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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内,有一大堆奴仆在追赶一疯子老头,老头手里拿着一根白森森的骨头,上面没有一丁点的肉,他却放在嘴里嚼的起劲,“嘎巴”一声,一颗蛀牙从皱巴巴的嘴里蹦了出来,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老人一个愣神,停住了脚步,弯腰捡起了自己那颗蛀牙,聚精会神地盯着它查看,好似一考古学家在研究一新出炉的古董般认真严肃。
后面的奴仆趁这空挡把老人逮了个正着,所有人似乎都松了口气,前面一个水灵灵的丫头嘟着嘴,“这下总算抓到你了,跑死我了。”伸手指了指后面一个人,“去告诉玦澂公子,我们~~~”沉思了一会,改口道:“算了,还是我们把他送到玦澂公子那去吧!”
后面几人都应喝着,退开道让那姑娘走前。
思议拉着疯老子往隔院走去,眼前突然阴影遮盖,抬头的那一刹那,思议感觉自己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满眼的惊艳,脑海中只留下四个字:倾覆天下!
这女子拥有倾覆天下的美啊!
伊桐拍了下呆滞女子的额头,展颜舒笑,“小丫头,你是容清府的?”
思议被这一拍,有点恍恍惚惚,支愣着:“是的!奴婢是~~~~容清少爷的~~~~~管事!”
管事?小丫头?看来容清还挺看中这丫头的嘛!
伊桐走到人群中把那疯老头拉至身侧,笑道:“小丫头,这位老伯就交给我吧!你们都下去吧!”
思议也晃过神来了,正正声色,福了福身,“姑娘,请问你是~~~”
“我是容清的妹妹,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跟在我身后也没关系;只要离我三步之远就行。”
思议看了一眼伊桐,便低头道:“姑娘,你别放心上,奴婢只是没在府上看见过你,顺嘴问了一下。既然你是少爷的妹妹,那也就是奴婢的主子,没道理不放心的。”
伊桐抿嘴笑笑,并没放在心上,“下去吧!”
“是!”
其他人见思议都低了头,均福身告退,眼角却是有意无意地往伊桐脸上瞄,原来世上还有美到如此地步的人啊?
交易(上)
待所有人都退去后,伊桐望着那神情呆滞的老头,冷冷一笑,如料峭寒山崖边盛开的蔷薇,炫耀夺目。
夺过那人手上丑陋无比的蛀牙,两指捏着放在夕阳下,“看出什么来了吗?”
老头似乎没有听懂伊桐的话,只是对别人抢了他的东西很不满意,两眼恶狠狠地盯着伊桐的手,如孩童被抢了心爱的玩具,扑过来抓着伊桐的手便咬了下去,“还给我,还给我!你这个坏蛋!”
伊桐皱了皱眉,嘴角却扬起了弧度,低头冷眼看着这疯老头的举动。
凉亭对面走来两位玉树临立,器宇不凡的男子,见到这边的情况,愣了一会,随即两人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当是穆柳风,气势汹汹地抓住老人的胳膊发怒,“你这死老头又在干什么?整天疯疯癫癫的到处惹祸,现在还想对魅儿不利?”说完就要一巴掌闪过去,幸好伊桐拦得快。
“哥,住手!你是~~~”抬眸望向穆柳风的身后,身形一震,随后释然一笑,甜甜地叫了一声:“容清哥哥!”
容清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璀璨四色的女子,惊呼出声,“魅儿?”
伊桐把老头稍微推挪了一下,但并未伤及他,把手中恶心巴拉的某物递还到老人手中,抬首笑笑,轻微地“恩“了一声。容清还是不敢相信,即使他从穆柳风那里得知了魅姬还没死,即使真正亲眼所见了,还是忍不住去怀疑。
是啊,多久了?
久到,他们都默认了那女子的死亡!
默认最爱的人的死,该要多久?
