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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佑他地兄弟吉祥平安。我一下就听出来啦,原来他找寻的兄弟就是被我们关押的那个伪军。
我看那人情真意切,很是可怜,忍不住对他说道:“别祷告啦,菩萨不会保佑你的,你还是去求我父亲的好,你那兄弟关在我们家祠堂里呢,没有我父亲的说话,他是不会被放出来的。”
那个人大喜过望,他从蒲团上爬起来,拉住我的手不住道谢,央求我带他们到祠堂去。那中年道士却不肯随我们一起走,他不再瞪我,却转过去瞪着菩萨的神像。“这菩萨像透着一股邪气”,他似乎了什么秘密,“怎么一个泥胎还有元气的波动?”
中年道士撵我们离开,他自己却要留在庙里。元气什么地,我那时不懂是什么东西,但经那中年道士一说,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不愿意带路到祠堂了。不过要是单独和这凶狠阴沉的道士在一起,心里毕竟也有点害怕,最后经不住那人的一再请求,终于带着他找到了祠堂。
远远的看见祠堂,我指给那人看过后,便飞快地往回赶。在灵官庙前我迟疑了一下,不过好奇心终于胜过了害怕感,为了不让中年道士发现,我偷偷爬到了神像后面的龛楼里,那是我和小伙伴们捉过迷藏的地方,虽然多年没有再去过,却依然轻车熟路,他们谁也没有发现。
我所以用“他们”两字,是因为庙里真地多出了一个老者地声音。那声音苍老浑厚,透着温和慈祥,不知怎的,我听了心里却是非常害怕。
“镇魂台真地被用作镇魂了么?”老者叹息了一声,良久又缓缓地问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镇魂台也是求仙地法门?”
“在下真的不知,想来是被师姐所骗”一个恨恨的声音说,“她自己的玄阴星占可以灵魂转世,自然不需要这种法门,她对我一向防范,怎肯把这样的秘密透漏给我?”
这声音嘶哑难听,正是那中年道士所发。我本来想探头看一下两个人的真正面目,但想到这两人均是奇诡难测之人,只要露出一丁点破绽就会被立马发现,当下只好硬生生忍住,蜷缩在龛楼里侧耳细听。
只听见苍老声音轻笑了一声。太常防范于你,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镇魂台修仙术乃屏蔽星占之法,是太常玄阴星占的大忌,她纵然知道此术,又怎肯授人以柄?不过她也是过虑了,以太冲先生的术法资质,恐怕很难修习到屏蔽星占的至高境界。”
“须知茅山术法,自南北朝时已转入符之学,虽偶有真知灼见,终究已与正宗绝学渐行渐远,以茅山术法独求长生,不免是缘木求鱼。太冲先生贵为茅山四老之一,自然明白老衲此言非虚。”
那嘶哑难听的声音沉默半晌,突然开口大声说:“茅山术法既然不能独求长生,老禅师又何必苦求这苗家村的镇村之宝?这宝物既为茅山宗祖师爷所留,想来也并不是什么稀罕宝贝,禅师术法高深,怎会看中本宗的些微宝物?”
