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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长安已近,可是…”
邓海东明白了,吩咐也听的发呆的小厮道:“去吩咐族内收拾一房,让他好好休养几日,再准备五十银一匹马,他走时候给他,这几日你就陪着这位三保兄!”
“教习,您…”冯三保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邓海东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你不会武功,孤身数千里路实在好胆,算的上是条汉子,再说如此坚毅想必是去拜会至亲?”说到这里,邓海东沉吟了一下又道:“或是此生转机?既然你我无仇,这些对我也不过举手之劳,何不相助一番呢?”
“说的是!”李希平和宋明历也笑着走了下来。
邓海东看着冯三保在看着他们,也不瞒着他,就道:“这是赤水守将李希平,这位是禁军鹰狼校宋明历,都是我的兄弟一般。”
冯三保听的连忙去拜,被邓海东却拉住了:“萍水相逢,就是平辈论交,问什么权势地位富贵贫寒?”说完举起杯子敬了他一杯,冯三保听的心血翻滚,仰面喝下,宋明历和李希平看这人,听了半天也觉得他纵然不会功夫,却算的上是条汉子,两人也干脆的拿过了酒杯:“来,三保兄,敬你一杯。”
冯三保北上寻亲,落魄至极之时,先被邓家善心的家仆救了,又得这传闻的骠骑虎子慨然相助,而他那两个兄弟,居然也能如此折节,连忙又去倒酒陪上,想说什么,却觉得也多余,心中翻腾了半天,只能默默的一拱手,宋明历道:“好事做到底吧,三保兄就在这个歇息着,过几日我北上了,你且跟了我一起,也免得沿途再遇到什么麻烦。”
说完三条大汉转身已经上了楼,就留下冯三保坐在那里发怔了半响,悄悄去看小厮,却看到那小厮眉眼之间没有一些的不耐烦和轻视,冯三保不由叹道:“如此门第,骠骑虎子名不虚传。”小厮顿时眉开眼笑:“我家海东少爷一向如此仁义。”
于是小嘴张合,和他讲起此处故事,其中当然会隐了教习被宋家小姐打落漳水的糗事不提。
只听的冯三保连连低声赞叹,也不说大声了,免得被楼上的人当自己在阿谀,只是牢记了这份恩情,饮酒之后在火炉边一靠,浑身有些发热,小厮伶俐已经去扶起了他:“跟我去庄内吧。”居然有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停在门口,冯三保却先推开了他,站了楼下,对了上面默默的拜了一拜。
等他进了庄园客房内,屋内热水已经备好,换洗新衣从内而外,驱寒姜汤一碗,进出的仆役看他都恭恭敬敬,丝毫没有怠慢之心,久厉风霜至今总算尽了苦难,在掩门时,冯三保泪水终于再次夺眶而出,在那里唏嘘不已,身边随伴的小厮忙去安慰,陪他解闷就继续说总教习的些事情,不知不觉,冯三保听的呆了,恩公眉清目秀的摸样,虽然雄壮可是当真如此凶猛?
小厮看他有些不信,顿时乖巧全无,咬牙切齿的在那里发誓,自己有一个谎话就天打雷劈,乙院的丫鬟翠儿也再不搭理自己云云,吓得冯三保看这突然发癫的小儿连忙去哄,说信说信,却也真信了,心想若不是这样一等一的悍勇热血,怎么配称豪杰将种,又怎么能得到宋缺军前赠刀之举,便是今日一见的手段气度,已让人心折!
