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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大术士装模作样地说:“有的有的,当然有的。麻雀攀上金枝也可变为凤凰,星星当然也可分雌雄了。”说着便在手上暗自加力,安广黎只觉眼前一黑,全身僵硬,连气都喘不上来,一时间竟有要憋死的感觉,直到宫廷大术士收回力道,安广黎才恢复呼吸,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安广黎心中又惊又怒,心说这老匹夫平日浑浑噩噩,却藏有这般手段!
“先生,您说只要去掉云雾,我就能避过劫难?”
“没错没错,哦,最好再刮阵风,把那几颗星星往北吹,一直吹到北边,那就更好了。”
“先生,风能吹动星星?”
“嘿嘿,一般是不能,不过南王爷您不是常人,这事由您来办,一准成功。”
“好,我相信先生。”
宫廷大术士终于松开了安广黎的手,忽然像是要晕倒一般,身体一阵摇晃。安广黎不敢再去扶他,面容冷峻地退开两步。幸好古丽思跑上前来将他扶住,不然他那把老骨头估计一下就摔散架了。他刚站稳,便又哭喊起来。
“启禀太后,老臣有罪,老臣该死,老臣……”
“够了!”颜如云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先生从刚才就喊自己有罪,不知是何原因?”
宫廷大术士哭丧着脸说:“老臣忽感身体不适,必须回去吃药。但这种场合先行告退实在不合礼数,老臣当真罪该万死——”
这时慎帝被吵醒了,这娃子没睡够,一睁眼就哇哇大哭,和宫廷大术士的告罪声此起彼伏。这一老一小在大殿上算是出尽风头了。
颜如云喝道:“快来人,带皇上下去歇息。老先生也尽管去罢,没人会怪罪你。”
一个太监上来背起慎帝起驾回寝宫,古丽思搀扶着宫廷大术士往外走。宫廷大术士边走边说:“丽思啊,你跟我来这里,可没人熬药呢,我这回去还要等几个时辰,这可如何是好?”
古丽思朗声说:“老师放心,我叫雪香姑娘来啦,她正帮忙熬药呢。”
“雪香姑娘是谁?”
“老师忘了吗?就是南王爷家的千金。”
“啊?那孩子不是刚刚满月吗?”
“老师记差了,雪香姑娘和弟子一般年纪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你可得留她多住几日,把我教你的东西传她一些,算是谢谢她帮我熬药。”
“多住几日啊,那不知南王爷是否答应呢?”
安广黎冷声说:“只要小女愿意,便跟随先生学些东西也是好的,只怕小女不懂规矩,惹先生生气。”
“不怕不怕,老朽最喜欢和年轻人交流,能让老朽想起自己的青春啊——”
在安广黎愤慨的目光中,师徒二人缓缓走了出去。夏维望着宫廷大术士的背影,心想这老家伙装傻充愣的本事可比自己强太多了。
安广黎心想,女儿被人挟持,自己必须放掉关在府里的三个姑娘,这下便不能要挟夏维,今天的计划算是泡汤了,只好再找其他机会。他说道:“启禀太后,微臣忽然想起一事,必须立刻去办,还请太后准许微臣先行告退。”
颜如云不满地说:“南王爷怎么如此没先没后?你不是要哀家澄清谣言吗?”
安广黎心头有气,声音便提高几分,说:“既然是谣言,便也不必去理会。太后,微臣告退了。”说着便要往外走。
“慢着!”夏维忽然大喝一声。
安广黎骤然停下脚步,问:“维公子还有何事?”
夏维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只是南王爷把我带进宫来,却又这般离去,实在让我不太开心。”
安广黎面容冷峻地说:“你想怎样?”
夏维嘿嘿笑了笑,说:“很简单,俺就是想问问,太后你是不是怀上俺的孩子了?”
在场之人大惊失色。安广黎心想:“你小子是找死啊!”
(二十五)算命
“没听清吗?我再问一遍,太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夏维大声重复。颜如云也没料到夏维竟然会这样质问自己,铁青着脸半天不说话。其他人顾盼左右,也不言语。安广黎面露一丝狰狞的冷笑,上前说道:“夏维你真是……”话到半截,宫廷大术士大喊大叫地跑了回来,冲到夏维跟前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喊道:“老臣有罪——”
安广黎愤愤地说:“先生又回来干什么?”
大术士说:“南王爷莫怪老朽,老朽上了年岁,记性不佳,忘了南王爷吩咐的事情了。您早前跟老朽说的那个患上失心疯的就是这孩子吧?老朽刚才就发觉他目光呆滞眼歪嘴斜,病得可真是不轻,南王爷放心,老朽这就把他带回去好好救治。”说着就扯着夏维往外走。
安广黎突然横出手臂阻拦,说:“我何时跟先生提过什么失心疯子?”
大术士一脸茫然地说:“南王爷没说过吗?那一定就是令千金说的。嗯,一定是这样。南王爷请让让。”
“慢着!”颜如云忽然大喝一声,“先生可知此人刚刚说了什么吗?”
