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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飞虫似乎并不怕火,云雾状的虫群一分为二。一群飞虫云集在卫道士扔'Qisuu。奇‘书‘网'掉的火把上,也不知分泌了什么东西,顷刻间就把燃烧的茅草熄灭了,另一群飞虫发出“嗡”地一声嘶鸣,虫群好像长了眼睛一般,直冲我们而来。
刚才在烟雾中飞来飞去的似乎就是这种小虫,只是现在小虫们又胀大了许多,近在咫尺之下,我几乎能看清伸展开来的舐吸式口器,正在贪婪地不住翕动。
要是被这些小虫缠上,身上还不被刺出千百个窟窿?我情知形势不妙,连忙背起天乙道人就跑,慌乱中也顾不得再寻地丙道人的尸身,等我们奔到尸塔下方的时候,只见卫道士正在手忙脚乱地向尸塔的中部攀爬。
那些飞虫到了尸塔近处,不敢再向前飞行,似乎非常忌惮尸塔的气息,我趁机背着天乙道人爬上了尸塔,那卫道士趴在尸塔中间的一处平台上兀自心惊胆战,他见我们爬了上来,连忙用手指着我的背部。脸上的神情更是惶急,不住地摆手摇头。
我心中有气,爬到卫道士的身边时故意打了个趔趄,卫道士险些被撞跌下去,杀猪般叫了一声,抱着身边的一具尸体再也不敢动弹,我心中好笑,再朝下看时吃了一惊,再也笑不出来,只见灰黑色的虫子并不飞离,在半空中凝结成团,像一团团黑雾般上下翻飞。
这尸塔可能蕴含了一种特别的气息,所以那些飞虫不敢飞过来攻击,我放下心来,又检视了一遍天乙道人的身体,见他元气虽然衰弱,但呼吸平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头又看见卫道士紧抱着一具尸体,正在一旁瑟瑟发抖,忍不住踢了他一脚,笑道:“你这厮不打招呼就自个逃跑,真他娘的太不仗义,嘿嘿,你们茅山丹宗装神弄鬼,不知从哪里鼓捣出这许多虫子,不吓唬别人反吓了自己,实在是可笑之极。”
卫道士胆战心惊,他伸长脖子向塔下看了一眼。看见那些虫子只是在尸塔附近徘徊飞舞,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他放下紧抱的清兵尸体,看了我一眼说,这哪里是什么世间的昆虫,分明是来自地狱里的勾魂使者啊,它们舐吸的是死者的魂魄,现在早已化成了追魂索命的鬼虫。
这些鬼虫据说也是那位清末的陶姓祖师所育。在他之前的茅山丹宗虽然以魂魄炼丹,但由于不知道分离魂魄的道理,提纯不精,并没能练出真正的大药,练出的不过是尸丹而已,无法达到丹宗成就仙体的目的,不过这位陶姓祖师虽然意识到炼制丹药须先行分离魂魄,但他本身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它们茅山丹宗和符箓宗一向交恶,自然无法向符箓宗求助,更何况清末乱世,符箓宗的道士们各为稻粱谋,已很难找出修至元神离体的修士,无奈之下,陶姓祖师只好四处游历。寻觅分魂离魄之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日他在雪山顶上果然觅到一种能够抽魂取魄的飞虫,当地土人称其为“青蚊”,又称天虫,还设有“青蚊神”神庙,每逢节日必祭祀膜拜。原来当地流行天葬,人死后常常把尸体送往山顶或荒郊野外等称为“天葬台”的地方,任由鹰鹫等许多天空中飞行的动物啄食,帮死者“灵魂升天”。
这些尸体腐烂后常常吸引来许多蚊蝇,蚊蝇以腐尸为食,能分泌一种消化酶使尸**化。它们的幼虫在尸体的水化物里繁衍生息,更加速了尸体的分解,天葬台的许多尸体只是被鹰鹫们啄去了部分尸肉,大部分尸骸其实就是被这些蚊蝇分化溶解掉的。
