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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炎冷冷说道:“你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也是助纣为虐的贩毒头子。我可以饶你性命,不过——”马牛颤声道:“不过怎样?”杨炎说道:“你不是说过一服神仙丸,快活似神仙吗?好,我如今就让你得到大快活!”说到快活二字,一把抓着他的麻袕,趁他嘴巴张开,把那瓶神仙丸全部逼他吞下。
不过片临,只见马牛脸皮胀红,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又笑又哭,又叫又嚷,扑向杨炎,杨炎一记劈空掌把他震开,再过一会,马牛已是完全陷于疯狂状态,把自己的衣服撕得片片碎裂,脸上也抓起了无数的血痕,手舞足蹈。好似中疯疾走。
杨炎拿起一个盛满食水的皮绢袋,这是马牛带上山备用的。杨炎解开了穆志遥的袕道,把一袋冷水当头淋下。
穆志遥被冷水泼醒,张口就叫:“我的神仙丸呢?”
杨炎冷笑道:“你还要神仙丸?你看看这个马老大吧,他就是服了神仙丸得到大快活的!”就在此时,马牛已是支持不住,骨碌碌的从山坡上滚下去了。
穆志遥毛骨悚然,颤声说道:“他、真的、真的是因为吃了神仙丸,弄成这个样子?”
杨炎怒道:“你给神仙丸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到了如今,你还不信神仙丸乃是毒药?好,你要跟他一起快活,那我也只好由你!”
穆志遥只道杨炎说的是反话,连忙求饶:“杨少侠,你可千万别把我弄成这样,从今之后,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对就是了。”
杨炎冷冷说道:“你要变人还是变鬼,完全看你自己。你要明白,是神仙丸把马牛弄成这个样子的,你不想步他后尘,唯有痛下决心,戒掉毒瘾。”穆志遥讷讷说道:“杨少侠,我听你的话,以后一定戒掉它。不过,不过——”
杨炎盯着他道:“不过什么?”穆志遥避开他那锐利的目光,说道,“不过我必须回到家中,才能安心戒毒。”
杨炎道:“为什么?”穆志遥道:“从此地回到篷莱,少说也有几千里路,我已经吃惯了神仙丸,要是没有它,恐怕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杨炎冷冷说道:“如此说来,那神仙丸你是还想要的了?”
穆志遥道:“杨少侠,求你大发慈悲把马牛吃剩的神仙丸给我,否则我恐怕回不到家里,就要倒毙路旁。我答应你,一回到家中就决心戒毒。这是最后一次要神仙丸,你相信我吧!”
杨炎气往上冲,抓起了他,喝道:“你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没有用,我看你与其死在路上,倒不如死在这里!”把他的身子作了一个旋风急舞,蓄势就要抛下山谷。
穆志遥吓得魂飞天外,叫道:“我,我知错了,杨少侠,你饶了我,我不敢要神仙丸了!”
杨炎一时火起,本来想要把他抛下去的,此际听他求饶,不觉于心不忍,心里想道:“这个大少爷毕竟还不能算是坏人,一时糊涂,行差踏错,罪亦不至于死。好,我就做一次善事吧,做好人索性做到底,他没决心戒毒,唯有我帮他了。”
主意打定,把穆志遥拉回来,跟着拿起地上的一袋干粮,这袋干粮是马牛携带上山,准备在山中缺乏食粮用的。
杨炎带了干粮,提起穆志遥又再跑上悬崖。穆志遥不知其意何居,吓得哇哇大叫。杨炎喝道:“闭上你的鸟嘴,再叫把你抛下谷底喂狼!”这次他一鼓作气跑上一座形如笔塔的山峰,到了一块形如鸟喙横空伸出的石崖下面,才把穆志遥放了下来。石崖周围荆棘丛生,高逾人头,遮得几乎透不过阳光。
杨炎仔细审视了地形,心里想道:“这个地方,虽然难不倒轻功超卓的人,但除非他披荆斩棘,仔细寻找,否则决计不会发现这位穆家的大少爷藏在这里。”
“好,这个地方再好也不过了!”杨炎把穆志遥放了下来,哈哈大笑。穆志遥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颤声问道:“杨少侠,你把我带来这里,是、是什么意思?”
