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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地道
龚寒风说道：“我去打头阵。天天守城，我守腻了。如果我战死了，你们一把火就把我烧了。”黎坚说道：“敌军连营数十里，今次攻城新败，应该估计不到我们敢于反攻。”众人都望着兰云卿。兰云卿望了一眼楚笑天，楚笑天说道：“大家的斗志很高，我也赞成反攻一次敌军。”兰云卿说道：“好。反攻是黎将军提出来的，就由黎将军全权指挥，大家认为如何？”众人互相望望，无人表示反对。
黎坚说道：“多谢大家信任我。城内由兰将军负责防守，出城反攻就由我负责指挥。我们今次反攻，只出去五百人，步行，告诉大家，没有援军，受伤了回不来的人如果不想做敌军的俘虏就自杀。”兰云卿点点头。夏不傲说道：“廖帮主留下来协助兰将军守城。我和楚兄弟轻功较好，负责殿后。”廖老大和楚笑天点了点头。夏不傲对兰云姬说道：“姬妹，你去叫人杀了黄登山总镖头送来的那五头大肥猪，准备好饭菜。”兰云姬便出去了。龚寒风说道：“我去挑选轻功较好的人。”他也出去了。黎坚对兰云卿说道：“兰将军，你要不要派人去向李副使他们禀报一下？”夏不傲说道：“等我们出城了再派人去禀报。”兰云卿说道：“就按夏大哥说的办。我也来一次‘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三更时分，五百人齐集西门的城门处。兰云卿和兰云姬前来送行。兰云卿低声对楚笑天说道：“不管胜负，你都要回来。”楚笑天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你，还有一个徒弟。”兰云姬眼眶里有泪水，对夏不傲说道：“你一定要回来，我在城头上等你回来。”夏不傲哈哈一笑，说道：“你放心，我明年肯定给你买一串珠宝和一百套新衣服。”兰云姬挥手打了夏不傲一下。城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出，弯身向敌营走去。
兰云卿派人去向李光弼禀报西门的守军出去夜袭敌营，然后与兰云姬两人上了城头，在黑暗中观望。良久，敌营里突然起火，跟着人声嘈杂，乱成了一锅粥。天色渐亮，敌营的火光越来越大，映红了天边。有人回到了城下，城上的官兵放下绳子，将他们一一吊了起来。跟着敌军杀出营来，有一些唐兵被杀。天大亮后，夏不傲与楚笑天各骑一匹马向西门跑来。在他们的身后，一大群敌军骑兵追杀而来。夏楚两人张弓搭箭，接连射杀十多人，吓得其他骑兵掉转马头就走。跑到城下，夏不傲大声说道：“兰云姬，你老公回来了，兰云卿，你情郎回来了，快放绳子下来。”城上登时响起一片大笑之声。兰云姬与兰云卿两人面红耳赤。兰飞雕令人放下绳子将夏楚两人吊了起来。上到城头，兰云姬说道：“夏不傲，你乱嚷嚷什么？”夏不傲说道：“你不喜欢我回来，我就下去吧。”他解下围在腰间的绳子，作势要跃下城去。兰云姬急道：“别胡闹，危险。”众人又一阵大笑。夏不傲从怀里拿出一瓶酒来，兰云姬一看大喜，接过酒瓶打开瓶盖就喝了几口酒。楚笑天望着兰云卿说道：“让你担心了。我们有多少兄弟回来了？”兰云卿说道：“加上你们二人，有三百五十八人回来了。”众人听了，对其他一百四十二人殉难感到非常难过。
天明后，史思明得到探子禀报，说昨晚西门有唐军出城偷袭，用火攻点燃了一大片营寨，伤亡了一千多将士。很快金邦进帐跪地请罪，史思明大骂了一通金邦，说道：“你马上回去做好防备，如果下次敌军偷袭再伤亡那么多将士，我就斩了你的狗头。”金邦唯唯而退。经过两次败绩，史思明下令对太原围而不攻。
接下来一个多月，燕军与唐军都不再发生战事。
