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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真相。
他和米库洛夫走到莉娅听不见的安静角落。武僧盘腿坐在凯恩面前的地上。“我不想吓着那个小女孩,”他说道,“可是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起程赶往库拉斯特。”
凯恩看到莉娅站了起来,向着长有一棵垂死树木的突出岩石走去,在那上面可以俯瞰峡谷的景色。她爬上大石头坐在上面,眼睛盯着他看不到的远方。“我不能把她带到那里,”他平静地说道,“那里可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过去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本来就不该把她带在身边的,她需要别人的照顾,也需要一个能让她感觉安全的地方。”
“现在你可不能回头……”
“放心吧我的朋友,只是绕个小弯子罢了。一旦我为她找到一个家,我就会马上回来的。”
“可是没有时间了,”武僧拍了拍凯恩的手臂,“几天之后就到拉斯玛之月了。”
“这是什么意思?”凯恩问道。拉斯玛之月是以死灵法师教派的创立者拉斯玛命名的。拉斯玛是庇护之地守护神龙塔格奥的弟子。
死灵法师拥有起死回生之力。
米库洛夫从腰中的小袋子里抽出几个卷得紧紧的小卷轴。“我看过地下密室的景象,里面都是僵尸,还有一个也许是人的东西藏匿在黑暗中,他自称为暗心者。我看到那人能把死者唤醒。”武僧把卷轴轻轻在地上打开,“这一卷是在托拉然的丛林废墟中发现的。”他展开第二卷,“这是从威斯特玛山洞中找到的卡萨兰姆预言。”他又展开第三卷,“这个是在亚瑞特山巅摧毁之前,从巴斯廷要塞的腹地中找来的。所有卷轴都提到,一场光明与黑暗之间的战争即将到来,死者将从坟墓中爬起来。这件事会在拉斯玛之月的第一天发生。”
凯恩拿过卷轴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了。虽然卷轴的预言各不相同,但是都提到在拉斯玛之月的第一天,亡灵大军会再度苏醒。自从亚瑞特山陷落以来,他一直都在试图解答一个极其复杂的谜题,而那些卷轴正是谜面的重要部分。这个年轻人发现了它们。他为这个秘密不是自己发现的而感到一丝嫉妒,可是随着担忧的逐渐加剧,这种想法很快就消失了。
“我也发现过类似的文本,”他说,“可是并没有提到此事发生的具体日期,你能确定那些信息是准确的吗?”
米库洛夫点了点头。“我们的艾葛罗德教尊证实了此事,他们在这方面受过极高水平的训练。”
凯恩又摇了摇头,再次阅读易碎的卷轴上蜘蛛一样的手写文字。假如那些卷轴所说的是真的,那么恶魔的入侵就已经迫在眉睫了——只有七天时间。就在此刻,恶魔的力量正在库拉斯特附近集结,它们的破坏活动也许会导致庇护之地落入燃烧地狱的控制之中,也许会导致高阶天堂的覆灭,也许会导致所有生命的消逝。
“……它们从地下爬出来……”
通常来说,凯恩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人。他总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在面对危机时能做到平静地判断形势。他能仔细地研究问题,评估并选出最好的办法。然而,布兰德领主的事令他遭受了超乎想象的困扰。他似乎看到腐烂的肉体和蠕动的骨头不断从坟墓的土地中爬出来。
“七天时间。”
武僧耐心地等他继续。“这个暗心者……”凯恩说道,“……布兰德领主在小镇里提到了类似的事情,控制它的主人……也许就是同一个人。”
“我对此毫不怀疑。这个人已经被憎恨和嫉妒吞噬,并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力量。可是他也受到别人的掌控,他的主子是一种更邪恶的力量。我在地下密室的影像里看到过,那是一只可怕的巨大生物,相貌很难描述……它有着尖利的爪子和三支角,还有灯一样的黄色眼睛。”
那是彼勒尔。凯恩震惊地跌坐下去。他曾经做过许多猜测,可现在一切都明朗了:谎言之王来到了庇护之地。
他试着寻找合适的表达方式。“你描述的是燃烧地狱的领导者之一,当然那里并不止它一个,但是它和它的兄弟阿兹莫丹是在三大魔神被驱逐到我们的世界之后才开始掌权的。世界之石被摧毁时,我看着巨大的山脉走向毁灭。我知道虽然巴尔的军队被打败了,但是那只不过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罢了。邪恶在我们的土地上肆虐,现在,庇护之地处处可见堕落的迹象:我们的海洋与森林开始荒芜,恐惧之地和托拉然丛林里都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居民毫无理由地消失,某些城市开始爆发瘟疫,但是我觉得,人类面临的最大威胁还没有到来。”