苍老声音又笑了一声。“太冲先生如此说话,莫非是不想帮老衲破解那紫微垣图吗?紫微虽散,气势犹存,你精通茅山术法,自然能勘探出最初的紫微图形,找出北极方位的藏宝所在。嘿嘿,玄宝先生的好徒弟啊,设下这紫微垣图,却只能由本宗的高手才能探知,当真了不起之至。”
正文第二十二章镇村之宝
“那时我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不更事的少年,上过城里的初等学堂。苗家村聚族而居,父亲是族长,又是村长,家中有几十顷地,有钱有势,但父亲乐善好施,从不仗势欺人,遇见饥荒季节,不但免去佃户的租谷,还常常开仓赈粮。”
不会吧,有这样好事?中年汉子送过药汤,坐在我的身旁。他这时听见老庙公的话,瞪大眼睛表示不信。旧社会的地主老财都是黑心肠,刘文彩黄世仁周扒皮天,个个都欺压穷人,怎会有这么好的财主?简直就是革命志士。老庙公是财主的后代,定然是在美化剥削阶级。
我瞪了中年汉子一眼,暗怪他打岔,伸手封住了他的穴道。其实我心里很赞同他的话,为富不仁的事情我也见得多了,可不信富人能对穷人安什么好心。老庙公眼睛微闭,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对我们两人私下的动作恍若未见。
“日本人打山西,学上不成了,我只好回到家里。农村的环境闭塞,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家国观念,虽然知道国难临头,可是大家没见过日本人,所以依旧觉得平安,生活一如从前那样平静。日本人只驻扎在城里,并不到村里骚扰百姓,索要苛捐杂税的虽多,可也都是中国人。”
“直到有一天,日本人终于来了。奇怪的是,这些日本人并不来侵占村子,却偏偏在苗家村的坟地里乒乒乓乓地打个不停。我父亲派几个汉子去察看,回来都嚎啕大哭。原来日本人正在挖苗家村人的祖坟,听说有好多先人地尸骨都被抛散在地上。”
“村里顿时哭声震天;男人们都拿起农具;要和日本人拼命我父亲竭尽全力;才劝住了暴怒的村民。力量悬殊,硬拼只会造成更多的人丧命。其实眼看着家族的坟地惨遭蹂虐,作为族长的他才是最悲痛最愤怒的人,也只有族长,才隐约猜得到日本人进入苗家祖林的用意。”
“祖先的坟地神圣不可侵犯。苗家村历代口耳相传,苗氏祖先曾留下一块镇村之宝,如果无法阻挡外力对祖林地破坏。就可以启用这件宝物。可是千百年来,苗家一直是地方上的名门望族,几次改朝换代也没有受到过冲击,相反人丁越来越旺,林地的规模也越来越大,这镇村宝物从来就没有使用过,天长日久,这件宝物的存在几乎成了一种传说。很多人都不再相信宝物存在。我父亲接任族长多年,可是事到临头,他也不清楚这件宝物的下落,只从传下来的图纸上知道宝贝就藏在苗家村的一座旗杆台内,。
“我们苗家世代居住在这里,第一代始祖从元初时搬来,至今已近千年,历代辛勤耕作、繁衍生息。逐渐成为方圆百里最为富庶、人丁最旺的家族,不但经商地多,为官的也不少。以前凡是有功名的人家,朝廷给予赏赐,允许门前竖立旗杆台光宗耀祖。苗家村旗杆众多,远望去整个村子都是旗帜,所以外人又叫苗家村“百官地”,我记得悬挂过五色旗、青天旗,可是啊,我们村就是不悬挂日本的膏药旗。日本人也拿我们没办法,他们要是敢来,苗家村两千多男女老少,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苗家村真是好样的!”我和中年汉子听得热血沸腾,一齐大声喝彩。其实在老庙公的回忆中,我已经想明了几个问题,虽然并不确切。但总算有了几分眉目。老庙公的祖先选择在镇魂台的位置修建陵墓。并非仅仅是看中了那里地风水,想来定然和茅山宗的玄宝老道士有关。当年玄宝先生历经千辛万险找寻龙脉,身边或许有几个徒弟跟随。苗家的先祖或许就是其中的徒弟之一。
果然老庙公叹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如果没有这件宝物,苗家村又怎会引来这灭门惨祸?我那时虽然年幼,却也能明白父亲的语意,原来苗家先祖在此繁衍生息,主要的目的竟是为了保卫村外的那块林地!”。他有些不满,似乎又觉得对死去的祖先有些不恭,连忙开脱说:“不重生而重死,是普通百姓的传统,也怪不得我们先祖这般作法。”