大术士说:“老臣耳背,没有听到,这小子得了失心疯,说话没谱,不管说了什么,太后娘娘都先别往心里去。老臣把他治好之后自会送给太后娘娘处置。”说着便连拖带拽将夏维领了下去。夏维竟一点也不反抗,其实他很想反抗,只可惜从大术士忽然冲过来抱住他开始,他就被制住了,嘴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
二人弯弯绕绕走了半天,夏维忽然发觉走的路线很眼熟,略一回忆便想了起来,这是通往太后寝宫的路。夏维搞不清楚大术士有何打算,但想到刚才他的种种表现,似乎并非自己的敌人,便放下心来。
到达太后寝宫,夏维发现此处的布置与上次来时迥然不同,清新淡雅令人愉悦,一改繁琐奢华的风格。这时大术士终于放开了夏维,夏维得以开口说话,一上来便气冲冲地说:“老家伙,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大术士嘿嘿笑着说:“哟嗬,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一点规矩都不懂,华朝上上下下谁见了我都要称一声先生,你却叫我老家伙,我很老吗?看起来你和我也差不多年纪嘛。”
夏维知道和这老头儿斗嘴没好处,便毕恭毕敬地说:“老先生,哦,不对,是先生,我刚才在大殿上还有话没说完,先生为何强把我拉到太后的寝宫来?”
大术士说:“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什么叫强把你拉来?你年轻力壮的,我拉得动你吗?年轻人可不能这样,说话应该实事求是嘛,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可不能把一说成二,把二说成一,说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那不是扯淡吗?空就是空,色就是色,怎么能混为一谈?”
面对大术士的胡搅蛮缠,夏维完全没了脾气,只好求饶说:“我服了!我服了!先生放过我吧!”
大术士上下看了看夏维,说:“你也会求饶?刚才在大殿上,你敢当着众人的面问太后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我还当你有过人的胆色呢,没想到也是个窝囊废!”
夏维点头哈腰说:“我是窝囊废,我是窝囊废。先生您真是眼明心亮高深莫测,您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否指点给我?”
大术士反问:“你先说说,你打算做什么?”
夏维叹息一声,抓抓头皮,说:“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太后,她到底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的话我就娶她过门,不是的话我就抬脚走人。”
“你当你能想娶就娶、想走就走?”
“如何不能?”
大术士笑了起来,好奇地说:“刚才若不是我将你拉出来,你肯定死在大殿上了。就凭你那个污辱太后的问题,死一百次都不嫌多。”
夏维说:“话是这么说,但谁敢动我?”
“哈哈,好大的口气,你有三个红颜知己被南王握在手里,为何还如此自信?”
夏维说:“但南王的女儿不是被你抓了吗?”
大术士愣了一下,不解地说:“可你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件事吧?”
夏维说:“当然,所以我来的时候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哈哈,我运气还不错,没想到还有先生你帮我。”
大术士苦笑着说:“果然还是年轻人啊,做事就这么没计划。唉,年轻真好啊,想当年……算了算了,不提那些事了。”他仰起头,满脸的怅然与落寞。
夏维略感好笑,问:“先生可否告诉我,您为何要帮我?”
大术士说:“帮你?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我平白无故帮你做什么?”
夏维疑惑地说:“你不是帮我?那你为何要把南王的女儿叫进宫来?”
大术士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我说过吗?我可没有叫南王的女儿来。明明是我那徒弟古丽思说的嘛。”
夏维无奈地说:“那不是一样?”
大术士郑重其事地说:“当然不一样。我告诉你,丽思虽是我这个诚实的老头儿的徒弟,但也是个姑娘,姑娘家都是最会骗人的,她们说的话可不能当真。”
夏维猛然醒悟,说:“难道南王的女儿没在你们手上?”
大术士笑着说:“废话!这么关键的时期,南王怎会不看紧自己的女儿?我们刚才只是撒谎诓他的。”
夏维哈哈大笑,说:“没想到南王居然也会被人骗!”
“毕竟是他女儿,关心则乱嘛。他那人虽然算是一代枭雄,但最大的弱点便是有个女儿。”大术士忽然拍了一下额头,说:“瞧我这记性,聊着聊着就忘了正事了。来来来,跟我来。”
夏维跟着大术士走进了一个房间,只见四壁挂满星象图,在房间一角还有一架做工精密的星象仪。夏维立刻问:“这是你的房间?”
大术士骂道:“放屁,太后的寝宫里怎会有我这个老头子的房间?再说,我长年在外,宫里根本没我的地方。这个房间是我那徒弟的。”
夏维心想太后和古丽思的关系不一般,难道……连忙又问:“难道是太后要你帮我?”
大术士说:“都说了我不是帮你。不过你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其实是我那徒弟要救你,烦了我三天啦,说什么你小子是百年难遇的奇人,对我的星象研究会有帮助,我才答应帮她救你。来来来,快坐下,我可得好好研究一下你小子。”说着他把夏维按到椅子上,手拿一把尺子在夏维身上量来量去。
夏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因为心事重重,便也随他去了,乖乖坐在椅子上思索起来。他不太明白古丽思为何要救自己,虽然他帮古丽思杀了两个人,但彼此之间并无什么交情,她根本犯不着冒如此大的风险。而且如果古丽思想帮他,也不会瞒过太后。为何太后没有阻止?夏维百思不得其解。
大术士在夏维身上量了一阵,将大串大串的数字记在纸上,然后一边摆弄星象仪,一边念念有词地埋头演算。夏维读书万卷,自然也读过一些星象学说,自觉在这方面也略知一二,但看大术士所进行的演算,与他所知的所有星象演算全然不同,但算法之精妙周密,也是前所未见的高明。
不过夏维对演算结果并不关心,按照他的观点,所谓用星象来推算人事,根本是无稽之谈,骗人的玩意。夏维现在最关心的,是太后什么时候会回来。按说他被大术士带离大殿之后,那里也肯定散局了,太后应该在他们之后不久就回到寝宫。可是三个时辰过去了,太后迟迟未回。夏维大感焦急,毕竟南王那边也会很快知道自己被骗,定然会回来找自己麻烦。他实在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而且还有三个姑娘在南王手里,南王会如何对付她们,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