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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我反而坦然了起来 管他的 一些十年前账簿复印件又能说明什么
四月十七日，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卓州市驻京办事处周成讯状告顺达公司非法经营一案。我，朱金明和蔡锦涛三个人均没有正面出庭，是全权委托三位律师代我们来出庭应诉的。
开庭之后，我悄悄坐在旁听席上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上，认真听取了原告和被告双方律师进行的法庭陈述。周成讯他们请的律师也是一流的，这个律师的名字叫驰原。他虽然年轻，但在海牙国际法庭的帮助下，曾到南非为中国轻工业总公司追回过三亿多美元的货款，仅此业绩，在中国律师界也算得上是一个振耳发聩的人物。
今天记者来的很多，由于我来时已经开庭，他们都没有发现我。
驰原律师确实很厉害，他首先代表原告进行了法庭陈述。只听他振振有词地说，“长期以来被告顺达公司一直是卓州人的骄傲，卓州大厦也是卓州人民眼里自己的荣耀。可是，实事上真是这样吗？让我们来看一组简单数字，我们就会彻底弄明白，顺达公司在这些年来的经营过程中，多次运用的欺诈性手段和非法性的程序，从卓州人民的手中掠夺了有多少的财富。经过我们周密而严谨地调查和核实，顺达公司的前身是原卓州县黑旺山大队办的粘土矿，创业初他们的资产总值也只有万人民币。到一九八０年十月达到了万元人民币，当一九八七年他们开始承建州影视城的时候，其资产已经迅速地扩张成为万了。当然了，这里面有379万元的土地费和140多万的赞助，应该说当时其资产总值还是令人可信的。可是，当他们一九八九年把卓州影视城全权转给卓州工业总公司之后，其资产总数却一下子扩张为万。这也就是说，是卓州影视城全权转让前资产的五倍！”
法庭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让驰原律师的发言给吸引了过去。
“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顺达公司的资产就迅速地增值了四倍。一个从业人员还不足百人的小公司，在不足十四个月的时间之内就达到了如此惊人地扩张，这在中国，不，恐怕就是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从未有过的！法官同志，各位审讯员和书记员同志们，我以上的陈述并不是神话，也不是人为臆造的，而是在顺达公司的发展过程中确实发生过的！我这里就有当时顺达公司固定资产账簿的复印件，足以为证。请允许我以控方的证据呈上，恳请法庭作为控方证据予以接纳。”驰原从包里抽出一些复印件，反复确认后让一个法警给法庭呈了上去。
我没有想到周成讯他们对我们顺达公司的账目了解的这样透彻而详细！而且还取得了我们固定资产账簿复印件！妈的，他们是通过何种渠道得到我们公司的这些机密材料呢？是不是我们内部已经出现了奸细？不错，朱金明是一直负责财务工作，他是不可能那样去做的，要是不是他，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忽然间，我想起了一个被我辞退的财务人员，她叫邱会珍，她是客房部财务科的一个小科长，来北京后她造假账贪污了五万多元钱。我们没有起诉她，只是把赃款追回来，请她离开了顺达公司回到了卓州。当时她痛哭流涕表示悔改，很想留下来将功补过，可是我们还是毫不留情把她遣回了家。这件事是不是这个女人干呢？记得她当时不仅不领我们没有起诉她的情，反而恶狠狠地威胁我说，如果我要是不把她留下来，总有一天我海国鹏会后悔的！
把问题想透彻了之后，我反而坦然了起来。管他的，一些十年前账簿的复印件又能说明什么？我收回神来，就继续倾听控方律师驰原的法庭陈述。
这个驰原真不亏是一个辩才，在关键的时候他总是提高着嗓门，大声地把结论说出来：“这也就是说，顺达公司在转让卓州影视城的过程运用了非法手段，与有关枝术部门进行暗箱操作，把卓州影视城的价格人为地抬高了四倍，这严重违反了即将要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平竞争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价格法》，至使国有资产严重地流失，扰乱了卓州经济秩序的正常进行，从而导致卓州工业发展总公司的生产难以为继，至使三千多名职工下岗。法官同志，我这里有两份评估报告，一份是一九八九年顺达公司将卓州影视城转让给卓州工业发展总公司时由北京光明会计事务所出具的评估报告，一份是在卓州工业发展公司破产清算时，由河北省太平洋会计事务所出具的对卓州影视城的评估报告。两份评估报告所评估的资产，竟然相差三千九百多万元！这也就是说，顺达公司在这笔交易之中，利用非法手段从卓州人民的手中牟取了近四千万元非法暴利！”
应该说驰原的这笔帐算得是一点也不错，也非常的准确。当年我们就是揣着这些钱来北京闯天下的。
多年来，我总以为他们吃了这个哑吧亏就算了，也是，被人一下子卷走了这么多钱，除了弱智之外，那就是另有他图，这确实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怎知；现在竟然有人站出来和我们算总账了！而这个和我们算总账的人，恰恰就是在顺达公司和卓州工业发展总公司之间积极牵线搭桥，极力促成这笔交易的中介人周成讯！
要是现在再来回忆一下，在这笔交易中我们顺达公司简是玩绝了！可以说这是我和朱金明蔡锦涛经商以来所做的一个大手笔，纯属精典之作，完全可以作为世界任何一个高等学府ＭＢＡ的新教案进行传授了。因此，从心理上来讲最恼羞成怒的恐怕就是他周成讯了！他是跑前跑后，费尽心力，不知底细的人还不知道他从顺达公司里得到了多少好处呢！现在仔细地来想一想，我是即为周成讯感到好笑，又为他自己觉得悲哀。好笑的是，当时周成讯为了两边讨好，是不顾后果利令智昏。可悲的是，自己十几年前种下的苦果终于开花结果，并且已经酿成了苦酒。