看来苗家先祖对后代守口如瓶,只让后代肩负起守土之责,对地下镇魂台一事却始终不告知后人。后代良莠不齐,难免对国之命脉生出异心,苗家先祖深谋远虑,所为地岂是一家祸福?我对苗家肃然起敬,忽然想起道妖当年使用摄魂术驱使苗家先祖的尸体,忍不住在心里把道妖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老庙公摇了摇头。眼神恍惚了一下。事隔这么多年。他叙述起来仍然不能平静。可见当年地这桩惨事是怎样地惊心动魄:“父亲把宝物地事情告诉我。是因为他已抱定了必死之心。那件宝物地藏处画在一张极陈旧地帛纸上。父亲和几个有身份地本家士绅精研半天。认定那是一副紫微垣图。上面地北极方位就是藏宝之处。原来苗家先祖最初设立地旗杆。是按照紫微垣图地方位排列。中央地北极处应该有一座旗杆台。宝物旧埋在这座旗杆台下。但时隔这么多年。旗杆台地数量和位置早已变化。如何才能确定北极方位?一筹莫展之下。父亲只好带着我们赶到村南地灵官庙里求教。灵官庙里供奉地虽是文殊菩萨。但庙里地千叶和尚却通晓天地玄机。不但佛法高深。于星象丹家等道家术法也是极为精研。据说已经修到了元神离体地境界。”
千叶和尚听到苗家地宝物秘密。身子震了一震。神情似乎颇为激动。我父亲他们围着千叶和尚席地而坐。谁也不敢发出声息。过了很久。千叶和尚终于长叹了一声。原来他地元神已在苗家村地空中巡视了一遍。却终究未能看破镇村宝物地藏处。随着时空变化。最初地旗杆台早已湮没。千叶和尚看到地旗杆排列已经不再是紫微垣图。我父亲大失所望。正要率众离开。灵官庙里却发生了一件奇怪地事情。
这灵官庙建于乾隆朝。乾隆以前曾经是我们苗家地家族祠堂。后来族祠扩建。就在原来地位置上修了灵官庙。供奉文殊菩萨保佑苗家村民。就在父亲和乡绅们要离开地时候。菩萨神位前地土地突然无声无息地裂开。地面上涌出一个昏睡着地人体。
难道真地是菩萨显灵。在紧要关头把救苦使者送给了苗家?大家纷纷跪在地上叩拜。一齐感谢菩萨慈悲。待回过神来细看。不禁都大叹晦气。原来地面上昏睡地不是什么好人。他穿着伪军地服装。只是一个兴亚黄军。兴亚黄军为虎作伥。山西地老百姓谁不恨之入骨?一定是菩萨显灵。把祸害苗家祖坟地坏人抓来一个示众。
当下就有人建议把这突然冒出来地汉奸打死算了。我父亲却不这么认为。他在官面上经历多年。对鬼神之说一向不信。菩萨真有灵验。又怎会让日本人把苗家地坟地破坏殆尽?他吩咐族人把这个人事不省地伪军抬入苗家祠堂内。自己急忙带人把菩萨庙地地面勘察了一遍。大家都以为这伪军既然能从坟地潜到庙中。地下定然有一个通道。想不到斟察了半天。在这人涌出地地面下并无洞口。
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自然引起了村人地极大不安。有些迷信地村民认为i菩萨显灵。纷纷到灵官庙烧香。我父亲也禁止不住。好在日本人已经离开了坟地。我父亲带人修坟。已经顾不上理会这些琐事。我那时年轻。好奇心重。也随着村民们到菩萨庙里看热闹。一连几天。灵官庙香烟缭绕。善男信女们络绎不绝。
有一天。我正在灵官庙里贪玩。忽然看见菩萨神像前来了两个外地人,大家看见这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纷纷走避。只有我并不害怕,站在一边看他们的热闹。我们家有权有势。在苗家村从来就没有害怕过别人,唉,现在想来正是这副少爷心态害了自己,也害了族人。
那两人好像并不是一路,其中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道士,满脸阴沉凶狠,他站在神像边不说话,只是拿着眼睛狠狠地瞪着我,我也不怕,尽力睁大眼睛回瞪他。另一个却很是虔诚,跪在蒲团上不住地祈求菩萨保佑,保佑他地兄弟吉祥平安。我一下就听出来啦,原来他找寻的兄弟就是被我们关押的那个伪军。
我看那人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