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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硬。”夏维笑着伸了个懒腰,“要不要听个故事?”
“故事?”
“是啊,哄小孩子睡觉,都要讲故事的。”夏维下了床,披上衣服,“躺床上去,我给你讲故事。”
颜夕无法抗拒地躺到了床上。夏维体贴地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说:“我开始讲了。”
“快讲!”颜夕红着脸说。
“当年,东洲大瘟疫……”夏维低沉地开始了他的故事。
故事的开始很沉闷,大瘟疫、逃难,都是颜夕早已知道的内容。夏维几句带过,便开始讲他在孤儿院的经历。
巴巴罗萨孤儿院是曙光教会在西洲摩京王国开办的最大的孤儿院,位于亚丁山脉南部,兰钥海西岸。
“如果游山玩水,那是个不错的去处。”夏维回忆说,“气候宜人,四季常春,海边山坡上的草永远是绿的。坐在草地上,望着远处渔船的风帆,看一整天也不觉得烦。虽然你不在那些渔船上,但也能想象出那种乘风破浪的感觉,海鸟在船头盘旋,跟着你一起向前。红脚鸥、白薇鲣鸟、赤额鹭……它们指引船只向正确的方向航行……只可惜那时我看鸟的机会不多,几乎每一天,我都在暗无天日的孤儿院里接受教育。”
曙光教会的教育内容很繁琐,形式却很简单。刚进孤儿院的时候,夏维和一众孤儿每天被关在书库里,在修女的指挥下阅读各种文献书籍,学习其中的知识。那些书籍上的内容艰涩难懂,孩子们最大的不过十岁,如何能够读懂?
不过,也不必全部读懂,你只要比别人记住更多就可以了。因为每天黄昏时分,修女们会检查孩子们记住了多少内容,记得多的孩子去吃饭睡觉,记得少的孩子就在当夜从孤儿院消失了。夏维很快就明白了,只要比一半人记得多就行,因为每天只有一半人会“消失”。
一批一批孩子进入孤儿院,一批一批孩子消失不见。两年之后,只剩下了一千多个孩子,夏维是其中之一,但噩梦才刚刚开始……
颜夕太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夏维没在继续往下讲,他披上棉袍,走出了帐篷。
风已停了,雪夜静谧,战士们的交谈从各处帐篷轻轻传出,清晰可闻。夏维在营地间闲逛了一圈,呼吸一下清新凛冽的空气,感觉精神爽朗许多,体力也稍稍恢复了一些。
忽然一个士兵迎面跑来,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肯定是有情况。
夏维将他拦住,问:“出什么事了?”
小兵回答:“营外来了一个莽族人。”
夏维一惊,问:“只来了一个?”
“就一个。”
“去把白穆将军叫来,再派人去翼杀营通知东晨炫,记住,不要声张。”
“是。”小兵匆忙而去。
夏维来到营地外围,站岗的士兵正在严密戒备,不远处的雪地上只一个莽族骑兵,身后的茫茫雪地间没有半个人影,看来确实是独自前来。
士兵向夏维行礼之后说:“这个莽族人刚刚到达,一直停在那里没有动。”
“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维公子!”
“放心,没事的。”
夏维缓缓向前走去,此时他还很虚弱,每一步都迈得很辛苦,他尽量放慢脚步,努力保持平稳。好不容易走到莽族骑兵跟前,已经累得虚脱,但表面上还要装出精神矍铄的样子。
“哲木炎还活着吗?”夏维淡淡地问。
这个莽族骑兵当日也险些死在夏维手里,此时心里咚咚跳得飞快,胯下坐骑也不自主地向后倒退。他勉强控制住马,说道:“汗王很好。”
“哦?我记得他挨了我一拳,就算不死,也丢了掉半条命吧?”
“汗王是天狼的后裔,要指引草原勇士踏平天下……”
“得了得了!”夏维打断了莽族骑兵的大言不惭,“你不是来歌颂你的汗王吧?”