不错，今天他周成讯是怀着被我海国鹏捉弄的无比仇恨来找我们寻仇的，以此来证明自己在这件事中的清白，这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今天我怎么没有在法庭里看到他呢？我东张西望地四处逡巡了一会，这才发现周成讯就坐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此时他也正回首拿眼瞅我呢！四目遽然一对，我刚想抬起手来与周成讯打一声招呼，谁知他却把头一下子就扭开了。
也是，被欺骗和被捉弄之后所慢慢积攒起来的仇恨和愠怒，真不亚于夺妻之仇，杀父之恨！这是很正常的报复心理，谁让我当时没有像对光明会计事务所的人那样来好好打点一下他周成讯？让他空赚了一个恶名！
68、包容最后的反诘字正腔圆 立即在法庭上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这时，驰原的陈述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他的口才确实老道利落，普通话说得也不错，看来逻辑学和中文底子他也较为深厚，不但将事情陈述得清清楚楚，并且还间有长短不已的抑扬顿挫，把听众的情绪给彻底地调动了起来。
在他的陈述下，我海国鹏简直是一个罄竹难书罪擢发难数恶的头号罪犯，是一个泼劲十足的恶魔加混蛋！我有些坐不住了，想偷偷地溜走。可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还是把自己留了下来，因为我很想听一听驰原律师给我们的最后定性。
接下来，驰原历数了我们顺达公司在北京的所作所为，强调的最多的就是重复抵押绿洲大厦，携巨额资金进入股市进行非法操作这两大罪状。
他说，“顺达公司在经济上的违法乱纪，这不仅严重违犯了我们国家正常的金融秩序，而且还违背了国务院明令禁止企事业单位不准入市炒股的有关规定。因此，顺达公司挟巨额资金进入股市，可以说是一种赤裸裸的经济犯罪！”
在驰原的陈述中，我们的罪状还有，非法经营房地产，仅金果园小区的买进和出售，动辄就是一两个亿的房地产生意，从而严重扰乱了首都房地产业的正常秩序。接着，驰原又把我们与建行抵押绿洲大厦贷款的协议书的复印件和我们买进卖出金果园住宅小区的合同书的复印件呈给了法官。
他们能弄到我们房地产交易的合同书的复印件，我并不感到奇怪。可是他们却能搞到我们和建行签的那份抵押贷款的合同复印件，却令我大吃一惊！这说明他们的渗透力和侦缉力确实是相当强的。他们竟能从建行弄到我们的协议书复印件，显然，我们顺达公司多年来的经营活动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这时我又无意地看了一下周成讯刚才坐的地方，谁知那里已经是人走椅空了。
接下来，驰原就开始了总结性发言，“我代表控方，强烈要求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冻结顺达公司的账户，并禁止其一切经营活动，恳求法院用最快的速度派驻一个由财政税务和检察院组成的财务稽查小组进驻卓州大厦，彻底查清顺达公司非法所得，并且全部没收上缴卓州的地方国库！”
应该承认，周成讯最后使出的这一招是既阴险又狠毒，是想把我们顺达公司往死里整。如果卓州市的政府官员充分运用自己的能量，好好活动一下北京的高官，这次我们顺达很可能要难看。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驰原的法庭陈述是基本属实的，也确实存有过这样的事实的要件，但是并不象他们说得那样严重，那样危言耸听罢了！
条件反射般的，我立即就想起了北京市的何副市长，也想起了那位和蔼可亲的江忠廖老人。看起来，我是有必要去找一找他们了。我刚想起身离开，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女高音立即回荡在法庭上，人们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聚集在我们的辩方律师包蓉身上。
只见包蓉穿着一身女式黑西服，齐耳的短发，精干利落，黑黑亮亮的眼睛里透着逼人的英气。她的个子不高，但一站在律师席上却能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式。她首先客气地向法官陪审官们问了一声好，然后代表辩方对关心这次案件的记者和旁听的观众表示了感谢。那神态，那形象，宛然是一个参加国际大学生辩论会的女大学生。我不由在心里暗暗地叫好，因为美丽的女性往往就会在法庭上轻易而举博得人们的同情心。
接着包蓉把话锋一转，立即就接触到双方争论的实质。她首先代表顺达公司正重声明，“刚才驰原大律师的陈述，除了在定性中随意地发挥加上的那些形容性和描述性的内容之外，他所讲述事实和数据基本上是正确的！”
包蓉的话让整个法庭是一片哗然，人们立即交头接耳地乱了起来。我也有些懵了，包蓉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在严肃庄重的法庭上来替对方说话？我的头轰的一声立即大了好几倍。也许他们早就已经串通好了，一块在法庭上来对付我们顺达公司！我急得头上是直冒冷汗，屁股下面的椅子就好象突然间矗立起了千万根钢针。
谁知包蓉的话音一转，把人们的注意力又再次高度地集中了起来，“但是，我们这是站在神圣而庄严的法庭之上，对一个人或者对一个法人的指证要有充分的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也只有这样，才能不偏不依做出令人心服口服法庭陈述。所以我想，法官是绝对不会仅仅凭着几张固定资产账页复印件和房产交易合同书复印件来判定我们的当事人顺达公司非法竞争罪吧？”
看到包蓉为我们的辩护陈述已经起到了效果，我不由