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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只一眨眼的工夫,遁入暗道的男子就失去了踪迹!
她岂能容许这个杀其子民、夺其疆土、害其亲人的罪人在她眼皮底下溜走!?
心下恨意丛生,连带着女子的眸中亦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意。
昏暗的甬道中,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进。
不久,她就明白了郁无嗔之所以拼命想要进入这条地道的原因。
这个地方,岔道极多,即便是由对此地谙熟之人领着在里头走上几遭,也未必能够记得清所有的道路。
当慕朝栖又急又怒的时候,自认为就快彻底摆脱其追杀的郁无嗔已然开始放慢了步子。
他想,他只需在这地形复杂的密道里绕上几圈,便可达到目的了。
如此思忖着,他并不急于直奔出口,而是一边放轻步伐迂回而行,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似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郁无嗔的心头难免一紧,但屏息侧耳再听,他却倏尔放下了一颗不由悬起的心。
如此拖沓的步伐,绝不可能出自神契之身。
倒是有一人……
正这么想着,他的视野里真就出现了一张熟悉的容颜。
只一瞬,他似乎看到了那苍白的脸颊上所流露的一抹冷色。
但很快,这抹若有若无的寒意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女子悲戚而娇柔的神情。
“皇上……”阴暗的走道中,嫣妃捂着满是殷红的伤处,吃力地走向了一动不动的郁无嗔。
男子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唇角,目视来人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他靠近。
“朕差点忘了,爱妃也曾是习武之人。”
否则,她又岂能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仍能追至此处?
诚然,他是带她来过这条密道的——只不过他未尝料想,仅仅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就助她记下了这儿的路,以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拖着伤找到了他。
伤……伤?
无意间想起了某件至关重要的事,郁无嗔情不自禁地睁大了双眼。
“皇上恐怕也忘了,妾出身洛家,对机关暗道之事,可谓了如指掌。”
话音落下,郁无嗔的视线已然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几滴溅于地面的液体上。
随后,他的目光循着那些殷红的圆圈,一点儿一点儿地往远处挪动。
仿佛每移动一分,他的心就下沉一寸。
直到空荡荡的地道里响起了女子幽幽的嗓音,他才头一回体会到了一种寒彻周身的冷意。
“皇上一定还忘了一件事。”洛思红气息不稳地说着,面上却是强颜巧笑,“思红从不允许他人负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站直了身子说出这样一句话,“饶是皇上……也不例外。”
虽然女子已是强撑着一口气,但一席话的尾音仍是不绝于耳。
这如同魔魇般的声音,令素来不显山不露水的男子罕见地握起了拳头。
“爱妃果真是与众不同。”忽然,他松了松双拳,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开口,“所以,就算你曾经杀死了朕的孩子,朕也一直舍不得取你性命。”
洛思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眸色却已渐变渐寒。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当年兰妃的死,乃至她腹中胎儿的死,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对于是否能够诞下他的子嗣,她根本就无所谓。
她宁可用一条尚未成形的生命,去换自己一时之快。
其实,她也和他一样,心中有数。
他们彼此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爱。
或许,早在十二年前,她的爱就同她的心一起死了。
“呵……看在你陪了朕这么多年的份上,最后告诉你一件好事吧。”就在女子将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郁无嗔冷不防轻笑出声,“你的无庄,十年之前,就已不在人世。”
此言一出,嫣妃逐渐抽离的意识居然猛地回归体内。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瞪大了眼凝眸于好整以暇的男子。
“你……你说什么?”
“你的无庄,我的七弟,早已客死他乡。”
不……她听到了什么?这……怎么可能?!那那个人是谁!?那个多年来对她避而不见,往后又让她每见一次就更恨一分的男子,究竟是谁!?
“你没有怀疑过现在的这个无庄,朕也没有怀疑过。”看着女子一脸震惊的表情,郁无嗔以较快的语速兀自开启了双唇,“不是因为他们长得太像,就是那人使用了极佳的易容之术。”
“不可能是易容。”双目圆睁的女子脱口而出,因为她在十年前重逢之后,就仔细确认过——那张脸,虽因岁月而悄然生变,但的的确确是那张令她爱到极致却生恨的脸。
天底下,当真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就连性子,都能被模仿得惟妙惟肖?!
一时间仍是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洛思红完全愣在了那里,任由回忆似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想起自那郁无庄从南疆归来,就以疾病缠身等故为由,变着法儿地回避着与她接触的机会,也想起了,即便是两人难得得以相见,他也极少主动提及过往——久而久之,她只能以为,他是彻底放下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七年的感情,她看着他从垂髫小儿长成了英俊少年,看着他和她一样,从懵懵懂懂变到情窦初开——她怎能准许他说放就放?!
因此,本就因爱生恨的女子愈发仇根深种——尽管在他离开以后,她就已在悲怒之下遵从了族中长辈的意思,嫁与了他的皇兄,但这并不妨碍她肆意发泄她对他和对命运的怨恨。
然后,近四千个日日夜夜,如白驹过隙,一去不返,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巧笑倩兮、明媚多姿的可心女子。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她渐渐变得心如蛇蝎、张扬乖戾,她要让他知道,没有他,她会活在万人之上,而没有她,他将犹如置身地狱。
可如今却有人对她说,说这十年来的种种,全是她自作多情的一场错付?!