这天李光弼派人来请兰云卿、夏不傲、楚笑天和黎坚四人到河东节度使府衙门商议军情。李光弼等众将在大厅里落座后，说道：“各位将军，我请你们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我刚刚收到郭子仪大使用飞鸽传过来的军情，他几天前在长安西面击败了安匪庆绪的五万大军，他的大军正逼近长安。”众人听了一阵欢呼。李光弼继续说道：“我估计安匪庆绪会派人向史匪思明传达圣旨调这里的叛军前去防守长安，包围我们太原的敌军就快撤走了，我们可以出城去筹粮了。还有，我得到消息，皇上已与回纥谈妥条件，回纥已经派出大军向太原而来。”众人听了又一阵欢呼。
李光弼与众将商议了如何加强防守后，让他们离去，单独留下兰云卿和楚笑天两人，说道：“我听说你们是一对情人，我给你们主持婚礼怎么样？”兰云卿听了面色一红，说道：“多谢副使。不过现在战事吃紧，等打败敌军再说吧。”李光弼说道：“兰将军，你是巾帼英雄，别怕羞，仗要打，婚礼也可以举行嘛。城里的老百姓见到我们举办婚礼，相信我们完全可以守得住城池，就不怕叛军攻城。敌军如果知道我们举办婚礼，也一定气得要命。”兰云卿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婚礼是我和楚大哥的私事，我不想如此张扬。”李光弼听了，只好说道：“兰将军反对，那就算了。”兰楚两人便告辞出来。
在路上，兰云卿对楚笑天说道：“楚大哥，我不答应李副使要为我们举办婚礼，你会不会不高兴？”楚笑天说道：“兰姑娘，我尊重你的决定。等打败敌军后，我们回湖南举办婚礼。”兰云卿说道：“在兰家庄举办婚礼行不行？”楚笑天说道：“那也没问题。”两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已到深秋，天气开始转凉。史思明这天在大帐里喝了两杯酒，观看了一段舞蹈，心情突然变得焦躁，便将一班舞姬赶了出去。白修走进来说道：“大使，大事不好。”史思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白修说道：“据探子回报，大唐伪帝李亨派临汾的知府伍灯率领一万人马做前锋，与回纥的阿都狮三王子率领的三万回纥大军一起前来太原增援李光弼的守军。”史思明说道：“他们到了哪里？”白修说道：“他们的进军速度很慢，到现在主力还在灵武一带。我猜阿都狮三王子不想与我们交锋，保存实力，让唐军与我们拼命，他好坐收渔人之利。”史思明说道：“那我们就别理他们，继续围困太原。”
蔡希德走进来说道：“大使，皇上派齐声国师前来宣旨。”史思明出帐迎接齐声，齐声进大帐后宣读了圣旨，原来是安庆绪命令史思明尽快攻陷太原，再率军前去长安救驾，迎战郭子仪的大军。史思明请齐声坐下，说道：“国师，先皇真的是伏牛山的强盗张洛行刺杀死的吗？”齐声心道：你不提出兵，先问先皇遇刺之事，看来皇上猜得没错，你不肯出兵。他口里说道：“是。当晚我在宫中当值，与几个兄弟喝酒聊天，突然先皇在寝宫惨叫，我闻声急忙带人冲入去，只见张洛用他的铁烟杆刺杀了先皇。我和一班兄弟生擒了张洛，然后抓获了他的一班同党，经过审问，得知张洛是恼恨先皇没有让他回河南的南阳去当南阳将军，故行刺皇上。”史思明细思一会儿，说道：“原来如此。郭子仪有多少兵马？”齐声说道：“不到五万。”史思明说道：“长安驻军多达二十多万，竟然不能击败郭子仪的区区五万人马？”齐声说道：“皇上派薛嵩和田承嗣两人先后率军前去迎战郭子仪，但都战败，折损了三万多人马。皇上相信史大使有孙武和韩信的文韬武略，愿意将长安的二十万大军交由史大使指挥，请史大使尽早攻陷太原，率军前去长安。”史思明说道：“好，你先去休息。”
