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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弼说道：“夏将军，你受的内伤好了吧？”夏不傲说道：“多谢副使关心，已好了。”李光弼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准备了一样礼物给史思明的，先给你们看一下。”他一挥手，范深走了出去，拿了一个长木盒走了进来。李光弼说道：“范将军，你将木盒交给兰将军。”范深便将木盒递给兰云卿。兰云卿一打开木盒，吓了一大跳，只见里面是三个人头，问道：“副使，这是怎么回事？”李光弼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三个人头有什么特征？”夏楚两人望过去，楚笑天说道：“这三个人头好像与我们三个人想似。”李光弼说道：“不错，他们代你们死了。史思明要我送你们三个人的人头给他，才相信我是真正向他投降。我也准备了一个替身，代替我出城去假装投降。”夏不傲看了一眼三个人头，对李光弼说道：“副使，他日皇上或回纥的阿都狮三王子要你杀了我们三个人，你会不会真的杀了我们三个人？”李光弼说道：“夏将军请放心，你们不怕牺牲，与叛军血战，助我守城，我记着你们的功劳，到了那时我会放你们走。”范深说道：“三位将军，我派人去西门将你们从兰家庄带来的剩下的亲友全部接来府中居住，不要外出，让史思明相信我们是真正投降他们。”兰夏楚三人听了对望一眼，默默想心事。
随后几天，范深继续去与史思明谈判投降事宜。李光弼命令周萍调集反攻的四千人一起训练。兰云卿、夏不傲、楚笑天等人则在节度使府中的密室居住，不准外出。
一天黄昏，夏不傲趁众人在一起吃晚饭，叫兰云彪带了几个人在外面望风，低声说道：“各位兄弟，我有话说。”众人安静下来。夏不傲说道：“你们当中有没有人想继续留在官军中从军，希望以后升官发财、封妻荫子？”众人都摇了摇头。夏不傲看了，说道：“好，你们都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我们从兰家庄出来时，共有二百五十八人，经过八个多月的血战，现在只剩下了三十四人，而且很多人身上都带伤。我们为大唐皇帝付出够多的了，牺牲了那么多的好兄弟。自古以来，官府都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何况我们本来就是反叛朝廷的山贼！我相信官军剿灭叛军之后，就会对我们这些山贼开刀，同样要把我们剿灭。今次反攻叛军胜利之后，就是我们功成身退之时。我们如果不早点离开，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兰云卿说道：“夏大哥说得对，我们不能相信李光弼和范深对我们的保证。一旦大唐皇帝或回纥的阿都狮三王子下令要他们两人杀死我们，只怕他们两人也是会执行命令的。”众人已知李光弼杀了兰夏楚三人的三个相似者，用三个相似者的人头去骗史思明，听了这些话，各自低头寻思。廖老大说道：“夏大哥所虑不错，我们不能相信官府，我海沙派的许多兄弟就死在官府的监狱里。”黎坚说道：“自古以来，我们老百姓都说：官府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我们不能相信朝廷大官说的话，越大的官越有可能说假话。”楚笑天深有同感，说道：“黎大哥说得对。”
