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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余清虹不无担忧地问。
谢晚萧缓缓说:“也并非如此。我想妖国可能会对刘瑾掌握下的那条‘通路’有兴趣,将来一定会想办法从刘瑾那里,弄清连通两界的方法。若真如了他们的愿,南庭苏就可以再像从前一样,送想回去的人回家。”“那么一切还有希望?”余清虹又问。
“说不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局势很是复杂,所以才说已无法猜测到未来如何。”谢晚萧看着余清虹,“如果真的是南庭苏顶替了刘瑾,你们再回不了人间,你有何打算?”“打算?”余清虹的脸色冰冷,轻轻摇着头。“从我的姐妹们一个个惨死在我面前起,我就已经没什么未来,也没了对未来的打算。对我来说,人间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一个我不能再去梦想的地方――我的朋友们都长眠在这块妖魔横行的土地上,曾经答应过要带她们回到人间的我,又有什么脸面独自离开这里,而将她们的幽魂抛下?不,我注定是要死在九幽,与她们同葬一处的。”回忆碰触到余清虹心底最痛的伤处,说完这番话,她的情绪便低落到极点,仿佛是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入眼的全是黑暗和寂寞,而远去的则是光明与希望。她再没有力量坐在这里和谢晚萧一起猜测什么未来。她脸如死灰地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向楼梯,慢慢移向她的房间。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
谢晚萧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她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她似乎与自己以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不同,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也似乎与对其他女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笑声响起,沈翠袖穿着一身鲜艳的新衣裙自大门外而来,看见谢晚萧后,就笑着走了过来,微有些害羞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谢大哥,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谢晚萧面带微笑:“翠袖姑娘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沈翠袖听了,面色微微一红,脸上漾满幸福的笑意。
她在刚才余清虹坐过的椅上坐了下来,和谢晚萧一起看着排队报名的人,心思却全不在比武大会上。她不时偷偷打量谢晚萧,想看看他是否也在偷偷看自己,但十次中有十次谢晚萧是在看人群。她有些失望,有些心酸,有些不高兴,想要发脾气,但看着谢晚萧那双平静如井水,深邃如大海的眼,她又痴迷地忘记了一切情感。
这时,一个厂卫走进客栈,来到柜前,与掌柜耳语了几句,掌柜便立时一挥手:“各位客官,麻烦请到纵横塔前报名吧。”众人议论纷纷,各自表达着不满,掌柜只拱手道歉,却也不说明理由,那厂卫听众人嚷得烦了,便一皱眉:“叫什么叫!有消息说龙巽和他的手下就藏在这条街上某处,内行署要对这条街进行搜查,若不想惹上事的就快走!”各队伍与散客一边嘟囔着一边散去,不论想报名的还是不想报名的,都因不想卷进风波之中而离开了客栈。整条街上一时人流拥动,齐向纵横塔而去,不多时,长街已是一片冷清。
谢晚萧皱起了眉,在沈翠袖眼里,面带忧色的他也是那么迷人。此刻她无心去想什么龙巽,而只是痴痴地看着谢晚萧。