莽族骑兵神情一愕,说:“汗王派我来告诉你,你已经激怒了狼群,无论如何我们不会放过你。”
“这样啊。”夏维向前迈出一步,“你们能把我如何?”
战马嘶鸣一声,连连向后倒退。莽族骑兵想要稳住坐骑,但一紧缰绳,马便原地打起转。
夏维大笑说:“莽族妄称自己是马背上的民族,却连马都控制不住,当真是丢人。”说完便迈开步子走回营地。那莽族骑兵总算让马平静下来,但仍然留在原地不走。
白穆已来到了营外,面色凝重。夏维走到他面前,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便往下倒,白穆上前将他扶住,问道:“维公子不要紧吧?”
夏维摇摇头说:“我没事。东晨炫呢?”
白穆回答:“我已派人去翼杀营那边通知炫公子,但是没有回音。维公子,这个莽族人来干什么?”
“不知道,只说不会放过我们。”夏维望了望远处的那个莽族骑兵,“他怎么不离开?”
白穆说:“狼群捕猎,总是先派一头狼来追着猎物,等猎物乱了阵脚,群狼就该出现了。”
“白将军觉得该如何应对?”
白穆还未回答,便有一名士兵匆忙跑来,到达二人跟前,焦急地说:“炫公子离开营地了,有人看到他们绑了一个走!”
夏维一惊,拔腿便向自己的帐篷奔去,但他身体虚弱,刚跑了两步便跌倒在地。白穆连忙扶起他,走回他的帐篷。
帐内空无一人,原本睡在床上的颜夕已经不知去向。
(十七)鬼参武士
阎达和瞿远一左一右搀扶着夏维这个病人,白穆带领一队士兵跟在后面,一干人等杀气腾腾地闯进翼杀营的营地。站岗的卫兵见他们来者不善,将武器横在胸前,大喝:“炫公子有令,外人不得入营!”
“滚一边去!”瞿远怒吼一声,单手抡起角轮弓砍倒了两个卫兵。
阎达怕闹大了不好收拾,手底下则留了一些情面,长刀挥出砍断了几个卫兵的武器,便架着夏维往里走。
翼杀营的一个营尉赶来,拦在众人面前,厉声说:“各位,为何硬闯翼杀营营地?”
夏维一使眼色,瞿远冲上去就是一拳。那营尉也有两下子,向后微仰,避过瞿远的拳头。瞿远立刻跟进,踏住他的双脚,再次挥出一拳。那营尉双脚被踩住,瞿远的体重全都压在脚上,感觉骨头快要断掉了,根本没有后撤的余地,眼看瞿远一记头槌凿向面门,却完全无从躲避,砰的一声鼻梁骨被揍塌了下去。
翼杀营的战士呼拉一下围了上来,瞿远脚踩着被揍倒的营尉,大喝:“都站住!不然老子一脚把他肠子踩出来!”
翼杀营虽然规模超过第十军,但仍然是营级编制,最高级别的军官就是几个营尉了。战士们见那营尉被擒,立刻止步不前,但手中武器却没放下。
夏维蹲下身,揪住那营尉的头发将脑袋拉起来,问:“东晨炫去哪儿了?”
“不知道!”
夏维抽出匕首刺到那营尉左眼半寸之前,冷笑说:“东晨炫去哪儿了?”
那营尉感觉匕首上的寒气逼得自己睁不开眼睛,而且他的头被夏维向后拉到最大程度,只要夏维一松手,他的头必定向前冲,迎上匕首,眼睛就保不住了。但他仍然说:“不知道!”
噗的一声,匕首刺进了他的左眼,疼得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夏维手上不停,又将他的右眼也挖了出来,紧接着削掉了他的鼻子和左耳。这几下干净利落,没有半分迟疑,所有人都感觉汗毛直立。
夏维凑到那营尉仅存的右耳旁边,低声说:“留你一只耳朵,让你能听见我的问题。留住你的嘴,让你能回答我的问题。要是你再不听话,这两个物件也都保不住了。明白吗,我再问你一次,东晨炫去哪儿了?”
