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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部分,就算前后夹击星寒关,也成不了合力,即便你们占着兵力优势,强行把星寒关打下来,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就算此地的北王军全都被灭了,那又怎么样?你蛮军还能剩下什么?到时候长城沿线只要调来一个团,就能把星寒关再夺回来。这次你们是倾尽整个蛮族之力来打,已经没有后续了。而你爹已经死了,你再败一次,恐怕蛮族又该乱了,十年也恢复不了元气!这对我来说,可是好事啊,就算我死在这儿,换你蛮军十年不能动弹,我也认了!我今天来根本不是和你谈判的,我是来告诉你,要打就打,别像个娘们儿似的罗里罗嗦唧唧歪歪!”
乌齐鸠炽脸色铁青,霍然站起,拂袖而去。以蛮族的脾气,他算是够有涵养了。
颜华也回到自己的队伍里,跃上马背,笑着说:“这小子急了,呵呵,果然是年轻人啊,不及他爹老道。”
※※※
前事——
“阿华,听我阿爸说,旗族和华朝打了好多年了。”
“管他呢,现在我们不是朋友吗?阿秃尔。”
许多年以前,颜华和小名叫阿秃尔的乌齐秃炽曾是朋友。那时,上一代的北王试图和蛮族和平相处。那时的星寒关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烽火台,正在扩建当中,而真正的防线在鲁城和板城。在星寒关周围,蛮族的部落和华朝的村镇彼此相邻,两族“和睦相处”,虽然民间也时有纠纷,但上一代的北王说,那都是小事情,亲兄弟不是还有吵架的时候么?
可是,蛮族和华朝毕竟不是“亲兄弟”,生活方式的不同,注定了两族间的怨恨日益增加。蛮族为了狩猎,时常破坏华朝人开垦的土地,华朝人记恨在心。而华朝人自视是天朝上国的子民,向来瞧不起蛮族,蛮族也暗自怨恨。再加上语言不通,缺乏交流,更增加了许多误会。就这样,脆弱的和睦渐渐瓦解了……
“阿华,阿爸不让我再来找你了。”
“哦……”
“可是,我们还是朋友吗?”
“算是吧,至少我们还不是敌人。”
还不是敌人?
那是早晚的事了。
真正将和平彻底破坏的,是一次民间的纠纷。一队蛮族猎户将一群獐子驱赶到了田地里,那是华朝人的田,华朝人大怒,破坏了蛮族猎户的狩猎。双方发生了争执,后来动起手,互有损伤。当天晚上,一个姓弥的华朝农户摸进了蛮族的部落,绑了一个蛮族的小酋长回来当人质,要求蛮族赔偿田地的损失。
第二天,蛮族组织起来,冲进村子要抢人。弥农户组织村民拦住了蛮人,双方又动了手,这次死了三个人。
第三天,白旗旗主组织所有白旗的男人来村里要人,仗着人多势众,将弥农户一家抓了起来,审问他们把小酋长藏在哪儿了。但由于语言不通,审问并不顺利。
白旗旗主下令杀人,先杀了弥农户的父亲,然后问,小酋长在哪儿?