兰飞望说道：“夏大侠，你说我们到时怎么离开太原，返回兰家庄去？”夏不傲说道：“我们先做好准备，反攻叛军获胜之后，如果叛军撤围而去，我们就马上离开太原。如果叛军继续围城，我们就等大唐和回纥的援军杀到，那时里应外合夹攻叛军，我们就趁机逃离太原。兰将军，你认为如何？”兰云卿说道：“夏大哥想得周到，我们做好准备，随时离开。至于今次反攻叛军，大家就不要参加了，我和夏楚两位大哥去就行了。”兰云姬说道：“我要去。”夏不傲说道：“你别去，我到时不能保护你。”楚笑天说道：“兰将军，你也别去了。”兰云卿和兰云姬对望一眼，眼圈红了。夏不傲说道：“你们姐妹俩就留在城里吧。我去对李副使说，要他同意你们姐妹俩留下。”卓助人说道：“兰将军，夏大嫂，我陪夏大哥去，你就放心吧。”黎坚说道：“楚兄弟，我陪你去。”廖老大说道：“我也去。”夏不傲说道：“廖帮主，贵帮已经战死五十多人，你身上也有伤，就别去了。你留下性命，好好照顾贵帮剩下的兄弟，战后再去照顾你那些死去的兄弟的家人。没有人敢说你贪生怕死的。”廖老大想了一想，说道：“那我就做一次逃兵了。”兰云卿神情坚定地说道：“我和姬妹是一定要去的，夏楚卓黎四人加我和姬妹一共六人去率领官军反攻叛军，其他二十八人就留在城里煮好饭菜等我们回来。”夏不傲和楚笑天对望一眼，与卓黎两人只好点了点头。
史思明带领一万人马在太原南门外列队，他身穿金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得意洋洋。他已与蔡希德定好攻城的计策，就等李光弼带队出城投降。史思明望着满天飘洒的雪花，心道：李光弼如果不出城投降，只怕会饿死，过不了这个冬天，他肯出城投降，却过不了今天了。蔡希德过来禀报：“大使，唐军出来了。”史思明望过去，只见对面约有三、四千唐兵松松散散地列队，全部破衣烂衫，领头的一队人打着白旗，再回头望望自己的一万精兵，心道：不用多看，两军的优劣立判，李光弼必败，我军必胜。史思明说道：“蔡将军，你去叫范深过来献降书。”蔡希德说道：“是，大使。”他向一个副将一挥手。副将拍马跑出队列，大声叫道：“范深将军，你过来献降书。”范深拍马跑过来，下了马，将一个木盒递给副将，说道：“木盒里装着我军的降书和三个史大使要的人头。”副将接过木盒，拍马跑回队列，将木盒递给蔡希德。蔡希德接过木盒，打开看了一眼，再将木盒递给史思明，说道：“大使，里面没有机关。”史思明接过木盒拿了降书，看了一眼三个人头，问白修道：“白将军，这三个人头是不是兰云卿、夏不傲和楚笑天的人头？”白修接过木盒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大像，迟迟疑疑地说道：“好像是。”
史思明看了降书，说道：“别管他们了。白将军，你上前去，准备用箭射死李光弼。”白修说道：“是，大使。”他将木盒交给史思明的一个亲兵，拍马走上前去。史思明对副将说道：“你去叫李光弼副使出列，就说我和他有话说。”副将说道：“是，大使。”他拍马再出队列，对范深说道：“范将军，我家大使请你家副使出列说话。”范深说道：“好。”他上马跑回队列，对李光弼说道：“副使，史大使请你答话。”李光弼说道：“好。”他拍马走出队列，大声说道：“史大使，河东节度副使李光弼向你投降。”白修在队列前弯弓搭箭，一箭射过去，正中李光弼的额头。李光弼惨叫一声，倒落马下。唐军中响起一片惊叫声。副将大声喝道：“放箭。”在燕军前面的一千名弓箭手马上弯弓搭箭射向唐军。箭如雨来，唐军一片大乱，没有中箭的纷纷掉头向后就逃。蔡希德将令旗一挥，一万人马便冲杀过去。
史思明坐在马上看过去，只见逃跑的唐军分成两列向外逃开，秩序井然，空出了中间一大片地面，很快就被追杀过来的燕军填满。史思明感到有些疑惑，对身边的蔡希德说道：“蔡将军，你看唐军士兵，他们好像不是在向城里溃逃，而像是有准备的向两边撤退？”蔡希德也觉得奇怪，说道：“大使观察得对，难道被射死的那人不是李光弼？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如果是这样，那这三个人头也不是兰云卿、夏不傲和楚笑天三个人的人头了。”史思明说道：“不管怎样，我军同时攻打太原的四门，只怕太原的守军抵挡不住，今日我军务必要进太原去吃午饭。”蔡希德说道：“是，大使。”