清俊的容颜不知何时已布满了泪痕,颤抖着身躯向前走了几步,想伸手触摸那真实的肌肤,却仍没有足够的勇气,手依旧还是停在了半空中,风穿指而过,犹如那些破碎的岁月。
他们已然不是以前的他们了。
天边的残阳烈如血,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大地,火烧般的云朵随风漂流,映照着伊桐精致的脸颊,秋水剪瞳,忽闪在红色的边际,让焦躁的心安定了下来。
望着容清畏缩的神情,心底一片怜惜,抓着停在半空的手,握在手中,歪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道:“容清哥哥,不认识吗,魅儿了?”怜惜地抹掉他眼角残留的泪痕,“不要哭,即使是因为魅儿,也不要哭。因为,你是魅儿的容清哥哥!”
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疯狂的想念,伸手一拉,便把那日思夜想的人儿栓在了怀中,汲取她的芳香,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脖子内,声音似微微哽咽,含糊其词,“总算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当初爹说你死了的时候,我怎么也不相信,死也不相信。我一直在祈祷,一直在等待,我知道你会回来!因为你是我们的魅儿!”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呢?
如果,我不再回来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打算一辈子也不回来,你们还会等吗?
放弃,也许是懦夫的行为;逃避,也许只有逃兵才会用于战场上。
轻轻拍打着他瘦弱的背脊,安慰他也安慰自己,至少他们又相聚了。身后传来穆柳风酸溜溜的话语,“抱够了没啊?魅儿见到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抱过啊?”
伊桐好笑地推开容清,见好就收,容清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飞上一抹酡红,刚想说话,却听到伊桐肃声喊道:“那老头呢?”
穆柳风与容清回头四顾,花园里哪还有那疯癫的身影?穆柳风鼻子里哼了两声,“随那老头去哪,最好死在外面。才刚来一天就把府上搞得乌烟瘴气的,谁有那个心力去管他呀!要不是看在玦澂的面上,我恨不得一刀剁了他!”
容清拍了下他的肩膀,好生劝导,“哥,你也知道是因为玦澂啊?那你还希望他死?玦澂可宝贝着他爹呢!他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好不容易找到他爹,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对待他爹啊?”
伊桐蹙眉,那老头是玦澂的爹?呵~~~那就好办了!
穆柳风与容清一转头看见的就是伊桐阴测测的笑容,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要多奸诈就多奸诈。穆柳风重重地咳了一下,伊桐回过神来,笑道:“我去把那老头找回来,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穆柳风与容清同声,“我们也去!”
“好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窗外一片漆黑,屋里的烛火映照着外面树叶的张牙舞爪。
玦澂有点等不下去了,想起身下床,窸窣的动作声惊动了在整理碗筷的碧落,回头看到斜着的玦澂,心下一惊,丢了碗筷就往床边跑去,“你干什么?”
屋内突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咳嗽,玦澂扶着床沿,吃力地往下挪动,碧落看着他额角渗出的汗珠,一咬牙,伸手一点。
玦澂抬头惊愕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却最终因为无力而倒了下去,碧落帮他掖好床被,无视他眼神的追问,淡淡开口,“你啊,一点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已经这样了还想到处乱跑?”被子弄好后,碧落舒了口气,对着床榻上的微微一笑,“放心,找伯父的事就交给我吧!我想,他大概不会离开这府里的,我已经跟穆柳风打过招呼了,下人应该会看着他的!”
望着那纤细的身影走出屋子,玦澂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腾出了一片清明,只是这样的柔软是好是坏呢?微弱的烛光下,床上的病弱之人脸色苍白如纸,额上的蓝白宝石依旧闪着独有的青光,在黑暗中成了唯一的亮点。
交易(下)
玦澂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以至于伊桐进来时他都不曾发现。伊桐身后跟着的是那呆滞的老头,手里抓着一把稻草,嘴里含糊地数数,伊桐往后瞥了一眼,径直走到玦澂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看着床上那人苍白如纸的脸颊,伊桐不经意地皱了下眉,身子往后一靠,轻叹一声,“他病的很重呢!”