凯恩描述了他去往边疆之地的维兹杰雷废墟的旅程,他在那里发现的证据表明,赫拉迪姆兄弟会仍然在庇护之地有所活动,而且,他在卡尔蒂姆与库鲁姆的聊天内容也印证了这一点。
米库洛夫点点头。“我们必须找到那些自称赫拉迪姆的人,”他说,“可是……你很矛盾。”他的视线扫过空地,向莉娅所坐的岩石看去。
“我怎么能为了一个小孩子而无视那些迹象?但是我又怎么能让莉娅的生命继续受到威胁呢?”凯恩回答道。他从前曾因自私与无知做过这种事,他不能一错再错。
“女孩让你想起了一些惨痛的往事,”米库洛夫说道,“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你想保护她是很自然的事情,可她已经被卷入事端,和你我没什么区别。预言中说,即将发生的战争里也有她的角色。”
“她只是个孩子……”
“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切。我们可以将昨晚遇到的事情看做一个警告。那些土地上活跃着危险的魔法,这种能够唤醒死者的魔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施展的,无论谁是幕后黑手,他都肯定是个强大的巫师,他所使用的是破坏性最强的恶魔法术,假如我们不阻止他的话,他的时代马上就会到来。”
莉娅盘坐在岩石上,凝视着下面的峡谷,凯恩走过去默默地坐了下来,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下面没有一只动物,”在片刻之后她说,“它们都去哪里了呢?还有那些树,你瞧……”
凯恩顺着她的目光向库拉斯特方向的峡谷看去,下面的植物乱七八糟的,好像都得了枯萎病一般。在过去,这里到处是郁郁葱葱充满活力的丛林,可现在的树木全都病恹恹的,越靠近那座城市越是如此。这里仿佛曾遭受过一场大火,所有叶子都被烧成了灰烬。
“我怀疑动物像人一样都躲起来了,”他回答道,“它们察觉到周围的世界既不平静也不友好。树木也是如此。”
“那我们为什么不跟着躲起来呢?”
这个问题几乎没法回答。要是在过去,凯恩会给莉娅讲述英雄们与恶魔抗争的历史。当真正的英雄还没有出现时,其他人必须响应战斗的号角。可他没有讲述那些故事。“我在想……”他只是说,“也许该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她严厉地盯着他。“你也跟我一起去吗?”
“还有另一段旅程在等着我呢,莉娅,我不能逃避命运。我答应你,我会为你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当合适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他们默默地坐了一会。凯恩想起来这里的路,那座独木桥已经坍塌,他们必须找到另外一个地方穿过河流。即使他们真做到了,她在卡尔蒂姆城里也无处容身。他们还能去哪里呢?要穿过海洋到达威斯特玛吗?那儿也没有小女孩的容身之所。孤儿院跟奴隶营没什么两样。他叹口气摸了摸粗短的胡子。这样的旅程需要好几个星期,到那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我想妈妈了,”莉娅说着,眼泪从脸颊滑落下来,“我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
“我们的脑子有时候会出点差错,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凯恩就有种背叛与说谎的感觉,“事实上,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很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有些问题我也没有答案。”
莉娅蜷缩着,似乎要躲避整个世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抬头看着凯恩,眼睛在晨曦之中闪闪发亮,“请不要这样。”
“这是最好的……”
“我想跟着你!”莉娅突然探过身子紧紧抱住了他,她小小的手臂使劲抓着他的外衣,泪水沾湿了他的胸膛,“我不认识其他人,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我不想孤零零一个人。我妈妈——吉莉安——她很信任你,你向她保证过会照顾我的!”