“不知道!”那营尉仍然嘴硬。
夏维手起刀落,这一次将他的两片嘴唇割了下来,紧接着又扬起了刀。
阎达看出有点不对劲,出手拦住了夏维,低声说:“三弟,你这样问不出任何东西!”
夏维回头向阎达笑了笑,手里的刀却同时落了下去,直刺进那营尉的后颈。献血飙出,溅到夏维脸颊上。
“我根本没打算问他什么,我只想杀个人消消气。”
翼杀营的战士群情激愤,眼看局面不可控制,忽听有人大喝:“都住手!”
另一个翼杀营的营尉走了出来,不过他比较聪明地停在了自己人后面。
“各位,东晨炫带了几个亲信往东南方向去了。”营尉略显沮丧地说。
一时间翼杀营的战士乱作一团,东晨炫此时此地离开,意图不言自明——他逃了。
夏维等人趁着慌乱,返回了第十军的营地。
“大哥二哥,我们立刻去追东晨炫,你们准备一下。”夏维说。
阎达为难地说:“三弟,我带人去追就好了。你现在身体虚弱,连马也骑不了,还是留下来吧。”
“不必,我能骑马。”夏维坚定地说。
阎达愣了一下,望向瞿远。
现在只有瞿远了解夏维的伤势,瞿远吱吱唔唔地说:“三弟,算了,别追了。量他东晨炫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夕小姐。”
夏维不理劝阻,只是重复说:“我说了,我能骑马!”
阎达和瞿远对视一眼,知道倔不过夏维,只好一起下去准备了。
夏维将白穆叫到跟前,吩咐说:“白将军,第十军就交给你了。嗯,不要把翼杀营的人撇下不管,带上他们一起向大星关撤退,他们被东晨炫抛下,我们正好可以将其收编。其中的几个高级军官肯定了解星羽弩的秘密,我们可以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些详情。这秘密武器是翼杀营的看家法宝,我们对它了解越多就越有利。”
白穆说:“维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带领部队撤入大星关。”说着面露难色,似乎欲言又止。
夏维诧异地问:“白将军有什么事?”
白穆沉吟半晌,面色阴晴不定,忽然单膝跪倒在地,双目含泪,说道:“维公子,我有事瞒了大家。两天前,东晨炫曾把我单独叫去,想要拉拢我,我……我当时没答应,可是也没拒绝……我,我真不是东西,夕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我却生出了异心……”
夏维顿时震惊,他虽然和白穆相识时间不长,但对这位将军相当信赖。可白穆居然没有当即拒绝东晨炫的拉拢,实在出人意料。更让人不解的是,按说东晨炫对白穆的了解,应该和夏维差不多,为何他敢在这个时候拉拢白穆?
夏维仔细看了看白穆,感觉他还有所隐瞒,便追问:“白将军,你是否还有事没说?”
白穆垂首说:“是的,当时我没有拒绝东晨炫,只说我要考虑一下。东晨炫也没再劝,只是说要派两个人手给我,帮助我和他联系,我看那两人其貌不扬,便把他们带回了咱们的营地……”
夏维明白了,东晨炫早就想要逃走了,而且他决定把颜夕一起带走。于是派了两个人进入第十军的营地,协助劫持颜夕。不然以颜夕的脾气和武功,想要把她悄无声息地带走,根本是不可能的。
“维公子,请你见到夕小姐的时候,替我转告她,我犯下大错,不敢苟活,等我把部队带入安全地区,自当以死谢罪。”
夏维摇摇头,俯身将白穆扶了起来,面色温和地说:“白将军,人孰无过?若是犯个错就要死,那大家都甭活了。算啦,以前的事别放在心上,第十军可不能没有你。”
白穆惭愧地说:“维公子有所不知,第十军上下,每个人其实都是朝廷重犯,若不是夕小姐秘密安排,将我们这群发配西北当苦力的人招募起来,我们恐怕早就死了。我……”
夏维拦住白穆,说道:“白将军,既然你的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