白修送齐声出去，两人到了白修的营帐密商。齐声说道：“白兄弟，先皇上次派你传旨给史大使，怎么你传完圣旨不回长安去？”白修说道：“齐大哥，我和你相交三十多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先皇一向都重用你，当今皇上也重用你，我在他们父子面前，几时曾有过得意之时？”齐声说道：“是史大使说他会重用你，你才留在他的军中？”白修说道：“不错。大哥，你在燕军之中，是第一高手，受先皇封为国师。而我，在史大使的军中，也算得第一高手，他准备封我为太原将军。”齐声说道：“我做哥哥的那预先祝贺兄弟你荣升太原将军了。不过，史大使围攻太原已四个多月，他能攻陷太原吗？”白修说道：“城中缺粮，迟早会被攻陷。”齐声说道：“如果你们攻不下太原，那史大使会否率军到长安去？”白修说道：“我看史大使为人狂傲，他如攻不下太原就率军解围到长安，那在皇上面前太丢面子，他肯定不会去。”齐声说道：“那我就劝谏兄弟一句了。你在史大使面前得宠，应该为他着想一下。如果史大使率军到了长安，皇上将二十万大军交给他指挥，那他统率的军队不是达到了三十万之众？当今天下，有谁能够拥兵多达三十万大军？到时史大使就不用害怕郭子仪的区区五万人马，而且你自然也更受史大使重用。”白修沉思一会儿，说道：“你说得对。史大使受到皇上重用，到时我也跟着升官发财。有机会我劝史大使几句。”
史思明让蔡希德看了安庆绪给他的圣旨，说道：“你相信皇上肯将驻防长安的二十万大军交给我指挥吗？”蔡希德说道：“朝中无人能够领军打败郭子仪，我相信皇上肯将二十万大军交给大使指挥。”史思明说道：“不过我有些担心。皇上将倾国之兵交给我指挥后，我就位高权重，他一定夜不安寝，会暗中派人牵制我，甚至扣留我的家人做人质。”蔡希德说道：“那大使去不去长安？”史思明说道：“我想先等一等，看看郭子仪会否进攻长安。”蔡希德说道：“那我们这里要不要继续进攻太原？”史思明说道：“暂时还是围而不攻。”蔡希德说道：“我调遣部属到周围的郡县去征兵和征粮。”史思明说道：“好。如果齐声去找你和众将，叫你们劝我早日率军前去长安，你们就对他说我希望他先帮我们攻陷太原。”蔡希德说道：“是，大使。我会预先嘱咐众将军的了。”
过了数天，齐声来见史思明，说道：“大使，我观察了太原的四门，发觉城内的守军士气低落，我愿意率军试攻太原，看能否为大使破城。”史思明说道：“好。我叫蔡希德率领四万人马跟随国师攻城，四门同时进攻。”齐声说道：“多谢大使。”
李光弼接到探子禀报，说叛军大举进攻，尤其是南门岌岌可危，忙命人将关在囚房里的周萍带来见他，说道：“周将军，我关了你那么多天，你可知罪？”周萍说道：“副使，属下知罪了。国难当头，叛军围城，属下不应该喝酒误了军国大事，而且与兰云卿和夏不傲两人斗气，不遵守副使的军纪，辜负了郭大使和副使的一番信任。”李光弼说道：“你知道就好。我上次要斩你，你记不记恨我？”周萍说道：“属下不敢。”李光弼说道：“你记不记恨兰将军和夏将军？”周萍说道：“我在囚房里听官兵们说，兰夏两位将军率军坚守西门，与叛军殊死血战，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为自己意气用事，与他们斗气，误了军国大事，深感羞愧。”李光弼说道：“好，你明白要以军国大事为重，我就免了你的酗酒之罪。你马上率领二千援军去增援南门。”周萍说道：“副使，请问率军攻打南门的敌军将领是谁？”李光弼说道：“据探子回报，是伪燕的国师齐声。”周萍一听，面色一变，说道：“我听说此人号称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