这些蚊蝇当中,有一种体型较大的青蚊并不食尸,而是以死者的魄魂为营养,这种蚊蝇通体呈灰黑色,胸背有四条斑纹,口器为舐吸式,伸展自如,常在魂魄留恋宿主的时候一拥而上,把魂魄噬为碎片。世上万物,生存方式各异,但舐吸魂魄的生存方式却极为罕见,更奇特的是,这种青色蚊蝇主要以死魂灵为食,决不主动攻击活体,无怪当地的土人把它惊为神物,称其为“天虫”,并设庙祭祀膜拜。
陶祖师得到青蚊,心中欣喜万分,他历尽千般辛苦,所求的不正是这种灵物?他把青蚊带回家中,不断调养培育,又在这栖霞山的地洞中反复用腐尸试验,终于掌握了控制蚊群的方法,谁知天不佑人,就在他万事齐备,正欲涂鼎炼丹之际,突然身染沉疴,不久就溘然而逝,魂魄炼丹一术也从此不传,直到十多年前茅山丹宗重新开山立派,丹术才逐渐振兴,但时日无久,又没有现成的经验可循,终究未能练出真正的九转魂丹。
想不到茅山丹宗竟以为借助外物即能达到魂魄分离的目的。我心中鄙薄,笑道:“那位陶祖师我还以为是个聪明之人,原来笨到了姥姥家。他自身不修,反而去借助外物,结果自然是适得其反,那些蚊虫生存环境十分不洁,身体内外都携带大量病菌,他染病身亡,说不定正是拜这些鬼虫所致,哈哈,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我笑了两声,突然想起地丙道人的尸身还未找到,心中不由大急,天乙道人最爱惜师弟,他醒来后见不到地丙道人的尸身,定然会怒得发狂,长白山道爷向茅山道士寻仇,江湖上怕是另有一番血雨腥风了。煞是奇怪,天乙道人被那个灰黑色的僵尸袭击之前,明明抱着地丙道人的尸身,怎么会突然不见?
卫道士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说,“我们茅山丹宗只会炼制丹药,却不会炼制什么僵尸,那个灰黑色的怪物只怕就是那位……那位地丙道长的尸身,他在黑水里得到水解,爪发潜长,默炼于地下,已化为玄阴之尸,那些黑水中的浮尸也是贫道新近收来的流浪汉子,之前早已被青蚊分魂离魄。”
“只不过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些尸体水解后魂魄被青蚊分割成碎片,但青蚊的体内有魂亦有魄,并没有做到魂魄分离,唉,几年来枉费了我们多少功夫,枉费功夫倒也罢了,更加枉费了我们许多钱财,想起来贫道就不由地好生心疼。”(!)
正文第八十一章三尸虫
卫道士絮絮叨叨。不住叹息自己的丹术修为不精,我在一旁听得地丙道人已被青蚊分魂离魄,早已惊得冷汗直流,这些丹宗人物断章取义,弄些魂魄炼丹的鬼名堂,自以为革除了外丹术的积弊,却不知更加误入歧途,只怕比以前的金石炼丹更加荒谬绝伦。
道家修道学仙,或是肉体飞升,或是长生住世,再下等的得道之士也可百病不生,延年益寿,但无论丹鼎符箓,讲求的都是自身修炼,内丹讲求体内结胎,外丹讲求采药自炼,决没有窃取别人的道理,所以葛洪、陶弘景等炼丹家都不惜劳累,亲自炼丹。世人贪图捷径,企图一劳永逸,喜欢服用别人采制的丹药。结果“服竟不效”,往往慢性或急性中毒而死,反而成了夭寿之举,其根本原因一是金石丹砂本就不是修道成仙的真正途径,二是别人所炼的丹砂即便能够益寿延年也未必适合自己的体魄。
茅山术法以符箓祝咒闻名,但最早的祖师茅氏三兄弟却是在茅山隐修炼丹得道升天,茅山原名句曲山,其改名也正源于此。茅山是十大洞天的第四洞天,又是七十二福地的第一福地,离六朝古都不远,偏僻而不偏远,是道家炼丹的最佳场所,所以最早的茅山宗隐士只专注于炼丹之术,并不知符箓祝咒为何物,内丹术在张伯端、王重阳等全真教派中兴起后,茅山宗多数修士仍然冥顽不化,固执于外丹的修炼,直到外丹术彻底走入死胡同之后,茅山符箓派才取代了丹宗一脉,镇尸灭煞、装神弄鬼大行其道,炼丹术从此在茅山没落,只是谁也想不到,茅山丹宗经过这么多年,居然能够借尸还魂,更想不到他们竟能在符箓派镇尸灭煞的基础上另辟蹊径,弄出这些魂魄炼丹的玄虚来。