弥农户的妻子说了出来,可蛮人没人能听懂。当翻译的对华朝语只是略知一二,翻译起来驴唇不对马嘴。而弥农户一家都被绑住了,也没法用手比划指点。
于是白旗旗主继续下令杀人,弥农户一家七口,被杀了六个,剩下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这时上一代的北王带兵赶来,将小男孩救了下来。颜华和乌齐秃炽都已长大了,他们跟在父亲身边,相互对视着,眼神里都是对友谊的惋惜。后来,被抓的小酋长被放了出来,白旗旗主带人撤走了。上一代北王把弥农户家最后剩下的小男孩带回了鲁城。
当天晚上,小男孩不见了,显然是找蛮人报仇去了。颜华随父亲到达了白旗旗主的部落,当时小男孩已经被抓住了,蛮人正在对他用刑。即便是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们一样使用狠毒的刑罚,将小男孩的手指一根一根切下来,然后再将手掌切成一片一片。上一代北王带人到达的时候,小男孩的左手已经没了。
颜华看到那个施行的人就是乌齐秃炽,他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子,在蛮人的欢呼声中,面目显得很狰狞。那一刻,颜华和乌齐秃炽的友谊被民族仇恨彻底击碎了。
之后,华朝和蛮族的战争终于爆发了,一打就是十几年,直到十年前,因为大瘟疫,北王军的补给成了问题,为了能够专心地赈济灾民,已是北王的颜华,不得不和蛮族进行休战和谈。也已成为大旗主的乌齐秃炽只提出一个要求:在长城线上开放一个通路,好让蛮族能和草原莽族进行贸易。他还保证,绝对不会用这个通路进攻关内。
“我能信你么?”颜华说。
“我们旗族从来不骗朋友。”乌齐秃炽说,“至少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面对蛮族大军,和数十万关东灾民,颜华只好同意了这个要求。他将通路设置在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名为“冰门”,并且一直派亲信部队守护,只在特定时间对蛮族开放。乌齐秃炽果然遵守诺言,无论战争打得如何激烈,也从没试图利用冰门,一连十年都是如此。但诺言始终是*不住的,蛮军终于利用了冰门,进入关内。
为何乌齐秃炽等了十年,才利用冰门?
为何颜华在瘟疫过去之后,还要继续开放冰门?
这些问题都不可能有答案了,因为,所有史料上关于冰门的记载都被夏维下令修改了。后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冰门是颜华开通的。
史料上,关于“星寒热血之月”,蛮军突然进入关内的解释是:北王帐下将军蒋园投敌卖国,秘密破坏长城,建立“冰门”,引蛮军入关。
有很多人对此表示怀疑,认为蒋园虽然有“作案”的动机(被颜华压制),但没有作案的条件(冰门所在地段不是他能管的)。但是,人们只能怀疑冰门不是蒋园修的,却永远不会想到,冰门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北王修筑的。
(十九)战终
夏维坐在帐篷口,长久地盯视着不远处的冰门,焦点由大到小,由轮廓到细节——简易的烽火台、门、墙垛、砖石……其实,就是一个破绽而已,万里长城上的一个破绽。
“三哥,看什么呢?”弥水清走到了他身后。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不太明白。”夏维笑了笑说,“大哥二哥呢?”
“开会去了,蒋将军把营尉以上的军官都叫去了。”
“看来是差不多了。”夏维苦笑说,“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没?”
“办好了,我已经申请来负责伤兵营,反正现在这些手续都是大哥管,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
忽然,有人大叫:“烽烟!星寒关的烽烟!”
号声响起,守护冰门的三万北王军集合。其中有五百左右的伤兵和一千兵力留守,其余人马准备出关。
“快,扶我去找大哥二哥!”
“三哥,你慢点,伤口又破了,流血啦!”
“别废话!快找大哥二哥!”
夏维在弥水清的搀扶下,终于找到了阎达和瞿远。
“三弟,你跑什么?”阎达问。
“大哥二哥,记住,出关之后,绝对不能离开长城三里,就算违抗军令也在所不惜!”
“三弟,你疯了!”瞿远说,“胡说什么呢?我们是去救星寒关!”
“二哥!听我的!保命要紧!”夏维焦急地说,“你们两个知道就可以了,别管别人死活。记住,不要离开长城三里!”