一阵眩晕不期而至,尚未自对往事的回忆中抽离的嫣妃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身,颓然靠在了身侧的墙壁上。
“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眼见女子无力地倚在冰冷的墙垣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郁无嗔非但不觉怜悯,反倒忍不住冷冷一笑,“十二年前,七弟本是打算为你去闯那凌绝阵的。”他顿了顿,目视女子朱唇微颤,“只可惜,天意难违。”
是的,郁无嗔很清楚那段被掩埋于尘土中的真相。
当年,洛思红迫切希望郁无庄能带她远走高飞,却遭到了洛家人的极力阻拦——他们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若是少年能够闯阵成功,他们就放他与思红离开洛家。
然而,他们认定了郁无庄生来体弱,又对与年长自己不止三岁的女子生出男女之情一事抱有顾虑,所以,纵使他武功修为尚可,也不可能闯过那素以严酷著称的凌绝阵。
换言之,只要少年还有些头脑,就不会做出此等有勇无谋、毫无胜算之事。
可洛家的长辈们万万没有料到,他们都想错了。
年仅十五的少年,竟然甘愿为心上人冒此风险。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年少的郁无庄下定了决心之后,他却突然旧病复发,晕倒在榻前——别说是去闯阵了,就连从床上爬起身来,也成了一件难事。
以上种种,均是洛思红闻所未闻的。
她只以为,郁无庄怯懦了,退缩了,放弃了。
遭心爱之人抛弃和背叛的感觉,径直点燃了她内心仇恨的火种,支撑着她苦苦地憎恨了十几年。
可谁会想到,一切皆是命运弄人——实际上,他根本未尝弃她而去?
郁无嗔觉得,他这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已经足够让面前这个坏他大事的女子陷入万劫不复。
与他的嫣妃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他又岂会对她心中的恨一无所知?
是以,他明白,自己已然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他没有必要再于此地多作停留,以免神契这就顺着女子故意留下的血迹寻到他的所在。
于是,他最后面沉如水地望了嫣妃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了。
而此时此刻,被晴天霹雳击中的女子压根无暇顾及男子的遁逃。
她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一句话:十二年前,七弟本是打算为你去闯那凌绝阵的。
不……不会的……她一直都以为他不愿意。
可是,郁无嗔没有必要诓骗她——凭她对他的了解,他也不会更不屑于做出此等无聊之举。
如此说来,竟然是她误会了无庄?误会了整整十二年?!
呵……呵呵……哈哈哈……
双腿发软的女子顺着墙壁缓缓地倒在了地上,突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荒唐了半生,到头来竟是她负了他?
思红姐姐,无庄年少于你。
那又如何?!你在意世俗的眼光?!
不,无庄只在乎……那些世俗的目光,会伤了你。
呵!我洛思红从不会被无关之人所伤!无庄,你只需回答我,愿,还是不愿?
我……愿意。
愿意。
愿意。
愿意……
原来,他一直都是愿意的。
无庄,无庄啊……无庄……
反复默念着那个仿佛远去了很久很久的名字,洛思红的双眸忽然就盈出了两道温热的清泪。
片刻,她扬着唇角,缓缓合上了双眼。
真好……你……始终都是十二年前的那个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是打算让那句“基本日更”名副其实一下的,结果看到多了个收藏,就又悲催地跑来更新了T T奈何晋江抽啊抽……抽到现在才让人更新……
关于嫣妃洛思红,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一生,其实就是个害人害己的悲剧。
在此为她点一曲《时间煮雨》(这曲子好像点得不对啊),祭奠她错负了伊人的荒唐青春。
顺便根据文章内容,理一理当年她跟郁无庄(真)的那回事儿,以帮助看了一遍后不是很明白又懒得去琢磨的朋友理顺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大他几岁,与他互生情愫,本来想在十二年前让他带她远走高飞,奈何中间波折误会作祟,最终没能走成。她因爱生恨,一怒之下(?)嫁给了郁无嗔,而他则被郁无嗔遣去了南疆(然后遇到了嗯嗯啊啊,结果跟那谁谁谁两个人——咳,作者恢复正经,括号内纯属调笑,请往正剧方向脑补)。两年后,“他”(这是谁,你们懂的)回来了,但他其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之后的事,诸位都知道了,在下就不累述了。
80
80、绝命 …
当慕朝栖循着血迹找到嫣妃的时候,后者已然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息。
她蹙眉看了女子片刻,就抬眼急急举步向前。
是的,赶到此处的那一刹那,她分明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
尽管郁无嗔谨慎地放轻了步子,但她还是能够察觉到,他刚逃出不远。
不得不承认,是这身负重伤的嫣妃为她指明了方向,助她寻到了这里。
而另一方面,郁无嗔则对这个女人选择了见死不救。
临了临了,这两人竟是互相出卖了。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们两个皆是自私自利、冷酷无情之人,大难临头之际,何以劳燕不分飞?
如此思忖着,慕朝栖加快了步伐,视线不久就捕捉到了一席明黄色的身影。
这一回,她毫不迟疑地伸直了右手的五指,同时屏息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了一道无形的气浪。
虽未见男子被气流掀翻在地,但女子仍是心下笃定,这就不慌不忙地举起了右臂,抬脚冲了过去。
令她稍觉意外的是,郁无嗔在双脚离地并倒退数米之后,竟愣是跌跌撞撞地稳住了身子,得以勉强一个闪身,躲过了她瞬间聚集在手的气刃。
但是,下一刻,他就没这么好运了。
意识到一击未中的慕朝栖这就反身回手,倏地在空中划出一弯硕大的弧度,也让流泻而出的锋利刃尖不由分说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