魂魄炼丹,天书不传。我到现在也是第一次听说,卫道士吹嘘他们的丹术“仙道可成”,但他们始终也未能练出可致长生的大药,无论魂丹或是魄丹都不曾亲见,所以这种炼丹理论究竟是否荒谬无法从结果上验证,不过单从他们劫取无辜魂魄的手段上看,魂魄炼丹就决非正道。先师卢生在天书中开章明义,修行第一就要以德行为本,广行仁义、扶弱助民,才有望成就仙道,这也是对道家“无为而无不为”的最好注解,他连茅山符箓镇尸灭煞都斥为异端邪术,最后愤而叛离,要是知道茅山丹宗发展出魂魄炼丹这种邪术,只怕非气得当场身亡不可。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位与孙祖一起诱杀清兵的年迈老者,孙祖的魂魄炼丹理论虽说是自己所创,但其灵感却是发轫于老人的魂魄转换术法,如果孙祖不懂得镇魂灭煞之术,就未必能创造出魂魄炼丹之法,所以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丹宗的魂魄炼丹术其实那位老人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心中更是一动,老人自述“年轻时云游四方,曾与茅山宗结缘”,经历颇似先师,难道他就是先师卢生?自知这种想法颇为不恭,连忙打住。
卫道士对我的看法非常不满,他说:“魂魄炼丹的理论自是丹经正理,只不过我们师兄弟丹术不精,于精微细腻之处无法领会罢了,你看这些青蚊,只要我们能分离出它们体内的魂魄,自然就能锻炼出九转魂丹,这有什么疑问?”
他正要再说下去,尸塔下方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骚动声,似乎是虫群出现了什么变故。这座尸塔蕴含的气息似乎是一种死气,莫非是这些虫子受不了死气的克制,主动撤离了?我心中一喜,向下看去,却见青色的虫群中突然夹杂了一些白色的飞虫,这些外来者劲头十足,闯入虫群后,在里面横冲直撞,不时有一些青色的蚊虫被撞落在地,凝结成团的青蚊们顿时大乱。
我又惊又喜,难道这些白色的飞虫竟是我们的救星?不料卫道士却是脸色大变,他惊叫了一声,转身突然扑向躺卧在一旁的天乙道人,我见他意图不善。一把把他推开,触手之处,只听得“扑通”一声,卫道士仰面跌在尸堆中,他爬动了两下,在尸堆中抬起头惊叫道,“三尸虫!”,
三尸虫!?我楞了一下,正要奔过去问个究竟,耳边“嗡嗡”声突然大作,竟是那些青色的蚊蝇飞了上来,它们仍然对尸塔非常忌惮,勉强接近到我们栖身的位置后就再也不肯上前,只在离我们身边不远的地方翻飞不停,尖利的舐吸口器已经清晰可见。
一阵更加尖锐的“嗤嗤”声在虫群中响起,几只白色飞虫闯入虫群里,似乎非常愤怒,它们的体型较青蚊更加硕大,看起来并非蚊虫,倒象我们以前常见的一种舍蝇之类,只不过舍蝇是苍黑色,这种白色的舍蝇却是不曾见过,卫道士叫它们“三尸虫”。我虽不明白是什么用意,但见这些白蝇闯入虫群后,青蚊们更加震动不安,虫群嗡鸣了一会,突然向我们急飞过来!
这些青蚊完全不顾尸塔中的死气侵袭,飞在最前面的虫群被死气裹挟,眨眼间就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后面的青蚊依然来势汹汹,只听得噼噼拍拍的声音不绝于耳,尸塔下很快堆积了一层黑色的虫尸,有几只青蚊见势不妙。转身便向后飞去,不料刚飞离虫群,便被白蝇们扑落在地,在白蝇的“嗤嗤”声中,青蚊群前赴后继,黑色的虫尸越堆越高。
没想到青蚊不顾性命的攻击竟是受白蝇迫使,刚才的喜悦之情顿时变成了沮丧,我心中起疑,这些诡异的白色飞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