令旗招展,军队出发。
6月28日,白旗军攻星寒关。同时,关内八旗分成三股,一攻冰门,一攻鲁城,一攻星寒关。但是很显然,星寒关是主攻,其他都是佯攻。战斗在中午打响,在蛮军前后夹击之下,战斗只进行了两个小时,星寒关前后大门同破,关内八旗率先入城。白旗旗主却下令不可入城。
这时,从冰门出关的蒋园率军来到白旗军身后,将白旗军逼入星寒关。当新任的大旗主乌齐鸠炽进入星寒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方才抵抗他们的北王军只是留下来的诱饵,城内军民早已撤出。
乌齐鸠炽还没来得及反应,关内又出现大批北王军,此时的形势变成了蛮军守星寒关,北王军攻城。由于蛮军入城之时太过兴奋,再加上形势忽然转变,城内又存有北王军对其攻击,一时间便乱了阵脚,只有白、黑两旗还算齐整,乌齐鸠炽企图率两旗由北门出关,但却被蒋园拼命挡了回去。无奈之下,蛮军只能守城。
蛮军简直完全没有守城经验,而且他们被困在城内,有大半责任在乌齐鸠炽的指挥失当,因此各旗再次分裂,虽然共同守城,却没有统一调度。而北王军早已将守城器械撤出,更使蛮军形势大为不利。
北王军动用大量投石机,对星寒关狂轰烂炸,打得蛮军毫无还手之力。蛮军屡次试图从城门冲出,但都没有成功——只要二十架投石机轮番攻击,就能将一个城门完全封住。蛮军空有优势兵力,却无用武之地。
北王军的投石机整整一夜都没有停息。
6月29日,情况依旧。
6月30日,仍是如此。北王军的投石机好像永远也不会出毛病,而且还会下小崽子——越来越多。巨石好像也永远投不完,星寒关内已经没有一块没被巨石砸过的地方了。
7月1日,北王军的投石机火力终于开始下降,由于之前过度使用,投石机几乎是一起坏掉的。蛮军立刻从两个城门冲出,与北王军交战。但是,就在蛮军以为能够将北王军一举歼灭的时候,一支浩浩荡荡的骑兵从西面冲来。
“援兵来啦!是关北的援兵!”
援兵终于来了,如海涛一般,一波又一波席卷而来,将蛮军击散,黑白两旗在乌齐鸠炽的带领下,成功退到关外,而其他各旗则被挡在关内,任由北王军屠杀。
在关内追剿蛮军的战斗持续了十多天,7月13日,最后一个蛮军士兵被斩首,星寒热血之月结束。
逃回关外的黑白两旗在这段时间里日子也不好过,当他们回到自己的领地时,却发现家园已经被践踏了。原来早在6月30日深夜,一支北王军从冰门出了关,趁着夜色,接替了在关外攻击星寒关的蒋园部队,蒋园则率军突入蛮族领地,一路疯狂扫荡,如入无人之境。最终,蒋园部队被逃回来的黑白两旗歼灭,全军覆没。但其对蛮族根基的破坏是巨大的,以至于乌齐鸠炽在三年内没再发动战争。
星寒热血之月,蛮族大旗主阵亡,乌齐鸠炽继位。除黑旗旗主,其他旗主全部阵亡。北王军共有七万人阵亡,蛮族九旗箭军阵亡人数是二十三万。这是华朝抗击外族侵略的战争中,十分重要的一次胜利。因为,在和平了三年之后,蛮族再次入侵,紧接着,草原莽族也开始疯狂袭击长城防线,最终,长城防线崩溃,蛮族在关东建立王国,而更强悍的草原莽族一路南下,倾吞了华朝的半壁江山,导致了华朝覆灭。
当华朝子民沦为亡国之奴的时候,对于星寒热血之月的记忆却仍然清晰,虽然长城防线已经不复存在,但万千华朝子民继承了星寒热血之月中北王军战士的英勇,用血肉之躯重新铸起了一座悲壮的长城。
※※※
“三哥,别担心了,大哥二哥会回来的。”弥水清说。
“操!我才没担心他们!”夏维坐在城门口,望着一片狼藉的关外,“我是担心我的钱!那两个混蛋欠了我好多赌债呢!他们死了,你来还啊?”
“我……”弥水清垂头抽泣起来。
夏维立刻软了,把弥水清搂在怀里,安慰说:“别哭了,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
“不是,我是担心大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