到了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