罗刹枪的众人得到消息,从楼上走了下来,谢晚萧看看楚随天,问:“随天,我们要不要也离开这里?”不等楚随天说话,宫蕊晨已笑着说:“楚老大,依我看还是远离是非为妙。若那人真在此处,恐怕要有一场恶斗。”殷千雪抢着附和:“没错,宫……宫姑娘说得没错,咱们还是……”不等他说完,关三刀已不屑地哼了一声:“怕什么?咱们与两方都没有关系,正好看一场热闹,省得闲极无聊。”没等楚随天发表意见,三名厂卫已大步走入店内,掌柜急忙迎了上去,恭敬地一礼,那为首厂卫一摆手,看了看大堂中的众人,问:“你们可是罗刹枪的人?”楚随天嘿嘿一笑,一抱拳:“不错,官老爷,我们就是。不知有啥指教?”那厂卫勉强地抱拳一礼:“请问宫云可在?”众人一愣,不知厂卫有何用意,宫蕊晨心中担忧,忍不住拉住儿子的手,宫云却向前几步躲开了母亲,冷冷问:“我就是。有什么事?”那厂卫一拱手――这一礼做得一点也不勉强。“您是外来妖族,而不是九幽城中某人的妖仆吧?”“当然。难道我像是受制于人的妖仆吗?”宫云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看人的目光就更加冰冷了,再配上他那寒气涌动的语气,足以令闻之者感觉到极不自在,那厂卫皱了皱眉毛,说:“九幽城虽然并不拒绝生于九幽的凡人,但让九幽妖族随意进出的先例,还没有开过。原来守门者以为您是妖仆,才由您在内城随便出入。不过您既然是罗刹枪的成员,内行署也乐得给您以方便。不过却总得麻烦您到内行署走一趟才行。我们三人,就是特意来请您的。”宫云哼了一声:“真是麻烦。好吧,带路。”说着,向那三人一挥手。宫蕊晨急忙追了上来,对三个厂卫说:“我是他姐姐,让我陪他去吧。”宫云脸色微微一变,显是有些不大高兴,但在众人面前,又不好直接拒绝。那三名厂卫一见宫蕊晨,简直连魂都要飞上九霄了,哪里还懂得什么叫拒绝,只知一个劲儿地点头。
店内众人面面相觑,刘响皱眉低语:“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来?”谢晚萧也点了点头,在刘响旁边小声说:“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刘响略一犹豫,快步走了过去,对宫蕊晨说:“我陪你们一同去。”宫蕊晨感激地一点头,宫云却头也不回地冷笑了一声。楚随天嘿嘿一笑:“人家是想保护你,你却不领情,真可惜了刘大哥一番好意。”宫云冷冷地说:“我不用什么人来保护!”那为首厂卫哼了一声:“什么保护,难道我们是要害你不成?你若不愿去便不去,但却要立刻离开九幽城!”宫云用如同刀子一样无情的目光瞪着他:“我何时说过不愿去?”那厂卫沉着嗓子说:“那便好,咱们走吧。”“咱们也去吧。”白玉拉了楚随天一把,“毕竟宫云是咱们的一员……”话未说完,为首厂卫已摇起了头,一指刘响和宫蕊晨:“不成。有他们两个陪同前去便够了,你们得留下。”又一指另两个厂卫:“之前在出售夜叉巨魔时你们说曾杀死过罗刹鬼对吧?罗刹鬼是难得的妖物,即便是死了,也极有价值。他们俩个会详细询问你们事件的经过,及罗刹鬼尸体沉没之处,请各位万务配合。若罗刹鬼尸体在你们所述之处被打捞上来,内行署一样会付给你们酬金,或是赠予你们强力火器。”沈翠袖眼睛一亮,道:“若真如此,我们定当知无不言。”余清虹微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但她只顾着高兴,却没发现。
为首厂卫一点头,带着宫家母子和刘响三人向外而去,一路上陪着满脸笑容跟在宫蕊晨旁边,不断为其指路。宫云看得生气,快步向前,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留下的两名厂卫,不急不慌地搬过桌椅坐了下来,拿出笔墨纸砚,在那里磨起墨来。楚随天嘿嘿笑着,在两人旁边坐了下来,问:“两位官爷好像不怎么着急?”那两人也不说话,其中一个道:“你们是在哪里遇上罗刹鬼的?”不等楚随天说话,沈翠袖已抢到跟前,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从她们北尘风如何与罗刹鬼相斗,到楚随天如何杀了罗刹鬼,若不是余清虹及时上前拍了她一下,她最后几乎要将宫云找到罗刹凶魂的事说也出来。