老头手上的动作虽然没有停,但伊桐清楚地知道他的气息乱了!
依然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语,“很快要死了呢~~~~”转头疑惑地问道:“他好像是你儿子吧?从小就这样的吗?”
似乎没有想得到老头的回答,伊桐伸伸懒腰自言自语道:“让我来猜猜,你一定有很多妻妾吧?否则的话,你的孩子也不会从小就遭人毒手啊!冰蟾这种东西也能弄到,真是不简单啊!”
不经意地往旁边瞄了瞄,果然看到老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痴呆的表情也有了一丝裂痕,伊桐继续煽风点火,“冰蟾一旦攻入人心,到时可就是死期了呀!不知道,这小子还能挺多久呢?”
站起身拍了拍身子,伊桐摇头晃脑一副惋惜的模样,准备开溜,手腕却被一枯糙孱弱的手握住了,转头对上的是一双满眼期待的目光,“你能救他的对吧?”
“哦?”伊桐撇撇嘴,挑蛾眉,戏谑地拉了拉老头长长地白须,“救他?凭什么?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老头退掉了痴愣呆傻的表情,眼里精光闪烁更添一份愤怒,“你跟了我那么久,不就是想证明我是装疯的吗?我身上有你想知道的东西不是吗?既然如此,我们就做笔交易好了!”
伊桐看着老头的眼,笑了,随后点头允诺,“好!成交!三天后,我来给他取出冰蟾!”
冰蟾乃上古冰族遗物,砖之肤,夯之骨,冷其血,冻其器。冰蟾要取也易,只要通其道,引其出,简而言之,只要划开人的动脉血管,在人死之前用特有的香气把冰蟾引出来便可。只不过要冒的险也比较大,人之动脉,命之本,动脉一旦划开,血奔涌而出,要在人流血而亡之前把冰蟾引出,对常人来说,实属不易,所以方天奕还是不怎么相信那女子的,虽然看到那女子自信熠熠的目光时,他又仍不住的去相信。
站在门窗间,方天奕的眼神忧郁而沧桑,完全不似几天前疯癫的老头,想他这几年,不是装疯就是装傻,痛苦之处又有何人知晓?看着床上依然昏迷的孩子,心痛如绞,布满皱纹的脸颊已是老泪纵横。
这些年,儿子的辛苦他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当初那一抹红色的妖娆仍历历在目,那嗜血的声音仍让他胆战心惊。
他说,我还会回来的,回来之时,便是踏平天下之时。
在沿海的西秦,夜风有点凉,吹在身上有点凉凉的。
碧落走进屋里,看着窗口的方伯伯,心里一阵凄楚,关了窗户,轻声说道:“方伯伯,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呢!”
方天奕就近坐下,喝着碧落刚沏的茶,“我睡不着,这种时候哪有心情睡觉啊?”叹了口气,又忧虑道:“也不知道那女子有没有把握,如果到时冰蟾取不出,反倒误了玦儿的性命啊!”
碧落坐在玦澂身边帮他弄好被角,听了方天奕这话,“倏”地笑了,“伊桐这个人,我倒是从来不怀疑她的能力,既然她说出了能救,她就有这个实力去救玦澂,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出此手,她这人没好处是绝对不会相助的!”
方天奕抬头看了一眼蹙眉沉思的碧落,也不做声,起身便出了门。
既然连碧落都对那女子有如此大的把握,那么他也该放心了,只不过自己这几十年的装疯要前功尽弃了,不知道魔宫的人会不会为此而对他下手。
碧落却是一脸茫然地望着离去的方天奕,着实想不通昨天还疯疯癫癫的方伯伯在她出去一小会后就神奇般的好了,多少的痴呆在顷刻间不药而愈,简直是难以相信。
不过能好就是好事,玦澂醒来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如是想着,低头抚上昏睡之人的脸颊,眼泪簌簌而下,喃喃低语:“玦澂,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学了一身的医术又如何到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