第五卷 第七节 鹰狼低头日
不想冯三保受了不少苦难,在沿途吃了风寒入骨,今日这一些酒和一份姜汤反而把他骨子里的毛病勾了出来,于是夜里上吐下泻,冯三保又是个好强的人,撑着不告诉外边人,结果就这样昏了过去。
小厮发现了之后,慌的连忙去找医生,到了第三日,冯三保实在觉得无颜再打搅,于是撑了又准备悄悄先走,小厮伶俐连忙拉住,正好此时,那忙着准备迎接宋缺的邓海东抽空来看他,看冯三保那副摸样,他想自己若是遇到落魄时候的话,或者还能拿了家伙去打劫,可是冯三保不会功夫…
心中越发同情他的遭遇,更觉得自己来了这世除了杀人就是杀人,难得做件好事怎么能不做到底,于是在那里努力安慰,可冯三保越发坚持,终于惹的这厮火冒三丈,心想太自尊的人也真是麻烦,干脆上前去就把冯三保抓了晃了几下,冯三保怎么吃得消他的手脚,顿时头昏眼花的倒了床上,浑身无力的看着他。
而邓海东冷笑了起来,指着他就吼道:“你现在上路,才到长安就去了老命,你家那什么亲戚还当我邓家谋财害命的呢!”想想又道:“再说借给你五十银,一匹马你难道想不还?”于是当场逼的冯三保写下借条,还写上一分利,说是什么食宿和医药费用等等,最后当着哄堂大笑的医倌仆役们的面,又鄙视了一番居然写字比自己还难看的对方,才吹干了墨迹小心放好,又瞪了也苦笑的冯三保一眼,跑了。
吃他这一顿收拾,冯三保也终于算是安心了,长吁短叹一番,干脆静心的住了下来,又过了几天,他的病终于算是拔了十之七八了,在小厮的搀扶下就在院落里走动,忽然听到外边喧哗,竖起耳朵去听,顿时听傻了,因为外边在说天刀宋缺来了!
宋缺是真的来了。
和玄甲回军北上,先过赤水后他就把大军驻扎在了洪城之外,休息一日,再整队北上,先行就已经快马通知了宋明远,冯三保养伤的时候不知道,这几日邓家上下早就在准备了,至于宋缺停了洪城为何?洪城上下乃至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没看到最近婉言小姐都羞的不出门了吗,只有兵马使大人忙忙碌碌的,每天进出城主府八次。
宋缺现在正在宋明远陪同下进城,此次平叛顺利,关中安定,他心中也甚为高兴。
而今日北上时,才到洪城他就发现居然自己这两万五千大军的营地已经准备好了,并且这安排布置井井有条,羽林子弟们一抵这里,下了马就有热水食物,一些也不需要操心杂事,自然欢声雷动,他一向治军严厉,可是这是洪城上下的尊重,他又怎么能不欢喜?
来迎接他的就是宋明远一班城主府的人,叔侄两个人并马进城,沿途百姓只是埋头拜倒,一直到宋缺来了城主府外,猴爷已经垂手站在了那里,领着一群族内族老,看到他来连忙上前问安,宋缺知道这是某人长辈,更听儿子说了邓家上下的作为,当然没有一些架子,上前来和气的拉住了邓世平:“大兄无须多礼,明远儿在此还多蒙了邓门照顾。”
这完全是说的家里人才说的话了,看左帅如此和蔼,猴爷之前的担忧全无,欢喜的只是在那里谦虚:“不敢蒙左帅称呼,是城主一向照顾有加,何况此次平岗之战,若不是左帅赶到,我邓门危矣,如此大恩,且容我等一拜。”宋缺一把挽住了他,只是向内走去:“无须如此,是贵门上下效忠天子,甘愿为禁军前驱,诛杀叛逆有功才是。”
眼睛扫过,一边邓海东挎着一把无鞘雁翎上前:“拜见左帅。”
人群全安静了下来,看着拱手的邓海东,负手而立的天刀,宋缺走到这厮面前,更觉得邓海东的魁梧,一副上好的武将身板,看的他甚是满意,而邓世平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有宋明远在一边胡思乱想:你这厮往日不是跋扈吗,有种现在请我二叔去喝花酒,从此我就服了你了!
这时宋缺忽然问道:“可趁手?”