杨炎倏的伸指点了他两处袕处,一处是哑袕,一处是麻袕,说道:“穆少爷,你听着:我留下这袋干粮给你,可以供你七天食用。我点了你的哑袕和麻袕,过了五天,袕道便可自解。在这五天当中,你虽然不能说话,手脚还是可以动的。这地方野兽也上不来,所以你不用担心性命危险。五天之后,你的袕道解开,再调养两天,功力当可恢复如初。以你的本领,那时相信你也可以自己下去了。不过对不住,那瓶神仙丸我可不能给你啦!”
做了这件事,杨炎十分得意,想道:“要是我把这次的恶作剧说给灵珠知道,她一定会笑痛肚皮。嘿、嘿,她作弄人的花样最多,但这个恶作剧其实是‘善作剧’,如此‘新招’,恐怕她也未能想得出来。”
他轻轻哼着小调,继续登山。可是想起了龙灵珠,他的那份得意又不觉化为茫然之感了,“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要在这绵延数百里的祁连山碰七龙灵珠,恐怕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正在他茫然不知所从之际,忽地又听见下面有说话的声音。
山路迂回,斜坡曲折,在悬崖削壁下面传来的声音虽然听得相当清楚,说话的人还是看不见的。那两个人要走到他如今所在之处,恐怕最少也还得半支香时刻。
杨炎只听见了一句话,立即被吸引住了。
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说话的人向同伴发问:“大哥,那八个字可有点古怪,‘大言炎炎,井蛙窥天。’这是什么意思?”杨炎听得不禁暗暗好笑:“这八个字是我写的,你该问我才对。”心想:“原来他们已经发现我以指刻字的那块石头了,不过看情形大概还没见着劳家兄弟,否则早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大哥说道:“这两句话有什么不好懂,那是嘲笑人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
那人说道:“这意思我懂,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那个人要把这八个字写在石头上?”
“大哥”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不想琢磨他的用意,只担心这个人。这个人的指力可不在咱们的金刚指力之下!”
他的伙伴说道:“你以为这个人可能是和咱们作对的么?”
“大哥”说道:“难说。据我所知,这次前来祁连山的我们这边的人,似乎没有谁是有这种指上功夫的。”他的伙伴道:“或者是彭大遒邀来的大内高手,我们尚未知道的呢?”
“大哥”说道:“你说起彭大遒,我更担心了。他是一帮人的头领,此刻却尚未见上山!”
那人说道:“大哥,咱们有这许多人,难道还怕对付不了那小妖女?”
“大哥”苦笑道:“你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你试想想,要是小妖女这么容易对付,咱们的师父为什么还要找这许多人跑上祁连山?难道就只是为了要他们来帮忙搜索这样简单?”那人说道:“对啦,大哥,我正想问你,这小妖女是什么来历,你可以告诉我吗?”
“大哥”说道:“你可知道咱们师父生平最忌惮的是谁?”那人说道:“师父常常自夸他的武功己是天下无敌,我可从来没有听见过他说他忌惮谁。”
“大哥”说道:“不错,他老人家的武功是天下无敌,因为他最忌惮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另外一个可能胜过他的,如今亦已老迈不堪了。”
那人说道:“虽然死了,我也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大哥”缓缓说道:“那个人就是二十年前,曾经使得咱们师父寝食不安的那个大魔头玉龙太子!”接着说道:“如今师父要咱们搜捕的这个小妖女,就是玉龙太子的女儿!”