然而那两个厂卫却显得漫不经心,一个只是偶尔提笔写上两字,一个虽然在听,但却似乎有些走神。谢晚萧微微皱眉,走到楚随天身边,低声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楚随天一点头:“是奇怪,好像他们两个是来故意拖住咱们,要咱们不得不留在这里似的。”就在这时,一阵短促有力的笛声突然自街上响起,两名厂卫听到笛声,立刻站起身,也不管桌上那些纸笔工具,起身朝外就走,众人只以为是负责搜查的厂卫发现了龙巽的踪迹,便出声召唤同伴,出于看热闹的目的,追着出了店。
长街上一片冷清,却根本没有其他厂卫的影子,那两名厂卫顺着街一路向纵横塔的方向飞奔,慌张焦急的样子便似是在逃命一般。众人正在纳闷,忽闻对面楼上有笑声传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持棍男子正立在楼顶檐上,左手提着一壶酒,慢慢地饮了一口,冲楚随天冷冷一笑:“楚老大,好久不见。”楚随天仔细一看,正是当初带着夜叉巨魔和碳偷袭自己的项姓男子,便嘿嘿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老相识了。怎么,上次没吃到爷的铅子,心里总惦记着吗?好,这次老楚我就让你一次吃个够。”说着,已将背后的鸟铳取了下来。
那人一笑:“楚随天,你上次不过仗着那个叫宫云的少年,和那个叫刘响的汉子,否则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他们两个都已不在你身边,你想让我吃铅子,恐怕不大容易吧?”楚随天一怔,白玉在旁怒道:“原来刚才那几个厂卫与你们是一伙的!”“你说错了。”那人得意地摇着头,“不是‘那几个’,而是所有。”
平十二躺在梦行虫身上,一动也不动。
他身后那人笑了:“平老大害怕了?”“我承认。”平十二没有撒谎,“是有那么一点惊骇。我没想到除了刚才那人外,这城里还有别人能悄无声息地接近我。”“那个人?”那人想了想,“嗯,温老大是与你齐名的高手,除了他,九幽城内众豪杰中确实没人有这等本事。”平十二一笑:“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在内城豪杰之列?我明白了,你是官家人。”“算是吧。”那人的声音有些无奈,平十二慢慢转过头,向身后看去,看到的是一个被银灰色铠甲紧紧覆盖的高大人形,他从未在内城中见过穿着这种铠甲的人――即便是官家人――不免微有些惊讶。
“‘算是’是什么意思?”他依旧平静地问。
“平老大不必固执于我的身份。”那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但平十二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落寞与痛苦。
“我只想求平老大一件事。”“为什么找我?”平十二有些好奇,不是对“那件事”,而是对这个人。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帮忙。”那人微微一笑,笑声透过连面目都紧紧包围住的铠甲传出来,有些走样,和哭声却有几分相似。“平老大向来敬爱美人,尤其懂得怜香惜玉,所以必不愿见自己喜欢的美人,香消玉殒。”“你说什么?”平十二呼地站了起来,脸上难得地出现了紧张的表情。那人缓缓说:“我果然猜中了。”平十二一甩头:“这不重要,是谁有了危险?是不是小玉?”那人一点头:“平老大好敏捷的心思。”平十二一摆手:“曾与我共处一队,如今却在他人之侧的,唯有小玉一人――我队中的女子自然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她怎么了?难道楚随天和他的伙伴们保护不了她?”“除了你,恐怕再没人有力量保护她。”那人说。“敌人是臭名昭著的厉鬼,他们有厂卫帮忙,恐怕其中还有神之凭依。他们的目标是楚随天和罗刹枪。”平十二焦虑地一挥手:“带我去,不论是什么人要伤害他,我都不会允许!”话音方落,梦行虫已如一块大面片般四角扬起,将他裹在其中,蠕动几下,便化成一副白色铠甲,将他全身罩住,那长长的烟袋在它的包裹下,也变成了一件白色的怪异兵器――镰刀。
那灰甲人上下打量平十二,默默点头:“传言不假,平老大的这坐骑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