燕军冲杀过去，突然响起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一大片燕军跌进一个庞大的陷阱，随即响起一片惨叫声。史思明看过去，吓得面色惨白，在他和蔡希德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他的一万人马的大半都掉进了这个陷阱，陷阱里的四壁冲出了无数的唐军，挥刀挺枪砍杀掉在陷阱里面的燕军官兵。陷阱里面装了竹签，不少燕军官兵被竹签插中，在那里挣扎惨叫，对杀到面前的唐军毫无还手之力。跑到两侧的唐军杀回来，在陷阱旁边弯弓搭箭射向中间的燕军官兵。燕军伤亡惨重，雪地上布满了血迹。看着一队队唐军冲杀过来，蔡希德对史思明说道：“大使，唐军势大，我们先撤退回营，好不好？”史思明拍马先逃，说道：“蔡将军，你率军断后，我去调集其他兵马前来增援。”他的五百名亲兵护着他逃了。蔡希德指挥余下的兵马上前迎战杀到的唐军。
夏不傲与楚笑天各率领一队唐军从地道里杀出来，杀光陷在地道里的燕军后，两人跟着跃上路面，一路追杀溃逃的燕军。夏楚两人的轻功超卓，冲入了燕军的大队人马之中，挥剑连杀骑在马上的副将和队长，令燕军无人指挥作战。白修与一队手下冲过来，大声喝道：“楚笑天，夏不傲，你们二人竟然没有被杀。”楚笑天哈哈大笑，说道：“白修，你纳命来。”他挥剑杀过去，与白修斗成平手。夏不傲与白修的一班手下交手，身如电闪，数招之间，连杀数人，跟着冲过去与楚笑天双斗白修。白修运起赤焰掌与夏楚两人相斗，剑光闪烁之中不住退后。三十招后，夏不傲一剑疾刺白修的胸膛，白修侧身避过，挥右掌劈向楚笑天的右肩。楚笑天看得真切，大喝一声，一剑刺过去，刺穿白修的右掌，破了他的赤焰掌。白修惨叫一声，抽回手掌向后倒跃急退，混入了逃跑的燕军当中，转眼间不知去向。夏不傲飞脚踢倒旁边一个燕兵，对楚笑天说道：“好兄弟，你的剑法进步了。”楚笑天呼出一口热气，说道：“有大哥与我联手，天下间没有多少人能是我们的敌手。”夏不傲说道：“不错。”两人各跃上一匹马一路杀向敌营。在两人的后面，兰云卿、兰云姬、卓助人与黎坚等人各指挥一队唐军随后杀到。
范深指挥一队弓箭手杀到燕军大营附近，停下来发射火箭，顷刻间燕军大营四面火起，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周萍带领三千人马杀到，进了燕军大营停下来，迅速搬运搜查到的粮草下地道，再让那些挖掘地道的壮丁由地道将粮草搬进太原城中。范深、兰云卿、夏不傲与楚笑天等人则率领一万多人马一路追杀燕军，掩护周萍的三千人马搬运粮草。
大雪不停地下，人和马的惨叫声不停地响起，正在燃烧的营寨火光冲天，落在地上的雪有些被鲜血染红了，有些被木炭染黑了。大批活着的人和马匹离开后，受伤的人和马匹躺在地上，四野不时响起几声惨叫。人和马匹的尸体遍布雪地，大地一片白茫茫。
三十 归去
雪停了的时候，史思明在一座新建的营寨里坐下，蔡希德进来禀报：“大使，我军伤亡惨重，经初步点算，南门外死伤了一万多人，还被唐军搬走了大批的粮草。其他三门共伤亡了五千多人。”史思明面色惨白，说道：“蔡将军，我们被李光弼欺骗了，他竟然会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地道，把我的七千多人马都陷在了里面。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蔡希德说道：“大使不须烦恼，胜败乃兵家常事。”史思明摇了摇头，说道：“在太原南门打的这一仗，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败仗。蔡将军，我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