凯恩僵直地坐了起来,随着莉娅的抽泣,他身体里的每一根肌肉都绷紧了。老人思绪里闪过一千种不同的念头,许多深深埋在潜意识中的杂乱记忆碎片,宛如破碎的彩色玻璃一般闪耀着光芒。有的色彩像小男孩的欢笑,有的色彩像女人痛苦的呻吟,有的色彩像酷热的阳光下翻倒的马车和被鲜血染红的轮子。
我受不了了,他想,再也受不了了。他没有推开莉娅,而是紧紧地拥抱着小女孩,轻轻摇晃着她。最后她的眼泪慢慢止住了,心情也不再那么糟糕。
“没事啦,莉娅,”他轻轻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发誓。我们要一起去库拉斯特。”
第十八章
崔斯特姆的毁灭
迪卡德·凯恩就像快淹死的人一样,拼命抓着滑溜溜的栅栏,那栅栏就隔在他与死亡之间。铁笼在热浪中轻轻摇动,带来了焦炭的味道和人肉烧焦后的恶臭。羞耻与恐惧如同尖刀在他的五脏六腑中搅动,他不住地哀叹,哀叹自己目睹的苦痛、杀戮以及失去的一切。
凯恩熟知的一切都消失了。国王的长子,也是他旧日的爱徒,那个曾经击杀迪亚波罗并从地下墓穴中凯旋的艾丹,早已经在夜幕中消失。崔斯特姆小镇又落入了燃烧地狱手中。
“我的艾丹。”他破裂的双唇低语着,声音飘散在虚无之中,“我的崔斯特姆,天哪,不要再这样,不要……”
他因为极度疲惫而四肢颤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此刻,他那老泪横流的眼睛看着镇上废墟里的火焰。它们毫无预兆地袭击了此地,准备毫不留情地将幸存者屠戮殆尽,而那些人才刚刚摆脱迪亚波罗的恐怖统治,根本没有什么喘息的机会。人们英勇奋战到最后一刻,临死前还抓住身边的恶魔以求同归于尽。一个浑身是血的羊头人躺在路上,胸口上插着一把斧子,另一个小恶魔的头颅掉在井边,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凯恩,就像半掩着的通往地狱的窗口。
但是,崔斯特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大地被鲜血浸透,镇民们的肢体和尸块散落在不久前举办篝火晚会的地方。
离他最近的一条残臂之上,隐约可见几条将要愈合的锯齿状咬痕,残臂的主人是一个拥有三个孩子的酒鬼,那人之前从地下墓穴中活着爬了出来。
迪卡德·凯恩挚爱的故乡不复存在了。
老人一边尖叫一边摇动着铁笼的栅栏,他的叫声十分凄厉。凯恩的罪孽实在太深重了。艾丹已经迷失,而且是被他曾经战胜的恶魔所腐蚀,凯恩再也无法承受这件事。如果凯恩按照母亲的期许走完这一生,那么这场杀戮就可以避免。面前的景象就是为了惩罚他之前犯下的过错吗?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吗?他无法承受这种想法。
“回来杀了我呀,你们那些肮脏懦弱的杀人犯!来继续干那些丑恶的勾当啊!我在这里等着!”
有什么东西在冒着烟的酒吧废墟里移动,仿佛在回答他的呼喊。
有人拖着右腿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他的视线之中,那人停下来歪着头似乎在听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