杨炎心里想道:“怎的龙灵珠的父亲有这么一个古怪的绰号?玉龙太子,总不会真的是那一国的太子吧?”他想起龙灵珠曾经告诉过他的部分身世,对白驼山主是谁已经隐约猜到几分了。
“大哥”继续说道:“玉龙太子十二年前死于非命,但他的拳经剑谱,可并没有落人外人手中。”那人说道:“但听师父要咱们搜索的那个小妖女,不过十六八岁年纪。”
“大哥”哼了一声,说道:“你敢看轻她年纪小?”那人说道:“我不是轻视她,但她这点年纪,即使她学了家传的武功,料想也不会高明到那里去。咱们何须忌惮一个女娃儿?”
“大哥”冷冷说道:“只要她是玉龙太子的女儿,年纪再小,咱们也不能轻视。”何况她的母亲可能还活着呢!”
那人说道,“玉龙太子的妻子又是谁,武功可比得上他么。”
“大哥”说道:“你知道大吉岭灵骛峰上那个龙老怪么?”那人说道:“曾经听人说过,不过龙鸳峰高人云霄,究竟那上面是否真的隐居有一位武林异人,却也没谁见过。”
“大哥”说道:“你没见过,咱们的师父却是见过的。但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据师父说,这龙老怪的武功似乎比他更胜一筹。而且他最近得到消息,这龙老怪尚还活着。”
那人恍然大悟,说道:“大哥,你刚才说的另外一个可胜过师父的人,想必就是这个龙老怪了?这个龙老怪和玉龙太子的妻子有何关系?”
“大哥”说道:“他的妻子,就是这个龙老怪的女儿。龙老怪如今虽然业已老迈不堪,料想不会再是师父对手。但话说回来,师父对他总也还不能不有几分忌惮的。”
杨炎听至此处,已是明白了七八分,心里想道:“原来白驼山主恐怕龙灵珠的母亲还活在世上,要是她们母女和爷爷联袂而来,白驼山主恐怕也对付不了。是以他必须动众兴师。”
“大哥”继续说道:“最糟糕的是师父目前所练的那门神功,正在到了紧要关头他老人家不能到祁连山来,彭大遒这班人只怕帮不了咱们多大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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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道:“师父虽然不能亲自出马,但大师兄是说好了要来的。大师兄已经得了师父的八成功夫,只要他来此主持,何愁那小妖女不俯首就擒?”“大哥”苦笑道:“我可不敢像你这样乐观,当然有大师兄在会好得多,但还是千万不能轻敌!”戏弄双魔
他们边说边走,此时已经走近杨炎藏身之处了。杨炎倏的现出身形,说道:“两位可是白驼山的司空先生和慕容先生?”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那“大哥”愕了一愕,睁大眼睛瞪着他道:“不错,我就是司空照,他是我的师弟幕容垂。你是谁?”
杨炎说道:“我姓云,是崆峒派一个不足轻重的小弟子。”学龙灵珠的模样,不从父姓而从母姓。慕容垂道:“你当真是崆峒派弟子?”言下大有不信之意。
杨炎不答此问,忽地朗声说道:“丹丘孟华,何足道哉?”
慕容垂吃了一惊,说道:“劳福庇、劳福荫是你的什么人?”杨炎说道:“他们是弟子的本门师叔。”
慕容垂这才相信他的“崆峒弟子”身份,说道:“原来你是劳家兄弟的心腹师侄,怪不得你知道我们是谁了。”
要知那八个字是慕容垂在诱胁劳家兄弟投靠白驼山之时,用金刚指力在石头上写出来给他们看的四言诗中的两句。杨炎说得出来,不啻暗示自己已经知道他们和劳家兄弟之间的秘密,而且向他们表明自己也是属于反对丹丘生和孟华这一派的了。
司空照迈上一步,逼视杨炎,缓缓说道:“如此说来,你也是‘师门之耻,岂能忘怀’的崆峒派弟子了?”杨炎说道:“这八个字弟子只敢藏在心中,不敢向外人吐露!”
司空照哈哈笑道:“好,那么咱们如今已经是自己人了,咱们亲近亲近!”笑声中忽地伸掌向杨炎的肩头一拍。
原来司空照比他的师弟谨慎得多,心里想道:“对一个本门的晚辈弟子,劳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