“天刀无锋,大巧不工,海东定不辜负左帅之恩。”
“好一个大巧不工!随我来。”宋缺淡淡一笑,居然拍拍邓海东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去,刚刚还在腹诽贼秃的宋明远赶紧对这厮使了个眼色,邓海东心领神会的跟了上前,所以进府后就变成了宋缺和邓海东在前,两人还在说些什么,邓世平宋明远则在后竖着耳朵听着的场面,城主府内站着的两列下人们内宋门的子弟们看着心中暗笑。
远处有人在眺望,看到这一幕后自然又在那里口是心非的扭来扭去,抱怨二叔这是干什么嘛…
城主府内的凯旋宴已经摆放好了,就在明堂之后的二进厅内,一列长席两边,正中是宋缺的主位,进去后宋缺请了邓世平右边族老以下,宋明远左边以下岳泽,宋明历邓海东等,等到下面恭贺他凯旋,宋缺笑着吩咐大家就坐,随即却宣了自家文案来,当众读了要上报的战报。
言中夸了邓门上下忠烈等等,听的猴爷喜极而泣,这可是面呈天子的战报啊!于是赶紧带着族内有资格上席的子弟一起去敬左帅,宋缺理所当然的接受了邓族的感谢,眼睛瞥过邓海东,仿佛随口问道:“听说你在沙场使出了勇烈破阵的功夫?”
邓海东一愣时,宋缺又问:“可愿随我到禁军博个功名?”
这句话说出,堂上堂下都呆了,邓海东抬起头来看着宋缺,又去看看猴爷,再看看一边的宋明远宋明历,人人都是要他快些点头的摸样,邓海东想了想,说道:“蒙左帅看重,只是海东资历尚浅,何况洪城刚定,百废待兴…”
看他居然是在回绝,上下人等不是呆了,而是听傻了,却看到宋缺笑了起来:“好,是该如此,再磨砺些时候也不迟,在洪城且多多辅助明远,孝敬族内长辈也好。”
“是。”
酒宴散去后,除了邓家族公这个现在有洪城参赞头衔的人,和邓海东之外,外人已经告退,宋缺坐在偏厅内询问了一番宋明远最近作为,又和邓世平拉了几句家常,邓海东坐在那里只默默的看着这堂堂天刀,此刻居然像个普通的中年书生一样,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武气。
他在琢磨着,被他打一拳后,消融他的斗气自己会不会更上层楼?
仿佛不经意一般,宋缺忽然问道:“婉言为何不来拜见二叔?”这句话可是关键,心里胡思乱想的邓海东也屏住了呼吸,宋明远连忙道:“侄儿这就去叫。”宋缺已经淡淡一笑:“去吧。”又去和邓世平闲聊,宋明历捅了下身边的邓海东挤眉弄眼。
邓海东被他调戏的火大,于是低声道:“晚上可要给叔父安排?”宋明历顿时急红了眼,不是顾忌了父亲在这里,恐怕当场要把这无耻之人打的鼻血长流才行,邓海东才不消事,既然你敢惹我那么就别后悔,于是又去伸手拽住了他来一句重的,他说:“那两个我还知晓是哪里的,你看给要不要我去给叔父…”分明是把儿子玩过的还要送给人家老子。
堂堂鹰狼校面对这等狠人,也只能低声下气的道:“海东兄,冤冤相报何时了…”
第五卷 第八节 痴
几个反复提问的事答复如下:
1。洪城这样的大城,轮到这两个家族?
答:洪城是关中第二大城,但不是武尉两家说了算,他们上面还有辖五百里的杨门,虽然杨门意图吞洪城(那么他们会容别家伸手吗?)
而且,已经在书里说过,洪城,还是开国骠骑上将邓勇烈的故地,是邓族的祖地。
又说过,邓海东初进城时,常常看到一段段的内墙,邓狗儿解释说百年之内就扩了三次。
2。邓海东怎么还没头发?
答:这边没有发型师,而邓海东习惯了这幅摸样,喜欢没事情就把自己头皮刮的青光的。我是没写他这些,但我也没写他拉撒之类的吧。(邓海东初至这里,进城时,看到士兵披甲短发持戈,这里兵卒尽短发行不行?)
3。说邓家上下,比如那猴爷不也浑身冒火,他怎么没把鸟毛也烧了,而全族为何不是光头?(有书友在楼下哈哈大笑,说阖族青龙白虎,说入庄如入庙)
我咬牙切齿的答:天火入明台那节,写了这厮冒险勾动了天火,险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